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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15

  把绝世名剑,闪着寒光,那是血里火里淬出来的。
  她转转有些醉酒的脑袋,即使醉的有些糊涂了,心里依然清楚,这个男人,同她周围的所有男子都不同。他们或风流或纨绔,或文雅或迂腐,但都没有这个男人身上所有的气质,那是铮铮铁骨,是山临岳峙般的稳重,一双沉沉无波的丹凤眼,薄唇,清冷的足可以让她醒酒的嗓音,便让英洛跌了下去。
  苏陌阳后来戏问过一句:“洛洛小弟是不是调戏多了女人,最近对男人有了胃口?”
  英洛当时头脑不甚清楚,答了一句:“然也!”
  那日的事不了了之。试试在百度搜索“”
  一位是华相长孙,一位是左相长子,大名鼎鼎的平狄将军,还能如何?
  在座诸人的酒亦醒了大半,但都不欢而散。
  唯有英洛,一路远远跟着周峥诸人,自己也不知道跟着这男子做什么,但非要跟着。
  当日钟瞳发现了跌跌撞撞跟着的英洛,便示意众人停下了脚步。
  谭文因为受了奚落,未免不快,不肯停下,便自顾走了。
  英洛走了上去,站在了周峥面前,这才发现这男子出奇的高,她要鼓起勇气抬起头,方能看见他殊无笑意的眉眼,站在了他面前,往常伶俐的口舌这会全无急智,急得一头一脸的汗,只憋出了一句话:“我叫英洛!”
  周峥要到两天之后看见了英乔身后跟着的一双眼紧紧盯在自己身上的少年,才明白这个没头没脑说了句话转头就跑的英洛,原是礼部尚书的二公子。
  也是要到很久以后,久到军中相处两年,久到眼下两人在一桌用餐,隔着好几个人的眼光,他方能细细打量这个女子,这个平生将他粘得几乎要恼了的少女。
  她已经不再是两年前那清涩少年,落落大方,眉眼盈盈,却也……他不无遗憾的想到,却也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不再将他放在心间!
  一旁的英乔笑言:“英府的厨子自是不比左相府的厨子,周兄也便勉强用一点子罢!”
  周峥猛省,看见自己面前一盘鱼支离破碎,惨不忍睹,不知如何接言。
  过得两日,一道圣旨降到英府,英洛从八品宣节校尉升为六品昭武校尉,并任刑部给事中。官服也从青色换为了绿色。等她的伤好之后,准备上刑部办事,穿着新的绿油油的官服,总感觉自己就像一棵绿油菜,亏了官帽不是绿的,要不然可真得青天白日顶着一顶绿帽子到处乱窜了。
  她把这话跟春雪一说,那丫头当时笑得捂着肚子差点坐到地下去,末了保证道:“小姐放心,夏公子定不会给小姐整来一顶绿帽子戴戴的,倒是小姐……”
  英洛威胁的向她眦眦牙,以示不满,也挡不住春雪的聒噪:“我看小姐倒是有可能给公子整顶绿帽子……不过小姐一向风流,倒也不奇怪!”
  春雪是自小跟着英洛的贴身丫头,见惯了前英洛的风流态,这几日同英洛混得熟了,又将那往日情态露了出来,无一分惧怕。
  夏文自小在英府同她也颇熟,奈何自家小姐对这位公子并不上心,两人整日针锋相对,后来英洛为周峥失魂落魄了一阵子,春雪还担心了夏友好久,怕他别扭的性格想不开,哪知道一听说英洛要参军报国,明摆着是为了追随周峥,他却也不言不语收拾了行李入了军。
  一别两年,那日家中留宴款待小姐与夏公子军中同僚,她在席间冷眼看着,小姐竟是对那周将军情丝已逝,心里也为夏友欢喜,他终是拨得乌云见日头了。
  英洛与夏友两人婚事,已是得了她父亲的首肯,板上钉钉的事了。
  看小姐往常同夏公子相处,已无过去那种针尖对麦芒的样子,春雪也忍不住言语之间的活泛。
  两人收拾停当,英洛临去之际吩咐春雪:“有时间你也去看看衡,别让他整日窝在药圃里,变成个呆人。”
  春雪抿着嘴儿笑:“小姐放心,夏公子就算变成个呆人,只要小姐抬抬眉毛,他也会活泛起来。”
  英洛笑笑,径自同小厮出了松风轩。
  行至大门口,却见夏友一脸若有所思站在门口。
  英洛转个身,扯着他的袖子道:“看看我这身油菜服怎么样?”
  夏友一本正经道:“嗯,还缺顶同色的帽子!”
  英洛:“……”
  英洛坐了轿子一路还在回想,难道夏友转性了,也会开玩笑了?
  没刺她两句,真是难得!又想起他站在门口的样子,疑惑,难道此人今日是送她出门上班的?想到此,心里竟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弥漫。
  不怀好意的员外郎
  刑部尚书是位年近五旬的男子,有着两小撇胡子,不苟言笑,那派头不像一部之长,倒像那个衙门里坐镇的师爷,威严欠缺,计谋颇多。
  英洛上前见礼,他倒并无多言,只勉力两句,勤勉办事之类的就着人带她去见刑部侍郎与各司郎中,员外郎。其中男男女女,不一而足。英洛只打起精神记得其中之人的官职与品级,见礼之时别出错就行。行走途中,英洛难免恍惚一回,这种感觉就像走在后世的政府机关,而不是某个不知名的封建王朝。因着自己在此地的清白家世,不像前一世里留有案底,惯见的穿着制服的便要逃窜,行走间步子是格外的坦然,心绪竟也有些盎然。
  最后见到她自己的直属上司,见礼已毕,那引领她来的男子离开,她将自己的上司细细打量一番的同时,上司也将她打量完毕,末了从鼻子里哼一声,冷冷道:“你便是英洛?”
  英洛坦然答道:“正是下官!”
  她的这位上司任员外郎一职,绯色官服,修眉凤眼,瑶鼻朱唇,肤色欺霜赛雪,气质却也欺霜赛雪般的冷,旁边埋头整理文书的小吏见着她这番情形,早已惴惴不安替这位新来的给事中大人担着心,不知她何处招惹了这位瑶大人。
  这一日这位员外郎便将英洛扔进了文书堆中,着她协助小吏整理文书,英洛忙至戌时才回了家。同她一起忙着的小吏几次欲言又止,碰见英洛平静无波的眸子也只得将话吞进了肚子。
  家中诸人上至英田下至春雪俱在厅堂等候她,看见她的倦色便都将问询的话吞进了肚子,看她将晚饭三两口扒完便各自回房安眠。不提。
  第二日英洛一早便到,被这位瑶员外郎扔到了狱中。
  那是重刑犯的监狱,她指着其中一间里面一位蜷缩在一角看不出是生是死的犯人道:“今日你便去照料这位犯人罢,过两日这犯人要过三司会审,你这两日定要保得他的性命!”
  旁边早有相候的狱卒面色怪异的打开了牢门。英洛看看自己身上绿油油的官服,再看看对方绯色官服,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忍着狱中令人作呕的气味走了进去。
  那瑶大人见她走了进去,冷冷道:“英给事中若是不想办这趟差,便回去跟你爹爹说说,保不准陛下便会给你另派他事!”
  英洛回头,明媚一笑:“大人多虑了!若大人不放心,便在此处看下官如何办此差吧?!”
  狱中暗沉,她这笑恰如暗室盛开的花,花自娟娟,引得那狱卒一愣,连那瑶员外郎也是一愣,面色微变。
  英洛倒不觉得,同狱卒道:“这位大哥便去寻条凳子来,让瑶大人坐了,也好指导我办差!”
  那狱卒倒乖乖拎着一串钥匙跑去拖了一张条凳来放在门口,瑶大人也不推辞,一撩下摆竟坐了下去,若有所思盯着狱中不慌不忙捋袖子往那犯人面前去的英洛。
  英洛将那犯人翻了个个儿,这才发现他年约三旬,紧闭着双眼出气多入气少。头发打成了结,不知多久没洗过了,全身上下脏得不成样子,月白色囚衣生生被他穿成了墨色,有好多处破了,显然是被皮鞭所伤,伤口化脓流血,有两处已经生了蛆,全身污秽不堪,全身散发着熏人的阵阵恶臭,看起来命不久矣。
  牢中一角恰有一根十字木架,上置草绳,竟是件刑具的样子。英洛思忖片刻,将这犯人拖了过去,也不嫌弃他全身污秽,架起他费力将他绑在了这木架之上。
  门外站着的狱卒目中露出不忍之色。只见少女将那污秽男子毫不犹豫的架起来,没半点嫌弃之色,玉瓷般白净的肤色衬着囚犯的样子,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亵渎。
  真是亵渎了这位新来的大人。
  那知道这位新来的大人却扬起笑脸道:“可否烦请狱卒大哥为我准备热水布巾伤药之类的,再备一套新的囚服?”
  平生仅见的绝美笑容,直将这暗沉沉的监狱一亮,怎容得他拒绝?狱中二十五年,尽职尽责,来此地的尽皆是扭曲的,狰狞的,哀戚的,或如瑶大人这般冷冰冰的面孔,他几时见过这种鲜妍明媚的笑容?
  当下点点头,去准备了。坐在凳子上的瑶大人面有诧色,却还是很尽责的保持沉默。
  一时三刻,众物齐备,大桶的热水泛着热气将这冷冰冰的监狱平添了几分暖意。玉手一扬,只见面前少女利落的将那囚犯身上囚衣撕开,扔在了地下。哧哧几声,囚裤也被撕落,顷刻之间,那囚犯便被她剥得光溜溜的,不着一物。
  “你……”瑶员外郎面色几变,怒道:“英大人,你一介女子,不顾男女大防,竟将男子剥个精光,是何道理?”
  狱卒目瞪口呆,见那英大人不慌不忙,似笑非笑道:“大人不是要下官将这囚犯好好照料必要保他性命么?下官一非狱医,不懂医理,二非狱卒,对此事向来无涉,今日初担此任,以已度人,这囚犯满身污秽,下官便给他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将他洗得舒服了,说不得他便舍不得死了也是有可能的。设若他一时三刻死了,死也便是个干净鬼,说不定会心怀善念,下世为人毋须为恶,也是功德一桩!再则,说到男女大防,下官此刻担着救人一命的重担,同医家一般,下官眼中再无男女之别,唯有人之一字!”
  一番话将那瑶大人驳得哑口无言。她却施施然专心致志给那囚犯洗起了澡。
  碰见伤处的蛆,竟用指尖捏起随手朝后一扔,不知是不是有意,那蛆总被准确无误的扔在了瑶大人脚下。
  瑶大人面上青怒交加,终于忍不住道:“此事交由狱卒来做,英大人,且随本官去办别的差吧!”
  那狱卒再次被惊掉了下巴,只见那新来的英大人懒懒挽了下下滑的衣袖,道:“家父一向教导下官,有始有终,方是为官之道,大人且忙,容下官办了眼下这趟差再来!”
  瑶员外郎忍无可忍,怒气冲冲青着一张脸走了。
  那英大人竟是慢慢悠悠,也不避讳,真将那囚犯洗了个热水澡,将药粉撒遍他的伤处,穿好囚衣,将他安放在草席之上,才施施然离去。
  尚书府的仆人一向乖觉,且对这位离家两年从军的大小姐记忆犹新,犹记她不是新装不肯出门,不是华车不肯安履代步,但对眼前这位在街市间行走的大小姐却很是陌生。
  老爷公子向来对她如珠如宝,饭食稍稍不合心意,但凡见她皱一下眉便要重新做过,务求她吃得爽口。身上所佩所戴者皆是自己中意的,若有不喜必是扔置脑后。简而言之一句话:这是位生活之上十分之讲究细节的大小姐,半点马虎不得。
  但眼下跟在她身后的马车夫与随身小厮柳青却有些糊涂,大小姐这是否今日当差给当傻了?
  下半晌他们在外面候着的时候便有消息从刑部监狱传出,说是有位六品的新官儿给一位重囚犯洗澡,洗便洗了罢,听说那位新官儿还是位女子,韶华正好,青春未嫁。
  赶车的马老六坐在车辕上嘀咕:“这位新官儿,别是我们家小姐吧?”
  柳青迟疑:“不会吧?小姐看着也不糊涂啊?!”
  马老六暗笑,还不糊涂,这位小姐的糊涂事可多了去了,不缺这一件!
  等刑部官员陆续从官衙出来,小姐之后那两名青色官服的官员边朝小姐看边指指点点的眼神,马老六觉得有必要将此事汇报给老爷,柳青是个毛孩子,他马老六两代忠仆,可不能懈怠。
  英洛当晚就被叫到了英田的书房。
  尚书大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面前的女儿,半晌,长叹口气:“洛洛,你怎么能这么荒唐呢?是否刑部有人对你不满?”
  这……可是从何说起呢?
  英洛左思右想,英家这老爹护犊子不是一般的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时首要工作是先安抚了老爹再说,当下小心翼翼察颜观色道:“孩儿在刑部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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