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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客人会不会与京城的相爷有关系?
  虽然顾射甚少提及顾环坤,但作为顾环坤唯一的儿子,他们却很难不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金师爷无奈地笑道:“这下可好了,牵扯大了。”
  老陶愧疚地看了他一眼,“师爷。”
  “嗯?”尽管金师爷知道自己与他们认识不久,老陶防备他也属情有可原,但心里到底有个疙瘩。
  老陶道:“师爷年事已高,不如暂时回家休养两日?”随着顾射、史千山的牵入,局势会变得越来越复杂。金师爷说到底是局外之人,实在没必要连累他一起站在危墙之下。
  金师爷面色古怪道:“年事已高?”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比老陶高。他皮笑肉不笑道,“你当日请我出山,可不曾说我年事已高啊。”
  老陶叹气道:“师爷当明我的心意。”
  金师爷道:“我虽然懂,只怕你不懂。”
  老陶一怔,“我不懂?”
  金师爷道:“我若回家,谁来佐理衙门事务。还是东家预备亲自来?”
  陶墨一心一意想着顾射与顾府来的客人,闻言抬头道:“什么?”
  金师爷道:“看来东家毫无把握啊?”
  陶墨不知他指的是什么事,但他目前的确没有一件事是有把握的,便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
  老陶长叹。
  顾小甲突然冲进来,拉起陶墨就走。
  老陶一个闪身拦在顾小甲身前。
  顾小甲刹不住脚,撞在老陶身上,“哟!你,你干嘛?”
  老陶将陶墨的手从顾小甲手里抢回来,“这正是我想问的。”
  顾小甲道:“我家公子说要请你们家陶大人用膳!行不行?”
  老陶道:“那得问过我家少爷才行。”
  陶墨回神,忙点了点头道:“自然。”他这样想着,心里不禁紧张起来。顾射在家中有客自远方来的情况下还请他吃饭,莫不是想将他介绍个那位客人?
  ……
  只是,不知道他会如何介绍。
  他这样想着,心中隐隐期待起来。
  上马车,顾射面色如常,既未解释为何邀请他,也为介绍来者何人。
  陶墨虽然心中好奇得犹如小猫爪子乱挠,却也不得不强按住疑惑,静待答案揭晓。
  很快回答顾府。
  陶墨先下车,顾府依旧,看不出变化。
  顾射随后下来,见他愣在门前,淡然道:“不认得了?”
  陶墨忙道:“不,我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来者何人?”顾射道。
  陶墨点点头。
  顾射道:“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这便是说,他是真的带来他见客的?陶墨心情几分激动,几分期待,又有几分害怕。激动于顾射这一举动分明不将他当做外人,期待于不知来者是谁,与顾射是何关系,害怕于不知对方是否会嫌弃自己,毕竟顾射这般出色,结交之人恐怕非富即贵或才华过人,相较之下,自己实在平凡无奇。
  顾射似未发现他的心思,径自将他带入书房。
  书房中,一个瘦削的身影靠窗打瞌睡,似是闻到脚步声,他稍稍睁开眼睛,手下意识地抬起……摸了摸自己的两撇小胡子。
  陶墨眨了眨眼睛,却发现刚刚还以慵懒之姿斜靠窗棂的男子正神清气爽地站起来冲他微笑。
  顾射介绍道:“岳凌。”
  陶墨觉得有些耳熟,思绪一转,猛然想起来道:“小胡子?”
  岳凌摸胡子的手微微一顿,绝对不算不上柔和的视线立马扫向顾射。
  顾射道:“是他。”
  岳凌堆起笑容,对陶墨道:“在下岳凌,三山五岳的岳,凌霄宝殿的凌。”
  陶墨歉然道:“我不识字。”
  岳凌道:“无妨,你只要知道,这两个字极有气势便可。”
  陶墨抱拳道:“在下陶墨。”
  岳凌:“陶然自乐,胸无点墨。好名字。”
  陶墨脸红道:“胸无点墨,哪里好?”
  岳凌道:“比起有些饱读诗书却终日冷面冷心之人,我倒更欣赏能陶然自乐,胸中有墨之人。”
  陶墨虽然迟钝,却还不至于迟钝得听不出他在挤兑顾射。因此他只是干笑,并不搭腔。
  顾射任由他说痛快了,才慢条斯理道:“事情办得如何?”
  岳凌愣了愣,摇头道:“顾兄这语气真是……理所当然啊。幸好我还记得我从哪里来,东家是谁,不然还以为你才是我的东家呢。”
  96、姻缘我定(六)
  岳凌笑眯起眼睛,拖长音道:“这件事,大大的不易啊。”
  顾射默然喝茶。吊胃口与被吊胃口就如同博弈,博的是谁先认输。
  岳凌坚持了一会儿,见顾射不为所动,叹息道:“这么多年,你竟然一点没变。”
  顾小甲嘀咕道:“又不是女人,还女大十八变的。”
  岳凌目光移到他脸上,突然笑了笑。
  顾小甲只觉一道冷气在背上流窜,“其实,你变了挺多的。乍一看,都认不出来了。”
  岳凌:“……”
  陶墨听得云里雾里,左看看右看看,道:“那究竟是如何?”
  岳凌道:“何事如何?”
  陶墨茫然道:“我也不知。”
  岳凌笑道:“那你想知何事?”
  陶墨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凌阳王的人?”
  岳凌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又慢悠悠地放下,一派高人风范。“这样看,你这几个字指的是什么意思了?”
  陶墨一怔,求救般地看向顾射。
  顾射道:“睡房与书房的区别。”
  岳凌嘴角一抽,“不想数年不见,顾兄更风趣了。”
  顾射道:“你不这么想?”
  岳凌道:“我虽在凌阳王府供职,却不曾将自己卖给王府。”
  顾射道:“你在凌阳王府供职多年,早已被视为凌阳王的心腹。你以为天下之大,还有你的容身之处?”
  岳凌伸出手指,在胡子上轻轻一抹,别有深意道:“我离不开凌阳王府,并非天下无我容身之处。只因为天下之大,却只有一处能容我的心。”
  顾射似笑非笑。
  岳凌坦然。
  陶墨恍然大悟道:“你对凌阳王果然忠心耿耿。”
  岳凌手指微僵,无语半晌,决定收起兜兜转转的心,直接将话引入正题,“黄广德手上的那匹马的确是凌阳王送给他的。哦不,应该说,是我送给他的。”
  一言既出,满座俱寂。
  少顷,顾小甲喃喃道:“你和他狼狈为奸?”
  “……谁和他狼狈为奸?”岳凌撇嘴道,“说起来,那匹马只是一份回礼罢了。”
  顾小甲啧啧两声,“还受贿。”
  岳凌拿起茶杯,将杯中连水带茶叶一起倒在地上,然后在桌上一放,对顾小甲道:“该换茶了。”
  顾小甲磨着牙,拿起杯子忿忿地走了。
  岳凌干咳一声道:“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黄广德说起来算是半个凌阳王府的人,之所以说是半个,是因为他是两年前主动找上门来投靠的。那时王爷与皇帝的嫌隙还没有这样公开,他自以为投靠了王爷就可以飞黄腾达,便送了三次厚礼,还附带了三封一听就让人鸡皮疙瘩满地乱掉的颂文。”
  顾射道:“你欣赏这种人?”
  岳凌道:“我欣赏你。”
  顾射挑眉。
  “不过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我去王爷的库房里挑了份礼物还他。”岳凌道,“就是这匹马。”
  顾射道:“礼尚往来?不是放长线钓大鱼?”
  岳凌痛悔道:“可惜这份礼物送出之后,他就再无音讯了!”
  顾射道:“他回本了。”
  岳凌一脸郁闷。
  顾射道:“如此说来,你对他恨之入骨?”
  岳凌目光一凝,忽而将身体懒洋洋地往后一靠,悠悠然地摇头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与他至多就算个无缘无份,你来说得上恨之入骨?”
  顾射道:“哦?”
  岳凌道:“不过,如果你愿意低声下气地请求我帮忙,我倒不是不能考虑。”
  顾射漠然。
  岳凌道:“在来之前,我已经查过了。没想到这位黄广德不显山不漏水,竟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欺男霸女,横行乡里,欺上瞒下,鱼肉百姓。啧啧,听说他的劣迹当真称得上罄竹难书四个字。”
  顾射道:“你想为民请命?”
  岳凌嘴角一扬,笑得极为奸猾,“我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哪里轮的上我出手为民请命。我说了,若是顾兄愿意低声下气请求我的话,我倒是可以如你的意,小小地陷害他一下。反正,不过举手之劳。”
  顾射道:“此事对你来说,的确是得心应手,驾轻就熟。”
  岳凌不怒反喜,“我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罢了。”
  顾小甲正好端着新茶进来。
  岳凌却突然站起来,慢条斯理道:“我现在不渴了,我现在困了。”
  顾小甲冷哼道:“大街两边多的是地!”
  岳凌看向顾射,“顾兄。”
  顾射问顾小甲道:“府里哪里还有地?”
  顾小甲嘿嘿笑得不怀好意,“多得是。据我所知,茅房边上最抢手,我可以预留。”
  岳凌斜睨了他一眼,道:“少贫嘴。”
  顾小甲做了个鬼脸,转身带路。
  两人走后,顾射看向陶墨。从岳凌说“小小地陷害他一下”开始,陶墨就一直眉头紧锁,面有忧色,似是有事困扰。顾射道:“让岳凌出手,是最简单的方法。”
  陶墨道:“岳凌会怎么做?”
  顾射道:“仿造一封暗中勾结的信函。”
  陶墨一怔道:“只是如此?”
  “如此足矣。”顾射道,“若说当今天下还有谁能令皇上不问青红皂白就下令斩杀的,唯有凌阳王了。”
  陶墨道:“不问青红皂白?”
  顾射解释道:“皇上对凌阳王忌惮已久,朝中不少肱骨之臣就因为曾与凌阳王有数面之交,就被流芳发配,更何况信函这般的真凭实据。”
  陶墨沉默不语。
  顾射道:“你不喜欢?”
  “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了。”陶墨低声道,“只是,这样真的对吗?”
  顾射望着他。
  “我,我没有想很多。但我只是突然觉得,他的确犯案累累,却没有与凌阳王勾结这一项。我之所以想将他绳之于法,是想还律法以公正。但是如今,我们却又将以不公正不公平的手段来诬陷他。这样,即使真的惩戒了他……但是,我们不也同样玷污了律法的公正?”陶墨按着额头。他的思绪正在激烈地争斗着。为父报仇的情感与坚持公正的理智如两把刀子,不停在他的脑海中交战,将他整个脑子震得嗡嗡作响。
  顾射道:“他罪有应得。”
  “他罪有应得,但罪名应当是他应得之罪。”陶墨放下手,茫然道,“今日,我们为着简单二字,作伪陷害他。那明日,是否也有人会因着其他的缘由而作伪陷害别人?那时,我又该如何处置他?又该如何自处?”
  顾射道:“他的确勾结凌阳王。”
  陶墨道:“但书信是假的。”
  顾射定定地看着他。
  陶墨先前还因为满脑的挣扎而无所觉。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顾射视线凝固不动,让陶墨慢慢察觉到了什么,脸稍稍红起来。
  顾射突然站起身。
  陶墨下意识地问道:“你去何处?”
  顾射道:“找岳凌。”
  “啊。是吗?”陶墨心情低落。
  “他不是说,只要我低声下气请求他,他便会帮忙?”顾射道,“至于如何帮忙,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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