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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
林修捏着手机,脸色是冷冽的惨白,只听电话那头导游的声音零零碎碎地传过来。他其实已经打算先服软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根本控制不住情绪,每次谈话总会变得火药味十足,让他口不择言:“我绝对不会同意分手,你不能代替我做决定。这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别的事你想怎样都可以,只有这个不行。”
电话那端声音嘈杂起来,有人在和她说话,叶念漫不经心的回答:“好好,我知道了,可是我真的要过安检了,等我回来再打给你吧。”
“你根本不知道。”林修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越来越慌乱,几乎是压下所有的自尊心才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叶念,难道你觉得……之前那段日子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家里的问题我会去解决,你就算没有办法相信我,这也没有关系,但是试着相信感情本身,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叶念,我是真的爱——”
这一句话还没说完,耳边突然传来急促的忙音。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的“通话已经结束”,连握着手机的手都开始发抖,直接回拨过去,得到的却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他低声下气表白,连“不相信我也没有关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她居然直接把电话给关机了?
林修克制了又克制,抓起手机往地上重重一砸,手机后盖弹飞出去,连点半和软键盘都摔了出来。怒气发泄之后,他总算能够缓过一口气来,只觉得心脏跳得又快又重,疼得厉害。他是真的舍不得。
叶念可以消失得干干净净,不再回头。他却要对着留有两个人回忆的房间,而更糟糕的是,不管如何,都不想忘记。
从小就知道,接触会让人沉溺的食物要适可而止。
这次缺发现那些有素的训练都无用了。
也不知道将来还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如果非要深入去想,大概也就是叶念那样的。只是这个世上,他不可能再找另外一个她。
叶念关掉手机,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混血男子,他穿着宽松的米黄色毛衣,鬓发还是往后梳,原来很明显的白发看上去不那么多了:“你怎么在这里?我是跟团去欧洲旅游,你呢?”
atthew微微耸肩:“我是趁着假期回家一趟,很久没有回去了。你在欧洲旅游的形成里有英国吗?”
叶念之前就听同事说过atthew是英国人:“没有。”
“本来想推荐给你一个地方,情侣去尤其合适。”atthew微微一笑,“在伦敦老城泰晤士河畔的巷子里,那家餐馆是十九世纪维多利亚时期的建筑风格,原来是henry jas的房子,他在窗口和当时市长的女儿亲吻,第二天全伦敦都知道‘henry和市长的钱袋接吻,虽然他抱着美人’。在那家餐馆吃饭,一定要选在这窗口,情侣们就会名利双收。”
“听你这么说,是很市侩的爱情。”叶念忍不住说。
“你会说市侩,只是觉得里面夹杂了现实因素,我父母就是在这家餐馆第一次约会,然后结婚,知道现在感情也很好。”在安检通道等待的旅客排起了长队,atthew轻声用英文和她说话,“你刚才是和男朋友讲电话吧,这么生硬的语气,就像故意要和对方吵架一样。”
叶念沉默,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他说他不知道喜欢我什么。”
atthew摸摸后颈,露出像是被一个很幼稚的问题彻底困扰到的表情:“那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美貌,有才华,温柔?我想,他如果不是一点都不喜欢你,就是爱你爱的很深了。能把优缺点都历数出来,只能说爱的还不够。”
“他自己也亲口说,对一个学妹很有好感,如果没有我,他们终会走到一起。”
atthew叹气:“实际上没有‘如果’。”
通过安检通道,人潮分散,走向不同的闸口。叶念不服气的反驳:“你是男人,当然站在男人的立场上美化事实。”
atthew笑得很欢畅:“可是我没有劝你立刻回去,你可以在欧洲玩一大圈再去找他,就像歌剧里唱的‘把爱情变成绞索,套在爱人的颈上’。”
叶念皱眉看他,只见他在下一个闸口前停步:“那么,在这里正式告别了。”他伸出手,就像当初面试时候一样,叶念也伸手过去,手指相触的一瞬间,她被往前一拉,atthew环住她的肩,低下头将脸颊贴近,还顺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祝你幸福。”
叶念抗拒脸红,然而等她坚持到候机室里时,却发现脸上的热度还在持续升高。坐在身边的女孩是时不时转头看她,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叶念看了她一眼,记得她也是同一个旅游团的:“你好。”
女孩托着腮,笑容明媚:“你也是单身的游客?”
叶念点头。
女孩拉拉头上毛茸茸的帽子:“我也是啊,你很会将英语呢,后面几天我能不能跟着你?”
对着这么可爱的表情,如果要拒绝,好像于心不忍,叶念微笑;“好啊。”
女孩凑过来看她登机牌上的名字:“叶,念我叫云尉。”
叶念愣了愣:“我记得一个写小说的作者也叫云尉,我还买过她的书。”
女孩“啊”了一声,有点无措:“是吗?谢谢你”
两人俱是不知该找什么话题开场,稍稍冷场之后还是云尉先笑起来:“真是的,干吗这么奇怪?叶念,刚才那个外国人是你的朋友?”
“以前是上司,现在算是朋友吧。”
云尉好奇地问:“那你之前是在和男朋友讲电话喽?”
叶念真要佩服她的观察力了:“嗯我讲电话的时候是不是很凶啊?”
“没有很凶吧,就是语气和表情都不是太好。”
叶念无语,抬头看着顶上的大屏幕电视,上面正放着那天在市中心广场看到的电视剧,她对于背负痛苦过往而暗自哭泣的女主角无语:“如果那个男人不爱她的话,就算流干眼泪也没用,这解决是悲剧吧!”
云尉摇头:“我看过结局,是一个喜剧呢。女主角把过去向恋人坦白,得到了谅解。”
“得到恋人谅解又如何?更何况那种谅解是怜悯比较多把?自己的人生就应该由自己背负,何必非要找个人来诉苦?”
云尉笑笑:“你不会和我是同行吧!”
叶念叹气:“我只是牢骚太多。”
本市的交通路况每年都在政治,结果每年都没有起色。林修开车回到公寓,缺忽然想起今天是周五,是回家吃饭的褥子,只好再倒车开回正路上。广播里,dj正用玩笑地口吻说“最近是失恋高发期”,并且翻来覆去地论证着本市的离婚增长率如何。
林修正打出左转向灯,在路口掉头,听到这里有点粗暴地按下静音的按钮。等他抬起头看后视镜的时候,只看见一辆货车冲破护栏撞了过来,货车上的玻璃哗啦倾倒下来,车辆碰撞声不断。林修连忙急打方向盘,时速仪表盘上的指针猛地一跳,视野内的景象剧烈晃动。
大概有片刻的昏厥,他很快恢复意识,车子完全翻转,正好卡在两辆车中间,安全气囊弹了出来,前车窗的玻璃裂开呈网状的纹路。
林修缓缓吸气,感觉到肋骨处传来的刺痛,想来在猛烈碰撞中肋骨骨折了,幸好断骨没有刺进肺部。他伸手慢慢摸到安全带的位置,按了几下,都解不开。翻开储物箱,里面的物件一下子倾倒出来,他有点艰难地摸索一会儿,找到那把瑞士军刀,一点点割断安全带。
开了一半的车窗外传来很嘈杂的动静,还有刺鼻的汽油味,在高峰时段发生重大交通事故,哪怕有人在第一时间报警求救,也只得等上一段时间。如果只等待救助而不自救,恐怕会来不及。
林修用割断的安全带做了简单固定,住过公事包用力敲击车窗,那玻璃本来就裂了开来,如此重击几下就成功了。
等他从车里出来的时候,漏出的汽油已经开始燃烧。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而近。救护车刚停下,立刻就有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拆装好担架疾步走来。林修顺从地一招指示行动,可是全身紧绷根本放松不下来,身边的医护人员也着急了:“先生,我们恐怕要给你打肌肉松弛针,剂量很小,不会对身体有损伤。。。。。。”
他学过急救措施,知道一旦被打了肌肉松弛剂之后会有那么一段时间全身麻痹:“不用。。。请帮我通知——”说到一半又忽然停住,他第一个想起的人是叶念,可是立刻又觉得不应该让她担心,尤其是在他最狼狈的时候,接着又想起她在七小时前打来电话说要分手。
原来还是有一样东西,让他上瘾而无法自制,那即是爱情。
林修昏昏沉沉地在一起的滴答声里入睡,然后醒过来,中间的梦境也是断断续续的,是少年时候和叶念,还有已经记不得姓名和面孔的同学们,站在母校那一棵枝蔓繁茂的榕树下面,对着相机微笑;转眼间却又变成她低着头轻声说“对不起”,表情忧伤,他那时是如何回答的?
道歉的话,实在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在此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母亲正坐在床边,手上剥着一只橙。
很可怜的橙,被长指甲抓得强疮百孔。
林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又了幽默感,勉强支起身来:“我是不是还没因为旷工被辞退?”
沈音瞪着他:“你这是交通事故,又不是故意不去上班,就算丢了这份工作也没关系,你爸那里也正缺人。”
林修笑了笑:“恩。对不起,让你和爸担心了。”
“是啊,昨晚我们差点要报警了,还好医院打电话过来,现在的交通越来越差,好端端地开车在路上还会出事故。。”沈音抱怨了几句,忽然问,“叶念呢,她怎么没来看你?”
这一刀正好刺到他心里去了。林修都有些匪夷所思,明明是母亲不认同叶念,这个时候却问题他为何不来探病:“她去欧洲散心了。”
“你们吵架了?”
林修苦笑:“吵架?没有,怎么会吵得起来,如果只是吵架也就好了…她恐怕都不愿再理踩我了。”
“不理就不理,我们儿子又有哪点不好?”
林修还是苦笑,他都好到叶念当面和他说话都不愿意,最后在机场里匆匆打个电话来说分手。
“如果不是叶念,你就过不下去了?”
“那也不会。”林修想了想,他接触的一直都是不需要优美词汇的理工科,突然间让他要找到一个恰如其分的词语很困难,“只是心里很空。”空得放不下其他的感情和人、事。
“没出息。”沈音站起身来,整了整身上的套装,“等叶念回来,你们再好好谈谈,你爸说了,车他会帮你买,房子什么你自己想办法。”
圣诞夜。金黄和蔚蓝的灯光融化在白雪里,很美丽。叶念裹着厚厚的羽绒服,那明亮的黄色衬得她皮肤白皙剔透。云尉一边羡慕地念叨“你皮肤怎么能这么白啊”,一边拉着她在科隆的广场里穿来穿去。
德国是一个对圣诞节热情过火的国家,只有在这一天才会破例开放露天夜市。
念买了棉花糖、热炒巧克力花生等,都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她也曾受过娇宠,后来长大了,会觉得这些甜腻的零食孩子气,久而久之就忘记掉是什么味道了。
在市区地图的指向下,她们去了科隆大教堂。
云尉的确是很有活力很会玩的女孩子,唯一弥补不了的就是语言问题,叶念时不时和她脱队外出,去看了阿尔卑斯山的雪,逛了各国的市场……趴在蓬松的雪地里,日出的一瞬间跟着云尉像小孩子一样一起欢呼,眼睛湿润——这是她看到过的最壮丽的日出。
教堂外面,有在外套外面套着印有“child”字样t恤的少年在为慈善机构募捐,散发着宣传资料。叶念用英语和他磕磕绊绊地交流很久,最后捐了钱。英语在德国并非官方语音,只是第二外语。
云尉好奇的问:“你刚才和他说些什么?”
叶念笑笑:“他说,如果情侣一起来这里点一支蜡烛,什么愿望就会实现,这是当地的传说。我问他,你相信上帝吗。他说,他没有信仰,只是既然在做好事,不管是谁都不会怪罪他借用这一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