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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乐瑶死前见过蒙芷凤,想是她告知的。而且???”乐敏顿了顿:“我记得两三个月前有一日,福东回来后情绪很不好,说乐瑶给十五阿哥下药未遂,反被王爷误食。我听着他话里的意思,又暗下里算算时间,想是为了对正乐瑶怀孕的日期,结果被王爷破坏了。他又自言自语道不知王爷是找谁解的之类的话,应是有所推测。”
  我方恍然。那件事永琰查无结果,原来是他们捣的鬼。又一时想到他既然猜的那么准,为什么不把信直接给皇玛法,岂不是更彻底?随即又觉得自己也傻了。朝堂宫内都是和绅和永琰的人,别说皇玛法能不能收到,即便真的亲手交过去,到时候皇玛法无凭无据,是相信他这个败坏皇家声誉的人的话,还是相信我们。桃花眼想必也知道自己无力回天,只得找我们的弱点下药了。
  桃花眼千算万算,没想到他的枕边人与他同床异梦,才是枉费心机。
  我将那纸团扔到河里,上面的墨汁慢慢晕开,渐渐沉底。“算上这一次,我欠你两次人情。以后若有什么需要,我必会记得今日。”
  乐敏福了福,扶上肚子,淡淡笑了。
  小端旭一天一天长大,明明还是襁褓中的小包子,如今已可以满院地乱跑,刚过完六岁生辰,便被宫里一众母性大发的娘娘们抢走,留下我和静宁两个人惨淡回家。为毛嘛?有了新人就忘记老人了。
  这些年云南那边的信陆陆续续传来,多是阿玛,南木头和萧婉儿的,夹在一起送过来,渐渐萧婉儿的信愈发少了。阿玛那时带着小燕子和平馨回去,因小燕子心烦气躁,坐卧不宁,一双腿终究是废了,再也跳不起来。箫剑一看急红了眼,当即与阿玛大打出手,那副冲动,仿佛要与阿玛同归于尽,哪怕是两人已用尽力气,箫剑仍然梗着脖子拼命。晴儿一看不要命地冲上去劝架,结果被误伤,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的刚怀上的孩子就这样流掉了。箫剑冷静下来,又是愤恨又是懊恼,扬言要上京找皇玛法讨个公道,被晴儿以死相逼拉住,却是从此与阿玛一家断绝了关系。
  箫剑还嚷嚷着要将小燕子带回,只是小燕子舍不得她的几个孩子,晴儿又伤了身子无人照料,若再添上小燕子,萧家愈发乱套了,也就不了了之,两家里从此形同陌路。
  小燕子折了翅膀,除了嘴上硬气一些,却是老实多了,打定主意要抢回阿玛,好好留住几个孩子。只是她本就除了闯祸什么也不会,自从走不了路后心情烦躁,本想好好照料她的孩子,却是常常失了耐心。
  平馨来到艾家后,事事照顾体贴,隐忍谦让,处事周到,让人寻不着一点错处,对着小燕子的蛮横更是一味容忍,细心照顾之周连阿玛也自愧不如,本是一团糟的艾家渐渐变得有条不紊。那几个孩子原本很排斥平馨,见此也说不出什么来。看着愈发歇斯底里的小燕子,心中的天平悄无声息地移动。
  后来,平馨亦有了自己的孩子,却对小燕子的孩子依然不偏不倚,甚至比对自己的孩子还好。阿玛心中愈发敬重平馨,对着神经质的小燕子也只剩下一份责任。平馨与阿玛商量后,拿着家中多年的积蓄,为几个孩子专门请了先生,让那几个小的从小到大被小燕子带出的不安分和跳脱一点一点磨去,慢慢有了稳重的影子。
  南木头娶了当地的一个女子,他本为人憨厚老实,小两口日子过得倒也安稳。
  和敬在京中为萧婉儿找了一门亲事,家事人品皆不错。消息传到箫剑这里,被他一口拒绝,将信狠狠扔到地上,啐了一口。他对皇家的人已是恨极,指着萧婉儿说若是她要她的干娘,便从此不是萧家的人。这门亲事便作罢,和敬从此不再管他们的事,只余晴儿暗自洒了几场泪。萧婉儿拖了几年后,聘了出去,之后给我的信就少了,只是听闻夫家还算老实,对她也不错。
  东北那边的事,我一直都不太清楚。只是听闻桃花眼明里暗里被人下了不少绊子,因那边皆知他是不受上边待见,永无出头之日了的。直到有一天紫薇跑到皇玛法跟前哭诉,说桃花眼缠绵病榻,无人诊治,请求让他回来。皇玛法只是摆了摆手,让紫薇回去,便不再理他们。
  日子闹后还是要过的,对着这些消息,只是叹了几回,少了闹事的人,他们也算安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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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宁身子休养好后,始终没有再怀上。虽没人说什么,我却知她存了这段心事,一直郁郁不安,甚至觉得愧对于我。好容易怀上,太医却说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宜再生养。我们劝她,她执意要将孩子生下来。终是在小端旭六岁那年,拼了全身性命诞下一麟儿,撒手西去。皇玛法赐名为奕绘。
  静宁去后,皇玛法怕我心情郁闷,接我到宫中住了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家里突然少了一人,顿觉空落很多。明明本不想娶妻,对静宁只是一个责任。但几年下来,每日的朝夕相处,点点相汇,终是把她当作自己最亲密的家人,早已将她纳入自己的生命之中。一时离去,抱着怀中的奕绘,仿佛就是静宁生命的延续,一时心下满是酸涩。
  宫里一向不缺乏热闹,我也得以开解不少。端旭一夜间长大,反过来还会小大人一般安慰我。看着她眉目间肖像静宁,只感慨上天着实待我不薄,恩赐我这两个宝贝。
  小孩子长得很快,端旭淑女养成的过程中,奕绘小包子天天屁颠屁颠地跟在我们身后,奶声奶气地叫“阿玛”。再过几年,就可以将他送到上书房同阿哥们一起读书。以后的路我不会刻意为他设计什么,也不求他有什么建功立业,京城这么多皇室宗亲,不都是安安稳稳过一生,家人平安才是最重要的。皇玛法曾问我要不要续弦,我婉言拒绝,只说怕委屈了这两个孩子。
  永琰倒是很想好好栽培奕绘,怂恿着绵宁三言两语下便将我儿子拐走,看着奕绘崇拜地对绵宁的卖弄闪着星星眼,我顿觉头疼,忙抱起儿子就走。奕绘眨眨眼睛,对着永琰奶声奶气叫了声“叔公~”,永琰立即风中凌乱了。
  福康安放了外任,甚少在京,他的战功屡次传入京中,皇玛法很是欣喜。每到一地,便给我寄回一件礼物,都是一些很平常的物件,我一件一件摆在小格子上,旁边记录着日期和地点。
  和绅无事便来我府中,每次总是带一些小玩意,也常常带着他们出去玩,惹得端旭和奕绘很是喜欢他们的“和叔叔”。我知道丰绅殷德与十格格和孝完婚后,和绅又是孤身一人,便将他的父爱洒在他们身上。这几年若不是有和绅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我不知道该怎么熬过那段时间。他的权力越来越大,人却愈发沉默,只有来到我这里才略显开怀,将那满身疲惫露出。
  我只在家中教养两个宝贝,对于朝中的情况冷眼旁观。永琰与和绅对上已是公开的秘密,朝中大致分为两派。皇玛法在这上面对和绅偏袒至极,两人相斗多年,和绅隐隐占上风。大概是被皇玛法敲打了,永琰收敛锋芒,韬光养晦,任由和绅一人独大,独揽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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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年纪大了,总不外乎生老病死的规律。傅恒老臣去世,皇玛法悲痛不已,大病一场,至今卧床不起。这一对君臣携手到今日,旁人虽看不出来,一旦有心细细观察,便见他们每次回首间默契地一瞥,容了多少含义在其中,连他们的妻子也未必能陪同他们那么贴近。一人离去,让另一人如何熬过剩下的时光?
  皇玛法这是心病,再加上年岁已高,来势凶险,太医也不甚看好,朝中上下暗流涌动,纷纷看向永琰。
  永琰暂代朝政,命和绅与户部尚书福长安轮流守在养心殿,不得擅自出入。接着下了一道突兀的旨意,命令着实查办围剿白莲教不力者及幕后庇护之人。当天就有大臣领会到永琰的意图,于是弹劾和珅的奏章源源不断送到他手中。永琰仿佛憋了很久的怒气一朝发泄,直直宣布和珅的种种罪状,不由分说立即下令逮和珅入狱,抄没全部家产,择日赐死。
  我在家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中的茶杯掉落到地上,摔碎了。为什么历史会提前?皇玛法不是还没去吗,永琰就这么沉不住气了?
  我匆匆奔向宫中找永琰,宫人通报后却面无表情地告诉我永琰不见,我的心登时凉了。他料到我会为和绅求情,是吗?我转身奔向养心殿,这个时候若是天下间还有人可以救和绅的,只有皇玛法了。可若是皇玛法仍然昏迷不醒,那么我便守在他身边,直到他清醒的那一刻。
  很意外的,皇玛法歪在榻上,旁边一小太监一勺一勺地喂药。见我进来,点点头,那小太监退去,我忙赶上来,接过药碗,按奈住心下的焦急,给皇玛法喂药。
  少顷,皇玛法摇头示意不吃了,我便将碗放下,伺候他漱口喝水后,垂手侍立一边。
  “绵忆啊,”皇玛法虽然一脸憔悴和病态,但声音中气十足,全然不像太医所说的病危,只是神色再不像以前那般精神,无端带了些许沉湎与回忆:“你觉得永琰这个孩子怎么样?”
  我一惊:“皇玛法,他是皇叔,做侄儿的不好评论。”
  “让你说你就说!”口气里带了一丝不容置疑。
  “皇叔很像曾祖父。”我不知道历史上的嘉庆帝怎样,但我认识的永琰,狠厉果断,若做他的敌人,必定会很倒霉。
  “哦?你是这么认为的。”皇玛法眼神闪过一丝笑意,喟叹道:“是啊,对于认定的事情绝不放手,隐忍又倔强,若是不懂得放下,只能苦了自己。”
  我不知道皇玛法这么说有什么深意,只能低头恭敬地听着。
  皇玛法又拍着我的手,状似不经意道:“你对你阿玛和小燕子的事情怎么看待?”
  “回皇玛法,”我斟酌道:“孙儿说句不孝的话,阿玛至情至性,是个好丈夫,却不是个好皇子。身为皇家的人,享受了皇家尊贵的身份,便要为这个身份承担相应的义务。若是只考虑个人的感受,便会伤了对他抱有极大希望的人的心。”
  “嗯,绵忆你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永琪当初要是这么想就好了。只是人一旦动了情就再难出来。朕当年错过,便不忍拘了永琪,任他放纵一回,哪知???唉,身在皇家,到底还是没有任性的权利。绵忆,你说是不是?”
  “皇玛法说的是???”
  “哪知永琰也是这样,这些孩子,真是不让朕省心!”皇玛法平淡的话,却听得我胆战心惊。
  “皇上,十五阿哥求见!”门外传来小太监尖利的嗓音。
  “传!”
  永琰大步迈进来,未曾看我一眼,只是恭敬地参见了皇玛法,便递上一道折子:“皇阿玛,这是众位大臣所议的和绅的二十条重大罪证,经商议,儿臣和各位大臣都认为,应???斩立决!”
  三个字在大殿里晃荡,如同一道惊雷在我头顶响起,我眼前一黑,险些晃倒,噗通一声跪下:“皇玛法,和大人跟随皇玛法多年,立下无数大功,即使行有差错,也该???功过相抵???”
  “功过相抵吗?”永琰冷笑道:“你知道从和府查抄出多少东西,整整十亿两啊,我大清一年的国库收入是多少?七千万两!十亿两是多少,搬也得搬好一阵子,他和绅有多大的能耐,竟能敛财如此之多,若不严惩,如何再治理警示百官,如何堵住悠悠众人之口?”
  “和大人一人能用的了如此多的钱财吗?若不是有什么内情,他要这些做什么?十五皇叔这样匆忙下结论,会不会太草率了?”此时再不据理力争,恐怕没有机会了。
  “贪污还需要什么内情?我知道你与和绅私交甚好,可此事乃是有真凭实据,你若一味为和绅求情,我们自不会怀疑什么,就怕其他不明是非的人会将你无辜牵连上。绵忆,这事你还是别参与了。”永琰幽深的眸中闪过一抹受伤,随即又坚定下神色,我知他这次是真的想要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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