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番外(45)
手术室外的等待时间总是漫长的，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等灭了，医生护士一脸疲惫的走出来，一众人焦虑的围上前来。
齐飞一眼就看见了黄副院长，连忙拉着他，“黄爷爷，我爸爸怎么样了？”
黄副院长此刻也是一脸倦容，但看见齐飞满眼血丝的模样，也不禁心疼，这孩子怎么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父子俩的感情，他也看着眼里，“你爸爸没事了，手术很成功，手上的伤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那…那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身上有很多处骨折，胸腔一条肋骨压断了，刺破了肝脏，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大问题了，让他好好休息吧，你看你，折腾得够呛吧？赶紧找个地儿睡一觉，爷爷看着瘆的慌。”
说着话这会儿，舒珞就被推出来了，脸色苍白，身上大部分都裹着纱布，头上也不能幸免，齐飞呆愣的看着那双被纱布缠的厚实的手，那双记忆里修长的手…心里一阵难受，“我…想陪着他。”
医院的床位很紧张，更不用说重症监护室或者独立病房了。
这个点，病人还是陪床的家书早就休息了，齐飞怎么也不肯和大家一块儿去休息，硬是要守夜。
“你们去吧，我在这儿守着，不然我不放心。”
韩彦书见他坚持，也就没再让他离开了，“那好，我和我爸休息去，等明天我来换你，行吗？”
“好。”齐飞又抬头看了一眼陈可为，“连累你了，你也赶快去休息吧。”
“你一个人，行么？”
“行。”
于是，疲惫不堪的众人都回旅馆休息去了，齐飞拉上帘子，安静的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床上的人苍白的脸，他想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但他又不敢有一丝的动作，怕把他弄疼了，看着他这般虚弱，再想想他平日里那温柔的模样，眼泪又忍不住的往下淌，“爸爸…”
到半夜的时候，可能是麻药过去了，他睡得极其的不安稳，额上不断的冒着冷汗，脸都快皱成一团了，齐飞看着心疼却没有任何办法，麻醉药不能多用，否则会损伤神经，他也只能干看着。
直到凌晨5点多，舒珞才悠悠转醒，兴许是痛醒的，他张开眼睛，就是全身的疼痛袭来，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多地方受伤了，不敢乱动，眼睛转了一圈，发现床边趴着个脑袋，仔细一看，竟然是一直缠绕在自己梦里的儿子，他心中忽然一阵激荡，心想，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可是他分明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他想抬起手去摸摸他，却发现怎么用力都抬不起手来，不但如此，掌心还一阵剧痛，他有些茫然了，他自己是医生，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手伤得估计非常严重，唉，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以后的工作呢…
他不能乱动，也动不了，于是，慢慢的侧过脖子，看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梦里的种种又回到了脑海，他活了这么多年了，怎会不明白这种心情是怎么一回事？他不禁苦笑，原来，错的，并不只有他的小飞。
小飞…小飞…我的儿子…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开始有这种心情的了，兴许是知道你的心思以后？不，可能在那之前就有了…
这是违背人伦的，所以，我不会告诉你，爸爸也有了这种心情，以后我们爷俩还是保持距离吧，为了避免不应该会有的错误…
我无法想象，你不曾出现，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你的存在带给我很多很多的快乐回忆，陪我走过失恋，走过寂寞，走过青涩，走向成熟。
你是我不能或缺部分，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你就和我的生命一样。
你是天之骄子，你会拥有广阔的未来，你能获得无上的荣光，即便我与你有着同样的心情，我也不会回应你什么，因为只是错误的，更是不容于世的。
你还年轻，未来有太多可能，我不能毁掉它，我只求你在以后能忘记这段有违常伦的感情，找一个你愿意厮守一生的人，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最卑微的愿望。
床边一阵涌动，齐飞揉揉干涩的眼睛，抬头一看，激动了，但又怕把他弄疼了，不敢触碰，连带声音也压低很柔很柔，“爸爸…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对了，身上还疼不疼？我，我去叫医生…”齐飞一阵的慌乱。
舒珞看着他脸色憔悴的样子，甚是心疼，见他慌忙的样子有觉得有些好笑，张了张嘴巴，发出嘶哑的声音，“…不用叫医生…我还好。”
作者有话要说： 总感觉枫子狗血了……==
☆、距离
身上的伤很疼，疼的他恨不得让人一棍子把自己敲晕过去，但看着儿子因为担心的憔悴的模样，舒珞硬是咬着牙死扛着。
舒珞身上多处的骨折，不能动弹，齐飞便把他照顾他的活儿一手包办了，从吃饭喝水，擦脸换衣，甚至是大小便。
舒珞看着他这么辛苦很是心疼，“要不找个护工吧。”
齐飞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给他把扣子扣上，“我小时候，你也是这样照顾我的，所以，这是我应该做的。”
舒珞咂舌，“哪有？你跟爸爸一块儿生活的时候，已经生活自理了。”虽然是医生见多了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但这会儿轮到自己了，舒珞还是觉得很害羞，要是陌生人还好，但，这是自己儿子，而且对他还存了那种心情…说着这话，想到这些，他有些不自然的把脸扭到了另一边。
齐飞看着有些难受，心想，他还在在意那天的事吧，是啊，怎么可能不在意，他现在不能动，只能让自己这般照顾了，但他心里其实还是会觉得恶心的吧…可是，你让我如何在这种时候丢的下你？但看着他别过脸去的样子，就一阵心痛，“…我知道你还记着，那天的事，心里膈应，但是，在这种时候，请你不要赶我走。”
“…我没赶你。”
齐飞苦笑，“我知道我不应该，所以，我以后会尽可能的改。”可是，心情这种东西能分对错么？能改的么？齐飞问，但答案谁能说得清楚？
舒珞看着儿子苦笑的样子，垂下了眼帘，他怕自己的难受，会被他看见，他只能装作沉默。
气氛沉闷，舒珞沉默了好久，开轻轻吐出一句话，“…以后还是减少接触的好，这对我们都好…”
齐飞垂下头，眼眶通红，“时间不早了，我去买饭。”匆匆的转过身，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我知道了，等你好一点了，我就走。”
舒珞知道自己的话很伤人，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只能用这样的话语来避免更大的伤害。
韩俊父子在舒珞身体状况安定下来就回去了，父子俩在这儿呆了好些天，纯粹是担心舒珞的伤势，但照顾病患的事他们插不上手，于是这几天一空闲，爷俩就跑去当义工，爷俩其实还想多留几天，即便只能帮些小忙也好，但韩俊一家公司放在那儿呢，他也担心景云一个人吃不消，加上现在又快学期末了，韩彦书也得回去准备期末考试了。
至于陈可为，在舒珞醒后的第二天就被齐飞赶回去了，他留了两天也和韩彦书一道做义工，但无奈期末了，齐飞说什么也不肯让他留下，上赶着送他去机场，看着他上飞机才算了事。
舒珞不愿意浪费灾区的资源，在感觉自己身体状况好转后，就让齐飞把他送回J市了。
舒珞住进了自己就职的医院，院长给他划了个单人间，因为奔赴灾区救灾受伤，全院上下，几乎都把他当英雄了，还有当地不少的记者来采访，来来回回的几个问题把舒珞弄得精神憔悴，齐飞一看，这哪成啊！干脆就闭门谢客，一个也不放进来。
这几天，舒珞已经可以自己下床了，左手也恢复了一定的功能，也能自己用勺子吃饭了。
“快期末了吧？”
看着舒珞一勺子一勺子的把饭吃完，齐飞这才捧着凉透的盒饭坐在沙发上吃着，这才吃到一半，舒珞就忍不住开口了。
齐飞一愣，心下难过，但仍然装着平静的继续吃饭，“嗯，我吃了饭，就去中介那里找个陪护，再晚些我就去订机票，嗯，明天，明天就走。”
舒珞张了张嘴，很想说，其实不是要赶他走，但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
匆匆吃完午饭，齐飞就去了一趟中介公司，听着业务员的介绍，定下了一位陪护，回了一趟家，想着过不了几天他就能出院了，家里这么些天空着，也落了不少灰尘，挽起袖子认认真真的打扫起来，甚至连沙发缝都不放过。
齐飞一边用力的推着抹布，一边不住的掉眼泪，他能为他做的，不过也只有这些了，家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齐飞才停下手来，看了眼时间，才不过2个小时。
这个房子不大，但却装满了浓浓的家的味道，想着从前那个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心里就一阵翻腾，他想，我是不是也该学着给他做一顿饭？
想到了，齐飞也行动了，去了菜市场，买了菜，翻出橱柜上的菜谱，认认真真的学了起来，可是他毕竟是第一次，以前舒珞可从来没让他进过厨房的，在美国的时候，他最多就炒饭或者下面条，后来陈可为一手包办了，他也没想过要学了。
满头大汗的弄了几个菜，卖相糟糕，尝过一口就全丢进垃圾桶了，齐飞心想，我都已经被宠坏了，就连这么简单的都做不来。后来，他还是放弃了给他做饭的想法，跑到韩家，请景云给他熬了一锅骨头汤。
齐飞拎着保温瓶，背着行李包，就来医院给舒珞送饭了，在韩家出来的时候，韩彦书瞧着他落寞的样子，不禁的叹气，但又无可奈何，只是要他保重。
自从美国回来，齐飞就没离开过医院，更别说回家睡觉了，一直都是在一旁陪床，今天也不例外，所以连不多的行李也一并带了来，明天陪护一来，他就会离开。
舒珞看着沙发上的背包，觉得异常的碍眼，仿佛不断的在提醒着他，明天他的离去，连带晚饭也吃得没有滋味。
吃过晚饭，齐飞收拾好东西，坐在床边给他削水果，把苹果和橙子去皮切成小块，用牙签插着。
然后搀扶着他进浴室，冲了个澡，仔仔细细的打上泡沫，连个脚指头都洗的干干净净。
齐飞认真的做着一切，两人却没有一句话，这半个多月来，都是如此，只是今天的齐飞显得比往日更加的沉默。
消停下来后，舒珞沉默的看电视，齐飞沉默的玩着电脑，若不是处在同一个房间里，他们简直就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
不到10点，舒珞就睡下了，齐飞不想打扰了他休息，也合上了笔记本，关了大灯，留下一盏床头灯，柔和的灯光下，两人没有一丝的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沙发上的齐飞听到了平缓的呼吸声，他知道，他已经睡着了。他翻身起来，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淡黄色的灯光显得他的轮廓更加柔和，齐飞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小心的在床边的椅子上坐着，痴痴的看着熟睡中的人。
“爸爸…舒珞…”他用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睡梦中的人没有反应，他才敢用颤抖的指尖，轻轻的抚上他的脸，很轻很轻，几乎只是触碰到他脸上稀疏的绒毛。
“…我爱你…我爱你…”他轻声的诉说着，就像是自己的呢喃，泪眼模糊的看着沉睡中的人良久，终于鼓起勇气，颤颤巍巍的吻上那两片记忆中柔软的嘴唇，他连呼吸都不敢有，就这么一瞬，他就飞快的离开了。
感觉身边的气息远去，然后呼吸沉稳，舒珞才敢张开眼睛，还裹着厚重纱布，知觉迟钝的手，轻轻的抚上嘴唇，眼泪无声的滑落在枕边，我爱你，他张了张嘴唇，无声的说着，感觉着揪着发疼的心脏，他告诉自己，这就足够了，足够了，所以就这样吧…
齐飞起得很早，把自己收拾好，就出去买早餐，回来的时候，舒珞已经醒了，给他刷牙擦脸，看着他把早餐一点一点的吃完。
不到8点陪护就来了，齐飞找来的陪护大约30多岁，中介说他已经从业5，6年了，经验丰富，见了人，也挺和善的，齐飞也放心了，交代好一些饮食喜好之类的事，就提起背包要走了，“李先生，那我爸爸就拜托你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