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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磨损得血肉模糊，所经过的路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路，夏澈的心……如针扎般疼痛。
悔恨和愧疚在他心中反复荡漾，却永远，不会呈现在脸上。
夏澈有多么在乎冷以沫，就有多么倔强。
倔强得不愿意承认错误，倔强得不愿意低一次头，倔强得不愿意多说一句解释。
他什么也不说，因为，无论他怎么说，悲剧已经酿成，他不能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
如果冷以沫要恨他，那就让她恨吧。
他想，总有一天，时间能够冲淡一切，包括她心中的仇恨。
二年的时间，也许真的让夏澈变得成熟稳重，可是在爱情面前，每一个人都是自私任性的，尤其是，向来冷傲霸气的太子殿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霸道的天性，强大的占有欲，永远都不可能改变。能够改变的是爱的方式，而不是本性。
正是因为这样的因素，误解和怨恨才会在夏澈和冷以沫之间越埋越深。
“滚，我不想再看见你。”冷以沫撇开眼，似乎连多看夏澈一眼，都觉得憎恶。
“当年是你自己选择留在暗夜，没有人逼你，暗夜帝国的大门，一旦踏进，就不能轻易离开。你是我的人，必须跟我走。”
夏澈淡冷的声音带着极度的不悦贯穿冷以沫的耳膜，还没等她回应，他已弯下腰，不由分说的想要抱起她。
冷以沫刚想反抗，后颈处突然传来一股酸麻的疼痛，转瞬，她的意识开始消失，眼睛合上的瞬间，她还本能的喃喃道：“萧冷，萧冷……”
手仍然顽固的抱着萧冷的尸体，像生在上面的寄生物，就算是死，她也不愿意放开萧冷。
夏澈的心突然就颤动了，他甚至想，如果冷以沫也能够对他这样不离不弃，或许，他也能像萧冷一样，愿意为她而死。
有些东西，总是要等到失去以后，才觉得珍贵，可惜那时候，他再也找不回了。
夏澈微一扬手，身后的侍徒便上前抱起萧冷的尸体，跟随在夏澈身后，快速用飞抓飞回专机，很快，就离开了这座令他们终生难忘的爱尔岛。
看着那架飞机远去的影子，密林里，那双烟灰色眼眸微微眯起，阴冷的低语：“夏澈，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你父亲欠我的，我会让你千倍奉还。总有一天，我会让暗夜帝国易主，下一任尊王，绝对不会姓夏，我一定会夺回我所失去的一切！”
……
飞机上的休息室里，冷以沫和夏诺并排躺在小床上，医生正在给冷以沫取子弹，包扎伤口。
黑色的长发被污泥和鲜血弄得脏乱如麻，凌乱的粘在颈脖上，身上的黑色短装早已被雨淋湿，脸上也沾满了脏物。
她狼狈不堪的样子，跟旁边高贵美丽的夏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夏诺就像一个圣洁无瑕，高贵美丽的天使；而冷以沫，就像被上帝遗弃的廉价品，跌落地狱，长出黑色羽翼，成为引人向恶的鬼魅幽灵。
夏澈坐在两张小床之间的靠椅上，微垂着头，用右拳托着额，闭着眼睛，心事沉沉。
“太子，就要转航线了，泽殿下让您尽快做决定，您是跟他一起去中国海城，还是回总部。”侍徒小心翼翼，声音极轻的请示夏澈。
夏澈仍然一动不动，保持原来的姿势坐在原处，心里，却是混乱如麻。
夏诺刚刚苏醒，不知道这二年受到过什么样的伤害，她与他青梅竹马，是他一直最疼爱的诺诺，更何况，她是因为他，才被楚氏家族当作挑衅的棋子，被掳二年，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应该陪伴在她身边。
可是，冷以沫身受重伤，萧冷又刚刚死去，她对他的误解和怨恨比海还深，如果他再在这个关键时刻弃她于不顾，径直回海城陪夏诺，那么，她将会更加恨他。
他们之间，就永远不会再有机会了。
睁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夏澈左右为难。
“太子……”侍徒又再一次询示。
“回总部……”几乎是本能的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夏澈自己都震住了，但是很快，又感到释怀，让心作主，他也不再那么纠结。
“是！”
“澈哥哥……”
侍徒刚刚领命准备离去，一个轻柔的声音就突兀的传来，夏澈浑身一颤，立即命令：“慢着。”
侍徒站下脚步，继续待命。
夏澈下意识的向左看去，夏诺的眉紧紧凝结，紧闭的眼睛轻轻颤动，纤长的手指也在蠕动，她……要醒了。
“诺诺！”夏澈关切的握着夏诺的手，温柔轻唤她的名字。
很快，夏诺就醒了，睁开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眸，看见夏澈俊野的脸庞，她震惊得目瞪口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许久，她才反应过来，激动的抱着夏澈，泪如雨下的说：“澈哥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是在做梦吗？”
“不是，不是梦，是真的，诺诺，没事了，澈哥哥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再也不会……”夏澈紧紧抱着夏诺，在她耳边温柔安慰。
“太子，飞机准备降落，要转航了，泽殿下的飞机正在前面坪场等候您的指示，是回总部，还是跟他回海城……”
“回海城！”夏澈毫不犹豫的命令，“飞机降落之后，你们将冷以沫和萧冷的尸体转到另一架专机，护送他们回总部。”
“是！”
“澈哥哥，我好害怕，我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夏诺泣不成声，哭得浑身颤抖。
“不会，一切都过去了。”夏澈的声音温柔如水，那是他从来都不曾给过任何人的温柔。
紧紧抱着夏诺的他，丝毫没有发现，身后的冷以沫早在刚才就已经苏醒，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却听见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感觉到他的每一个动作和神情。
眼睫轻颤，她的唇边，微微漾起凄迷的弧度，死心的眼泪，滑落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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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章 暴跳如雷
连续下了二天雨，四处弥漫着潮湿阴冷的气息。
暗夜侍徒连夜冒雨布置场地，明天，就是太子登基尊王的重大日子，现任尊王和所有暗夜侍徒都会到场，包括分部的侍徒和在外执行任务的战士，都会赶回来参加这个旷世盛典。
太子从国救完人之后，就径直回了中国海城，据说要在今晚凌晨才会到达总部。
太子殿的客房里，冷以沫抱膝坐在墙角，长长的黑发懒散的披在身上，受伤的羽翼无力的垂在背后，单薄的黑色长裙没有掩饰住那些被包扎得厚重的伤口，身上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
二天前，暗夜左护法叶雄下令厚葬萧冷，参加完萧冷的葬礼之后，冷以沫就被安排在这个房间养伤。
冷以沫小时候喝过变异人龙翼的血，不仅百毒不侵，还有极其神秘的自动愈合能力，才二天时间，她身上的伤就恢复得差不多。
可是，这二天，她不吃不喝也不睡，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身体早已麻木，体质还很虚弱。
夜深了，冷以沫将脸埋在膝上，沉默着悲伤。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女侍端着一份晚餐走进来，小心翼翼的说：“冷以沫，你二天没有吃东西，吃一点吧。”
“出去。”同样的两个字，成为冷以沫这二天唯一说过的话，她头也没抬，仍然保持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也就没有看见站在女宫侍身后的夏澈。
昏暗的桔色灯光将夏澈修长挺拨的身躯拉长，黑色金纹套装衬托出他与生俱来的高贵和优雅，那无法阻拦的凛然霸气依然存在，只是，眉目间多了一分柔和。
微微做了个手势，女侍领命将晚餐放在一旁的餐桌上，轻手轻脚的离开，顺便将门带上。
夏澈就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冷以沫，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语言，只是墨黑的眼眸里，隐隐有怜惜的情感在流动。
冷以沫感觉到房间里还有人，睁开眼，看见地毯上斜长的身影，冷冷一笑，沙哑的声音嘲讽的说：“恭喜你，即将登基尊王。救回心爱的女人，又得到梦想的权势，真是双喜临门！”
面对这样的嘲讽，夏澈不再像以前那样尖锐的回驳，反倒觉得语塞，垂下眼眸，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冷以沫亦没有再说话，继续保持原来的姿势，头也没抬，她不想看见夏澈。
一看到他，她就会想起惨死的萧冷，心，会如撕裂般疼痛，疼得无法呼吸。
现在，她唯有逃避现实。
沉默，让气氛变得冰冷僵硬。
许久，夏澈终于移动脚步，坐到落地窗边的沙发上，霸道的命令：“起来，吃晚餐。”
“怎么我现在，还有利用价值么？尊贵的太子殿下，这么快又要用到我？”冷以沫抬起脸，幽冷的盯着夏澈，唇边的笑容诡异阴森。
“冷以沫……”夏澈的眉头皱起来，怒火已经在眼眸中燃烧，可他却在努力隐忍，抬眸看着她，凝重的说，“从你进入暗夜帝国第一天起，就应该知道，执行任务总会有牺牲……”
“萧冷不应该牺牲，他不该死——”冷以沫突然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是至尊无上的太子，如果你要我牺牲，我不会有任何怨言，但你应该把任务说清楚，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得明明白白，而不是被你卑鄙的利用，成为可悲的棋子。如果你早点告诉我真相，我也不会让萧冷跟我一起去，我不会让他送死，不会……”
“说到底，因为死的人是萧冷，所以你才这么恨我。”夏澈幽深的盯着冷以沫，冷厉的质问，“因为你喜欢他，所以不希望他死，所以才这么恨我，是不是？”
听到这些话，冷以沫无言以对，她在心里质问自己，真的是这样吗？如果把萧冷换成别人，我也会这么恨他吗？
“果然如此。”夏澈失望的撇开眼，冷以沫的沉默在他眼里就是默认，顿时，他的心里五海翻腾，百般不是滋味。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你不是一样为了心爱的女人牺牲我们？”冷以沫恨之入骨的瞪着夏澈，违心的说，“我喜欢萧冷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不管我和他的关系怎样，你害死他就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一句话，如五雷轰顶，突然劈向夏澈，令他怒火中烧，他倏的一下站起来，冲到冷以沫面前，将她从地上拎起来，暴跳如雷的怒吼：“没错，是我害死他，你又能把我怎样？你除了在一旁悲伤哭泣，还能做什么？
有本事你就为他报仇啊，如果你没能力为他报仇，就给我乖乖回到倚龙堡，继续当你的白银战士。妄想在这里哀怨哭泣，用柔弱的样子博取我的同情。
我告诉你，我根本不会可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