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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嚴肅了,宋陽照季笙說的全副武裝,先對這個東西進行沖洗,沖掉它上面的除草劑後再進行取樣。
  等宋陽從顯微鏡前抬起頭來時,似乎一時也找不到語言功能了,他遲疑的說:「……這東西,好像活性還不錯。」確切的說,細胞似乎仍然飽含水分,絲毫沒有萎縮。
  ——完全不像在除草劑裡泡過的。
  「你泡了幾天?」他問。
  「五天。」季笙說,「週二上午十一點泡進去的。」
  兩人一塊看著培養皿中剩下的部分。
  「我能……能給我嗎?我想留著研究研究。」宋陽在看了這東西一分鐘後,開始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小小的衝擊。當然,這也可能是一個大發現。
  季笙更想把它燒了。她不想把它留到別人手裡,特別是在發現除草劑居然對它無效的時候。
  她搖頭:「不,我要燒了它。」
  「好吧。」宋陽意外的沒堅持。他點燒一盞酒精燈,用一柄廢舊的長鑷子把它給燒光了,連玻片都被他拿來烤了烤。
  等他們從實驗樓出來時,已經是下午了,太陽已經偏西。
  比起進來的時候,出去時,宋陽一直沒說話。季笙也沒開口。他推著車把她送到門口的公交站前。
  宋陽多問了一句:「你怎麼回去?」
  來時的那條路此時灑滿落日餘輝。季笙望著路說:「我想走一走。」
  宋陽調轉車頭,拍著車後座說:「走吧,我送你。」
  她坐上車後座,他送她回g大,一路無言。
  到了g大校門口,門口有很多的學生。宋陽這個外校的站在這裡太顯眼了,他停下來一腳撐地,回頭問:「你能跟我說說,你是在哪兒找到這株植物的嗎?」
  想了一路,宋陽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另外季笙的反應也讓他忘不掉。他總覺得這一切是有聯繫的。
  季笙也想明白了,只靠她自己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把這株寄生草給搞清楚的。就算她現在轉頭去讀農大也不可能。所以,她需要人幫忙,只要這個人可信就行。
  ——而且,她也不需要全部告訴他。她的手上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我帶你去吧。」她說。最後的兩瓣芽在她手上,她現在只能帶他去看那株苗第一次寄生的那棵樹。不知道他能查出點什麼,但他畢竟是專業的,應該能看出不同吧?
  宋陽讓她不用下來了,腳一蹬地車就如離弦箭一般駛進了g大的校門。
  ☆、第 5 章
  自從那天後,季笙再也沒有走過那條林蔭路。這次有宋陽壯膽,她一時衝動答應了要帶他去。當越來越近後,她開始覺得不好了。
  ——為什麼自行車也這麼快?不科學!
  事實上就是這麼快,他們不到一分鐘就到了那條林蔭路。這個季節這個時間,根本不會有人走這條路,所以整條路都被他倆承包了。
  天暗下來了,林蔭路上更加昏暗,樹枝間的路燈淡淡的光,照亮那一小片地方。
  「就是這裡。」季笙拍拍宋陽的腰讓他停下,從這裡他們要走著過去了。
  季笙帶路,宋陽推著車跟在她身後。腳下的落葉依舊發出卡卡的脆響,林間的風也和當時一樣,冰冷、清香。
  季笙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那棵樹。而宋陽在看到樹的那一刻就覺得眼熟,他掏出手機,發現這正是季笙發給他的那張照片中的樹——雖然只有樹根部的照片,但他是專業的(挺胸!)。
  樹根處都是落葉,宋陽順手撿了根枯樹枝把落葉撥開,結果樹根處空空如也。
  「你拍的那個苗呢?」宋陽把手機伸到季笙面前。
  季笙鎮定的說:「我當時想它在外面肯定會凍死,就想把它給拿回去栽,不過後來不知道扔到哪兒了,我才想找個同樣品種的種。」
  這也算解釋了為什麼季笙一直追問他關於那顆苗是什麼植物。
  ——不過,宋陽一聽就覺得這是她臨時編出來的。
  聽起來很合理,但是假的。
  男人也有直覺,他覺得她現在是說謊。這讓宋陽抬頭看季笙,突然發現她好像變了很多。可能這段時間他都搞錯了,她不是在追求他,也不是喜歡他。
  她的表情木然,眼神古井無波。他印象中的季笙一直是那個眼神發亮,圍著他轉的小妹紙。
  宋陽發現這個後就覺得尷尬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自作多情。
  兩人接下來都沒說話。
  時間已經太晚了,宋陽掏出鑰匙圈在周圍幾棵樹上做了標記。他現在什麼都沒帶,不可能現在就取標本,只能明天帶齊東西再來。在專業課上,他還是有一定的積極性的。這也是老教授總會多照顧他幾分的原因。對於季笙今天拿到實驗室的那截不知是什麼植物的梗莖,他有很大的興趣。
  他用車把季笙送到女生寢前面的路口。季笙:「我送你出去吧,你不認識路,別迷路了。」
  別小看g大,它佔地廣大到一般人進來十有八九會迷路。學校學生都常常給校外人士指路,指點他們怎麼才能找到學校大門。
  宋陽也就跟老教授來過一次,進出都有g大學生跟著(就是季笙),不過這次直進直出,他對自己記性還是有信心的。更何況一旦發現季笙不如他想像的喜歡他,他(很有可能)是自作多情,他就特別不想麻煩她,所以他搖頭說,「不用,就一條路進來的,我能找到路出去。」
  季笙於是從善如流的跟宋陽揮手做別,目送他帥氣陽光的騎著車滑出視線外,然後她立刻調頭跑回剛才那條林蔭路!
  ——剛才有個感覺十分不對!她需要確認下!
  現在已經是冬天的下午五點鐘了,此時的林蔭路就跟天黑了沒兩樣。一般小姑娘是絕不會在這種時候往這條路走的,季笙剛入校時就被老師、班主任、開大會時的校長、輔導員等多方再三提醒:校區廣大,不要孤人一身到沒人的地方去,免得發生意外。
  但此時季笙並不擔心,因為從她再次再次踏上林蔭路的第一塊石階起,就感覺到好像這片樹林裡的樹都在向她微笑。
  ——快進來,這裡是你的家
  ——我們是你的朋友
  被熱情迎接的季笙不得不離開石磚路了,樹林裡所有的樹都在招呼她:快過來,快來。
  季笙盛情難卻,慢慢的走到樹林裡。
  樹林裡的每一棵樹都像認識她,而跟她最親密的卻是那一棵。
  季笙走到那棵樹前,它就像個年輕的大哥哥,整棵樹的心靈都向她敞開。
  ——歡迎你來
  ——你喜歡這裡嗎
  ——這裡所有的一切都喜歡你
  ——你跟我們是一家人
  樹不會說話,它們也沒有語言。但季笙仍然能理解它的意思。就像表情和手勢是世界通用的語言一樣。
  季笙不由自主的靠著這棵樹坐下,這裡讓她感覺安心,讓她很想坐下來休息一下。
  每天太陽落山後都是季笙心情最低落的時候。她不可抑制的會想起寄生草,會恐懼。但當她身處在這片樹林中時,負面情緒全都消失了。而且不像在陽光下,她會懶洋洋的,此時她能保持清醒。她甚至還能想著下一步怎麼利用剩下的兩瓣芽。
  ——似乎樹木雖然可以消除她的負面情緒,卻不會過多的影響她。
  她認為現在是冬天,此時正是草木沉眠的時候,寄生草應該也不例外,冬天應該是研究它的最好時機。到了春天,它可能就會變得更強。對她來說就不是好消息了。
  到目前為止,季笙仍然把寄生草擺在「敵人」的位置。雖然它好像沒有給她造成什麼壞結果,但她還是不敢放心。
  ——其實仔細想一想,是她先去拔那棵苗的
  季笙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是不是對頭。但好像從一開始是她手賤的。人家長到她手上,是人家生命力太強。她一副受害人的樣子真的科學嗎?
  之後又是把人家裝進密封瓶,又是泡除草劑,還用火燒。怎麼說都是她太過分了吧?
  季笙在樹下坐了一會兒就把自己從裡到外批判了一遍,她索性直接問那棵樹:之前我把那棵苗剪了,你是不是生氣啊?
  樹:沒有生你的氣啊,別害怕,乖寶寶
  季笙還真有點怕,感覺到樹傳來的情緒確實還是溫柔的,又見它對她好像真的很好,就直接問:那個苗是什麼?
  樹:苗?你要找苗嗎?天氣溫暖之後會有很多苗的
  季笙不得不多加幾個限定條件,以便樹兄理解:就是將近十五天前,我從你根上剪下的那顆苗,它是什麼?
  樹倒是能理解日月輪轉,不過它也很直接的說:不知道,沒見過它,不是我們這邊的苗
  最後一句話的意思是在這一片地區(範圍大概比g大還要大),這棵樹沒有見過什麼植物的幼苗是這樣的。
  ——心靈交流也有好處,脫去語言的框架,兩邊理解溝通起來簡單多了,雖然現在還是單方面的。
  她理解樹兄沒問題,樹兄理解她還有些問題。
  而季笙也突然明白了。
  之前,季笙以為那個寄生草通過傳播它的dna,以這棵樹為圓心,將這一片樹林裡所有的樹都給征服了。就像異形寄生一樣。
  但現在她懂了。寄生草可能確實傳播了dna,不過只影響了她和那棵樹。就像在她和樹之間架起了一座橋樑。
  換句話說,她跟那棵樹成了「親人」「兄弟」後,這片樹林裡的植物就把她也當成了這個樹林的一份子。
  季笙在小樹林待到八點多,天都黑透了才回寢室。姚東海見她回來就說:「你也不怕出事!天都黑透了跑哪兒去了?」聽說她是去小樹林後更是怒火沖天,「你一個人跑那兒去不要命了!」
  「也沒那麼嚴重。」貝露佳勸了句,轉過來也一臉嚴肅:「不過還是應該小心點,咱們學校在郊區,旁邊不少村子呢,萬一出點什麼事,你哭都來不及。現在新聞那麼多,小心點好。」
  季笙乖乖聽話,完了說想去小食堂買點吃的。
  「你還沒吃飯?」姚東海拿大衣,打算跟她一塊去。
  「我中午就沒吃。」季笙撒嬌道。
  貝露佳看一寢室兩個人都去了,就剩下她一個在屋裡也沒意思,就也從床上下來說:「宋陽中午沒請你吃飯?」
  「我們一直在實驗室,沒顧上。」季笙說,兩人一直在埋頭做實驗,她當時滿腦子都是那寄生草,想不到別的。
  「太過分了。那你不是餓了一天?要不咱叫個酸菜魚吃?」姚東海說著就饞了。
  貝露佳也有點心動,猶豫道:「你晚上不是吃過晚飯了?」
  「五點半吃的,現在早消化完了。」姚東海保證她的胃現在絕對是空的。
  貝露佳常年減肥,晚上就吃了兩個包子。這下三人的戰鬥力都是槓槓的,一致決定去小食堂撮一頓!
  下樓時,姚東海攬著季笙的肩說:「你上個星期一直情緒不高,現在好了吧?」
  季笙想想:寄生草可能不是壞的,她手上的苗已經剪掉了,新認了一個樹兄加一樹林的靠山,換句話說,現在整個g大,包括附近的山林都是她的人(樹)。
  ——好像確實沒事了。
  「嗯,好了。」季笙大力點頭,斬釘截鐵的說。
  姚東海拍她肩,「就是。不就是把農大的宋陽追到手了嗎?你的壓力可能是有點大,也會有人說點酸話,不過別放在心上,反正帥哥是你的了!這就是勝利!剩下那全是吃不著說酸的!」
  季笙這才發現她還沒有給姚東海的貝露佳解釋她和宋陽是純潔的同學關係,但小食堂已經到了!
  推開食堂的門,撲面而來就是飯菜的熱氣。
  小食堂主管接待上級領導以及校內領導,偶爾也有學生來打牙祭,打扮的跟個飯店似的。三人走到前台直接說要個酸菜魚,中辣(ˉ﹃ˉ)
  在一鍋鮮香酸辣的肥白魚肉被端上來的時候,季笙把她想說的話忘的乾乾淨淨,叫小妹:「上三碗米!」
  宋陽回到學校後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空靈,回到寢室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擺出認真學習的架勢攤開一本書,然後發呆。
  兄弟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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