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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牵出一抹狠毒的笑容。
  “你若要我跟了你,也可以。但是我要你先满足我两个要求。”
  “什麽要求!”皇帝立刻问道。
  沈赢秋顿了一顿,忽然将目光投向远处。
  “第一,我要你隔了郑长霖的官职,将他流放远地,永远不得回到都城!”
  此言一出,台下那个穿著朝服的身影明显地抖了一抖,却没有说出任何辩解的话。
  皇帝轻笑了一声:“你的心肠太软了。我原还以为你会要朕杀了他──反正他们把你交给朕,只是说希望朕放过郑长吉而已,至
  於怎麽处置郑长霖,朕便把这个权利交给你了。”
  沈赢秋听见“郑长吉”这三个字,心中一动,胸中憋著的一口硬气竟像要化开,於是急忙将这个名字从脑海中驱散,又说出了第
  一个要求。
  “第二,我要你让燕染和涟王爷还有胡妃立刻离开,还有保证以後再也不去骚扰郑长吉!”
  这一次,皇帝依旧是笑著,却是笑著摇头。
  “赢秋,你这麽聪明的人,难道还看不清楚麽?朕只所以会答应你,只是因为朕爱你,宠著你,事实上,对於朕你只能无条件服
  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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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著,他一手指著犀下立著的那些人。
  “涟王爷朕可以不计较,但是燕染,惹怒了朕,你便只能帮他选择一种死法至於胡妃,还有那个郑长吉”
  “你──!”
  沈赢秋心中的怨恨一时之间竟无以复加,他手上再次用力,同时涔涔的鲜血开始从皇帝颈项上的伤口中冒出来。
  李夕持见状,唯恐他将局势弄得无可收拾,反而连性命都赔进去,急忙劝阻道:“赢秋,你要冷静”
  然而他话音未落,埋伏在暗处的一枝冷箭竟破空而来,正中沈赢秋小腿。沈赢秋呻吟一声立刻跌倒下去,却被皇帝眼疾手快在颈
  後劈了一掌,又抢进了怀里。
  而剩下的御林军这时候也一拥而上,竟然将李夕持与燕染也团团围住了。
  变生肘腋,李夕持一手揽著燕染,同时一手向前伸出,阻止那些拿著刀戈的士兵靠近。
  御林军虽然直接效忠於皇帝,但是长久以来,对於涟王的敬畏也让他们一时之间不敢贸然上前。
  “皇兄!”
  李夕持一边护著燕染,一边抬头向著皇帝喊道,“臣弟历来为了国家社稷忠心耿耿,又有何罪,需要被御林军这样指著?”
  “你把澹台燕染交给朕处置,朕立刻就让他们退下!”
  皇帝同样高声做出唯一的回答。
  事实上,他对於沈赢秋藏在王府这件事一直耿耿於怀,也听说了李夕持对於沈赢秋也曾经有过“非分之想”,今夜见了李夕持对
  燕染百般呵护的样子,显然是十分重视。因此便忽然起兴,要借著处罚燕染,来好好折腾一下自己这个不听话的皇弟。
  果然,他的这个要求立刻激起了李夕持强烈的抵触。
  “臣弟愿代燕染受罚!”他顽固地提出要求,“李夕持请皇兄发落!”
  皇帝一手紧抱著沈赢秋,一面冷笑道:“好个有情有意!就是不知,那个被你弄得国破家亡的澹台燕染,会不会感激你这个後知
  後觉的人!”
  这句话恰似利刃,楔出一片哑口无言的沈寂。
  李夕持回头去看身後的燕染,像是要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确实的回答。
  而燕染苍白的嘴唇颤动著,却说出了与他想要,截然相反的答案。
  “不,澹台燕染所作所为,一力担当,与他人无扰!”
  说著,他一手推开了李夕持的手臂,抬起头。
  推开保护,一心送死的人,并不都是傻子。这是目前他所能够对李夕持做出的,唯一的报复。
  “把他拿下!”
  御林军立刻动作,将燕染与李夕持隔开。在林立的棍棒外,是惊讶、愤懑,又带著一点伤心的李夕持;而燕染则默默地背过身去
  ,将眼睛闭上了。
  “好个敢作敢当。”t皇帝冷笑道,“那朕就当著大家的面,让你求仁得仁!”
  说著,扬一扬手便要御林军就地处罚。
  “陛下!”於一片僵持的死寂之中,忽然传来了女子的哀求声,“陛下请您住手啊!”
  皇帝低头,看见胡妃跪在阶下,花容失色,两颊上满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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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妾请求您,请您放过燕染”
  “这里不关你的事!”皇帝不容她继续求情。“立刻给朕回宫去!”
  “可是陛下!”胡妃哽咽道,“燕染他并没有做错什麽,您为何不能看在王爷和和臣妾的份上饶他一命,更何况更
  何况他与沈公子也有些交情,请您”
  “不用再说!”皇帝狠劲一掌,竟将御座扶手震裂一角,怒道,“你若再不离开,小心朕将你与他一同治罪!”
  他说出这话,原本只是为了恐吓胡姬,让她知难而退;可是沈赢秋的出现早已让胡姬暗生绝望,如今又听见了这麽冷酷无情的威
  胁,她隐约明白自己的一腔的柔情,终究是得不到任何回报,心中顿时变得空空荡荡了。
  头顶上,皇帝依旧在御座上说著什麽,可她却一点都听不明白。仿佛面对的不再是那个曾经倾心爱恋过的男人,而只是一个敌国
  的君王,一个反复无常,暴虐的匪徒。
  “不我不走!”她低低地咳了几声,忽然抬起头来。
  “我们虽然不是大焱朝的子民,却也知道爱恨,臣妾一心爱慕陛下,甚至蒙受著被人唾弃、不齿的恶名也要来到宫中侍奉您,如
  果说爱也是错的话,我愿意先燕染而赴黄泉!”
  说著,她竟趁身边的侍卫不备,夺过他腰间的长剑,同时退後一步,架在了自己的颈项上。
  “你这是干什麽!”皇帝又惊又怒,“是想威胁朕麽!”
  胡妃泣道:“ 臣妾只求陛下能够退让一步,放过我们所有人”
  皇帝似乎是犹豫了。
  他攥紧了的拳手慢慢松开,但眼神依旧是冷酷的,甚至比刚才更加凶恶。
  李夕持站在远处,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寒意。他是认得兄长的这种神色的──这并不是真正的犹豫,而是面对某个突然出现的障碍
  作出的短暂停顿。
  胡妃的举动,确实令他产生了短暂的迟疑。
  可是,这迟疑却不代表著良心发现的退让,而是再一次恶毒的酝酿,终要将心中那最後一点良知都泯灭了,彻底沦为自私与贪欲
  的魔鬼。
  “陛下,陛下!”
  胡妃依旧在犀下切切的呼唤著,似乎还存有那麽一星的希望,能够唤回些什麽。
  然而就在那一声声凄切的呼喊声中,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只说出了三个字。
  “你不敢!”
  时间仿佛就在那一刻凝固了。
  燕染睁大了眼睛,他看见胡姬身上闪光的装饰在暗夜中颤抖。他听见她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仿佛就快要咯出血来;而当这痛
  苦的喘息声达到一个巅峰之後,一切忽然归於沈寂了。
  丹犀下的女人紧紧握著手中的剑,昂起她美丽的头。
  “燕染这一剑,是为我自己!”
  死寂而阴冷的空气中,只剩下这最後的一句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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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寂而阴冷的空气中,只剩下这最後的一句诀别!
  霎时,血光飞溅,无情的帝王一时愕然!
  “你!”
  他看见那个一直以来,总是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辗转承欢的女子,如今颈项上淌著血,跌倒在地上,长长的黑发披纷著,如同
  一张网,却只网住了半生的虚幻。
  “快!快传太医!”
  九五之尊这才惊慌起来。然而当太医匆忙赶到的时候,女子的身体已经渐冷了。
  “陛下,胡妃她已经”t苍老的大夫摇头。
  “不可能!”皇帝却固执地吼道,“她一定还活著!朕不准她死,她怎麽可能”
  说著,他竟然亲自走下台阶,俯身来摸胡姬的脸。
  冷的。
  他如遭雷击一般抽手,同时向後踉跄一步,似乎遭受了什麽打击,一下子默然,无语。
  而燕染此时,已是泣不成声。
  李夕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角忽然瞥见园子外面一星流火。他立刻微微转了身子,比出一个手势。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亮光来了又去,没有惊动任何人。而当李夕持转头回来的时候,正看见躺在御座上的沈赢秋皱了皱眉,悠悠
  地醒转过来。
  而他醒过来之後的第一眼,感觉到了便是腿上中了箭镝的伤痛,以及犀下蜿蜒、暗色的血液。
  他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打了一个寒噤,然後探手到脚踝处,突然发力将那枝箭拔出,然後咬著牙向前一扑。
  此刻立在犀下的皇帝,正背对著沈赢秋。事发突然,附近的侍卫更没料到一个受伤的人竟能有如此狠绝的做法;於是,那枝沾著
  沈赢秋鲜血的箭镝,便扎进了当今天子的後背。
  剧痛之下,皇帝这才回过头来。
  而回过头的那一眼,便是看见御林军的森白的刀刃狠狠地落下,砸在沈赢秋孱弱的身上。
  大焱律例,敢於伤害帝王者,不论亲疏,就地正法。
  “啊──────”
  於是那个从来只会露出冷酷、高傲面容的帝王,发狂一般的叫了起来。他全不顾自己背上的伤口,推开那依旧沾著血的、御林军
  的刀刃,将沈赢秋抱在怀里,用手捂住那依旧在往外冒血的伤口,几乎是哀求道:“赢秋,赢秋你不要死,赢秋,赢秋你撑著
  点”
  虽然依旧残存有一点游丝般的薄气,但是沈赢秋却就是不愿睁开眼睛去看他。
  “太医!”皇帝几乎是绝望的喊道,“你要救他,他还有救!快!快!!”
  老太医人老,心却是清明如水的,知道胡妃已回天乏术,而这一次若是救不了沈赢秋,自己的老命不保,於是立刻取出银针,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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