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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柳偷看了一會兒才放下心,季秫也點頭說:「讓她有點事做,別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
季笙把手機和筆記本都放在桌上插上電源充電,不一會兒手機滴哩哩響了,她一滑開,姚東海的抱怨聲就傳來了:「啊啊啊你好幸福啊!我們又要開大會了!」
g 大現在正在開展安全教育,請g大派出所的小女警給全校學生做報告,報告分兩個方向,第一是念幾個案例,當然全都隱去姓名來歷時間,就說某地有某幾個女生夜 歸在小巷子裡被人搶劫強姦,或某地某大學有人深夜摸進女生寢室強姦、猥褻,最後發現竟然是隔壁寢室的男生。底下嘻嘻哈哈,議論的聲浪一波接一波。
老師們不是坐在上頭聽,就是在大禮堂裡巡邏,讓學生們注意聽,回頭還要寫心得體會!
姚東海在偷偷刷手機,貝露佳坐她身邊,跟旁邊的人小聲聊天。
「咱們學校林蔭路那片好像給封了,我上次從那邊過看到拉黃條了。你說是不是咱們學校出事了啊?」一個女生說。
貝露佳:「能是什麼事啊?進小偷了?」
女生搖頭,聲音壓得更低,「進小偷那也是宿舍或辦公樓啊,哎我聽說咱們學校前年好像財務室被盜了!丟了好幾百萬啊!」
「哇!真的?找回來了嗎?」
話題從這裡就歪了,有幾個人去討論丟的那幾百萬了。
貝露佳轉頭跟姚東海說:「你說會是什麼事啊?」
姚東海正在上學校貼吧,把一個貼子點開給她看:「是不是因為這個啊?」
學校貼吧裡一個貼子說:危險化學品洩漏!!
我們寢室好幾個人從林蔭路那邊走,都覺得好像有粉塵落到頭髮上和臉上,結果回去臉都爛了!還有人流鼻血!眼睛也不舒服了!這肯定是什麼地方有危險化學藥品洩漏!!
這種貼子一開始只有一兩個,但隨著受害人越來越多,開始受到校方的重視。
校方通報上級,很快環保局的人來了,經過調查說不是化學品洩漏。再經過多方調查,其中一份樣本被送到了農大。
「宋陽,你來做這個。」司邦毅從老教授辦公室出來就直接把宋陽叫來,把這個推給了他,「趕著要,快點啊。」
宋陽立刻動起手來,中午要去吃飯時,司邦毅還喊他:「哎!你做好了沒啊!這就去吃飯了?」
宋陽已經假裝跑太快跑出門了,回頭喊了聲:「已經做上了,下午四點結果就出來了!」
他一路跑到食堂,保健他們幾個已經打好他的菜了,「來了,包身工。快吃吧。」
現在宋陽就是實驗室的小可憐,一切打雜的差事都是他的,他還不能抱怨,每天大家走後收拾實驗室這事也歸他了,有時司邦毅他們結果出的晚,結束時都凌晨了,宋陽還不能走,要一直等著。特別是司邦毅,使喚這個小師弟使喚的特別勤快。
宋陽狼吞虎嚥的吃著紅燒肉蓋飯,噴著米粒說:「可累死我了!」
保健幾個都把自己的飯缸挪遠點,他們都吃過了,就是在這裡等他的。
「那你吃吧,我們先走了。」保健說。
三人站起來,丁琰走在最後,道:「對了,你多久沒跟你妹子聯繫了?別不是已經把人給甩了吧?」
宋陽渾身一僵,頭朝下磕在桌上。
保健嘿嘿笑,搗搗丁琰說,「別說他了,他弄壞了妹子給他的一個東西,現在不敢去見人家。」
宋陽抬起頭可憐巴巴的說,「我想等我再找到一個再去見她……」所以他現在就算已經沒了20,卻還是隔幾天去爬一次山,就是想找到另一株20
丁琰推推他:「不至於,你這麼長時間不跟人家聯繫,人家還當你想分手呢。快打個電話。」
宋陽自己是越拖越不敢打,被朋友推著,鼓起勇氣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被按斷了。
宋陽一臉「完了」看著手機。
丁琰他們也是滿臉的「節哀順變」望著他。
季笙按掉手機,繼續看放在茶几上的照片。居朝東帶著現場照片過來,想讓她認認事發現場。本以為可能會很困難的。因為當時不但是深夜,又是在那種情況下,再加上受害人似乎有意隱瞞,居朝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結果事情意外的順利。
季笙指出了其中兩張照片說是事發地,這兩張是從不同角度照的,一般人絕不可能這麼快認出來——除非對這個地方非常熟悉。
居朝東拿出根煙,卻沒有吸,而是在手背上磕著,他沒有看季笙,眼睛盯著茶几上的照片,不帶一點個人色彩的情緒的問:「怎麼認出來的?」
季笙指著出現在照片裡的樹說:「我認識這幾棵樹。」
居朝東:「你常去那裡?」
「我每天去那裡晨練,偶爾也去背書。」季笙說。
居 朝東輕舒一口氣,他有點明白為什麼受害人會在那個時間出現在那裡了。在發現受害人很可能認識嫌疑人後,他們的偵查方向自然會有所偏疑。然後就有人提出,如 果是夜歸的人是不可能走那條路的,因為那邊的路燈在深夜幾乎沒什麼用,那麼黑的路,一般人都不會走。要回女生寢室可以走另一條樹沒那麼多的路。
所以他們認為受害人很有可能是跟人在那裡約好的,要麼就是兩人在約會。而且他們已經鎖定了第一個嫌疑人,正是受害人的男友:宋陽。
但居朝東覺得這個推論簡單粗暴了點,當然,如果真是宋陽犯案,那受害人隱瞞實情就能解釋的通了,本來可能只是男友一時衝動犯下暴行,受害人不忍心告發他。
不過居朝東還是傾向再多看看,收集更多證據再說。
現 在季笙的話倒是成功解釋了她為什麼會在那麼晚走那條路,因為她對那條路特別熟悉。普通人都會認為熟悉的路更安全,這是一種潛意識的心理。所以很多暴徒會尾 隨女子直到進入小區或樓道裡再犯案,因為此時人認為「快到家了」,警惕性會降低。有的罪犯在問清受害人是獨居後,還會大膽的直接挾持受害人進入受害人家裡 再犯案。
熟悉的人,加上熟悉的路,讓這個姑娘放鬆了警惕心,最終不幸發生。
居朝東在心底暗暗歎息。他干警察已經有三十年了,見過的案件非常多,有很多都是在這種「不經意」間發生的,最讓人扼腕。因為只要有一個選擇不同,悲劇就有可能不會發生。而一旦發生,這將是兩個家庭的悲劇。
居朝東收起照片,讓季笙在筆錄上簽字。趁這個時間,他打量了幾眼這個女孩。似乎比起上一次見面時沒什麼變化,她看起來冷漠得很,連臉上的表情都很少,卻不顯得討厭,相反,她冷冰冰的樣子只會惹人憐愛,讓人想拚命讓她開懷。
——是個美人胚子。
這樣的氣質配上這樣的眉眼,連居朝東都難免心軟幾分,想想看她還是個孩子,遇到這種事有點不知所措也是正常的。隱瞞嫌疑人的事估計也是有顧慮。
居朝東走後,季笙打開電視隨便選了個台,雖然眼睛盯著,心裡卻在轉著別的事。
——她身上好像又起了一些變化。
在醫院時雖然天天吃得多,但她的身形卻消瘦了。蘇夢柳還為此偷偷紅了眼眶,但季笙知道她這不是瘦了,而是變「結實」了。「減一分則瘦,增一分則肥」這是用來形容美女的,但也可以形容極為健康的身體。她的身上似乎沒有一分多餘,也沒有缺少什麼。
季秫有一次看到季笙站在病房裡還誇她「長高了」,他和蘇夢柳像哄小孩子玩一樣興致勃勃給她量身高,發現她還是一米六五沒變,但腿變得更修長、緊實,無形中讓她看起來比真實身高更高。
臉型也變了,蘇夢柳給她梳頭時捧著她的臉蛋說:「乖乖變成瓜子臉了。」
季笙發現,她其實只是好像「多」了一個下巴。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不太容易被發現的,比如她的指甲也變得更堅硬了。
蘇夢柳現在對季笙有點像對待小孩子,給她梳頭剪指甲。季笙還記得那天媽媽握著她的手左看右看說,「你的指甲長得好慢啊,這都一星期了一點沒長。」然後輕輕給她用銼刀修修邊,修完說,「笙笙的指甲很硬啊,這點像媽媽。」
季笙聽了後心裡記住了,自己偷偷剪,發現要很用力才能剪得動。
她給自己拍了照片,跟以前的照片對比,兩張照片裡人還是那個人,眉眼鼻子嘴都沒怎麼變,但就是不一樣了,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把五官和臉型小小的調整了下。
今天居警官對她的態度也比上次更和氣——剛才她明明感覺到了他的懷疑,可在最後送他出門時,他又變得溫柔了。
季笙不知這種改變到底最後是個什麼結果。
電 視裡的播音員輕快的說:「……經過調查,g大林蔭路附近落下的『粉塵』其實是樹葉上生出的某種生物鹼……有關專家表明,植物會自已分泌出生物鹼用來殺死害 蟲,哪怕是無毒的樹也能分泌出帶有毒性的生物鹼……最奇特的是,同一地區內的不同樹種都有可能同時分泌生物鹼,它們之間會相互影響……」
☆、第37章
姚東海在電話裡說:「你真牛,這就不參加考試了?打算回來補考嗎?十幾科呢,回頭你看得過來嗎?不過補課監考好像不太嚴。聽說有的科目補考是原卷,要不我考完給你劃劃題?」
季笙:「……好,別太麻煩你。」
「這有什麼麻煩的?萬一我也補考呢對不對?行了,不耽誤你了,掛了。」姚東海掛了電話,跟貝露佳做了個沉重的表情說,「聽著特別沒精神啊。」
「誰家長輩去世也不可能笑嘻嘻的吧?雖然是個沒怎麼見過面的長輩,也是她爸的親媽。」貝露佳回憶道,「我記得我特別小的時候去參加葬禮,大人跟我說一聲哭,我就扯著嗓子干叫來著,當時還記得前面有個小姑娘哭得特別慘,我哭不出來,一看她哭,最後我也能哭出來了。」
姚東海把書翻得嘩嘩的,「我看我也直接參加補考得了……」看不進去啊。
前 一段日子,關老師和葛副校長又來了一回,說可以一口次補償給季家十萬塊錢,也可以日後給季笙保研,只要她還在本校上,那日後不管她想讀哪個專業的都由她 挑。還有如果她想跟著本校的老師讀,當然是保她一定能上,再不行g大還有兩個兄弟學校,有喜歡的專業也能調劑一二,反正就是要麼給你們錢,收了錢就保證不 告學校,以後也不要提起此事,也可以保你前程無憂。當然想兩邊都佔著就不太可能了,如果選了保研,那只能再補償三萬塊。也就是季笙在醫院沒花完的錢,補個 整給她。
季秫和蘇夢柳都覺得學校有點欺負人。本來還覺得學校在處理這件事上是很積極的,印象不錯。但這種二選一就給人侮辱人的感覺了。不是說季家就死要錢或怎麼樣,但至少態度應該比這個更好一點吧?
葛 副校長是親自帶了禮物來了,歎氣說:「學校給出這個處理意見,我知道家長可能不太滿意,但學校也不可能再讓步了,這方面也不是我一個說了算,我也很為難。 咱們先把這些旁枝末節給放到一邊,只考慮怎麼對孩子更好,是吧?要我說呢,這個錢,不管多少你們都留下,給孩子買點補品。保研這個,我覺得還是可以接受 的。g大在本省也算是個不錯的學校了,更別提我們學校一直都積極搞對外聯絡,去年還跟港大那邊做了個交換生計劃,季笙如果有這個意思的話,我可以在這裡打 包票,如果她想去港大,我可以保證一定有她!到時如果港大那邊不給獎學金,我們學校可以給一部分。」
季秫和蘇夢柳都知道季笙的成績也就是在中上流,以前也想過家裡送她去留學,但如果有學校推薦,似乎更好?兩人此時都遲疑了,一起看坐在旁邊的季笙。
關老師主動說:「季笙,你自己怎麼想的呢?如果你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
季笙很突兀的說:「能讓我讀農大的研究生嗎?」
葛副校長祭出港大的招牌來,以為這肯定是克敵致勝的法寶了,沒想到季笙竟然只想去農大,他微笑道:「你喜歡農大的哪個系?有喜歡的教授?你要想去,我幫你問問。」
不過季笙說過了一句就不吭聲了,葛副校長也不急著立刻說定此事,把錢和禮物留下後,就和關老師告辭了,「正好是暑假,你們帶著孩子出去散散心,有什麼事都可以等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