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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可大得很,咱们呀,以前真小瞧她了。没搭上于敏中之前,高云从可是找魏家人淘银子花的。朕看呐,这下一步,就轮到她跟于敏中相得益彰了。”老乾疑心病很重,时刻担心着有人要瓜分他的权力。令妃这些小动作,已经从争宠夺后位上升到把持朝政的高度了。
“简直大逆不道。”武则天义愤填膺。“那您打算如何处置她呢?”
表情狰狞,“想得个痛快,没那么容易,朕要让她生不如死。”
行呐,上吧,最好剁吧剁吧塞酒坛子里。如果不为维持形象,女皇陛下是很乐意提供无数“特色别致”刑罚给乾隆的。想当初,不仅她很有想法,来俊臣、周兴几个在此事上也超有创意,堪称史上一绝,定不逊于满清十大酷刑。“收拾魏氏倒好办,不过,臣妾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将罪名牵扯到前朝较好。”隐晦地提示,“倘若传出,岂不是让天下人嘲笑你有眼无珠,被美色所惑,连小老婆都管不好。”
天大地大,面子最大!老乾立马回过神来了,“幸亏有你提醒朕,呵呵。没事,不就是贬斥一个犯错的妃子么。借口,好找得很。”南宋时候,秦桧发明了莫须有。如今,还怕处理不了罪证确凿的令妃么。
几日后,宫内,一道明旨,收去魏氏封贵人、嫔、妃的所有印册,移至景祺阁附近幽居,身旁伺候人等皆无。七格格交由庆嫔抚养,玉牒上生母也改为陆氏。前朝,于敏中罢官去职,遣送回乡永不叙用。
乾清宫前,广阔的平地上,密密麻麻站满大小太监们。在最前排前头,摆着一半人高,中等水缸宽的竹筐子。老乾裹着厚厚的皮裘,站在台阶之上,周围还绕着几个火盆。“带上来。”头一摆。
一阵吱吱呜呜的动静中,一稀奇古怪的人形物体推推攘攘中被带至竹筐之前。只见几道麻绳由胳肢窝开始,一道又一道的将上半身直到膝盖牢牢捆紧在一起,双手是自由的,小腿也能活动,但走起路来格外滑稽,就像一个木头人。
“看看他,都认识吧。”老乾指着那人道。“哦,有不熟悉了,朕还是再介绍一次。养心殿二等太监,高云从高公公,这两年可红了,相信你们都挺羡慕的。今儿呢,召大伙来,不为别的。就为请大家欣赏欣赏一场好戏,给高公公送个别。”
“唔、唔。”嘴巴被用布勒住直捆到了脑后,高云从拼命挣扎,却也只能发出些语焉不详的声音。上来两个侍卫,一个扛脚,一个捉手,硬是将高云从以v字型的模样塞进了竹筐子里,只留手脚在外不停晃动。吱呀、吱呀,又来几个太监挑着两担土过来。
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的表情,老乾残忍一笑。“开始。”
“噗、噗、噗。”泥土不停掉到某人身上的声音。“唔、唔、唔……”竹筐剧烈晃动,高云从叫得越来越厉害,手脚并用,努力挣扎着想逃出来。
土越埋越深,筐子慢慢地、慢慢地,不动了,只剩那四肢在不停、不停地抽搐着,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皇,皇上饶命。”眼睁睁目睹了一场谋杀,太监们腿肚子哆嗦着几乎全瘫了。有哭的,有喊的,又惊又惧,甚至有人还尿了出来。
“哼,哈哈。”很满意震慑效果,老乾冷冷笑了一阵,停下。“高云从今儿算不错了,起码留条全尸。下回,再有谁要钱不要命出卖主子,泄露朱批的,三千六百刀鱼鳞剐,你们自个掂量掂量。”
“北三所那的人过得可舒心?”拿起五格格写的功课,一张张仔细看,武则天头也不回地问道。
容嬷嬷老脸乐成一朵菊花,笑呵呵答道:“主子您这不明知故问吗。想得个跟那位一模一样的好奴婢,她们念着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当妃子的去伺候被贬的贵人答应常在,甚至包括她们的丫头。呵呵,这从古至今,恐怕是头一份。”
“您不是最会说话吗,朕让你以后再也嚷嚷不出来。”老乾命人割掉了令妃的舌头,打包扔进专门囚禁犯错嫔御的北三所当奴才。景祺阁里唱的是空城计。而且,反正也没人在乎那里边是不是有个真正的失宠妃子。
北三所呢,里边住的包括从雍正朝起到现在,所有犯错且再也不能翻身的皇帝女人。长时期的冷待与寂寞,里边不少人都疯疯癫癫,出离变态了。“呦,这不是咱们最受皇上宠爱的令妃娘娘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位是早年被魏氏斗跨顺便陷害进来的。“你也有今天。”
“啧啧啧,瞧瞧这狐媚勾人的小脸呐。”扯着令妃的头发拖至其他人面前。不知留了多久又尖又脏的指甲轻一下重一下地戳在她眼皮上,“你们不知道,这令妃娘娘呀,可会哭了。那眼珠子随便这么一转,泪水跟不要钱似的立刻淌下来。您可别轻易跟她说话,否则,她的小眼神呀,就会指控有人欺负她了。”
“哇、唔。”舌头少了半截,吵嘴都没了功能,令妃又抓又踢又咬地想恢复自由身。
“贱人。”几记热辣辣、红火火的锅贴扇得其满眼睛月亮星星。掐、踹、踢、捶,几个乾隆的嫔御围殴得格外欢畅。末了,还不解恨地抓起一壶滚烫的热茶,强灌下去,疼得令妃满地打滚。“我让你整天上眼药,我让你整天告歪状。”正确来讲,令妃的舌头完全无愧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名称。打其进宫开始,倒霉在她言语之中的妃嫔、宫女太监们怕不在几十以下。
囚禁多年,虽然有象征性几个宫女太监服侍,但其实还有谁将这些可怜人放在眼里。因此,平时很多活都是她们自己干的,力气也大了不少。从那天起,令妃几次反抗,几次妄想逃脱,都被捉了回来,然后再一阵歇斯底里的折磨。
份例常被克扣,所以众人非常珍惜身边的一针一线、灯油蜡烛等,因为用完就没了。“过来,把这些线头分清楚。”某贵人随手将一簸箕乱七八糟,缠绕成团的丝线扔令妃手里。
捻住一根往外拉着,突然卡住。再扯另一头,又纠结在一起。忙了一两个时辰,都还没什么头绪,令妃的眼睛却快花了。一夕之间从天堂掉进地狱,她本就不甘心。迫于众人的y威,暂时忍气吞声,然而,气越憋越慌,做这种活又最最枯燥烦人。“哇,啊!”她一把将簸箕掀翻,脚死命踩在那团丝线上,跺着、跺着。
“你个败家娘们!”又是虎虎生风一巴掌,令妃顿时脸歪了半边,嘴角溢血。“我看你又皮痒痒了。”捏起拳头,正想再捶下去。
“慢着。”一满头白发,老态龙钟的妇人走过来。“仔细手疼。”拉起那人的手,走到一旁,轻声细语了几句。
“还是太贵人您想得周到。”两人相视一笑,转头双双将目光投向令妃。
“哇、哇、啊、啊!”那晚,北三所的夜空格外热闹。
“吩咐内务府,别亏待了她们。天冷,碳呐、柴呐,都给补足。米面、油盐,还有肉蔬,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武则天微微翘起嘴角。
“奴婢这就让人传话去。”容嬷嬷兴奋地答应着,边走嘴里还嘀咕,“绣花针要多给,看样子,她们肯定不够用。”
“呵,呵呵。”望着老太太得瑟的背影,女皇陛下哑然失笑。这辈子虽说没了用武之地,容嬷嬷始终还是忘不了自个原创的甩针舞呀。
转身走进内室,窗前桌案上摆着一副隐约成形的棋盘。“啪。”武则天捻起一粒黑子,轻轻放下,白子当中立刻空了一些。“呼,再下一城。”一切根本就是她精心设计的局。
打蛇要七寸,女皇陛下目的是毕一役之力彻底将令妃干掉。老乾这人呢,很多时候会脑抽,但只要事及其权力,那就是六亲不认,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武则天就是捉住这一点,下的套。高云从那点动静,很多人都知道。于是,女皇陛下便利用自己的人手,假装借他的名义将一份假的晋封名单报给了令妃。以对方的头脑,必定会借此大做文章,把所有能算计的人全部套进来。果然,她走的几步路武则天都预料对了。说起来,还要特别感谢令妃,若不是她,恐怕我们的女皇陛下还不那么容易摆脱嫌疑。于敏中暴露,皇帝铁定极其痛恨欺骗与窥探他隐私的人。再指使高云从交代时多加几句,令妃还能爬得起来吗!至于其他人,在踩了老乾底线的前提下,虽然不算很严重,后果也是要承担的。起码,有人是暂时升不上贵妃位了。不错,武则天另外算计的还有忻妃,借刀杀人。
至于于敏中?
“皇额娘、皇额娘。”下学了,永璂蹬蹬跑进来。
“今儿学的东西不少吧。来,额娘再跟你说说歪脖子树的典故。”
有人欢喜有人愁
早晨永定门外,几辆青布马车吱呀吱呀缓缓向南,寒风中更显飘零苦涩。有清以来,最为年轻的状元郎于敏中正式告别政坛,黯然回乡。等待他的,不但是永不叙用的命运,就连儿女的前程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姓于的惨了,可北京城内不少人心情倒蛮好的。他空下的位置,总要有人顶上。于是乎,几位重臣以及宗室实权人物的门槛立时快被某些热心前途的官员们踩破了。而于敏中昔日的竞争者们,心里更是松了口气:“总算走了个抢鸡腿的。”也难怪众人会如此想。事情爆发前,瞎子都看得出来老乾有多看好、看重于敏中。不仅接连提拔,连其隐瞒母丧这样遭人戳脊梁骨的丑事都帮摆平了。而军机处名额就那么几个,僧多粥少。倘若其没趴下,不出几年铁定又是一名汉中堂。
形势一直持续到十二月,宫外宫外异动连连。而帝后,却如神诋般高高在上,冷眼旁观。小爬虫再闹腾得厉害,也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补上去了?”武则天懒懒歪在榻上,漫不经心地问。
小泉子捧上一只白玉手炉,立刻恭恭敬敬退到一旁,回答说:“今儿早朝下的明旨。”于敏中留下的空缺,老乾下旨南书房行走,也是状元出身的钱维城顶上,任刑部汉右侍郎。
“嗯。”女皇陛下随便应了一声,闭上眼似睡非睡。
主子没发话,小泉子不敢擅自离开,只默默在旁守候。
约莫半响,武则天稍稍动了动,身子慢慢起来,银桂、素心赶忙一左一右上前扶着。“看样子,这两日他是肯定会想法子往咱们这送谢礼的,你们警醒些,别让外人看出什么痕迹来。然后再给他传个话,”见众人瞪大眼认真聆听,女皇陛下微微一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如愿以偿,就别辜负了朝廷的一片苦心。现今梯子是架好了,可别一时失足,再给滑下来。”
“喳。”
五格格歇好中觉,由奶妈子抱着,睡眼惺忪地进来给母亲请安。看着小丫头喝下半盏热乎乎的红枣茶,清醒了,武则天摒退众人,将其揽入怀里,柔声道:“前儿,你不是嚷嚷额娘偏心,跟哥哥说歪脖子树的故事,不跟你讲吗?呵呵,现在呀,额娘就跟说说狗该怎么养。”
“嗯?”五格格满头雾水,歪着小脑袋,大眼亮晶晶,不解地看着母亲。
把小身子摆正了些,武则天敛住笑,郑重对她说:“打的比方不同,但理儿却是相似的。”
有个猎人,家大业大,养了许多的狗。有的狗,凶猛异常,常常为主子带回很多收获;有的狗,灵敏机智,虽不擅于拼杀,却能开路寻踪;有的狗,智勇平平,但有颗忠心耿耿的心,看家护主;有的狗,就跟外边的摊贩一样,吃多少粮食做多少事。这些狗儿,都不打紧,皆能用之。最后呢,还有一种狗,很聪明。平常看到主人,尾巴摇得格外欢快,指哪去哪,甚至不消开口,它就叼着猎物主动放到主人脚边了。然而,背地里不但吃掉了主人赏的肉骨头,还偷偷把该上交的猎物私自藏下不少。不仅如此,连其它狗狗捕回来的东西也不放过,甚至包庇带着某些坏狗狗一起偷。
“皇额娘,”五格格打断了女皇陛下的话,“我不会养这样的狗狗的。”
“哦,为何?”武则天问道。
“因为它吃里扒外,奴大欺主。”小丫头大声答道。“既是我的奴才。那么给多少,怎么给,都是主子的恩典。不经允许取之,是为贼也。而且,它这样,还会引着其它狗狗也不干好事,最可恨了。皇额娘,我明白了。这跟那歪脖子树一样,就像先生说的以物喻人法,对不对?”
聪明,一点就通,女皇陛下欣慰地搂着小丫头就是一阵搓揉。“很对。这样的人,再本事也不能用。贪得无厌的家伙,是喂不饱的,迟早噬主。”绝对的清官,简直凤毛麟角。不要求人人清白,但于敏中,爪子伸得太长了。有些底线,不能触及;有些钱,贪了是天怒人怨。虽然其还未牵扯进未来的甘肃贪污公粮一案,武则天已决定必须将此人拉下来。不然,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