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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击真的太大了。
马库斯的轻笑声让我立刻回神,我告诉自己,镇定镇定,不镇定的话这场谈话就进行不下去了。调整好心态,我仰起头去看他,虽然只看到了他优美的下颚。
“因为活得时间太久,所以记不清了。”他这样对我解释道。我的脑中在一瞬间滑过很多东西,太多了,所以抓不住。我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沉闷,刚才的兴奋感也没有了。马库斯没有任何温度的手抚上我的脸,“吓到你了吗?”我立刻摇头,“只是太惊讶了,你看上去三十岁都不到。”
“在我变成吸血鬼时,我29岁。”
“为什么……你……会变成吸血鬼?”我小心的追问。
马库斯的右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放松些,安,这些问题对于我来说很好回答,你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停顿了一下,他开始回答我的问题,“我出生在古巴比伦奴隶时代,时间大概在公元前1692年,我这样描述是不是听起来更容易明白些?”他低头看向我,我点点头,他又揉了下我的头发,“我是个奴隶,从出生开始就注定的命运。我以为我的一生都会不停的劳作直到终老病死,但在我29岁那一年,一切都改变了。”
“那时,我们和赫梯人发生了战争,你知道,在那个时代,奴隶的命甚至比不上牛羊,我们被赶上了战场做肉盾,我受了很重的伤,我以为我会死,但是没有,我从尸体堆里爬了出来,拖着受伤的腿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就是那个时候,我遇到了赛斯。”
他又停了下来,我忍不住伸手环上他的脖子,我觉得他可能需要安慰。马库斯低头吻了下我的额角,“赛斯当时就像是天神一般出现在我面前,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人,即使是女人都比不上他半分。他当时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扑上来咬我的脖子,当时的感觉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以为我死定了,全身像被烈火焚烧一样,这种痛苦持续了很久,再后来,当所有的疼痛过去之后,我就变成了吸血鬼。”
“那怎样才能变成吸血鬼?”我立刻问道,而没有再追问那个叫赛斯的吸血鬼的事,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现在最好不要去问这个问题。
马库斯回答说,“很简单,也很复杂。仪式很简单,吸血鬼的牙齿含有毒液,只要把毒液渗进人类的身体里,那么人类就有可能变成吸血鬼。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顺利转变,这和技巧有一定关联,当然,还有运气。”
“为什么你白天不睡觉?你怕大蒜吗?十字架呢?为什么你不用睡在棺材里?”
“噢,安,那些电影和小说把你荼毒的太深了。”马库斯捧起我的脸吻我的嘴角,“吸血鬼不需要睡眠,不怕大蒜和十字架,更不需要棺材。我们的皮肤比任何钢材都要坚硬,就连头发……”他抓起我的手抚上他黑色飘逸的长发,“它可以轻易的刺穿人类的心脏。”
“可是很柔软。”我有些不相信。手感真的很好,说这个可以刺穿人的心脏?我表示怀疑。
马库斯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也同时被他抱了起来。
“也许我们可以做个试验。”
我有些期待,“要怎么做?”
“墙壁怎么样?”他问我。我眨眨眼,“你确定?”他把我放在了地上,我立刻拉住他的手,“还是不要搞破坏了,我相信你。”马库斯却揉揉我的头发,挣开我的手,下一秒,我看到门边的墙壁真的被他的头发刺穿了,留下一个手指大小的洞孔,我震惊的几乎忘记了呼吸,而马库斯已经回到我身边重新环上我的腰。
no15注定
眼前的震撼让我久久不能回神,这就是吸血鬼的力量,多么恐怖和惊人!
但奇异的,我竟然没有觉得害怕或怎样,马库斯问我是不是被吓到了,我回答说完全没有。他抱着我重新在地毯上坐下,我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下午三点钟了,我对马库斯说想到疗养院去看看我妈妈,他想了想说,“我送你。”我指着外面的烈日开玩笑说,“你不会想要上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吧?”他捏了下我的鼻子,“放心。”
其实明天去疗养院看我妈妈也一样,但是我已经不想继续这场谈话了。我脑子里需要消化的东西太多了,之前我一直忽略一个事实,吸血鬼是长生种,不老不死,而我,则会生老病死。这是一个很大的分歧点,我和他的未来该何去何从?人类的青春多么短暂,我不可能忍受当自己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时候而他依然年轻的事实!那太糟糕了!可是,如果我为了他变成吸血鬼……值得吗?
我需要时间去仔细的思考,绝对不能意气用事。
但如果谈话再继续下去的话,我不知道是否会一时冲动说出一些令自己后悔的话。
我们一起下楼,马库斯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蓝色休闲西装,看上去英俊极了,我依然是t恤衫牛仔裤。马库斯让我在屋檐下等着,他则是去了房子的后花园,我知道他是去车库开车了。我很担心他在这个时候外出,虽然在车子里,但阳光依然会穿透玻璃照射进去,但我知道他不会做傻事,他已经3700岁了!不可能像我经常犯傻。
我的想法显然是正确的,马库斯根本不需要我担心这些。车窗是单面玻璃,从外面根本看不到车子里面,而前窗则刚好有遮阳板挡住了他的脸,他的手上还戴上了一副银灰色手套,完美无缺。
我坐进副驾驶的位置,马库斯帮我系好了安全带。“这不是我上次坐的那辆车。”我对他说道。马库斯已经发动起车子,听到我说的话他侧头对我挑了下眉,“上次?哇哦,安,我以为你只记住了我递给你的纸巾。”我白他一眼,他伸手拥上我的肩,“车库里的车很多,也许你可以去考个驾照?”我想了想说,“等我有时间和闲钱再说吧。”马库斯的手指在我耳垂处上下抚弄,他的手冰凉,在这样的天气里让人觉得舒服,“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但是,安,你应该从现在开始学会依靠我,金钱对于我这样的老妖精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他的语气听上去像是不经意的在说这些话,我想他可能想起了那天被我退还所谓生活费的事。
关于金钱,我一直主张界限分明。我不希望在他面前有矮人一等的感觉,虽然我知道他完全是出于好意,但是不行,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无缘无故要他的钱。
“我更乐意在其它方面依赖你。”我婉转拒绝。马库斯似乎对我的固执有些无奈,但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和我聊起了我的家里人。我告诉他我13岁之前一直生活在中国,爸爸在我六岁的时候病逝,后来我跟着爷爷生活了4年,爷爷病逝后,就跟着外婆生活,直到13岁时外婆病逝,我妈妈才把我接到意大利。而我妈妈在我17岁那年因为被一个男人抛弃,搞的精神不正常,所以不得不一直住在疗养院。
“我是个可怜虫,对吗?”我看着他问。
马库斯倾过身吻了下我的眼角,“最漂亮的可怜虫。”
我哑然失笑,嗔怪的捶了下他的肩,我没敢用力,因为我知道那样的话,疼的只能是我。
“你有同类吗?”我突然问他。
马库斯理所应当的回答,“当然,而且有很多。”前面不知道为什么道路拥堵了起来,似乎是发生了车祸,马库斯不得不停下了车,我靠着车窗懒懒的看着他,“那我变成吸血鬼好不好?”这句话我就这么很随便的说了出来,我不知道我的脑袋是不是出问题了,呆在别墅里时,我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我甚至不敢继续和他畅谈下去,现在,我却把这句话说得那么轻易,这太讽刺了。
马库斯转过头直视我,“也许会死。”他严肃的对我说。
我耸了下肩,“在我17岁那年,就是我妈妈疯掉的那一年,我就想过自杀,当时我几乎崩溃了,在这个世上,我只剩下我妈妈一个亲人,但是她疯掉了,我无亲无故,我不知道我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后来在我妈妈朋友的帮助下,我低价变卖了房子、车子、家具……一切值钱的东西,我带着我妈妈到了这个城市,我把她送进了疗养院,因为我无法24小时都盯着她,她有严重的自杀倾向。在认识你之前,我有过不下30次自杀冲动,我觉得很累,死也许就是解脱,但我是个胆小鬼,我没有自残的勇气。所以,你看,这也许就是命运,我长久以来所要等待的就是和你相遇,我爱上了你,你是吸血鬼,不老不死,我是人类,会老会死,青春特别短暂,如果我希望和你有结果,那我就必须变成吸血鬼。”
“你也许会后悔。”他的样子更加的肃穆,甚至有些阴沉。
我又耸了下肩,“谁知道呢?我妈妈这一生就栽在了男人手里,我一直在心里看不起她,因为我觉得她太卑微了,不就是一个男人吗?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男人和女人。马库斯,我不相信爱情,一直都不相信,即使是现在我向你主动告白了,我依然不相信爱情,但我想和你有个结果,无论好坏,我自己承担。也许你已经发现了吧,我其实很怕你,你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头酣睡的狮子,我清楚的知道至少短期内你不会伤害到我,但我的本·能无法避免的想要远离你。如果我变成吸血鬼,也许我就不会怕你了。”
“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马库斯解开了我身上的安全带,把我抱过去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把头枕在他的肩上,没有回答他。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突然就想把心里所有的话都告诉他,不想隐瞒他了。这是股不可理喻的冲动,根本无法解释,我读不懂自己,我的大脑混乱至极,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我说你像头狮子,你生气了吗?”我闷闷的开口问他。
马库斯轻笑一声,“不,你的比喻很恰当。安,你能对我说出这些话我很高兴,你是个聪明的好姑娘,但是又很狡猾,说实话,我确实打算把你变成吸血鬼,但不是现在,在你向我告白的时候,其实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吻了下我的唇。
我以为我应该惊惶无措,因为他说我没有回头路了,这意味着我的未来已经注定,马库斯就像个独裁者一样为我选择好了一条路,一条不归路,我本该生气或怎样,但是我没有,我的心脏安静极了,正常舒缓的跳动,平静的不可思议。
我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转而问他,“变成吸血鬼的话,就必须吸血吗?”我的问题傻得有点过头了,吸血鬼不吸血的话又怎么可能叫吸血鬼?!
“好吧,抱歉,我的意思是吸血鬼一定要吸食人血吗?”我的人生观虽然消极,但心理还算正常,杀人对于我来说太遥不可及了,我无法去责怪马库斯,因为人类对于吸血鬼来说就像鸡鸭鱼对于人来说来一样,只是食物。如果我变成了吸血鬼,也许我的这一心态也会随之改变,杀人对于我来说可能会变成家常便饭。
“安,现在谈论这个没有任何意义,我不想吓到你。”他这样对我说。
前面拥堵的车辆已经有了移动的迹象,我从马库斯腿上跳了下来,“那这个话题到此结束,现在请专心开车吧,先生。”
马库斯揉了下我的头发,重新帮我系好安全带,之后才发动车子。
我的脑袋里依然在胡思乱想,想的东西太多了,杂七杂八,我觉得我快成神经病了,但是我控制不住,脑子里总是不时的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连我自己都觉得滑稽可笑。
疗养院有地下停车场,从地下停车场可以直接走通道到达住院部。马库斯一路上都牵着我的手,他的样貌引来了八方注视,连带我也成了万众瞩目的对象。这让我很不自在,这里很多人认识我,我在遇到认识的人不得不停下来打招呼时,尤其的尴尬。因为他们看我的眼神太暧昧了。
我悄悄对马库斯说,“我以后绝对不和你一起去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