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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影立即被其他人给淹没,虽然只是一晃即逝,但她知道那朝她看来的人,是慕殇然。
  与此同时她还注意到,正堂内有另外一道视线也在盯视着她,那是凤袭柠。
  遂扭过头看向澜隐,“那就有劳你带路了!”
  澜隐一闪身,“世女请!”
  澜隐带她去的地方,不是别处,而是殇筑内的书房,“王爷说,书房内的书随世女的喜好翻看!”
  音瑟笑了一笑,“是怕我无聊吗?”
  澜隐也一笑但没回答她,只道:“世女请自便,属下先告退!”
  音瑟对着他点点头,而后在书房内随意的转了转,最后坐在了窗前慕殇然写字的地方,不期然就想起了他曾写给她的那句话:从此音尘各悄然,聊将锦瑟记流年。
  她至今还是不懂,他那句话到底是想表达什么?
  一边想着,一边摊开了宣纸,一笔一划地将整句话都写了出来。
  正文 第三八三章 一瞬间错过
  在写到了“瑟”字之时,她握笔的手突然停顿了住,视线仿佛被粘贴在了那上面,耳边传来心脏跳动的怦怦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安。
  这里面,有她的名字!
  可是……即便有她的名字又能代表什么?只不过是一副送给她的字联而已,既然送给她,自然要有些什么含义吧!
  这样想着,她轻吐了一口气,或者他在送给别人的时候,也曾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她刚刚一定是想多了。
  就前方浅浅而来的脚步声将她从游离不定的神态中惊醒,蓦然抬头看去——
  窗外绿树成荫,偶尔飘来花香淡淡,那身着竹纹青衫的人,仿佛从画中向她走来,画面一转,仿若回到了那天的场景。
  那时是他被框在窗子之内,像极了一副装裱好的淡墨山水,而今她在框内,他在框外,可怎么看,能够裱成画卷的,仍然是他而已。
  “呵,还是没什么长进!”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了她面前,那双恍如包容了蓝天大海的眸子,正带着笑意地注视着她笔下的字迹。
  音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颊上不由飞起一道红晕,匆忙将写了字的纸揉成一团,扔进了一旁盛废纸用的瓷器里。
  慕殇然薄唇淡抿成一条好看的弧线,转身由门跨了进来,音瑟正要起身,却被他轻轻按住,那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让她无法起来。
  音瑟看着肩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喟叹,打趣着道:“男人的手也能生得这般好看,王爷,你这样会让身为女人的我嫉妒的!”
  慕殇然一笑出声,而后缓缓将她的手提了起来,放在他精致却不失男人宽厚的手掌当中,目光沉静不含任何杂质,仿佛只是为了纯粹的欣赏,让音瑟想找个理由抽手回来都不能。
  “女子的手,就恍若女子的心,是冷硬心肠还是善良柔软,都在这一双手上!”他淡淡地说道,并自然而然地将她的手包在了手心当中。
  音瑟微微将那只手攥成拳,轻轻的外挣,“那王爷认为——”
  她那话还未说到重点,他就已经给了她回答:“柔若无骨!”
  音瑟怔了一怔,她的手是柔若无骨吗?她还从未注意过。
  慕殇然在她发呆的空当,将毛笔塞入了她的手中,手腕一转已变成教她执笔的姿势,轻轻于砚台上沾了沾墨。
  “王爷?”音瑟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中的笔尖已经挨上了宣纸,她也被他从后圈抱而入了怀中。
  “教你写我的名字!”不容置疑的口气,仿佛命令一样不给她回驳的余地。
  音瑟蹙了蹙眉,心里头又开始乱跳,“我会写,只是写的不好而已!”
  “所以才要教你!”他轻轻地道,带出一股兰花的香气,“你可以写不好其他的字,但我希望你能将我的名字写得像模像样!”
  “为、为什么?”音瑟懵了住,不禁扭头抬眸去看他,那么近的距离,让她不自觉的后退了少许。
  长长的睫毛在眸子上一覆,遮起了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并不是做每件事都需要原因!”
  音瑟突然尴尬一笑,“王爷说得是,的确很多时候自己做出来的事都找寻不到原因!”
  “王爷也会做没有原因的事吗?”
  突兀的女音响起在前方,音瑟抬头看去,不禁愕住了,居然是凤袭柠,她怎么也来了这里?
  而慕殇然眼皮也没抬一下,只是握着音瑟的手开始走笔,在写好一个字之后,才淡淡地问:“王妃不需应酬了吗?”
  尽管依然是他那一贯的语气,可音瑟却觉得这一次是淡得几乎没了味道,仿佛在他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凤袭柠这个存在。
  凤袭柠笑着走上前,并没有进屋,只是隔着窗子与她对望,话却对着慕殇然道:“王爷扔下满院的宾客,独来这里约会消遣,看来是不需要我应酬了!可别忘了,今日的主角是你!”
  “殇”字写好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抬头,“王妃不是比我更希望跟他们接触吗?”
  凤袭柠哼笑,意有所指地道:“王爷想多了,这些人可都是冲着王爷你大病痊愈而来的!说起那个吟邈,还真是神了,竟然将一个迈入鬼门关的人给硬是拉了回来,真是……奇迹呀!”
  “这个世上,从不缺乏奇迹!”慕殇然终于写好了最后一个字,松开音瑟的手,将毛笔“啪”地搁在了一边。
  音瑟下意识地去看自己那只被他握了许久的手,即使现在不用去注视,也能感觉到头顶上那两道视线在发生激烈的碰撞,凤袭柠终于开始怀疑他了吗?现在才怀疑,是不是太迟了?是说她太过自大的好,还是说慕殇然深藏不露的好?这表面是夫妻的二人,终于开始了正面冲突。
  气氛一瞬间僵持不下,音瑟夹在中间好不难受,忽然慕殇然轻吐了一口气,一手搭上了音瑟的肩膀,以着极致温柔的口气询问道:“不如出去喝杯茶?”
  凤袭柠脸色即刻一沉,皮笑肉不笑地盯视音瑟,“今日可是大喜,王爷身体好了,淡茶索而无味,何不与我喝几杯薄酒?我们成亲的那交杯酒,不如就今晚补上吧!”
  音瑟身子一僵,看向慕殇然,但见他的神色也瞬间冰冷,“本王已与世女有约,王妃可自便!”
  说完,牵起音瑟的手就将她拉向了屋外,而后目不斜视地走过凤袭柠身边,携着她去往别处。
  他的步伐有些快,音瑟几乎被拖得小跑,行到看不见殇筑的地方,她猛地停住了脚步,愤愤的甩开他的手,有些气愤,有些伤心,“王爷,可不可以不要再利用我了?”
  他为什么就是那么喜欢利用她?她不就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有什么值得他好利用的?可他就是那么不厌其烦的一而再再而三。
  “我……”慕殇然有一瞬间的结舌。
  很多时候,一瞬间就会错过很多事,就是这一瞬间,音瑟便跑了开去,他伸出手想喊住,最终还是放弃了。
  正文 第三八四章 他醒了过来
  音瑟跟萧烬和楼雨过打了个招呼,只说自己不舒服,就兀自先回了府。
  先去了楚凉的院子,见他仍在睡着便没打扰,本想去别处休息一下,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还是决定回音园看看澹台梓煜。
  一进屋就碰到愁着脸向外走的牡丹,她手里还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见到音瑟微微一礼,“夫人!”
  “怎么了?”音瑟看着那药碗,明明是刚煎好的药,一眼便可看出。
  “夫人,这药喂不下去,可能是澹台公子昏迷的缘故,怎么都不肯张口!”她试了各种法子,还是不成。
  “可是不喝下去,他怕是也醒不过来了!”没有药物维持,说不准他就那么一直睡过去了。
  牡丹叹了一口气,“我正要去楚苑找楚公子,看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澹台公子将药喝下去!”
  堙“不要去找楚公子了,他还在休息,这药……给我吧!”音瑟说着,将牡丹手中的药碗接了过来。
  “夫人……有办法?”
  音瑟抿唇一笑对她摆摆手,“你先下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夫人有事再叫我!”牡丹颔首退了出去。
  音瑟走到床边,慢慢挑开纱帐,看向那个让她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对待的人,此刻他眉头深锁,不知在昏迷当中还想着什么痛苦的事,又或者是可以感觉得到身体的疼痛,那一双在望向她时总是带着一股浓烈仇恨的眸子,紧紧闭合着,这让她莫名的安心许多。
  定了定神,用汤匙舀了一勺汤药,放在唇边轻吹了两下,递向他的嘴边。
  跟料想中的一样,药汁顺着他的嘴角一滴不剩地向下滑,音瑟轻轻叹了口气,用帕子将他的下颌脸颊擦拭干净。
  自语道:“我是迫不得己才这么做的,不求你感激,只要你以后别用那种杀人的目光看我就行了!”
  顿了一顿,又接着道:“如果你有意识的话,千万别误会,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只是为了让你能顺利喝药而已,不存在任何感情成分在里面!不过,没有意识最好!”
  小声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屏息含了一口药汁在嘴里,唇对唇的俯下了头去。
  他的嘴唇很冷,仿佛没有感情一样的冰冷,音瑟小心的吐出舌尖,想撬开他的牙齿,谁知他竟无意识的抗拒,让她一口药喂不出去,嘴里苦不堪言。
  音瑟皱起眉头,伸手一把掐紧他的下颌,手指用力,他齿间被迫打开了一道缝隙,音瑟则借机将嘴里的药都灌了下去。
  如此艰难地反复了几次,总算是没有白费了贺兰楚凉的一番苦心,只是她的嘴里已经苦到了麻木,但愿他以后可以好好将药喝下去,否则她还要这般被折磨。
  可是,有些时候总是事与愿违,偏偏她心里想着的,总是无法实现。
  澹台梓煜对吃药这件事仿佛本能的抵抗,贺兰楚凉说他或许有心求死,但音瑟却不准他死,就算死也别死在她的面前,让她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澹台梓煜每日的喂药问题,就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怎么说她也是个现代人,在这方面会比旁人想得开,若是叫牡丹这么做的话,铁定她这辈子都不敢嫁人了。
  就这样一连过了四日,音瑟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澹台梓煜,而她每晚就轮流在其他院子里“投宿”。
  这一日午饭后,音瑟照例去给澹台梓煜喂药,掀开纱帐的时候,竟意外的发现床上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
  难道说……他醒了?
  音瑟匆匆放下药碗,推门跑了出去,可是院内空空,连个人影也没有,倒是地上有着颇重的凌乱足印。
  她敢肯定这足印是澹台梓煜的,因为他受了伤刚醒,定是行动不便,所以脚下的痕迹才会如此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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