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宝贝(28)
“他是他,胡茵是胡茵,不是一回事。”
“一样的,丁燃对冬冬的愧疚比你的来得还深重。至少他还能守在冬冬身边,做朋友也甘心,你怎么变得这么懦弱呢?”
“啊呀呀,我受不了了!”高祖闻跳出来,“我在一边听得都烦死了!杨牧你在澳洲吃什么米啊?怎么变得这么婆妈?杨凡还警告我说你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让我别得罪你,让我看,你有什么好怕的?磨磨唧唧不干脆,说那么多干嘛?你不就欠冬和的吗?你有种的话,就大胆面对他们父子,补偿他一辈子!躲到海角天涯,做缩头乌龟,算什么好汉啊?”
杨牧侧目看着高祖闻,狭长双目透露着威胁的光,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杨凡说:
“你就捡了这么个收破烂的嘴?”
“你才是破烂呢!”高祖闻扯着脖子喊。杨凡连忙拉着他的胳膊,高祖闻却不理他,说:“你别怕他,我好歹也锻炼了一个多月,”高祖闻秀了秀他的而头肌,“和他单打独斗都能平手,何况我们还二对一呢!”
“你那么确定杨凡能帮你啊?”杨牧慢慢踱到高祖闻的身边,高祖闻立刻象斗架的公鸡,毛都倒竖起来,不料,杨牧只是微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刚才说的话有道理,可是人说话要经大脑,要讲措辞,而且一定要记住,话说出来,就收不回去了,所以要三思。”正说着,另外一只手毫无预警,又快又准又狠地,直捣在高祖闻的肚子上。高祖闻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中拳,嚎叫着蹲下身子,手捧着肚子,噪音如同杀猪。
杨牧舒展了一下手掌,淡然地对跪在地上的高祖闻说:
“敢叫我缩头乌龟,这一下是轻的。要不是看在杨凡的面子,今天就不这么简单了。还有,你以前欺负冬冬的那些,我一点点都要找回来。”
说完,向屋子走去。杨凡居高临下,对着高祖闻说:
“我跟你说了,你别惹老大生气,怎么就不听?就你这小样儿,明的暗的,你都斗不过他,还惩什么英雄?”
“靠,你大哥是混黑社会的吗?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不行,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吧!”高祖闻耍赖。
“你少在这儿装蒜了。我知道我大哥那一下是吓唬你的,根本没用力。他要是认真,还能给你留说话的气儿?走啦走啦,冬冬等我们吃饭呢!”
“你们家的人怎么都这么没有同情心?肠子都要给打断了,还没用劲儿呢?”高祖闻见杨凡不答理他了,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跟上杨凡的脚步,嘻皮笑脸地说:“考拉拳还挺厉害的,改天跟老大学两招儿。”
其实很多事情都在一念之间。例如杨牧决定住在冬和家,例如冬和决定跟着感觉,勇敢地寻找一次。
开始的两个星期,冬和的脚根本无法移动,楼上楼下,屋里屋外,走路几乎都靠杨牧。小永还是树袋熊一样整天赖着冬和,除了睡觉,爸爸必须每时每刻在他眼睛里。自从那天紧急关头学会了爬,小永热爱上了“爬行”这项运动,每天爬来爬去,不亦乐乎。冬和开始还为了孩子的成长感到高兴,可慢慢地笑不出来了。以前小永不会爬的时候,扔在哪儿,就呆在哪儿,至少很安全,不用操心。现在可好,一不留神,他就不知道爬到哪儿去了,而且抓到什么都往嘴里塞,又怕他给家居撞到头,冬和的眼睛整天都要跟着小永转,不敢让他碰的东西都要在他爬不到的地方收着,尽管这样的地方越来越难找。最头疼的是,冬和的右脚受了伤,也不能走路,小永一旦爬得远了,叫不回来,冬和就也得爬着去抓他。所以杨牧就经常看见两个人在客厅的地板上,一个在前面边爬边满嘴外国语“咿咿呀呀”高声尖叫,一个爬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威胁:
“宝宝你给我回来!不准往那儿爬!爸爸生气了!你又往嘴里填什么?”
当然大只的还是有优势,宝宝虽然动作迅速惊人,可还是抵不住爸爸身高手长,每次给拎着脚拉回来,然后抓在爸爸的怀里的时候,宝宝都高兴得跳啊,笑啦,兴奋地啃爸爸的脖子,拍爸爸的脸,好象说:
“爸爸,爸爸,我太爱这个游戏了!”
杨牧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帮冬和分担一些照顾孩子的辛苦,可是他很快发现,小永这个无敌小金刚,只有冬和才搞得定,对杨牧根本不搭理。每次杨牧和冬和单独相处,聊得正开心的时候,他就得爬到冬和的怀里,紧紧搂着爸爸的脖子,亲爸爸的脸颊,宣布他对爸爸的占有权。杨牧渐渐觉得,他对这个小家伙,的确需要再认识。
八月份,一直没有下雨,天气炎热干燥。周末,杨凡,高祖闻和丁燃都会到冬和的家聚会。这个晚上,一群人决定在海边烧烤,东西摆了一大堆,却没有会干活儿的,费了好大的劲儿,总算把炉子生着了。把买来的海鲜都码上,却听见“嗤嗤”的声音,炉火冒出一串青烟。
“是谁放了这么多的东西上去啊?把火给压灭啦!”
“谁压灭谁生,破炉子,太难生了。”
“是杨牧!”
“高祖闻!”
“到底是谁啊?”
“反正不是我。”
终于决定比赛论输赢,画了起点和终点,谁最后跑到终点,谁来生火。
“是男人都要参加!”高祖闻大喊。
冬和连忙看看小永:
“宝宝啊!你要参加吗?”
可是宝宝歪在婴儿车里已经睡得口水横流了。
“宝宝睡着了!不能参加!”冬和连忙帮助宝宝弃权。
“冬冬怎么办?”杨凡说。
“我可以跑啊!”冬和笑着说,“我就是瘸了,也比高祖闻跑得快啊!”
“啊呀呀!我再笨,也不会输给残疾人啊!来,大家各就各位啦!”
月亮升起来,起风了,海潮兴奋得翻腾,发出雄壮的轰鸣。冬和的脚没有好,虽然能勉强走路,奔跑的难度却太大了,所以一开始,就落在最后。杨牧停下来,到了冬和背后,一低身,头钻到冬和的两腿之间。冬和惊得尖叫出来,杨牧站直身子,就变成冬和骑在他的肩头,他的双手扶着冬和的大腿。杨牧很高,冬和骑在他的肩膀,如同驾驭在海浪之上,他张开双臂,衬衣给海风鼓的满满,头发也给卷起来,四面八方,呼啦啦地和衬衣一起飞扬,露出的一小截年轻的腰身,月色下健美诱人。这种御风而行,酣畅淋漓的快感,穿透了冬和心灵的每一个角落,无数美好甜蜜的往事,如同满月之潮,带着醉人的香气,涌上心头。冬和飞舞着,张扬着,肆无忌惮地高声欢笑着:
“哥,哥,我想起来了!”
26
因为太快乐,今年的夏天好象格外地短暂。九月过半,气温忽然降下来,接着连着下了几天的雨,终于等到天放晴的时候,树上的叶子也落了一半,清淡的天空,成群的大雁飞过,秋天,忽悠一下就到了。
停药以后,冬和头疼的毛病果然好转,记忆开始逐渐回到他的大脑。但是他记起来的,都是以前甜蜜幸福的往事,偶尔一个人坐在那里想起什么,会忽然无缘无故地傻笑,问他想起什么又不肯说。随着冬和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笑容越来越多,人开朗不少。可是,他想起来的过程很慢,杨凡说,以他的情况,也许他一辈子也不会想起那段伤心的往事也不一定。这样的日子长了,杨牧的担忧给磨光,一心一意地陪着冬和,享受每一天的时光,见证着小永一天天长大。三个人偶尔在小岛宁静的黄昏散步,看银帆点点的水波荡漾,冬和的呼吸就在身边,那么安稳平和。他经常偷看冬和的侧面,曾经那个楚楚动人的少年,如今这么神采飞扬,纯净温柔,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洋溢着毫不掩饰的爱慕和满足,杨牧觉得,在小岛的秋天,他和冬冬,又重新恋爱了。日子平淡从容,秋去冬来,转眼,小永一岁了!
“宝宝!”冬和抱着小永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小家伙趴在他的肩膀上啃他的脖子,“你长牙了,啃得很疼呢!你刚吃过奶又饿吗?快别啃了,爸爸给你拿奶瓶,乖。”
冬和只好把宝宝架开自己的脖子,一反手,让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抬头看看,那是什么?”
天花板上无数彩色的气球很快吸引了小家伙的骨碌碌转的眼球。冬和站起身,让小永靠近气球,小家伙伸开小爪子,一手抓了一个。冬和侧身把他抱在怀里,然后放到地板上:
“宝宝乖乖在这玩,不准乱爬!丁燃你帮我看着他。”
说完自己拿了张纸巾,清理肩膀上的口水,边走进厨房。杨牧正站在餐桌上,安装成串的彩灯。冬和仰头看着他问:
“还要多久?需要帮忙吗?”
“马上就好了!”杨牧说着跳下桌子,试了试墙壁上的按钮,闪烁的小星星一眨一眨地亮了起来。
“很棒!宝宝肯定喜欢!”冬和扶着腰,抬头看着明明灭灭的小星。
“怎么了?腰又疼了?”杨牧注意到他的动作,在耳边轻声问。
“嗯,有点儿,还好。”
杨牧的手自然放在冬和的腰下,不轻不重地捏着按着:
“改天带你洗温泉,对你的腰疼可能有好处的。”杨牧的眼睛落在冬和敞开衣领露出来的脖子上,“嗯,都红了,宝宝牙齿长出来,别让他再咬你了。”
“你当我说不准咬,他就不咬啊?”
高祖闻走进来,看见杨牧的手指拨弄着冬和脖子上一圈红痕,对杨牧说:
“是你咬的吧?还把责任推给宝宝?”
杨牧一脚踢过去:“怎么哪里都有你?蛋糕买回来了吗?”
“买啦!”高祖闻扬扬手里的盒子,冬和却看也没看,红着脸走开了。
“你最好给我管好你的臭嘴!”杨牧见冬和离开,低声对高祖闻说。
“我说什么了我?真的是宝宝咬的啊?”
“本来就是宝宝干的!”
“哎哟,你还好意思说哪?和人同居这么久,别跟我说你还没碰过冬和啊?”
“闭嘴!这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也是为了跟你和睦相处!”
杨牧莫名其妙地看着高祖闻:“这是什么关系?”
“禁欲的男人心情都不好,难怪你老是看我不顺眼。专业医生的建议,冬和现在的身体做爱一点问题也没有,只要你别没完没了要个不停……”高祖闻还没说完,已经给杨牧拎着领子给提到院子里去,回身“碰”地把门关上。高祖闻“啪啪”地拍着门,大声喊:
“喂,很冷唉!开门,你要冻死我吗?杨凡,救命啊!”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小永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五个男人围着坐在桌子前的戴着皇冠的小家伙,高声唱着生日快乐歌。桌子上放了一个大蛋糕,一只红色的小蜡烛孤单地燃烧着。高祖闻刚刚给放进屋子,再不敢捣乱,老实地唱歌。
“唉,”冬和叹了口气,“真该唱完生日歌再放你进来。”
高祖闻严重五音不全。
“乖,你会不会许愿?”冬和蹲在小永的身边,冲着儿子说。小永的圆眼睛看着爸爸,骨碌碌地转。
“你儿子那么小,还不懂啦!赶快你帮他吹了,我们好吃蛋糕!”高祖闻先是挨冻,再给冬和损,心里有气,肚子还饿,已经等不及。
冬和却不着急,“那爸爸帮宝宝许个愿望好了。”他用手盖上小永的眼睛,自己也闭上眼睛,心里默默许了个愿望,然后对小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