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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洁工,怪可惜的。天啊,自己到底掉进了怎样的陷阱?这时,女上司恭敬地送男子进入电梯,看似随意地向这边瞥了一眼,薛斐血液都快冰冻凝固了。幸好,电梯门随即关上了,什么事也没有。
  薛斐没敢要钥匙,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宿舍,李倩已经回来了,大声嚷嚷:“斐儿,快来尝尝湖南路韩复兴的盐水鸭,我和兽兽吃饭,经过那里,特地买回来和你分享,够义气吧?”
  薛斐把一切都和她说了。李倩是个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的人,平日里虽然大大咧咧却很有主见。她想了想,说:“我们不妨假设这真是一个黑暗组织,比如黑帮之类的。既然他们1月份就就盯上你了,那你肯定是跑不了,现在打退堂鼓、不去上班也没有用,他们一定会找上你,到时候撕破脸皮就更不好办了。你还是先装作一无所知吧。不过,奇怪的是,你和历史有什么关系呢?这样吧,攻其不备,你现在把历史知识恶补一下。然后以静制动,看他们究竟要干吗。真的有不对劲,咱们大不了报警。”
  薛斐不敢去图书馆借书,还是李倩出去,拿来几本《康熙大帝》《剑桥中国历史》《雍正传》什么的。李倩还给她买了一套康熙秘史、金枝欲孽等的vcd碟子。(校区里到处有卖盗版的小贩,五块一张)
  一个礼拜过去了。
  周六,薛斐虽然腿儿直打晃,还是强作镇定地来到了办公室。
  一切如常。
  女上司还是和蔼可亲,中途休息半小时的时候,那个熟悉的男清洁员又进来了一次,薛斐觉得自己看见了他们之间若有似无的一个眼神交换。
  吃午饭时候,薛斐简直不敢下筷子,自我安慰了一番之后,还是扒了口米饭。
  “今天天气真热啊,不知道家里宝宝怎么样了呃,我宝宝最怕闷了。”“晚上下了班你要不和我一起逛个街?我老公刚刚拿了几张大洋百货的免费券……”“今天的业务量很大,下午要加油啊。”
  薛斐的视线忽然变得模模糊糊,这是,上司的阴晴不定的脸迎到了她眼前,接着慢慢放大,最后成为了黑暗的一片。
  黑暗中,一个柔美的声音不断地对她说:“你马上要做一个梦,一个噩梦。在梦里会出现一群奇怪的人,你不要怕,只要说‘我看见四阿哥跑出来了,四阿哥推我’就好。之后她们会喂你吃药,那是毒药,千万不要吃。然后你赶紧闭上眼睛。噩梦就会醒过来了。”“记住,不要怕,一定要说:‘我看见四阿哥跑出来,四阿哥推我。’还有,千万不要吃药。”……
  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强迫薛斐服从,并且很快占据了她全部的意识。
  薛斐感觉自己飘飘然起来,但不是轻飘飘的那种,而是急速地穿过一条五彩斑斓的隧道,各种各样的人像长练般地出现在隧道里,又转瞬即逝。那感觉彷佛乘坐地铁,唯一不同的是,地铁里车厢是亮的,隧道是暗的,而此时,隧道是亮的,自己周围是暗的。
  猛然的,飞旋的速度降了下来,薛斐看见一个娇小的宫装少女正从高高的台阶上摔将下来,踉跄地跌滚着。她不由自主地想避开女孩,却无法控制地硬生生撞上去,两人合抱成一团,以更快的速度咕噜噜地滚下台阶。薛斐欲大喊:“救命——!”却发现嘴巴不听使唤,丝毫声音也出不来,只能勉强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忽然顿住,回了回头,跑远了。片刻之后,远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薛斐却已坚持不住,昏死了过去。
  梦里,之前的声音一直在甜美地诱惑着她:“你马上要做一个梦,一个噩梦。在梦里会出现一群奇怪的人,不要怕,只要说‘我看见四阿哥跑出来了,四阿哥推我。’之后,她们会喂你吃药,那是毒药,千万不能吃。你只须闭上眼睛,噩梦就会醒过来了。”“记住,……”
  待薛斐朦朦胧胧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卧在一张雕花大床上,轻薄的华丽丝毯盖在身上,屋里黑压压地挤着一群人。不对,不是人,是怪物。薛斐晃一晃脑袋,努力把眼睛睁开点儿,哦,他们真的是人,只不过,是群古装演员,手持道具,身穿戏服,梳着电视剧里的怪异发型。
  第一章: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庄生晓梦迷蝴蝶
  “霏儿醒了!额娘,霏儿醒过来了!”一个男孩儿的欣喜的喊声在耳畔响起,震得我脑袋生疼,只差又昏迷过去。一个女子很快走过来,柔和地问:“霏儿,你好点儿了吗?”虽然还很迷糊,心底却有一个的声音猛然响起:“记住,不要怕,说:‘我看见四阿哥跑出来了,四阿哥推我。’此外,千万不能吃药……”正待开口鹦鹉学舌,却蓦地记起诡异的兼职事件,上司和“清洁工”的神秘对话……他们有什么阴谋?
  于是,我死死地咬着嘴唇,生怕自己会不可控制地说出什么话来。那个女人又问:“霏儿,你还难受么?怎么不说话?姑姑在呢。”我使劲地咬着牙,把唇边咬出血印来,还是一声不吭,只是睁大眼睛糊里糊涂地看着她:她很美很端庄,保养得相当年轻,还不到三十的样子,竟然自称我姑姑。那女子摇摇头,叹了口气,轻轻掖了掖毯子,转过头去:“快传凌太医过来瞧瞧,霏儿好容易转醒,怎么倒像有些神志不清?”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恭恭敬敬地进来,说:“回主子,凌太医称内眷都在这儿,不敢擅自进来,怕冲撞了娘娘。”“这都什么时候了,虚礼不打紧,唤他进来。”
  头还是胀痛不止,我昏昏然地半寐半醒着。唯有嘴巴还是死死地咬着,气都不敢喘,生怕不由自主地说出什么。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嗡嗡作响:“格格此刻的脉象依旧虚弱,然而比起昨晚上脉搏几近全无,已是大好了。格格这次摔得重,能醒过来已是万幸了,一时神志不清也是常有的,需得老臣开一副凝神静气、活血通淤的方子,服下后细细将养,方可放心。”“你速速到御药房开方子,直接抓药送到翊坤宫来,赶紧煎着。”“嗻!”
  我能感到身边的女子拿着一块浸过冰水的丝帕慢慢地给我擦脸,一边担忧的说:“这可怎么好,刚刚回过神儿来得,可不能又过去了呀。”
  “药煎好了。”
  我的心里直打鼓,喝还是不喝?心里的那个声音还在喧嚣:“千万别吃药!”“千万别吃药!”……我的嘴巴依旧紧紧闭着。
  “娘娘,格格牙关已经紧了,药喂不进去。”“怕是……怕是快不行了。”
  那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给我。”她坐在我身边,我嗅到一阵温馨的甜香,顿感安心,就睁开双眸,细细打量她:白瓷般的肌肤,鹅蛋脸,眉眼秀丽,鼻腻凝脂。最动人的就是那微笑着的唇了,唇线优美柔和,微微地浅笑着。我看呆了。她轻拍着我:“霏儿乖,姑姑喂你喝药,来,别怕苦,喝完咱们就吃栗子蜜饯和梨汁糖。”她的抚慰让我觉得安稳贴心,竟然张开了嘴巴,任凭她一小勺一小勺地喂我喝下那碗苦药。之后,自称我姑姑的女子果然如约拿来了甜食,我忽然又觉得害怕了,疑神疑鬼地不敢吃,又不愿明说,怕伤了她的心,于是用手指指她身边那个十岁出头的男孩,小声说:“薛斐要他一起吃。”“好,就让表哥陪你。”看到男孩儿把糖放在嘴里,我也如释重负,安心地吃起了甜品,毕竟,来到这个陌生地方之前,办公室的那顿午饭我只扒了几小口,早已饥肠辘辘,于是接连吞掉了好几块栗子蜜饯和松仁糕,莲子藕团儿也没落下。当我开始吃第三块梨汁糖的时候,“姑姑”担忧地看看我,说:“霏儿,你才恢复了点儿,还是少吃些吧,万一存了食,撑着了。”男孩也学着她妈妈的样子,轻轻拍拍我:“表妹,你且多睡会儿,歇一歇。我现在去上书房念书,晚上一定早早来看你。”
  几天的日子过去了,那个所谓的凌太医来了n多趟,每次都惊喜不已,夸我日渐康复。而我呢,在朦朦胧胧的睡意中,也感到了原来那个神秘的指使力量已经消失,我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思维。与此同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现在不太记得之前二十一年的岁月了,记忆好像飘渺在遥远村庄上的炊烟,可望而不可即,伸手即逝。与之恰恰相反的另一件事是,我的另一个意识被慢慢唤醒,告诉我我是谁,渐渐地又告诉我我和这群人之间的关系,再接着,我明白了我和她们之间过往种种,好像是人生的另一个记忆般,我的童年,我的家人,我的玩伴,我的生活的面面观,一一呈现在脑海中。
  当我真正完全清醒过来时,我似乎完全适应了身为郭络罗-雪霏这一事实了,面对自己年方十岁的身躯,也丝毫不感到惊奇。而且,我清楚地想起,今年是康熙三十三年,那个美丽的女子是我姑姑,宫里的宜妃娘娘。我甚至模模糊糊地记起了受伤之前的事:我跑到承乾宫佟皇贵妃那里探视生病的八格格,她还那么小,却得了荨麻疹,病得很重。我小时候得过这病,不怕传染,姑姑就放心让我去了。看到前几日还天真无邪地咯咯笑的小格格罹患重症,我心里很难受,陪了她好一会儿才出来。再后来,我的宫女拂琴和观棋一起去偏殿里净手,我随意地四处走走。之后的事,呃,就不记得了。大约就是大家说的跌倒在偏殿的台阶下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之前二十一年的生活只是黄粱一梦?而现在的身份生活才是真正的我?蓦地想起高中学过的《庄子》节选:“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此时此刻,我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薛斐,还是郭络罗-雪霏,异或两者皆是、只是处于两种不同的物理状态?但就直觉而言,我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身所感的东西。身在其中,我愿意相信自己确确实实是雪霏,郭络罗家的格格,宜妃的侄女儿。至于那些后现代的经历,我猜,就像我前几天的胡言乱语、不认人一样,用姑姑的话说:“霏儿的小脑袋摔坏了,尽瞎想呢。”
  事实上,从前的记忆似乎随着我开始进食这个新世界的食物而被慢慢地消化掉了,而我此生的许多过往(其实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女孩也没有多少过往记忆)却被很奇妙的一一唤醒。以至于我越来越坚信,我只是摔糊涂了,只需多多休养,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摔伤后大约半个月左右,我已经不用吃药,人也能靠着软垫半坐起来了。忽然觉得长期以来左臂某个地方咯得慌,把手臂上咯出块淤青来。伸手摸索着,却是块麻将大小的碎瓷片,花纹倒是很美很细腻。我不知所以地想了想,也搞不清怎么回事,吩咐贴身伺候的宫女枕书替我收好了。晚膳时,我坐在姑姑身边,撒娇地缠着她。姑姑道:“皇上再过十天左右就要回京了,他送到翊坤宫的信上还问起你呢!”“那皇阿玛知道霏儿生病了吗?是不是很担心,所以赶回来看我?”话一出口,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而宜妃姑姑却毫不在意,答道:“傻孩子,皇上带着太子巡游南方,这边的朝政也要及时处理,每天日理万机的,姑姑怎么能把你受伤的事告诉他,让他忧心呢。”见我撇撇嘴做不高兴的样子,姑姑又说:“等皇上回来,姑姑一准儿告诉他咱们霏儿这些天受苦了,请皇上把从江南带回来的好东西多多赏给你。”
  姑姑去前殿处理各宫的琐事了,我把拂琴叫到身边,说:“琴儿,我真有点不明白,我怎么管皇上叫皇阿玛啊?”
  拂琴和观棋因为照顾不周以致主子摔倒,已经被关了半个月的禁闭。直到晚膳后我求情,姑姑才把她们放出来。拂琴小心翼翼地回话:“您从小就这么叫啊。奴婢来得晚,听照料您的嬷嬷讲,主子刚长乳牙的时候喜欢学人说话,九阿哥看见皇上叫皇阿玛,您也跟着喊,而且一迭声地叫,把九阿哥的声儿都给盖下去了,还扯着皇上的下衣摆子不撒手。宜妃娘娘和皇上都乐了,也不叫您改。后来您就一直这么称呼皇上。”
  第一章: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空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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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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