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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籽琪依然一身锦袍,歪坐在正前方的木椅上,一手托着额头,双眉微蹙,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将军!”麟瑞对君籽琪抱拳,示意他把人来带了。
君籽琪抬眸,看向心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犀利,虽然很快被压下去了,但还是让一直注视着他的心柔抓住了,心里有些酸涩,为了那一道飞快而逝的怀疑之色。
君籽琪冲心柔招了招手,虽然不情愿,但心柔还是乖乖的走了上去,安静的让君籽琪将她抱进怀里。
“冷吗?”温柔的嗓音在心柔耳边响起,虽与往常无异,但此时在心柔耳中却有些变味儿。
点了点头,心柔乖得不像她自己。
“怎么醒了?”君籽琪将心柔的衣襟拢了拢,顺便还理了理她微乱的头发。
“冻醒的,起来没看见你,就出来找找。”
虽然是实话,但听在众人耳中却如此暧昧。
君籽琪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看着乖乖傻傻的心柔心里有一丝好笑,将一个吻轻轻的落在心柔额上,吓得心柔浑身一震,原本无辜的眼神瞬间警惕了起来,连安分的垂在两侧的小手也抵上君籽琪的胸膛,微微有些抗拒。
君籽琪冷下脸来,低声吼道:“别动,乖乖的。”
心柔皱眉,却停止了抵抗,有些委屈。心里暗自咒骂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
“将军,这是何意?”看着首座上无顾旁人,兀自亲热的两人,赖文昌狠狠地眯起了眼。
“大家继续。”君籽琪看都没看赖文昌一眼,对下面站着的几位副将淡淡的开口。
实在受不了君籽琪的无视,赖文昌霍得一声站了起来,指着君籽琪大喝:“豫王爷!这里是军营,不是你豫王府!要调情就回去,在这里由不得你乱来!”
君籽琪黑曜石般的眼睛从心柔颈间慢慢的抬了起来,冷冷的盯着赖文昌气得涨红的脸,没有答话。
帐内的气压瞬间低了下去,屋内的众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开口。
赖文昌也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压力,自恨自己太莽撞了,抿紧唇,强装不屑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那有着八字胡的男人气呼呼的走了,心柔才放松了下来,刚刚,好可怕哦……
“下去。”身后,君籽琪的声音冰冷而威严,心柔回头不解的看他,不晓得他在跟谁说话。
“叫你下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君籽琪皱眉,冰冷的眼睛直射向心柔,却没有动手将心柔从身上推开。
心里顿时窜了一股火气,敢情刚刚是在利用她,现在好了,过河拆桥!
心柔咬紧牙,噌的一声从君籽琪身上蹿了下来,落地时“好巧不巧的”踩在了君籽琪的脚上。
君籽琪一声闷哼,低咒了声该死,抬起头就要重心柔发火,心柔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朝着帐门走去。
在经过那被众人围着的桌子是,好奇的瞥了一眼,看到了一副沙盘,高山低谷,虽然粗糙,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是一副地形图。
“沈心柔!”君籽琪一声低吼,将心柔的脚步止住了,回头,无辜的望着他,那模样分明是只无害的小羊。
“该死的,回去再跟你算账!”没有过多的怒气,只是稍稍蹙了眉,让人知道现在他的心情不好。
心柔不在意的笑了笑,继续朝着帐门走去。但,当帐帘掀开的时候,心柔顿住了脚步,回头,清明的眼眸直视君籽琪,淡淡的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撼一屋子的人。
“你那排兵布阵,会输得……”
说罢,转身就走,但,还没踏出一步,意料之中的吼声再次响起:“站住!”
心柔是站住了,却没有回头,倔强的就是要跟君籽琪对着干。
麟瑞也为心柔刚刚的狂言所震撼,虽然他也看得出沙盘上的阵法有很多漏洞,但毕竟是几位将军的心血,应该不至于会输……
“给我说清楚!”君籽琪挑了眉,饶有兴致的看向心柔。
心柔却背对他依旧不动,甚至向外张望,仿佛在欣赏初阳。
麟瑞看着君籽琪越来越黑的脸,心里有些无奈,这两人,一个傲气,一个倔强……真不知碰到一起是好是坏。迈出一步上前,对着心柔躬身,小声的说:“沈姑娘,还是顺着将军点的好。”
心柔深呼吸的两下,这才转回身,确实,毕竟现在还在他的地盘上。
大方的走到沙盘前,指着黑色的木马道:“这里,是大祈的骑兵,你们用骑兵跟匈奴骑兵相抗衡,简直是自取灭亡。”
毫不客气的批评让在场的将军们十分的愤慨。
“姑娘!你胡说什么!”
“黄毛丫头一个,知道什么?!”
“就是!”
……
心柔不动神色的环顾了一圈后,才微微一笑,讽刺的意味十足,对上君籽琪高深莫测的眼睛时,一点都不惊慌。
“匈奴是干什么的?说白了,他们是游牧民族,就是打猎的!大草原上,骑射是必须得生存技能,不会骑射,那就得等死。也就是说,在匈奴,他们不仅是骑兵会骑马,就连女人,小孩子都会,他们的骑兵则是会中选优,优中选精,你们比得了吗?”
众人一时有些沉默,当然,还是有不甘心的:“但我们的骑兵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严格训练有什么用?你们那些都是人为的障碍训练,匈奴的骑手可是大自然,是草原训练出来的,你们那些比起来就是小儿科!”
“你!”
心柔不再看那个之前说话的副将,转首重新看向君籽琪:“骑兵对骑兵,那是硬碰硬,即使真的赢了,也捞不着好处,好的将军不是考虑怎么赢得战争,而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要想办法减少士兵的伤亡,赢的时候是,败得时候更是。”
君籽琪微微有些讶异,狭长的凤眸里闪过欣赏之色,点点头,示意心柔继续说。
“这里所选的战场是一片开阔的平原,再考虑自己优势的同时,同样给了匈奴人天然的优势。所以,这里不是个作战的好地方。要牵制骑兵,我建议在这里……”
心柔将手指向沙盘的一处,那里是一处半坡悬崖,不高,但是比较斗。
“为何?”君籽琪皱眉。
“这里是背风处,经过这几日的大雪,下面早已被雪填满了,所以远远看去并不是太高,我们可以将匈奴骑兵赶上此坡,逼他们自己跳下去,而下面是堆积的雪地,人跳下去肯定会陷到雪里,更何况还骑着马呢……但速度要快,不然等他们缓过劲儿,反冲回来,那我们就会处于劣势。”
君籽琪眯眼,高大的身躯站了起来,踱到沙盘前,仔细的看了看。
“你怎么这么确定?”回头,犀利的眼睛直盯着心柔。
心柔一愣,有些踟蹰:“三天前……我……我从那掉下去了……”
君籽琪狠狠地皱眉,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
心柔清了清嗓子,无视君籽琪杀人的目光,继续高谈阔论了起来:“比起骑术,大祈士兵的剑术很好,所以,只要能把匈奴人拽下马,那我们就有一半的胜算了。不知大家有没有听过田忌赛马的故事。”
心柔环顾一周,见无人答话,愣了愣,难道没人听过?上次自己盗用陆游的诗可是被君籽琪抓了个正着啊,按说应该在宋朝之后啊……最少在陆游的年代之后,怎么连春秋战国的故事都没听说过?疑惑的看向君籽琪,君籽琪也是一脸不解的回望着她。
“呃,好吧,既然大家都没听过,那我就简单的说一下,田忌赛马,其实精髓就是保存实力,先拿自己的下等马去跟别人的上等马比,然后拿自己上等马对别人的中等马,拿自己的中等马对别人的下等马,三局两胜,稳操胜券!”
“按你的意思,我们的弱项是骑兵,而匈奴的强项也是骑兵,这第一局,不就是骑兵对骑兵嘛!绕来绕去……”
一名副将不满的嘀咕着,心柔愣了一下,他们觉得是这个意思?
“呵呵,当然不是,刚刚那是对比着匈奴,就我们整个军队去看的话,我们的强项自然也是骑兵,弱项则是步兵……”
“拿步兵去打骑兵?!你这不是开玩笑嘛!”
刚刚开口的副将再次忍不住了,气呼呼的瞪着心柔。
“你可以用长矛啊!”心柔总是被打断,心里也不免有些生气,“再说了,我们也可以把弱项变强嘛!人人配一条狗,用狗来对付马!还有,草原上骑马,最怕的是獾子洞,马跑得快了有时候会别折马腿!我们可以挖洞啊!在战场中间握上一个个小洞,用雪覆盖了,匈奴肯定先用骑兵开路,到时候一下就掉到洞里了,下了马就是步兵的事,关门放狗会不会?我们的骑兵可以从侧翼插入,阻挡下一波匈奴骑兵的进攻,同时将他们大散,逼上陡坡,逼他们跳下去!”
心柔说得口干舌燥,一大堆人听得头晕脑胀,好不容易等她说完,看着心柔大口喘气的样子,君籽琪有些无奈。
伸手在心柔头顶揉了揉:“鬼点子不少,在哪学的?”
“跟狼学的!”心柔直言不讳。
君籽琪挑眉:“你见过狼吗?”
“没见过,我在书上看到过呀!”心柔看着君籽琪瞧不起她的眼神,就来气,双手抱臂,别过脸。
“好了,睡去吧。”君籽琪也不再跟她计较,直接撵人。
心柔悠地回过头,瞪着君籽琪,还真是忘恩负义!她说了半天了,连口茶都没有,听她说完直接开口让她走!哼!看我以后还给你给你支招!
心柔愤恨的想着,一扭头,大步朝外走去。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耀眼的阳光射进大帐,君籽琪眯眼看向心柔的背影,沉思了起来。
“将军,那位姑娘的想法,有些还是可行的……”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副将静静地站在君籽琪身后。
“恩,我们再看看吧。”收回视线,君籽琪大步走到沙盘前,将心柔的提议整合顺理了一下,去掉了那些听起来有些荒谬的建议,比如给每个步兵配一条狗……
整体的作战方案拟定了下来,君籽琪感到有些疲惫,但心情却出奇的好,出了大帐,直接向将军帐走去,他想再听听那小女人还有什么稀奇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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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有点艰难……伊丫不大看兵书的……呵呵……不过把《狼图腾》大致又翻了一遍,亲们表嫌弃哈!收藏,票票!最近一直都是刚写完的时候收藏升的很快,但一到下午就开始掉……呜呜……伊丫好伤心……
54 对战(二)
营帐里,心柔侧身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脑袋,一动也不动。
君籽琪进来时看到床上鼓鼓的一大团,心里很是好笑,轻轻的走到床边,一手捏着被角,想要掀开被子,不料,心柔却拽的紧紧地,死活不让他得逞。
君籽琪挑眉,小丫头还挺倔,当下不再怜香惜玉,猛的一扯,别说被子了,就连心柔都被他拽了起来。
心柔狠狠地瞪着君籽琪,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红红的眼睛昭示着之前水漫金山的痕迹。
君籽琪一愣,不再笑了,忙坐到床边,伸出手想要帮心柔擦泪,心柔很不领情的将脸别了过去,自己胡乱的抹了两把,背过身,就是不看君籽琪。
“怎么了?”君籽琪微微蹙眉。
心柔抿着唇,心里恨得要死,这该死的男人竟然还问她怎么了!
“干什么哭?”君籽琪见她不答话,强硬的扳过她的肩头,对上心柔的一双兔儿眼。
“没干什么!”心柔没好气的顶了君籽琪一句。
“那为什么哭?”
“想哭不行啊?”
“说!”
没两句,君籽琪的耐心就被心柔磨得一干二净,一个字,命令的意味明显而强势。
“你!”心柔狠狠地咬牙,“告诉你!我不是好欺负的!”
“我知道,谁欺负你了?”
“你还好意思问!在大帐篷里,先是对我温柔,将那个八字胡气走了之后,就对我冷言冷语!给你出谋划策,一听我说完就赶我走!你可真行!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你真是贯彻的很彻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