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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之夜秦未央报着一丝期待挑开了顾少男的盖头,想着若她长得还凑和的话自己就勉为其难一下算了,谁想新娘子不仅不美还看起来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失望气恼之下说了句:“真丑,连香怡院三等姑娘都不如。”
  本来对婚事就不满,又对妻子的长相太过失望,于是脾气上来了,秦未央大摇大摆地出了喜房,为了充分表达自己的不满,在院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还不忘喊两声练练嗓子,引来一群人后清了清嗓子,双手往身后一背,迈着八字步优哉游哉地往墙头走去,走到一棵又高又粗的槐树前,将身上的大红喜服脱掉随手往地上一抛,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下抱住树干手脚并用麻利地爬了上去,爬到高处后往旁一跳趴在墙头上,回头抛下一句“我去怡香院了”后跳出了院外。
  这棵大槐树的树干没有凸出来的地方,很不好爬,但秦未央习惯半夜出府,这树他爬了无数遍熟悉得很,别人爬不上去他却能爬上去,不从正门走,而在招来一堆人后爬树番强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表达自己对这门亲事浓浓的不满,顺便羞辱一下令他失望的男人婆娘子。
  大树旁不知道是谁故意所为,地上淌着一滩可疑的水渍,那身衣料上好的喜服恰恰盖在水渍上面,被浸湿了大半。
  一名下人上前将被扔掉的喜服拿起来,刚站起身忽觉一股浓浓的骚味迎面而来,下人赶忙用另一只手捂住鼻子尖叫:“谁在这里撒的尿?!”
  围观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均闪着幸灾乐祸,心肠软些的不禁流露出同情来,又没人是傻子,要方便都去茅厕,怎么可能在树旁解决?二爷爬树前“恰巧”将脱掉的喜服扔在尿上面,树影下光线暗,二爷怎么就知道那个地方正好有泡尿……
  总之,新婚之夜新郎官将喜服扔在尿上面后番强去妓院的事被当成笑话传了开去,新娘子刚进秦府便被丈夫羞辱了。可怜哟,无论主子还是下人,均想着这下府上可热闹了,听说二奶奶性子是烈的,二爷居然敢那么做,以后有的苦头吃,不知这对夫妻将会闹出什么事来,众人一想就忍不住兴奋得直挫手。
  新郎官扔喜服番强去怡香院的事很快便传入了喜房里顾少男的耳中,家中的惨事已经令她操碎了心,现在嫁人第一夜丈夫就给她这么大的难堪,顾少男又气又悲,脱掉买来的嫁衣后躺床睡下。
  躺在床上想起死去的爹娘,想起三个无情无义逃跑的兄长,又想起对她不满跑去烟花之地找女人的新婚丈夫,想的事太多,难过伤心的事太多,尤其想起爹娘时顾少男心痛头也痛,在床上折腾了大半宿最后终于睡了过去,只是这一睡就再也没醒过来,因为醒来后灵魂已经换成了别人。
  卓少男慢慢睁开眼睛,眼睛还是湿润的,有了顾少男的全部记忆,虽然身体前主人死了,但是所有感觉却给她留了下来,现在她的心很酸很苦,这是为她死去的爹娘及失去的镖局而苦,心中的那股茫然感则是对丈夫,乃至对整个秦府不抱任何希望使然。
  现在心难过得厉害,眼泪在眼中转着,卓少男抚着胸口想,这般痛苦,顾少男不会是因伤心过度又对以后的日子不抱任何希望厌世死的吧?那也奇怪,没听说过谁因为伤心过度而死,又不是得了心绞痛、脑溢血……
  “奶奶醒了?有没有哪不舒服?”王婆子看着顾少男的脸色急急地问。
  顾少男(以后称她为顾少男)闭上眼将眼泪逼了回去,随后睁开眼轻声道:“没事。”
  “既然没事了奶奶就赶紧去敬茶吧,老夫人可还在等着呢,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再耗下去她老人家身子可撑不住。”
  一名婆子趾高气扬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顾少男抬眼望过去,原来屋内除了王婆子及巧莲以外,还有两名婆子在,看她们目中无人的态度,大概是老夫人的人。
  巧莲对婆子的态度敢怒不敢言,气得快哭了,咬牙忍了忍担忧地望向顾少男:“奶奶现在没事了?刚才快吓死奴婢了。”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方才只是想起爹娘一时难过,所以……”顾少男边说边坐起身,让巧莲给自己整理衣妆。
  “是伤心过度晕过去,还是因为‘其它’原因而晕,大家心里都明镜儿似的。既然二奶奶醒了,奴婢们还要赶着回去给老夫人传话呢,就不叨扰了。”婆子说完也不等顾少男开口就自行出了门,对于没娘家撑腰又被丈夫嫌弃的进门媳妇,她们这些老夫人面前得力的婆子根本不用当回事。
  “太欺负人了,太嚣张了。”婆子走后,巧莲将房门“砰”地一关,咬牙切齿地骂道。
  “算了,给我梳梳头,我们一会儿就去敬茶。”顾少男没将那两个婆子欠抽的行为放在心上,现在她只想将该做的事做完后好一个人静静,突然来到古代成了另外一个人,简直太过匪夷所思,她需要时间好好消化这个荒诞的事实,至于那些个讨厌的人先一边放放,目前她没精力搭理他们。
  新媳妇茶
  整理好衣妆后,顾少男带着王婆子及巧莲跟在秦未央的贴身丫环月如身后往上房正厅走去。
  月如比巧莲长两岁,年芳十六,模样很秀美,穿着翠绿碎花罗裙,身材纤细柔美,走路姿势婀娜多姿,这样的女子才是男人们心目中的理想妻妾人选吧?
  像自己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身材都比一般女人高,长得又中性化,在现代,女人中性美能引来无数花痴,可古代不一样,不仅引不来花痴只会引人同情与笑话,念及此顾少男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出了房门,顾少男的眼睛开始打量起秦府的院子来,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府第,触目皆是雕梁画栋,一直往东出了秦未央的院子后,随着月如的脚步行至穿堂,垂花门前的下人们见到顾少男后猜她是新进府的二奶奶,于是皆行礼问好。
  由于第一次亲身去体验古代的生活,顾少男边走边不着痕迹地观赏着秦府的一切,发现无论是正房、厢房、凉亭、游廊皆小巧别致,假山及树木花草也摆设得很有自己的特色,总体来说,秦家比顾家要富有得多,构造摆设方面虽不及顾家豪迈英气,但却富丽堂皇得多,总之各有各的特色。
  行走期间,月如一直说着秦府有关的事情,将各个主子的性格爱好等稍微提了提,态度虽有些敷衍,但比起老夫人身前的两个婆子来讲到是有礼貌得多了。
  顾少男被月如引着往南转弯,经过一个凉亭,走过一座东西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便到了上房,走进院门,上面有六间大正房,比府中其它正房要壮观且富丽得多,由于老夫人年岁大了,是以秦老爷夫妇与老夫人住在同一个院落,卧房离老夫人较近,这样方便两夫妻孝顺照顾老人家。
  “二奶奶到了。”顾少男快行至府中众主子所集中的正厅后,在门口张望的丫环立刻进厅禀报。
  顾少男感觉她一进来,厅内的气压立刻低了几分,数十双眼睛同时望过来,打量的眼神中均或多或少都带了些不善或不满。
  一个身着石青缎绣菊纹夹褂的银发老太太坐在正对着门口的一把老红花梨靠背帽椅上,一头银发用一根碧绿的簪子挽在头顶,老太太大概有七十多岁,虽然脸上布满了皱纹,但一双炯炯有神且略显凌厉的双目显得她身体状况还算不错,右手母指上戴着一颗大大的祖母绿扳指,手中杵着一根青色雕花拐杖,望着顾少男的眼神中隐隐透着几分不悦。
  左下首位置坐着一对年纪大概四十多岁的夫妇,男人穿着一身银灰色地折枝花缎的夹袍,腰间束着条银青色的织锦腰带,身材有些发福,面相因为脸上较多的肉而显得普通,一双略显精明的眼睛此时正不带任何感情地望着姗姗来迟的新儿媳。
  那个刚四十出头的妇人穿着一件藕色琵琶衿上裳,秋色罗裙,插着金点翠镶珠宝菊花簪,戴金镶珠碧玉半月型耳坠,外貌雍容华贵美丽大方,眼角透着淡淡的细纹,也许是长年管家之顾,表情看起来颇为严肃,望着顾少男的眼神较为冷淡。
  顾少男主要就观察了下这三个人,顾老爷夫妇的下首坐着一对年轻的夫妻,那个二十多岁的清秀妇人看着她的眼神淡淡的,这个人应该是她的大嫂赵氏,旁边坐着的面相英俊的成熟男子是自己的大伯。
  秦老夫人早年育有两子,庶子有三个,不过后来活下来成家立业的就只有长子秦老爷一个,剩下的几个不是病死就是因出意外而亡,因此秦府只有秦老爷这一支,秦老爷共有五子三女,其中长子秦未昭及次子秦未央还有长女秦未晨为秦夫人所出,剩下的均为庶出,三女中有两女已经嫁人,此时厅内除了跑掉的秦未央还有两个嫁了人的姑奶奶不在,剩下的四个少爷及一个小姐都在。
  厅内主要的几个人,顾少男只是淡淡一扫,心中大概有了数,花费的只是片刻时间,察觉出众人对自己颇为不喜,知他们不仅仅因为不喜自己因“晕倒”来晚了,更多的原因该是被逼无奈娶了她这个样样都不符合他们标准的儿媳妇进门才对。
  走上前在秦老夫人面前站定,顾少男带着歉意有礼地道:“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少男因身体不适耽搁了一段时间,诸位念在少男娘家发生剧变心情低落的份儿上,大人不计小人过,别与少男计较了吧。”
  顾少男对古代礼俗几乎是一窍不通,这番话说出来也不知是否合理,总之嫁进门成了秦家人,秦家众位主子都板着脸呢,自己确实是晕得太过巧合了点,由不得他们不高兴,反正道歉只是上嘴皮碰下嘴皮子的事,也不会掉块肉,她已道过歉,至于他们接不接受就不关她的事了。
  这时,顾少男的小姑秦未晨开口了,带着不满质问道:“据闻二嫂自幼身体便‘强壮’得很,连小小的风寒都鲜少得过,顾家遭逢剧变之时也没听说二嫂晕了,怎的今日早晨要来敬茶时那么‘凑巧’就晕了呢?”
  “未晨。”未老夫人淡淡地瞥了一向宠爱的孙女一眼,“休得无礼。”
  秦未晨嘟了嘟好看的红唇,低下头压低声音,用正好能令厅内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道:“分明就是不满二哥昨夜出府,于是装晕故意让大家等,以图宣誓不满。”
  秦老夫人等人闻言均该正襟危坐,没人去训斥她,仿佛没听见秦未晨的话一样。
  顾少男见状知晓在坐众人均如秦未晨所说的那样怀疑自己,懒得去解释,本来那个据称是她丈夫的男人新婚之夜在喜服上撒了泡尿后番强出府的行为很欠揍,是他不对在先,可没见秦府对这事有所反应,所以就算自己真因生气故意晕了让他们等也不过分,谁让秦府“护短儿”的。
  秦老夫人把在身后立着的管事婆子叫出来,指了指茶桌上的泡好的茶。
  管事婆子上前将手中的蒲团放在秦老夫人身前,然后端着放有茶杯的托盘示意顾少男上前。
  顾少男很配合地在蒲团上跪下,学着从电视剧里看来的姿势端起托盘上的茶杯,高举过头有礼地道:“孙媳给祖母敬茶。”
  “嗯。”秦老夫人接过茶杯意思意思地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后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给顾少男,“进了顾府,以后就要守顾府的规矩,像今日的事以后别再犯了。”
  “孙媳晓得了。”接过秦老夫人给的红包递给巧莲,然后又在管事婆子的带领下依次给其他人敬茶。
  秦老爷喝了茶后对顾少男说了句:“男儿志在四方,在府中待不住出去转转实属平常,为□子要识大体才行。”
  知道秦老爷这是警告自己不得生秦未央的气,否则就是不识大体,顾少男感到好笑,果然还是男人只会为男人着想,点头应过后又去给秦夫人敬茶。
  不知是秦老爷的话令秦夫人气着了,还是真的觉得次子做得过分了,秦夫人喝过儿媳妇茶后道:“未央洞房花烛夜抛下新婚妻子去寻花问柳委实过分,他回来后定要好好训戒他一番,少男受委屈了。”
  顾少男闻言受宠若惊,赶忙摇头说道:“谢谢娘关心,儿媳不委屈。”
  秦夫人闻言扬了扬眉,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重新打量了顾少男一番后不禁夸道:“你是识大体的,丈夫在外寻花问柳,为□子的就算伤心不平也不得抱怨什么,否则便是善妒、不识大体,男人们在外开心了却苦了女人。难为你刚入门便遭遇这种事,能这么快就接受事实继而认命,真是……哎。”
  顾少男被“夸”得浑身不自在,她知道秦夫人说这些话不是真的夸奖她,而是借由夸她宣泄自己的委屈顺便表达一下对秦老爷的不满,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只能干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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