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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情你和你舅舅的嘴,最好都给我封的严实一些,否则……”江宛心挑眉看了如意一眼。
  “不会…我和舅舅谁都不会说的。”如意连忙出口保证,片刻,却又怯怯的问道,“夫人……夫人,您打算……”
  江宛心却是没有回答她,只冷冷的道,“如果你想和你舅舅都安然无恙,就老老实实按我的吩咐去做。”
  “那…那夫人您的意思是……”如意恍然一鄂,心中宛若吹过一阵寒风。
  “斩草除根。”江宛心从口中逸出四字,保养精致的指甲嵌入椅子上的软垫,如果她什么都得不到,她宁愿玉石俱焚!
  若然知晓
  如果,她最不愿让知晓的那个人,也许已经知道了一切……
  ……☆ ☆ ☆……☆ ☆ ☆……
  那尾腥膻鲜活的鲤鱼让她开始了艰难的妊娠反应。
  食欲渐盛,却又因害喜呕吐不止,身重体乏,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倦疲,但脸上始终都带着淡敛的柔和光晕,难掩初为人母的忐忑欢愉,心中纵使尚余酸涩,可更多的是温情甜蜜。
  周家只是小户人家,周和依旧为她买了不少滋补汤药,家中绣活周母也不再让她插手半分,她心细如尘,发现周家母子的生活因她拮据不少,而她,如今的情形,却是走不得……
  将自已带出的微薄细软又收拾了一番,放进锦囊之中,唯把那只金钗又留在手中,不舍变卖。
  他曾将她绣的一只荷包放在胸口不离不弃的带了三年,凭使再怎艰难,她都要把这只他亲手为她打得这枚钗留下来……
  视线微微沉淀,唇边浮出涩然的弧度,心中竟是恍如隔世。
  如今的自己,若被他知晓……
  心口莫名一阵紧窒,又无声归于平静,与他曾有过的相知相许,留在了心底,悸动的波澜却是渐渐地消失了……
  她亏欠他,自始至终。
  手中金钗映出明灿氲亮,耀眼无双。
  卫送她金钗,就连那位陆公子都有玉笛相赠,而那个人,给过她那么多奢华的礼物,珠宝玉器,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可到头来,却无一件,能够述说,他在她心中留下的痕迹。
  但是,每每他突然出现自已的脑海中,都会掀起暴雨狂风,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再想他,腹中的骨血,却是他在她生命里依旧出没的最好证据……
  敛神闭目,她不敢再纵任思绪,睁开双眸,将金钗收进怀中,拿着锦囊,走出内室,虽然不多,但终归可以抵上几日的。
  趁得周和不在,她将锦囊交给了周母,老妇人虽也推拒半晌,但终是沉沉的叹了口气,将锦囊收下了。
  周母望着她,欲言又止,目露迟疑。
  她抿唇,比划问道:您有话不妨直说。
  周母又是一声叹息,良久,却是语重心长的道,“虽说我并不知你与夫家如何,但是女人家,终归还是得有个知冷知热的男人照顾才好,何况你现在又有了身子,总不能让这孩子也没了依靠啊。”
  闻言,她一怔,眸中伤悸一晃而过,片刻,她缓缓的摇了摇头。
  她该说什么……
  离开的那一天起,她便是回不去了,不论他是不是在找她,也不管她还爱不爱他……
  而这样的意念,在得知自己身怀有孕之后,没有消散,而是越发坚定。
  “一个女人家把孩子拉扯大,难啊……”老妇人想起自已丈夫早逝,一个人将孩子带大的艰辛,不由心生酸楚,续道,“听和儿说,他已经写信将你的境况告知你边关的丈夫了,小夫妻吵架也就是那么回事,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又是知书达理的人,忍一忍也就……”周母的话在发现她的脸色越发苍白之后而止,“你这是……”
  她脸色煞白,愕然睁瞠双目,周母又说了些什么,她无法再听得进去,眉心蹙拢,心中顿时一片慌措。
  而她和周母都不曾看见,屋外,栅栏边,一双人影蓄势浮动。
  在劫难逃(上)
  春寒料峭,傍晚氤氲在微朦的气晕里。
  他寒症初愈,烧热刚退,他又已然难耐,便是欲出门寻人,待马匹妥备,牵马出了府门,他旋身而上,却蓦地头脑一沉,眉头揪紧,身体终尚余不适,可他却丝毫都不愿去顾念。
  “哥!”一声促唤,却见司徒晴已追了出来,拦在马前,抬首望向他,眼底尽是担忧焦急。
  “晴儿让开!”司徒宇低喝道,勒紧马栓。
  “我不让!哥,你才刚退烧,身体还很虚,而且这会天也黑了,咱们一直都派人寻着呢!你再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找也不迟啊?!”司徒晴急道。
  方若慈失踪已逾半月,司徒宇一直四处奔波寻人,在疲劳和心狡下染了寒疾,整日高烧不退,却依旧马不停蹄的到处找人,三日前,他终是体力透支,在马上晕了过去,被人抬回府中,今天烧终于褪了,但身体还是虚弱,可他便又撑着迫不及待的要去寻人……
  “怎能不迟!”他眸中一暗,划过一丝痛楚。她到底去了哪里?她的安危如何?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太多忧虑痛悸撕扯着他,让他在惶惶不安之中,只能凭着盲目的找寻来渴求一丝慰藉:也许,下一秒他就会有线索,他就可以找到她……
  “可是,哥你这样只是没日没夜的找,也不是办法啊……”司徒晴一顿,咬下唇瓣,“你有没有想过,嫂嫂可能是在刻意的躲你,你这样满城风雨的找她,反而让他更忌惮,你……”
  闻言,他浑身一震,胸腔中仿若被重锤猝然一击,生生的扼住了呼吸,“够了!”他打晰司徒晴的话,夹紧马腹,扬鞭而去……
  他怎会不知,那个可能……
  连梦中,她都是头也不会的离他而去,任他再怎恳求和呼唤……
  可是,方若慈,是他的咎由自取,是他的,在劫难逃……
  除了如今这种不离不弃的寻找,他已没有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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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宇消失在一片肃然的黑漆之中,司徒晴伫立大久,秀眉凝结,心中百感交集。
  兄长如此的状态,整个司徒家上下缺了主心骨,几乎要乱成一锅粥,他生意不顾,府中事也不顾,只剩几近痴狂的搜寻,而嫂嫂在哪里却依然毫无眉目……
  这种情形下,她能想到的,也许能够真正帮扶和开导兄长的,只有一人——陆少卿。
  于是,她两前几日便也派人去寻找陆少卿,陆少卿在江湖上虽有些威名,可行踪不定,找起来也并非易事,但前天却是终于有了音讯,陆少卿找到了,且修书与她,会尽快赶来。
  可是眼下,望着兄长策马而去的身影,想着嫂嫂下落不明,甚至生死未卜,她怕陆大哥还没赶来,兄嫂便会又出事端……
  心头萦绕着的慌惧,越来越浓,越来越深,让她眼中凝出泪光……
  冷厉如刀的夜风袭过,全身感知到一阵彻骨寒意,可兄长穿得却是不多……
  思及此,她侧首唤过身边下人,“双喜!”。
  “是,小姐。”
  “你再找几个门役骑马跟上我哥,把那件暖裘风衣给他拿去。”
  “是,奴才这就去办。”
  下人窸窣而去,她喟叹一声,便也转身欲回,却猛地听到一声带了颤抖的轻唤,“小…小姐。”
  她转首,却见一个丫鬟在门角瑟着,怯怯的看着她,时不时的四下张望,目光中充满了惶恐,司徒晴一怔,想起她似是表姐的一个叫如意的陪嫁丫鬟,为何……
  “你有何事?”司徒晴问道。
  “我…我有话要跟您说。”如意哆哆嗦嗦,语气中尚有迟疑。
  “什么事?”司徒睛眉目一敛,神色微暗。
  “就是……”如意抿下唇,身子颤的越发厉害,却终是嗫嚅道,“少奶奶她……”这四宇虽然轻的几不可闻,却在风中鹤唳了起来。
  司徒晴陡然一惊,瞠目瞪视住她,“你说嫂嫂?!”。
  “是……”,唇间因为用力深咬,而泛出猩红,“二夫人要……”,话到嘴边又几乎被硬生咽了下去,却引得司徒晴急声呵斥,“要如何,跟嫂嫂有什么关系,你快说啊?!”
  “如意!”一声暴吼而来,却见江宛心从不远处快步踱来,怒目狞视着如意。
  如意一阵抖索,慌悸之下,却是破口道,“二夫人要加害少奶奶!”
  “什么?!”司徒晴震鄂异常,顿时慌了神,一把抓住如意,喊道“你把话说清楚?!”
  江宛心瞬时六神无主,便口不择言道,“晴儿你别听这个丫头胡说八道,我刚查出来下药害我的人就是这个丫头!是她陷害的嫂嫂!她怕我惩她,才来搬弄是非!”
  闻言,如意心下一恨,咬了咬牙道,“二夫人根本就未曾有孕!”
  司徒晴被接连而来的话鄂的无法成语,却又见江宛心劈头给了如意一巴掌,“江宛心!你真是……”司徒晴扬声,难以置信的望着江宛心。
  “小姐,她还派人要去加害少奶奶!”如意嘴角渗出血迹,她知道自己胆小懦弱,随着江宛心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但她终是还有良知,江宛心得知少奶奶的下落之后,所说那句“斩草除根”,竟然是决定痛下杀手,买凶杀人,她不肯帮她,便被江宛心锁在柴房之中,她知道不论成不成事,最后江宛心也定是不会放过她……她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而少爷却是刚出门,于是她孤注一掷,决定将此事告知司徒晴……
  一旁的江宛心早已脸色煞白,面露惶然,恼羞成怒的抓起如意,又是一巴掌。
  “你居然要害嫂嫂?!你简直丧心病狂!”司徒晴咒骂着,震鄂,慌悸,愤怒……早已让她的心思乱成一团,此时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弟妹现在在哪里?!”
  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已陡然而现。
  在劫难逃(下)
  他们可以救她一命,却拯救不了她心底的浩劫,谁都不是她的归途……
  ………………
  暗夜揽月无声,风中凝结着肃杀之气。
  山路虽陡峭盘旋,簸泞异常,但陆少卿到底是身怀绝世武艺,运气丹田,施展轻功,行至山巅村落时,花的时间比常人短去大半。
  迎风而立,遥遥望去,那座寻常农家里却是灯火未然,一片黢暗,他一直蹙锁的眉头不由又紧了几分,心下悸迫,他拔剑而出,又是一个飞身鱼跃,以迅雷之势,速至而去。
  ……
  斗室之内,满屋狼藉,正欲行凶的蒙面恶徒抽出了银晃刀器,在黑暗中泛着冷冽的光,一步步逼近瑟至墙角的方若慈和周母。
  初时的震鄂,渐演变成惊恐万分的嘶喊,周母浑身颤抖,哆哆嗦嗦的开口道,“你……你们是……到底是什么人?想……想要……干什么?”
  却听得其中一名歹徒冷笑一声,邪狞的讽刺道,“呵,我们想做什么?看不见我手中的刀么?”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你们……为什么要害……我们……”周母惧怕万分,惶恐泣然,几欲昏过去。
  “要怪就怪你身边这个哑巴,谁让她丈夫的小老婆要杀她呢,我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凶徒悠然吐道,一双阴贼鼠目射出贪婪的绿光。
  闻言,她全身一震,既几乎难以成信,又觉得悲戚骇然,江宛心居然是个如此心胸歹毒的蛇蝎美人,婉约惹怜,善良无辜……原来全是假象……但更让她惊惧的,却是江宛心对她的恨,竟然要到不顾一切买凶杀她的地步……她已经还给她了,不论是司徒少奶奶之名,还是,司徒宇……
  她咬下唇,双手覆落在那个尚未出世的生命上,心底是无语的凄惘,对不起,娘对不起你……
  蓦地,她却是迎身挡在周母面前,眸在阖上的瞬间,眼前忽然地闪过一张无声的面孔……
  她呼吸一窒,恨自己在濒临死亡的这一刻,还记着他的样子,还……念着他……
  若有来生,能否,别再让她遇见他……
  ……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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