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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省心,戴会儿吧。这东西象征着你跟姑爷的感情情比金坚,便是再戴个比这还重些的,也使的,就图个吉利。”
燕婉拿纤指戳了一个她戴着凤冠的脑门:“若是进了洞房还这样说,仔细姑爷不高兴!”
英洛的脑袋在她的手指下不由晃了两晃,待听得“洞房”两个字,心内不由一跳,虽然知这亲事是假的,此时面上却不由腾的红了。好在燕婉早已用胭脂将她两颊擦得浅红,旁人便也看不出此时她的红脸。
这两人折腾已毕,遂满意的到前面去招呼宾客。因英府向来人口简单,仆人今日皆忙翻了天。房中只剩得春雪。英洛招招手,让她过去。
她自己身上饰物与宽大喜服拖着,连一点也不愿多走。
那丫头蹭过去,脸色不喜,淡声道:“小姐还有何吩咐?”
英洛不无担忧道:“你替我去看看衡哥哥,昨儿到今日我都没看见过他。今日你便照料着他吧,我怕他在席间喝多了酒。”
春雪眼底一亮,口中虽是踌躇道:“可是小姐这边也无人照应,怎么成?”脚下却已经向着门口而去了。
英洛未曾留意,挥挥手道:“你这就去罢。”
她已脚下飞快,一溜烟的走了。
英洛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只等得日已西斜,方有燕婉带着喜娘前来。
那喜娘是位话多的主,一见英洛规规矩矩坐着,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喜孜孜道:“不怪得将军的嫁妆抬了一条街,原是位天仙儿似的娘子啊……”
英洛这才知道,原来周峥已经入府了。心下疑惑,这就是要去拜堂了么?此间风俗却真是新奇,原来男方嫁过来也有嫁妆啊!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一条街的嫁妆不知都有些什么东西?她却不知,英家抬往周府的彩礼已将英府一半的积蓄出清。自家爹爹跟兄长早肉痛得不行,勉力维持着笑容在来往宾客间周旋。
燕婉心下厌恶喜娘多嘴,此际又不能直接打发她走人。只得将凤冠上的垂绦红绫覆下借以遮着英洛面容,打断她:“郑家娘子,吉时已到,该拜堂了。”原来此喜娘姓郑,英洛心下掂量,也不知是夫家还是娘家?此间嫁娶,当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英洛在沉重的凤冠压迫之下,全凭感觉被人牵着走。渐行渐闻耳边笑语喧哗渐多,语声鼎沸,不知宾客凡几。她隔着红纱去看,许多熟悉的面孔,如苏陌阳,华彻,自家父兄,刑部尚书,更多的宾客皆是初次相见,或者以前见过,现下全无印象。管不得许多了,她现下只将头轻轻微垂,借着凤冠之势作出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众人皆知她有病在身,特别是对面站着的那位身着大红喜袍的男子,心内更是担忧,恨不得伸手替她扶一把观冠,碍着众人面前,不好放肆。
众人肃声,便有礼官唱喝,皆是吉祥的好词,二人依礼三拜,拜完天地父母夫妻对拜,众人起哄声中便被送入了洞房。
入得洞房,喜娘奉上合合卺酒,二人互饮一盏,英洛这才发现自己起身拜堂这一会儿,身下所坐被子被换为百子被,便是一百个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的童子,绣功精美,跟她身上衣上不相上下。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轻抚一下,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抬头看时,却是新郎官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虽笑她的举动,面上却已是飞红,不知已想到了哪里。
英洛摸摸自己的脸,心下大感安慰,还好还好,今日敷的粉够厚,略微能遮着点脸红。遂大胆抬头,将面前之人狠狠瞪了一眼,笑什么笑,明知道是假成亲也笑?我不过就是没见过这种百子被罢了,难道你见过?
她此时一瞪,看在周峥眼中恰是眉目横波,不由心中一荡,面上立时现出甜意,周围侍立之人与喜娘已是掩口忍笑不止。喜娘忍着笑意,将他二人皆按在床上坐下,后退几步,拿过身旁侍立丫鬟手中龙凤鎏金银盘,将各色干果,桂圆莲子红枣之类遥撒,示意二人以衣裾接之。二人皆闹了个大红脸,不得以为之,只寥寥接到几个,便作罢,不肯再接。
喜娘眼见二人如此,只得招呼房内诸人退下。一进走避干净,周峥立时起身靠了过来。英洛见他神色,不由向后惊退一尺:“将……将军咱们可是说好的,只是假成亲啊!”
周峥足下一顿,笑意不减,“我只是见你头上凤冠过重,想帮你卸了它。”
她现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不由轻拍胸口:“哦____那就劳驾了。”起身过去端端正正坐在梳妆台前。
周峥自嘲一笑,万料不到自己成亲之日竟是这般情形。转身之际,已是掩了涩意,喜笑盈盈将她头上珠钗一根根取下,除下凤冠。但听得她轻吁一口气,揉揉颈子,报怨道:“成个亲简直要压断自己的脖子,还好一辈子只此一次!”
身后站着的人手中正抚着她柔顺的乌发,闻得此言,笑意灼灼,再也不能掩盖。
他哪知道,英洛此语,却是以后世的婚姻而发的感叹:一辈子一次。她对现世这隔三岔五成亲的事情未曾有体会,哪来得及多作评论。
英洛身上负重已除,看看自己身上喜服,本想除去,但见面前男子正灼灼盯着自己,只得放弃此举,招呼他道:“过来吃点东西吧,可饿死我了。新娘子可真不容易啊!”
面前男子似深有同感,笑意又深了一分,两人分桌而坐,将桌上各色吃食一通大嚼。二人均是军中作派,狼吞虎咽,风卷殘云,将肚子填了个七七八八。
待得一杯茶热热的下去,门外便响起一把爽朗的声音:“大喜的日子,二位大人也不肯到前厅稍坐,陪陪众位宾客?”却是华彻的声音,不管不顾,已经推门进来了。
英洛一笑,已见识过他的性子,见他后面还跟着个苏陌阳,正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二人,忙起身将周峥拖起来,直推到他二人怀中,道:“今日小妹累的够呛,二位哥哥就饶了妹妹这遭吧!就劳驾将军替我去了。”
苏陌阳在华彻身后怪叫:“都这会子了,亲也成了,堂也拜了,洛洛还不改口叫夫君?”
英洛将他三人一起往门外推,道:“将军也罢,夫君也罢,就他了,你们可不许欺负老实人啊!”
用兵如神孤勇无匹俊美无俦的大周平狄将军,平生第一次被人称作老实人,心内竟是比喝了蜜糖还甜。早乖乖随他二人去了。
远远还听见华彻笑闹道:“小妻主有令,周将军安敢不从?!”
英洛长吁一口气,关了门转身就往床上扑。
洞 房
倘若在欲睡未眠之际被人打扰,偏偏不能入恬梦里去,又加之过份劳累,任是谁,恐怕脾气都不会好。
英洛半撑着脑袋,将一双大眼睛眯成个小缝,不肯撑开,看面前两个人纠缠。
纤秀的春雪被夏友推来推去,犹不肯让开,口中一径叫道:“夏公子,你不能这样_____今儿是小姐大喜的日子……”
她不提还好,一提此事,浑身酒气的人大力推开了,便走了进来。或许是面前满堂华彩与桌上粗如婴孩手臂的龙凤双烛的火焰太过光亮,他不由以手加额将眼睛挡了一挡,待得片刻适应了光亮,便见那大红喜幔之后的喜床之上,半撑着身子神色不悦的少女,霎时,他便如一个捡到了宝的小孩,露出了满足喜悦的神情,大步走上前去。
春雪在后面神色委曲尴尬的欲阻止,却被他毫不客气一个冷寒的眼神钉在了原地。转头之间,面上满是温柔的笑意,喃喃道:“洛洛,我可找到你了!”人已经到了床前,顺势一坐,便将床上之人揽入了怀中。
英洛挣得两挣,只觉他双臂坚如铁箍,不能挣脱,不由头大如斗。前院的欢声笑语一声声传来。自英洛上次在皇宫长跪之后,因照顾她方便,便将她的住处挪至英乔旁边以前一直闲置的一处院落。此次新房便也布置在了此间。
“衡哥哥,你先放开……”
“不放,洛洛,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
面前少年双颊飞红,神识不清,但眼神之间却隐含一丝无赖,一丝执拗,还有不能掩盖的甜意,无论英洛如何哄劝,他就是不肯放开怀中人。
眼看着他醉意醺天,便有将怀中人一起按倒在此床休息的要算,英洛大急。她虽不知此间风俗,但若是一众人等如华彻苏陌流之流的撞进来,看见新娘同别的男人在床上,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万般无奈,她柔声道:“衡哥哥,此是婉姨的房间,咱们还是换个房间休息好吗?”
那醉意朦胧的人居然真抬起头打量一番,乖顺点头道:“好,洛洛陪我,你到哪里我便到哪里!”
英洛心内顿时一酸,只觉面前这人让她心头一软,便是此刻他再有什么过份的要求自己都会答应,只盼着自己不要再令他如此伤心失魄。他虽是笑意盎然,但看在自己眧只觉心酸无限。
“好!”她方答应,便见少年眉开眼笑,那笑容傻里傻气,只努力把醉意朦胧的目光盯在她脸上。觉得她要起身,便乖乖随她起来,努力板正身体,歪歪斜斜便欲随她走出去。
春雪神情复杂,早看呆了去。
英洛又好气又好笑,使劲搀着他,边唤春雪来一齐扶着。两人努力将他搀着离开了前院。
冬日的冷风一吹,醉酒的人一时糊涂一时清醒。糊涂的时候不肯往前走,一味倒退,清醒的时候倒要问一问:“洛洛,你怎么在此间?不是应该在新房吗?”容不得她回答,便又糊涂了,眉开眼笑抱着她,她说什么都是好的,傻傻的应了,踉踉跄跄被她二人搀着前行。
待得到了胜仙居,已是过了大半个时辰。
许是今日事忙,仆人皆去了前院帮忙,胜仙居竟是半个人影也无。春雪去打了点水过来,英洛便服侍着他擦了把脸。
将面巾递给春雪收拾了,英洛起身之际,只觉背后有什么扯住了裙角。她转头,只见之前还闭着眼的少年正睁着一双眸子,幽黑深亮,层层暗涌翻滚,悲意敛藏,竟叫她一时里有些痴傻,便呆在了当地。
床上之人不知如何作想,她不能懂,但见他狠狠咬牙,便将她一把扯倒,平白跌在了他身上,他也不喊痛,一个翻身敏捷将她压在了身下,视线再不能从她身上斩开。
英洛只觉胸闷气短,便如得了哮喘,呼吸不畅。视线之处,只得一双深黑的眸子,缓缓定在自已额头上方,英挺的鼻子,星辉般耀眼的眸子亮得惊人,里面似燃着两团小小的火焰,要将面前之人燃烧殆尽。
那灼热的气息扑鼻而来,丝毫不留余地亲了下来,先是额头,眼睛,鼻子,樱唇,辗转缠绵,不管不顾。如此情状,英洛竟还能记得,房中犹有一人,只听她唇间含含糊糊道:“……春雪……”春雪还在房中么?却被他火烫的朱唇夺了去,吃进口中,咽下腹去,哪还容得她一丝丝分神。
他二人都未曾注意,春雪被这突生变故惊得呆得一呆,便垂泪掩门而去了。
房中此时春意融融,竟是欲将这隆冬寒气驱尽一般。他的吻渐渐狂野,英洛唇上渐痛,他却渐渐下移,将那秀气细白的颈子吻遍,那玉瓷般的肌肤上便布满了一个个乌青的印子。英洛此际心中恍惚觉得,他的心中,必是比此际加诸在已身之上的痛楚更甚千般万倍吧……因此心中酸软,竟无力阻止,只觉那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她身上游移,那繁复的大红礼服便被剥落。他似对那华美的礼服极是不满,耳内只听得他冷哼一声,那喜服便被抛得开来,远远落在地上。片刻之间,两人衣物便被他除尽,裸呈相对。
英洛此时方觉得羞涩,转首便欲将身旁被子拖过遮掩,只听得他轻笑一声,那里是醉了,分明是酒已醒了,还要轻声嘲笑:“此时还想跑么……”合身扑上,将她牢牢禁锢在了身下,药香扑鼻,如何还容得她退缩?
前院的宾客渐渐散尽,却是夏友的小厮林方搀扶着平狄将军一路往新房而去。府中旁的仆役皆在洒扫收拾,林方今日虽在前院帮忙,但心中记挂夏友,便借着这送新郎倌的由头早早回胜仙居一趟。
周峥今日在席间被英洛往常厮混的那帮公子哥儿们给灌了个六分醉,推脱不过。其中华彻笑语最是坦诚不过,周峥久在军中,如何得知这便是华彻的招牌笑容,不知根底的人见着他这笑容,便平添三分信意,他自是不能幸免,但凡华彻敬酒,皆是来者不拒。其中苏陌阳是个淘气的,如何肯放过如此大好机会,总有刁钻古怪的词等着他,如:“枉我们一帮兄弟同洛洛整日厮混,最后居然是周兄得了去,这一大海自是要饮下了,要不然兄弟们如何肯罢休?”他身后一帮年轻公子起哄,其中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