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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小选,就能把人手完全调整好。
  慈宁宫、养心殿;内务府、太医院;令妃纯妃舒妃,还有阿哥所,统统需要安排,还不能暴露形迹。做皇后难,做一个成功的皇后更难!原先的那拉氏虽然直了点,毕竟出身世家,且是藩邸的老人。时间一长,逐渐地,手中势力积攒不少,替武则天省了不少心。
  算计令妃的肚子,首先从太医院下手。太医院一亩三分地情况复杂,院正、左右院判坚决跟着太后皇帝走,不偏不倚,下边大大小小的官员杂役则大部分各有主子。令妃受宠只在两三年间,因此只拉拢到了一个医术精湛、新晋不久的林太医。林太医背景普通,既没托生在御医世家,籍贯也不是京城本地的。
  收到令妃怀孕的消息,武则天就借着赏东西让容嬷嬷给那尔布稍了个口信:悄悄把姓林的底细查清楚,争取捉住些把柄,一旦情况有变立即控制住其家人。五格格出事,林太医看完老父亲笔写的家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求您放过我的家人。”
  “别别,您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好人,不要折杀小人了。”事情太过重大,那尔布直接派了头号心腹去办。噶里在满语中是伶俐的意思,为人最最精明谨慎。他一把将林太医拉了起来,按在椅子上。“您放心,老大人跟夫人以及各位少爷小姐现在很好。只要您照小人说的办,他们肯定会一直好下去。”
  骗令妃说怀的是男孩,而且胎很不稳,一不小心就可能流产。听完噶里的话,林太医后心升起一股凉意,牙齿咯咯不停打颤。龙种如果有事,他说不定就会被殃及池鱼啊!
  单单威逼自然不够,还得加上利诱才成。噶里走后,林太医定定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耳边犹缠绕着对方香甜的诱惑声:“咱们做奴才的,不就求跟个好主子吗!这跟对了人就能上天堂,若是跟错了!呵呵,别的我不知道,但宫里,想在十八层地狱待着都难呐。皇后娘娘是什么身份,令妃又是什么出身,你好好掂量掂量。人,总得聪明一回不是?”
  皇后娘娘出身高贵,生有两个嫡子以及皇上爱女,又备受太后信任宠爱,怎么看地位都比令妃稳固。林太医在做着思想斗争:令妃虽然得宠,但却不是后宫第一人。没有儿子,没有外戚支持,而且已年过三十。他越想越觉得害怕:不管令妃如何,皇后要弄死一个名声不显地位不高的太医轻而易举,说不定连一家大小都性命难保。泥菩萨是当不了靠山的,林太医华丽丽滴转投武则天阵营了。
  令妃父亲早已过世,几个兄弟碌碌无为,福家看着体面却没有实权,宫外完全使不上力。那拉家控制住林太医的事,她是完全不知,半点不晓。“男的?你确定?”令妃不可置信地盯着林太医,手中的帕子绞成了麻花。
  “微臣不敢撒谎!”为了取信于她,林太医已经事先排练过好多次了。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腊梅冬雪抢先跪在地上向主子贺喜。奴才们个个洋洋喜气盈腮,面露得意。
  令妃捂着嘴,眼里全是笑意。终于盼到了!等生下儿子,看你那拉氏怎么跟我斗。
  微微蹙眉,“不过……”林太医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令妃立刻追问,她还算沉得住气。
  “娘娘两次生产隔得太近,元气恢复不足。龙种,龙种有些……”
  “照直说,本宫不会怪你!”令妃死死盯住对方眼睛。
  死就死吧,林太医闭着眼,索性一次说了个明白:“胎儿一般前三个月都不算稳,娘娘这回更须小心。而且,如果有什么闪失的话,对您今后产育不利。”言下之意,如果你没打算拿腹中块肉当赌注算计别人,顺便祸害自己以后没得生的话,最好坐住胎之前安分一些,免得乍惊乍喜。
  “需得熬上多长日子?”令妃内心计算得失。
  “情况好的三月即可,要稳当的话,最好满四个月。”减去之前的时间,她最多只需再忍两个月。
  “好,一切就全拜托林太医了。待小阿哥出生,本宫绝不亏待你。”儿子重要,不就装一段时间病,不能侍寝吗!凭自己的手段,她有信心在生产后将乾隆拢回来。“咯咯!”令妃在梦中笑出了声,她彷佛看见自己穿着贵妃的服色接受众人的朝拜。
  “病了?”武则天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上的指甲套,漫不经心地问。
  腊梅到坤宁宫给主子告几天假:“回娘娘,是的。”
  “平安脉都是谁请的,三日一回居然没诊出来?”武则天不依不饶地追问,好像在怀疑着什么。
  腊梅不慌不忙:“是林太医。因是老毛病了,所以娘娘没敢太惊动您,只要照方抓药,卧床休养就成。”
  眼珠子一直盯着腊梅的脸,仿佛非要从上边看出什么来。“还是再派些人去看看吧,早治早好。”
  满屋子药味,令妃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院正心中撇了撇嘴。想归想,标准程序还是要走的。打开药箱,坐下,右手抬起,正要搭到隔着帕子的腕上。
  “咳咳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嗽。冬雪立刻端来杯茶,令妃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皇后娘娘费心了,奴婢不打紧,只是一点内燥。”
  得,看样子是不想给诊脉了,里边肯定有猫腻,估计还是老一套,装病争宠呗。咱不趟你这浑水!提笔写了张调理方子,抬脚走人,两边不得罪。
  连着喝了七天保胎药,令妃扶着腊梅一摇三摆的去了坤宁宫。瞧她那柔弱无力的样,武则天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咳咳!”令妃故意又咳了几声。怎么还不生气,快点撤了我的绿头牌呀!都这时候了,她还不忘挖坑,企图栽一个小肚鸡肠的罪名到皇后头上。
  小样,当我傻瓜啊!武则天才不会上当,晚膳时,当着乾隆的面。“令妃最近身子不好,说是老毛病犯了。那林太医是不是医术不行,延禧宫是他负责的,这么久的还治不好主子的病。前儿,我让院正去了,也是老样子。干脆,再派几个好的去试试吧,免得真出什么差错。”
  乾隆知道皇后不喜欢令妃,但出于职责,还是会按规矩安排,不会见死不救。“嗯,行!”老婆都这么大方了,他也不会不知趣。
  一时间,太医院的高手走马灯似的进出延禧宫,出来每个开的都是语焉不详调理方子,反正病是有的,跟怀孕是无关的。
  “娘娘,您可真神!知道这贱人一定不会让太医们诊断出来。”容嬷嬷越来越为自己的主子感到骄傲,太聪明了。
  “呵呵,不是我神,是她当局者迷。对了,嬷嬷,那些加了好料的东西她用了没?”
  “办好了,包管她一点都吃不出来。”薏米、芦荟、山楂,改头换面弄碎的弄碎,去味的去味,想法设法添进了延禧宫小厨房。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么多人没诊出怀孕,林太医自然也不例外。自己掏钱改了个经期不准的档案,将来,太医院也不会背这个黑锅。令妃啊令妃,你就等着哑巴吃黄连吧!”
  不吉利的开年
  进入十二月,迎新年的准备开始。初一,乾隆在漱芳斋开笔书福,然后再写些对联或“宜入新年”、“一年康泰”等吉语春条,贴于宫殿及园囿各处,或赐王公大臣。清宫春联从满俗,用的是白绢,书写后裱于框架,与汉族用红纸大为不同。
  腊八,和亲王弘昼回雍和宫监视煮粥供佛。当弟弟的太懒,太后又护着,乾隆每回只能派他干些轻松活。
  “喝粥喽!”宫女们将一碗碗热腾腾、香喷喷的腊八粥端到各宫主子面前。太后坐在正中间,乾隆、武则天一左一右挨着,晴儿兰馨、永璂永瑆也在这一桌。永璟太小,只喝了两口就由奶娘抱走了。
  “好不好喝?”乾隆抱着五格格,笑得讨好的问。宫里的腊八粥非同一般,里边除了江米、小米等五谷杂粮外,还加有羊肉丁和奶油,面上还撒着红枣、桂圆、核桃仁、葡萄干、瓜子仁、青红丝等一二十种,熬得又香又糯。
  小丫头一口喝完,抓起自己的小勺子,盛得满满,手颤微微地送到老乾嘴边,“啊呜,阿玛吃!”
  女儿真孝顺!老乾笑眯眯地吞下。
  “那个,我要那个!”小丫头不安分地在父亲怀里扭来扭去,指着中间的大碗说。
  枣泥、豆沙、山药、山楂糕等有颜色食物捏成的人形花样,乾隆以为五格格喜欢,命宫女端过来。
  八仙人、罗汉像,小丫头拣了块雕成老寿星的,推到太后面前。“皇玛嬷,吃!”
  “好孩子!”老太太乐得见牙不见眼,不顾上面还沾着碗里吃剩的粥,高高兴兴地吃了。
  “格格真孝顺!”
  “那是,要不皇上太后怎么会这么疼她呢!”
  “皇上仁孝,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呀!”
  看见这边的状况,在场妃嫔宗室亲眷纷纷感叹赞扬说。
  吞下女儿孝敬过来,不知是否沾有口水的红枣,武则天眼角微乎其微地抽了抽。这孩子,难道是天生的拍马高手?
  十二月二十三,坤宁宫祭灶,武则天开始受累了。“供案、精牌、香烛都备好没?”领着容嬷嬷、素心,三人一路检查,看是否有纰漏。供品共三十二种,里边包含须由南苑猎取黄羊一只以及奉天内务府进贡的麦芽糖。待老乾来到,夫妻俩又毕恭毕敬地在佛前、神前、灶前拈香行礼。到了二十六,正式封笔、封玺,皇帝终于放假了。
  除夕早上,乾隆与武则天、众妃嫔在重华宫共进早膳,拉拉(黄米饭)、饽饽、年糕等,种类繁多。瞧着纯贵妃下首令妃桌上几乎没动的食物,武则天心中冷冷一笑:做贼心虚,都没人知道你怀孕,装什么装!
  申正(下午四时),团圆家宴在保和殿举行。乾隆一人一桌,桌子是“金龙大宴桌”,桌边围上黄金绣的桌围子。大宴桌与皇帝的“宝座”之间设一“长几”,菜点都摆在大宴桌上,皇帝吃时再由人取到长几上。一切准备就绪后,各自入座,太监们先给太后乾隆进汤膳。尝一尝燕窝红白鸭子腰汤,武则天觉得有点奇怪:爱新觉罗的老祖宗估计跟鸭子有仇,不然干嘛老吃它。
  “那敖尔布哈、银鱼、苏糕、粳米膳、鸭子豆腐汤、羊肉卧蛋粉汤,还有几品南北小菜,送去给端王世子、格格。”乾隆时刻不忘门面工程。新月克善身上有孝,不便出席,免得冲了喜气,因此姐弟俩只能孤零零地待在阿哥所吃饭。
  在西内禁闭关了几个月,三十这天,小三月终于得以暂时性放风,回归紫禁城跟弟弟见面。“嘤嘤嘤嘤……克善!”新月身着浅蓝素色旗袍,仍是一副怯生生、弱不禁风的模样。
  小正太不自觉地皱皱眉头,大过年的,哭丧什么!他住永璇隔壁,两人一处上学一处放学,说话行事,彼此清清楚楚。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回忆从前,克善觉得自己一家子太不上台面了:尤其是姐姐,一点和硕格格的气度都没有。先生说了,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为了姐姐好,我一定要劝劝她。
  初一,王公大臣进宫朝贺。晚上,帝后携众宫眷陪太后在漱芳斋看戏。“嘶!”冷风吹来,令妃拉了拉大毛领子。孕妇既耐不得寒,也受不了吵,她借口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一路上步辇稳稳当当,令妃撑着额头,昏昏欲睡,这些天,她格外疲惫。正当经过御花园与储秀宫的交界处时。“唉!嘤嘤嘤嘤……”一声长叹,夹杂着女子的啜泣声。
  “是谁?”令妃厉声喝叱。“谁在那里?”连问几声,无人应答。
  月色惨淡,寒风泠泠,积雪顺着树叶落下沙沙作响。众人后脑勺发凉,毛发倒竖。
  “快走!”令妃身上一阵凉一阵热,连声催促。
  突然,“鬼呀!”两道白影迅速飘过,沿着阴森的角落消失在储秀宫方向。众人尖叫的尖叫,躲闪的躲闪,抬撵的四个太监吓得一松手将令妃重重摔到了地上。
  “狗奴才!”就着腊梅的胳膊,令妃摇摇晃晃地爬起来,一阵晕眩。
  “咯咯!”腊梅牙齿不停打颤,“主,主子,真的有鬼!”白影飘过的时候,她站在撵外,看得一清二楚。
  “混账!”孕妇脾气比较大,一记耳光下来,腊梅的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大过年的,妖言惑众,你们不要命了么。还不快点送本宫回去。”令妃脑子里还牢牢记得林太医说的话,也就顾不上害怕,只求肚子没事了。
  “呃,啊!”人还没过景阳宫,令妃肚子突突往下沉,腹痛如绞。“宣,宣太医,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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