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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也是心虚的很,才急于捞点功劳。若是没有他们,福家又算得了什么。今天听皇玛法的口气,虽然还是一味护着阿玛和燕姨,但也对他们的闹事略有不满。若是再这样下去,他们是不是还有用,谁也说不准。更何况,阿玛已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五阿哥了,说的不好听点,他不过是一个身份略有点特殊的平头百姓,福尔康这点可是万万想不到了。”
  “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阿玛对他们的心意不变,现在更添上了一丝愧疚,效果说不定会更好。我真不明白皇阿玛喜欢那个小燕子哪点?疯疯癫癫,整天惹祸。若是我,早就离他们远远的,什么时候沾了晦气都不知道。”永琰说着,又走道小洞前,看一看对面有没有再来人,方回过头说道:“绵忆,你以后尽量少去福家,那个福尔康心思叵测,我担心他对你还有什么不利。你和那个阿玛和小燕子也尽量少见面,免得被他们牵累。”
  “我知道,”看着他眼里的担心,我点头道:“我最近已经很少再见他们了。只是他毕竟还是我亲生阿玛,别人不知道,皇玛法岂能不知?今天皇玛法不是还盼着我们一家和和睦睦,常伴他左右吗?福尔康说的不错,有些事情我根本脱不了关系,他就算准了这一点。”我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人流,熙熙攘攘不知都在忙些什么。
  “皇阿玛最重孝道,若是你一下子躲得远远的,确实也不好,到时候引得皇阿玛不满,你就得不偿失了。现在关键是五哥和小燕子,如何让他们意识到福尔康的真实面目呢?”永琰走到我旁边,淡淡地忧心道。
  “阿玛和福尔康相交多年,共患过难,不是我们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反倒显得我们挑拨是非。”我道:“说道患难,我倒有些不明白福尔康这个人了。他当初既然能够陪着阿玛又是劫狱,又是私奔,又对紫薇一往情深,让人实在想不到他是这样一个人。”
  “那有什么,表面功夫谁不会做,何况是你阿玛和小燕子紫薇那样本性单纯真诚的人。”永琰不屑道:“当初额娘就提醒过我,福尔康这个人不堪大用,让我以后不必倚仗他。”
  “哦?还有这回事?”令妃不是和他们关系很好么?
  “福伦确实是个人才,我额娘当初很倚重福家,也想为福尔康寻一位格格以加重分量。本来选中老佛爷跟前的晴格格,后来你也知道,紫薇的加入,一下深得皇阿玛宠爱,福尔康就转而追求紫薇。其实我额娘也很中意晴格格,对于老佛爷曾提议的让他们二女共事一夫心里很是赞成。你知道吗,在我额娘私下向福尔康说这个提议的时候,福尔康甚至都答应了。只是后来,紫薇坚决不愿意,晴儿也说要找一份真挚的感情,才让这个提议不了了之。福尔康只得专心对紫薇一人,赢得一个专情的好名声。”永琰嗤笑道。
  “原来是这样,那么福尔康又为什么甘愿为紫薇抛下前程,劫狱私奔呢?”我还不解。
  “他真的是抛下了前程吗?我额娘其实早就跟他说过,皇阿玛绝对不舍得处置紫薇和小燕子,就冲着紫薇为皇阿玛挡刀那件事,皇阿玛又怎会处置他的救命恩人?这样如何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他娶了紫薇,要名得名,要利得利,他哪一样少拿了?”
  我听罢分析道:“福家没落,皇玛法的女儿额驸那么多,又不会一直都顾着紫薇,所以,他现在就打我阿玛和小燕子的注意了?”
  “不错,我猜想把你拉到他那一边也是一个原因。你阿玛毕竟不再参与朝政,而你不同,你是一个亲王,同各位大臣皇子关系较好,地位稳固,找上你也是理所应当的。他曾也跟我套过关系,只是我没搭理他。”永琰把窗户关上了:“这里风大,别一直吹着了。”
  我莞尔一笑,接口道:“他想利用阿玛和小燕子重新换回皇玛法的宠爱,想让我帮他巩固在朝中的地位,这算盘打算得可真好。只是你可以轻易甩掉他,我却不好办了。”我皱眉。
  “那么,就让他不得不远离你们!绵忆,”永琰扶上我肩膀,转过身面对着我,认真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对你阿玛有没有一丝濡慕之情,父子之义?”
  我有些奇怪他这样的问题,但也立刻答道:“没有,我和他不过是比普通人多见过几面,连一点交情也没有。相反,因为他抛弃我和额娘的事情,我还有些怨恨他。”
  “那么,你是不是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感受,不会因他们而烦心?”
  “是,哪怕是之前他在我面前痛诉他是如何的自作自受,小燕子是如何的无理取闹时,我也只是觉得他活该。不过我确有些烦心,为什么会摊上这样的阿玛,让人一直不得安宁,甚至是有些丢人。永琰,你是不是要做什么?”
  “那你就别管了,绵忆,以后不要再为那些人和事烦心,为他们不值得。”
  “好,我知道了。永琰,你不要为我做什么,要是让皇玛法知道了,对你不好。我会小心留意的,现在我已知道他们的打算,他们想利用我也没那么容易。”
  “嗯,我心里有数。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永琰道。
  回到王府,我在书房里静静地坐着,若无其事地翻看一本书,半晌,对站在门口的周从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叫他们端点茶果来。”
  周从应一声躬身下去,片刻,一小厮端了茶盘进来,放下。
  我略抬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问道:“初一,你手下的人现在是不是很闲?”
  初一立即正身跪下,垂头道:“请主子吩咐!”
  “从现在起一天12个时辰给我盯紧了福尔康,不论他到过哪里,见过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尽量给我打听清楚!”我就不信他一直是清白干净的。
  “是,主子!”初一随即又恢复了低眉顺眼的模样,正要退下。
  我突然想起什么,又叫住他:“等一下。若是你们碰到其他方的探子,尽量回避。记住,不要被发现了。若是发现了,你应该知道怎么说。”
  “是,主子,奴才明白!”初一退下。
  书房里又剩下我一个人,我慢慢想着,福尔康想把阿玛和小燕子当做他的踏板顺便拉我下水,本来我还心存一丝犹豫,想等着待小燕子慢慢闯祸,我再顺水推舟,让皇玛法渐渐厌弃她,那就好说了。现在倒是他心思叵测,那么我又何必再等让他有机可乘呢。
  正自想着,下人来报:“福康安大人来了。”我忙命人将他带进来。
  福康安一进来,就把顶戴摘了扔到案几上,灌了几口热茶,道:“这几天真是不顺,前儿刚刚回京,就碰上一个疯婆子,不过是打了一架,又没伤着她,我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谁知今儿个进宫就因为这点小事被皇上专程提了一下。”
  “哦?皇玛法居然还找上你了?”我笑问道:“他说你什么了?”
  “哎,还是王爷你这里的椅子舒服!西北那地儿真不是人待的。”福康安大大咧咧地仰面躺在椅子上,一双俊眼明眸里满是笑意:“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不要跟那个疯婆子计较,注意一下影响。说起来,那个疯婆子据说还是皇上新认的义媳,跟王爷还能扯上点关系。”
  “看来瑶林在西北真吃了不少苦,晒黑了不少。”我说道:“前天幸而是你,要是其他人,我才不愿意欠他这个人情。”
  “你前天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倒真吓了我一跳,当时我又不好问,和绅还在一边。昨天一直忙着交接事务,也没来找你。”福康安皱眉自忖道:“和绅这个人心思复杂,为官不正,难保对你有什么念头,你怎么和他走到一起了?”
  “看来你对和绅的意见还真够大的,我们不说他了。前天在大街上,人多嘴杂的,一碰上他们的事情,总是小心点好,你刚回来,不知道,皇玛法现在对他们可是在意得很,自然在人前说话还是要说得义正词严一点,你也别和他们再直接撞上了。”
  “我明白。你悄悄告诉我,他们到底是真的还是福家找来的替身?”福康安神秘兮兮地凑近。
  “你说呢?”我但笑不语。
  “原来如此。我说呢?世上哪有人长这么像的,还是两人,性格也一模一样,真是不可能。你说皇上是怎么想的,人都走了这么多年了,还回来干什么?这下可好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阿哥不阿哥,平民不平民的,我看着都为他难受!”福康安说到这里,看到我在发愣,忙歉意道:“对不起,我一时没把他跟你阿玛联系起来,你别介意。我不是成心说你阿玛的,我只是对这个事的评价,没有别的意思。”
  我看到他慌慌张张地解释,摇头笑道:“没关系,你说的也没错。你说的是我阿玛,与我无关,用不着顾忌我的想法。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这个人我还不了解,平时说话一点也没个什么讲究,真怀疑你怎么在朝堂上混了这么久。”
  福康安目不转睛地看了看我神色,确定我确实没为他的话生气,方又笑道:“让我像那些文官那样整天花花肠子,拐弯抹角的,我才受不了。不过我在别人面前可不会这样,还是在你这里放松下来,有什么就说什么,我知道你是最了解我的。”福康安拿了一片糕点仍进嘴里:“这些东西好久都没吃到了,真想念啊。”
  “你这次回来皇玛法又给你派了什么差事?”
  “暂且负责京畿的防务,别的没说。我总算能清闲一阵。”福康安皱了皱眉头:“皇上还提到要给我指婚,真是让人烦心!让我以还需再建功立业为由先推了去。”
  “这还不是好事,给你指个什么公主郡主的,好好慰劳一下你到处奔波的辛苦,推什么推?”我笑道。
  “这么急着想让我成亲啊!”福康安神色僵了一下,复又笑道:“得,既然是好事,我赶明儿就奏请皇上,说我们荣亲王也到了该指婚的年龄,让他老人家好好给你选个名门闺秀,如何?”
  “算了算了,我可不着急,我还想再逍遥两年,你千万别提醒皇玛法,好在他现在正忙着别人,还没想到我这里。”我叮嘱道。
  “原来你也对这个惟恐避之不及啊!”福康安看着我笑道。
  ※※※※※※
  次日早朝后,上书房内,议事中。
  皇玛法早先跟我说过让我在吏部挂个名,我好不容易说服他暂时不用去早朝,但平时必要的议事还得过来。
  福尔康果然举报了云贵总督李侍尧贪污索贿一事,并提到是原任甘肃按察使海宁在云南多年,所见所闻,绝无虚假。真是慷慨陈词,情绪激昂,言之凿凿,情之切切,让我在一旁直暗暗撇嘴。其实福大人的口才还是不错的。
  皇玛法听罢脸色凝重,盯着福尔康沉吟半晌,方淡淡问道:“这海宁为何不直接和朕陈报,不找监察御史,却偏偏找上你?”
  福尔康神色一变,忙低头道:“回皇上,海大人当年在军机处时,曾和家父有过交情。”
  “哦?你们的交情还真是不错!”皇玛法讥讽道,随手翻着福尔康的奏折。
  福尔康低头,不敢出一声。
  又过半晌,皇玛法方道:“算了,你也是一片忠心可嘉。这件事容朕再考虑一下。今日之事不得泄漏,若有半点外传,唯你们是问!”
  众大臣忙一连声附议。
  和绅自始至终一派从容,只是嘴角瞥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福尔康面露失望难堪之色,神色复杂地看了一下众人,甩袖出了上书房。
  身后有人嗤笑道:“这人呐,还是知足的好,这也想争,那也想争的,只想往上爬,说不定到最后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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