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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11

  兵目光如炬,握枪的手在北风中有点发青。她好同情地向他们致礼----少先队礼。
  小士兵热血上涌,双臂哆嗦。
  她咧咧嘴,挥手离开。
  不是周末,又不是节假日,去南京的火车票很充裕。她买了张晚上七点的,动车组,到南京是午夜。顺便回程的也买了,后天早晨的。花了这么多车资,至少要饱览下南京的市容。别人问起时,千万不能像个白痴。
  唉,撒一句谎,就必须用百句话来圆。
  诸盈是个细腻的人,若从南京回,不是一句话就能打发的。她必然要查列车班次,提前一小时买好站台票到月台上来接。所以她得从北京先去南京,再从南京回北京。幸好当时没有信口开河,说去新疆工作。
  火车站对面有一排的小吃店,有家面馆看上去颇干净,点了碗盖交面充当晚饭。在首长家,饭来张口,这种日子不会有了。等面条的时候,把南京的手机卡换上北京的卡。
  短信有几十条,监听、房产、股票投资、等等的垃圾短信,不看了,统一删除,同时把通话记录也一并清理。
  七点的初冬,暮色很浓了。进站前,行李先安检,队伍排得很长,她在队伍尾端,无聊时随便扫视。
  街边,一辆摩托车停了下来。开摩托车的男人不太高,属于残废,壮壮实实的,穿了件风雨衣,头上戴着个大头盔。不一会,一个妙龄女郎跑过去,男人递给她一顶头盔,她跳上后座,圈住他的腰,脸贴上他的后背,车绝尘而去。
  诸航握着包包的手指不禁握成了拳,倒吸一口冷气。
  那男人是姐夫骆佳良。
  她希望是一个身高和体型与姐夫相似的人,可是那车,那车牌号,她不能自欺欺人。
  骆佳良有个怪癖,对6和8这两个数字有点偏执的喜欢。摩托车买好,去办牌照,他找了许多人,才办下尾号为8866的车牌,当时,他很是得意了一下。
  诸盈没好气瞪他一眼,说他俗到骨子里了。
  他呵呵笑,图个吉利呗。
  这样的车牌,瞟过一眼就记得了。
  诸盈身高168,骆佳良只有160。诸盈工作必须穿白跟鞋,与骆佳良站一块,足足高出一大截。诸盈是南大毕业的,后来在北京找的工作。骆佳良也算本科生,民办大学的本科,幸好考上公务员,这几年混得还算顺利,现在是办公室主任。只是他这个单位是专业局,那些工程师虽然没有职务,个个手里都有几项专利,不能得罪。上面又是领导,更不能忽视。回到家,面对的又是漂亮能干的妻子。于是,他见谁都点头哈腰。久而久之,背有点佝。
  这样其貌不扬、能力平平的男人,娶到诸盈,让许多人都不解。爸妈也愕然,当时还非常小的诸航也不喜欢骆佳良。他第一次去她家,她挡在门外,怎么也不肯让他进。她那么美的姐姐,应该是英俊卓尔的男子才能相配。
  可是诸盈铁了心要嫁他,甚至不惜与爸妈翻脸。直到梓然出生,爸妈才勉强接受了骆佳良。
  他这人到不记仇,满腔热情地对待诸家的人。诸航到北京上学,他比诸盈还疼诸航。
  他的同事们爱拿小姨子开荤色玩笑,平时老好人似的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个不能瞎说,我家航航是个孩子呢!”
  “喂,你到底走不走?”排在诸航后面的旅客催促道。
  诸航愣愣地往前挪动,浑身发冷。
  姐夫有外遇了?她无法相信。她总觉得姐夫有了姐姐,睡着也会乐醒的。他没有出轨的条件和自信,他所有的爱都应该不留点滴地给姐姐。
  上了火车,诸航仍然回不过神。
  她犹豫了下,给诸盈打了个电话。
  “呃,现在用这个卡了?”诸盈问道。
  “嗯!姐,我工作辞了,房子也退了,后天回北京。”她把列车班次报了下。
  “好,我去接你。你就住我家复习,今年春节别回老家,争取一次通过雅思考试。”
  “不了,我在,会和梓然吵架的。我同学租的房子大,我住她那边,她也要考雅思,正好一起复习。姐,你在干吗?”
  “你回来再说吧,我在帮梓然检查作业。”
  “姐夫呢?”
  “他今天有应酬。”
  “喔!”她欲言又止,刚才那一幕,她若说了,后果她不堪设想。她和诸盈说后天见,把手机合上了。
  动车组的车厢很洁净,也很安静,旅客们有的在上网,有的在看书、听音乐,有的在假眠。她邻座是个文艺青年,令人毛骨悚然,他在看本诗集。
  侧过身,发觉他正在看一首叫做《腹语术》的诗。
  我走错房间
  错过了自己的婚礼
  在墙壁唯一的缝隙中 我看见
  一切行进之完好 他穿白色的外衣
  她捧着花 仪式
  许诺 亲吻
  背着它:命运 我苦苦练就的腹语术
  (舌头那匹温暖的水兽 驯养地
  在小小的水簇箱中 蠕动)
  那兽说:是的 我愿意
  她怕诗歌,比文言文还要怕。文言文还能追根寻迹,诗歌完全是不知所云,见仁见智。
  但这首诗,却让她不寒而栗。
  诗很有画面感,故事性也很强。是她敏感过度了么,她在这诗中读出谁都不是谁的唯一、没有任何人是不可替代的感觉。你若转身,必有人走来。演出要继续,a角缺席,b角粉墨登场,观众同样掌声如雷。
  凭什么笃定人心不能变?
  十指相绞,指尖发白,但愿是她想多了,姐夫不是那样的人。若是,诸盈会怎样,她不敢想。
  手机在口袋中叮咚叮咚作响。
  是莫小艾,长长地喘了口气,“猪,你可终于开机了。”
  她们这三宝,毕业后,她在社会上游手好闲,宁檬工作了,莫小艾保研。
  “乍了,想我?”她捂着嘴巴,不惊动邻座读书的人。
  “恨你差不多。驰骋网游公司老总要请你吃个饭,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啥时候打给你的?”
  “昨天。”
  她呵呵笑,不敢提自己已经见过那老总一面。“我后天到北京,到时我约他。”看来,她的设计方案是通过了。“对了,你那儿能挤个人吗?”她真的不想住在姐姐家。她一去,姐夫就会和梓然挤小床,把大床让给她和姐姐。
  莫小艾支支吾吾的。
  “呃,你有情况?”她嗅出点不明气息。
  “我。。。。。。谈了个朋友,他有时会过来看我。你要不介意,就过来吧!”
  她很介意好不好?
  “那我另外想办法。”熏心的损友,哼!
  “我帮你留心下房子。”
  “不用了。”匆匆收线。原先住的四合院没有退租,住是能住的。只是住在那儿,怎么交待肚中的小帆帆哪去了呢?她可不愿再欺骗善良的人民。
  头疼!
  南京在下雨,不见得比北京暖和,空气潮湿阴冷。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家锦江之星住下,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埋头大睡。醒了之后,发觉都是午饭时分。出去吃东西,一眼看到一面大大的湖泊,湖中有船,有袖珍的小岛,不要问了,这就是玄武湖了。
  雨已经停了,她买了张南京地图,抓紧时间去了趟中山陵,没有爬到最上面,在中间就折回,然后匆匆去雨花台、美龄宫、夫子庙、秦淮河转了一圈,晚上十点多才喘兮兮回到宾馆。
  火车是隔天早晨十点的,她起了个早逛玄武湖。游湖坐船,那种六人的,十五元一张,不算贵。只是要等人凑齐了。
  湖面上有点小风,吹在身上凉嗖嗖的。一艘大的游船劈波斩浪迎面驶来,她坐的小船被波浪推开几米。
  同船的游客说那样的船只只提供给贵宾,里面肯定有重量极人物。
  她腹诽着,不平地瞪过去一眼。
  “小诸?”游船的甲板上,一个中年男人愣住了。
  她把脸转向一边,假装看湖心的波纹。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好不!世界是大是小,和她没关系。
  “那人是不是叫你?”其他五位游客是一块来的,没人姓朱(诸),船老大说他姓杨。湖中心又只有他们这只船。
  “我不认识。”她沮丧地又想抓头。
  大船很快就驶远了,她这才放宽心情吹风游湖。
  他们买的是一个小时的钟点,船老大盯着时间呢,转了一圈,就往回开。
  码头上,早有人在等候着,笑吟吟地递上手机,“绍华和你说几句话。”
  仁慈的上帝,这就是所谓的天网恢恢么?
  要不是后面是湖,真想掉头走开。她恨恨地接过手机,挤出一丝假笑:“谢谢小姑夫。”
  晏南飞默契地挤挤眼,“不要谢,这只是巧合,是不是?”
  14,鸿雁于飞,肃肃其羽(二)
  正文 14,鸿雁于飞,肃肃其羽(二)
  泄愤地点了大号的汉堡、大份的薯条、大杯可乐、大碗芙蓉汤,眼角一扬,侧过半个身子。和长辈一起,当然没有晚辈付款的道理。
  晏南飞笑容可掬地问道:“要不要再来份圣代?”
  “好啊,我要草莓的。”不吃白不吃。
  晏南飞掏出票夹付款,让她找张桌子坐下,他等食物全了,再过去。宠溺的语气完完全全当她是一小孩儿,想撒个泼都没理由。
  诸航闷闷地坐下,啃噬着指甲。
  晏南飞三天前来南京主持个会议,今天会议结束,主办方安排参会人员游览市区风景,第一站就是玄武湖。他在南京读过四年书,南京的角角落落早踏遍了,没什么兴趣故地重游,却推却不了负责安排的黎珍的盛情相邀。
  黎珍是他的大学同学,十多年不见了。
  下过雨后,气温微降,湖面又飘点风,站在前甲板上,有点不胜寒意。黎珍给他介绍玄武湖这几年的变化,正听着,一抬眼,看见蜷在小船上的诸航。
  他把诸航介绍给大家,一说是内侄媳妇,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迅速噤声。晏南飞大舅卓明是谁,全中国没几个人不知道。内侄卓绍华,为人低调,却掩不住光芒四射。
  黎珍反应最快,忙热情邀请诸航一同随组游玩。
  “我十点二十的火车。”诸航婉言谢绝。
  “那我们现在去吃个午饭。”黎珍随机应变。
  九点半就吃午饭,太夸张了。诸航哑口。
  晏南飞笑笑,代诸航道了谢,请黎珍帮他也买张十点二十的火车票,他陪诸航一同回北京。
  然后,他把黎珍一行打发走了,带诸航去吃饭。他问诸航想吃什么,诸航随手一指:“肯德基吧!”
  “没吃早饭?”晏南飞瞧着诸航鼓起的双颊,直咧嘴。
  诸航眼都没抬,“喔!”
  “原来真有产后抑郁症一说。”晏南飞招手,请服务生给他倒杯水。
  诸航一口呛住,咳得脸像熟透的小辣椒。“产后抑郁症?”
  “不是吗?不然怎么会一声不吭地跑来南京,绍华惹你生气了?”这孩子白皙的肌肤因为咳嗽而覆上粉红色,显得特别清新漂亮。
  “我不是离家出走。”
  “嗯,你是来走亲访友、游山玩水。”晏南飞责备地瞪她一眼,“你现在是妈妈了,不比从前,不能这样任性。你想过绍华会担心你吗?”
  没有心情再吃东西了,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叹息道:“小姑夫,我讲过了我真不是任性。。。。。。”
  “那你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我给绍华打电话问起你,他都接不上话。”
  “他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她嘀咕。
  她不知首长和晏南飞讲了什么,接过手机,首长的声音很平静。
  “南京冷吗?”他问,如同平时上班时对她说“我上班了,回来时要不要帮你带点什么回来?”
  “不冷。”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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