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公主番外(10)
楚昕华,这突然出现的第一次在需要引导的时候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这个潇洒豁达聪明脱俗的女子,会为我带来什么?一辆豪华的南瓜车?一套美丽的大蓬裙?或者,是一双晶莹剔透的水晶鞋?她会怎样将我带到王子的舞会上?
我的王子,为我而生。
我的仙女,为我而来。
手上仍努力地捡着炉灰里的豌豆,我透过狭小厨房满是油烟的破木窗,看着渐渐昏暗的天空,不禁期待起来。
第六章
如果说在漫画方面我还能算得上是一只可供观赏的美禽,那在写实方面我便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菜鸟了。撕下不知是第几次被擦破的败笔累累的草稿,我无奈地向后一倒,躺上柔软的草坪。
这里是千华的墓园,一个小巧精致独具匠心的私人墓园。我已连续两个星期,一有空就跑来这里画画了。我想自己已经放开了承诺这个词带来的压力,只是单纯地想画而后画罢了。轻松地画画,让我感觉很好。
林忆风真的很疼他可爱的妹妹,知道我要为她画画便也不来吵我。没有人陪在身边的感觉让我觉得有些凄凉,但我知道自己绝不会因为孤独而让一群毫不相干的人介入我的生活。在古月薇无心的提示下,我第一次有如芒在背的感觉,也知道不是只有李颜的眼神火热烫人。我有些害怕去了解被人高高捧在天上的感觉,因为害怕被摔在地上的痛。不去接触便不会被刺伤——是我唯一信奉的保身之道了。
李颜的身影在我的视网膜上刻下了残像,久而久之,我也能平静对待了。反正是忘不了的,就记着吧。离他那么远,再不会被他的光热灼伤,为何还要拒绝恋着他的那份酸甜呢?我终于不再骗自己了。
没有太阳的天空仍有些刺眼,我不得不闭上眼睛,在初夏催人眠的和风中竟沉入梦乡。
我不记得自己曾有什么时候醒得比此时更狼狈:整个人被活埋在截成寸长的青草中,胸口还放了个结得颇为精致的花环。我几乎是跳起来,然后看见背靠着十字架似乎才被我吵醒的女子慵懒地抬起手,仿佛是要向我打招呼说HI,却演变成了按上自己的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我仔细地打量着她,诚实地说,她的姿色仅属中上,脸上没有一丝画过妆的痕迹,眉旁的杂毛很多,许是因为怕痛而拒绝修整。但是她的眼睛很漂亮,不,很机灵,似乎很顽皮,却又有惊人的洞察力。她穿一身纯白的连衣裙,看上去很年轻。我没见过她,但见过容貌相似的女孩。
“昕华。”我叫她的名字。
她的脸迅速垮下来:“看上去真的有那么老吗?”
“嗯?”轮到我不明白。
“人家本来以为你会叫人家‘千华’的说,”她的脸上满是委屈,眼睛里却闪着兴奋,“白白浪费人家花精力去改她以前穿的裙子。”
好一个难缠的仙女。我惊讶至极,本以为她会,呃,稳重许多。
“你得赔罪。”她看上去像个小妒妇。
“好啊,陪你去喝茶,有钱人请客。”我伸出手。
“没问题!”她打了个响指,攀着我站起来,冲我笑笑,说,“谢了,小绅士。”
我被她刚刚的笑迷惑了,那种感觉很奇怪。
“干嘛?受不了我?不会这么快吧。”她挑眉调侃。
“你先前装成小女生的样子才让我受不了,”看着她笑起来我继续说,“现在却有一种压迫感。”
“那是自然,普通人都有这种感觉,”她打了个比方,“就如同凡人见仙女一样。”
“为何如此笃定?”我不信世上还有人比李颜更高杆。
“无论你承认与否,我都会成为你的仙女。”和他好相似的论调,就凭这一点,我决定相信她。
不过我有想调侃她的冲动:“真的假的?”
“得了小子,”她俏皮地搭上我的肩,“要逗我这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还轮不到你。”
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跟昕华喝茶:两人各执一口袋利乐包装的找茶族梅子绿茶——全是一样的,只因她说喜欢——坐在人来人往的汽车站的长凳上咬着吸管吱吱地饮着。
“你很……特别。”我最终选择了一个暧昧不清的形容词。
“……”她看了我一眼,摇摇头。“你跟他真的是绝配,说话口气都一样。”
林忆风啊,我也一直这么想的。我们的确是绝配,只可惜我并不爱他。
看见我低下头,有些落寞地轻笑,她突然开口:“我想带小风去法国。”
我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为什么?
“你不希望?”她似乎有些不解。
的确,我不希望。虽然我怕被林忆风依赖,但我其实却在某种意义上依赖着他——就如先前我曾对自己强调的:我除了青蛙王子,便一无所有了,这一点可笑地至今未变。我知道自己喜欢李颜,也努力成长,学着接受自己;另一方面又借着和林忆风维持不寻常的关系,以取得异样的平衡。我不能失去我的青蛙王子,否则我带给自己的压力将无处发泄,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为什么”昕华不愿放过我,继续追问,“你明明不爱他,为什么不干脆放他走?”
“我需要他,一如他需要我,”我无畏,“我们各取所需,互不相欠。并不是我自私,他也没有爱我。”
“你太苛刻,”她并没有说我自私,“并非所有人都能达到你的要求,你不该因此否定一切。”
我没有说话,虽然明白忠言逆耳,却仍觉得话不投机。
见我不语,她轻笑出声:“算了,你还太小,勉强不得。”
在我领会出她话中意思之前,她迅速转移话题:“有没有兴趣听听我在法国的生计?”
我点头,于是她继续。
千华在法国做设计,拥有自己的水晶饰品品牌——华。她回国的目的本来是提拔一个极有才华的新人,但对方却屡次推拒,一直之坚定让人咂舌。如今没了目的,她倒也落得轻松啊,像是在放假。
直觉她有事瞒我,兴致便失了大半,再加上我本来就不怎么关心别人的事,听她说起来更是无聊至极。出于礼貌,我只是随着她讲话的节奏点着头,专心致志地喝茶,很快干掉一大堆。
我径自思考着关于林忆风出国的事。现在的高中生纷纷向往留学,他们的长辈也同样有此意愿,只要钱不是问题,那就一切都不是问题。所以既然昕华说出了这种话,林忆风应该就走定了。只要他不坚持,他就走定了。他会留下来吗?为了千华或是为了我?我宁可他是为了千华。为我而留下的这份感情的沉重我承受不起。我并不了解林忆风对我存在着什么样的感情,不愿去了解,也不敢去触碰。我是如此自私懦弱并且任性,值不值得他为我放弃逃脱升天的机会?不。得到否定的答案,我有些无奈,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下去,只好抬起头来。天色见晚,城堡中的舞会却似乎遥遥无期。
我对社团活动的时间一无所知,只是抱着一丝希望来体育馆看看。呵,灯还亮着。老妈前几天扔给我的G-SHOCK显示已经七点多,还有人在努力么?我走到门口,被里面出来的女孩撞到。显然并没有聊到还有访客,她慌慌张张地道歉。
“古月薇?”我认出她。
“莫少云!”见到我她似乎很兴奋,“你是来找林忆风的吗?他还在练球。”
我点点头,道声谢,快步走进体育馆,不想再跟她纠缠。仅有的几次接触让我对她的恐惧有增无减。
球场上只剩下一人,那后仰投篮的帅气姿势不想都知道是谁。我没有出声,他专心投篮也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好象从一开始,我和林忆风的关系就是这样:我静静地看着他,等到自己有心情有兴趣的时候再去和他玩一玩;平时他若来找我,反而会让我困扰。我把他当作什么了?宠物吗?呵,原来我竟如此残忍。
他终于停下来,面对球筐坐着,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体育馆中回响。不久,他又站起来,将球运得咚咚作响。之后他再开始投篮,口中数着数。我蹲下来,在心里数着他的进球数。好厉害,看他累成那样,仍几乎每球必进,果真和李颜有得拼……喔。
球落下来,好死不死地滚到了我面前。这下曝光了,我在心里暗想。不料他径直从球筐里取出另一球,继续练习。啊,他知道了。什么时候发现的?刚刚?他中途停下休息的时候?或者从一开始起?我觉得鼻子有些酸,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这样地被宠着。
“要走了么?”我拾起球,使劲向他抛过去,可力道还是不够。球在中途落下,咕噜噜地滚。
“天晚了,你快回去吧。”他回避。
“你会走吗?”我问得模糊,不太指望他会明白。
“……”他停下来,顿了顿反问,“你希望我走吗?”
“……”我被考住了,这道题我答不上来。
“答不出来吗?”他苦笑着陈述事实。
“那你呢?你有答案吗?你会不会留下?”我习惯性地反抗,想了想,决定豁出去,毕竟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你喜欢我吗?”
“哈,我喜欢你,我当然喜欢你!”他把球甩来,似乎在发泄,“你明明知道我……”他倏地噤声,强吞下后面的词句,紧闭上双眼猛地甩了下头。
我吃惊地张目结舌,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我承受不了,你不要告诉我!!”我尖叫起来转身就跑。
一股强大的拉力把我拽回去,撞进林忆风怀里。
“不要,别对我说那种话……”我感觉到自己在他臂弯中发抖。
他抓牢我的双臂将我固定在他面前,微俯身与我脸对脸。
“为什么我不能说?李颜就可以吗?如果你爱的是他,你为什么要跟我上床?!”他指出我最恶心的行为,让我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我无话可说,明知道流泪于事无补,眼泪什么都洗不去,却仍只剩哭泣一条路可走。
“好,你不希望承担,我就不给你压力。你不要我说,我就不说。”他吻上我抖个不停的眼睑,吮去汩汩而下的泪水,“你尽可以认为,抱你是因为我眷恋你的身体,我们的关系仅止于性,就此而已。要怎么下结论都随你。反正我要你,你不反对就好。”
他顺着我的脸颊向下吻,一直吻到唇角,用手指沿着唇形反复描绘,最终放开,埋下头啃我的脖子。他的舌舔弄着我的喉结,唇又不住地将之吸吮住而后放开。一股酥麻的感觉让我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口,整个身子软了下来。林忆风顺势将我按倒在地,解开我衬衫的扣子,逐寸啃噬我的锁骨。身体的快感以惊人的速度侵蚀我的尊严与理智。
“啊……”随着他恶作剧似的轻咬,我低呼出声,又立刻为淫荡的呻吟而羞愧不已。
感觉到我的挣扎,林忆风不怀好意地加重挑逗。我感觉到地板的冰凉已逐渐被自己体内攀升的热度所取代,惊慌之余不得不紧咬下唇以强拉回自己飘渺的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