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20

  地笑了。她想,以这样一年的时间,换来与他一生的相守,对于她,也许是最好的吧?而在离开晋王府前,她必须为他做点什么。
  他的眼中掠过一抹欣喜,轻轻地揽她入怀。夜风吹动树叶,摇曳一对相依相偎的影子,她的耳畔分明响起他坚定的声音,苍凉、怆然,划过昏暗幽深的天际。
  “我等你,我会等到这一天的……”
  她阖目笑着,想起那个三月三日,在香烟缭绕的静窦寺内,她的膝盖压住了他白袍的角。而在枝叶繁茂的槐荫下,她掠过引线轻灵的声音,她听到马蹄清越的嗒嗒声。他淡淡地望过来,只一眼,她便知道,这一世她就不能将他忘记。无论在韩岭村、在晋王府,只为寻他温暖的手掌,抚住她在尘世中孤单而落寞的心。
  玉娉婷 散似秋云无觅处(四)
  初秋到了,天气逐渐清凉起来。
  穿针这些日子也是在平静中度过,肖彦自从那日对她许下承诺后,不曾在荔香院里出现。陈徽妃宫里的晴月小公主听说是皇帝册封的,前些天得了风寒,一时忙煞府里的太医。穿针得了消息带着珠璎前去探望,正巧遇到肖彦拧着眉头从房内出来。
  “一屋子的都是大人,孩子怎休息得好?让她们都撤了。”他不满地朝外面恭立的宫女示意,抬眼扫了穿针一眼,就匆匆走了。
  “外面是珉妃吗?”里面传来陈徽妃疲惫不堪的声音,“你这份意思为姐的心领了,人多孩子就吵,你还是先回去吧。”
  穿针应了一声,转身往外面走,从屋子里传来邢妃吃吃的笑声。
  她犹豫了一下,旁边的珠璎拉了她,小声说道:“那母老虎在里面,主母让你别进去也是怕她又惹上你,等明日再说。”
  穿针慢慢出了陈徽妃的寝宫,抬眼望去,肖彦的步辇正悠悠地朝前走。一带青石道边草花纷披,远远的,一身淡青襦衫的琬玉带了两名随身侍女过来,看见肖彦的步辇就地跪在草道边。
  肖彦的步辇经过琬玉身边也不停留,穿针甚至看见肖彦没有丝毫动静,步辇径直从琬玉的眼前扬长而去。
  见此情景,穿针尴尬得不知所措的站着。琬玉却看见了她,苍白着脸,朝着她淡淡地笑。
  她走到穿针的面前,穿针叫了声琬玉姐,琬玉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不怕你笑话,我一见王爷就紧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穿针抚慰她:“你那么慧秀,王爷不会冷淡你的。”
  琬玉的声音透了伤感:“怕是没指望了,王爷的心思谁都摸不透。”
  邢妃爽朗不羁的笑声从寝宫里不断的传出,步道上的两个人面面相觑,琬玉苦笑道:“能学一点她的个性就好了,王爷最喜欢的就是邢妃的那股洒脱。”
  穿针真正领会邢妃的那股洒脱是在三天后,晴月小公主病愈,晋王肖彦来了兴致,唤上府里的四名侧妃去皇家禁苑狩猎。
  穿针自知只有看热闹的份,只着了一身浅月色的轻罗薄衫,头上挽个懒云髻,簪一枝素馨花,在铜镜面前照了照,就想出卧房。
  “娘娘,当心山上有风,多带件衣服去。”珠璎从衣橱里帮她找了件湖绉小袄,放在她手里,又唠叨了一句,“记着要穿啊。”
  穿针到了府门,才发现晋王携家眷出府的气派极是威严繁华。前面一队金鼓旗幡的队伍开道,中间几乘金质象饰的马车,车前车后护卫武将环绕,还有大批内监宫人簇拥。
  邢妃正缠着肖彦要求骑马同行,肖彦大概拗不过她,竟应允了。阳光下邢妃得意地笑,她头缠红丝棉巾,身着粉红缎罗战袍,腰裹绿色绣花软甲,挂着宝剑,从宫人手中接过缰绳,一挫上马,与高头大马的肖彦齐驾并进,眉宇间不时溢出几分英气。
  另外两名妃子早就坐在前面的马车上,琬玉还掀了车帘朝着穿针微笑示意。穿针点点头,坐上最后面的一辆,队伍在金鼓鸣号声中出发了。
  沿路早有侍卫清道只有马蹄滴答声、车轮轱辘声在肃静的道路上空回荡。行了将近二个时辰,穿针掀帘望去,远山隐在薄雾里,轻纱般的水雾绵柔地在山间缥缈。东边苒苒日出刚刚呈现在天际,一缕玫瑰色的云霞漂浮着。前方马上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被初日辉映着,那本就挺拔的身姿更如玉树临风般的秀逸。
  两个人谈得很开心,清风送来缕缕笑声。
  一条青草萋萋的官道忽然出现在林子中间,溪流边,出现了鹿、狐等走兽俯首饮水的身影。方才一路的说笑声此时沉寂下来,长长的队伍沉默地随在肖彦的马后,肖彦策马在密林中东折西绕,迂回行进。
  车马停止了行进,穿针望见前面的琬玉下了车,正狐疑着,有宫人在车旁恭声叫了娘娘,在宫人的搀扶下,穿针站在了山道上。
  嘤嘤的鸟啼声由林海深处隐隐传来,山林开始变得嘈杂。初日如针芒般,千丝万缕地射进密林,使遍野的树荫匝地。接着,听得前方脚步声、马蹄声响成一片。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快步趋行上去,向着迎面而来的皇帝、皇后恭敬行礼如仪。
  因山道拥挤,后面的穿针被前面的车马挡住了视线。她跪在地面上,前方传来一阵惬意的笑声。
  “皇弟,知道你今日狩猎,为兄也过来一起凑个热闹。”
  穿针不觉微微抬起了头。
  春天的那次宫选,漫天漫眼的红幔帐里,她听到了殿外男人惬意的笑声。
  原来那笑的人竟是皇上。
  玉娉婷 淡扫蛾眉朝至尊(一)
  那笑声犹在,跪地的人群都陆续起来,车马继续启动。
  皇家禁苑一带碧水溶溶,岸上柳丝垂拂,槐杨成荫,百紫千红花飞乱,群马踊跃入水,欢快地嘶鸣着。
  宫人们早已在岸畔开阔平坦处搭好一围绫幛,那边皇后已经落坐,旁边坐了两名嫔妃。穿针几位跟着陈徽妃又过去见礼,那皇后虽休闲打扮,容貌态度却秀冶端庄,卓有大家风范。看得出彼此熟悉,见礼后开始闲聊起来,伴随着阵阵娇笑声。
  皇后扫了穿针一眼,转脸对陈徽妃笑道:“王爷前段日子纳的珉妃就是这位吧?模样还算端正,看起来柔弱了点。”
  一边的邢妃答话道:“弱倒不弱,柔得要把人的骨头酥掉了。”说完,做浑身起鸡皮疙瘩状。
  众人笑起来。皇后看穿针淡淡的样子,说道:“邢妃自己终日打扮得巾帼英雄似的,看见别人个个都有女人味,自己难受了,想学又学不来。”
  陈徽妃也笑道:“她那副样子可改不掉了,王爷照样宠着她,瞧她的得意样。”
  “我们这些女人到这场合只有干坐着,正是邢妃大显身手的时候了。邢妃,到时候给我们露几手看看。”皇后与陈徽妃相互使了个眼色,眼瞧着邢妃笑。
  邢妃哪经得这样夸赞,背着手在绫障内洋洋得意地晃悠,惹得众香国里一派笑声。
  穿针安静地坐着,不经意间,发现皇后的眼光时不时地瞩目过来,轻轻落在她的裙下,又不留痕迹地转开。她低眼看了看自己露了一半的绣鞋,轻撩裙摆将露出的一半给遮掩住了。
  忽然前方树林里转出一队人马来,明黄的圆伞盖下风姿飘逸的两匹坐骑,周围十几名佩刀荷戟的武将簇拥。伞下的肖彦从容淡雅地面朝前方,白玉冠带飘飞。另外一个一袭明黄色长衫,上面的九龙腾云绣得栩栩如生,眉目与肖彦有五六分相似,略显红润的面孔俊美精致,比肖彦又多了一份开朗。
  穿针心想,这就是当今的皇上肖沐了。
  此刻他们的坐骑很快地来到了绫障前,肖沐环视眼前的一群粉黛,朗声笑道:“今日真是好天气啊,皇弟,你的本领强,要是能像上回那样杀个野豹子出来,实在让人痛快。”
  邢妃憋不住,迎上来大声嚷道:“皇上、王爷,何时去杀野豹子?臣妾都等不及了!”
  “杀豹子是男人的事,与你们女子无关。”肖彦道。
  邢妃一听就急起来:“臣妾日夜操练,就是要强过你们男人!王爷老是小瞧了臣妾!”她转而对皇帝肖沐喊,“皇上,您可要做主。您先找个男人与臣妾比试一番,看看谁的剑法好!”
  说完,拔出腰间的宝剑,跃跃欲试。
  其中一名武将厉声喊道:“阿秋,不可造次!”
  邢妃一听父亲的声音,只当没听见,继续摆出一副亮剑的架势。
  肖沐顿觉有趣,指着武将道:“阮将军家的千金与众不同啊,今日是家里人自己搞点热闹,不分上下位次。邢妃自己找一个,朕也想看看你的剑法如何。”
  邢妃将热烈的目光看向肖彦,坚决道:“臣妾要和王爷比试武艺!”
  阮将军赶紧喝道:“阿秋,王爷乃一军主帅,不可相戏!”
  肖沐笑道:“阮将军别多管闲事了,那是人家夫妻间的比试,你且让开,让大伙开个眼界。”
  肖彦将双臂环在胸前:“如何比试?比剑吗?只怕你人一齐上都不济。”
  邢妃眼珠一转,道:“王爷徒手,臣妾用剑。”
  肖彦嗤笑出声,他的心情也是安适:“就依你说的。不过,输了又如何?赢了又如何?杀豹子的事本王绝对不允的。”
  邢妃不假思索地回答:“若臣妾输了,日后一切都听陈徽妃娘娘的。若臣妾赢了,”她顿了顿,声音极为清亮,“王爷就休了珉妃!”
  此言一出,满场愕然。
  所有的人的眼光瞬间集中在穿针的身上。穿针安然地坐在不醒目的角落边,清浅的目光淡淡地漫过,仿佛她不是盛开的花,她只是路边的看花人,周遭的一切与自己无关。
  (明日要早起,晚上只能更这些,等有空定当多更点,请亲们谅解)
  玉娉婷 淡扫蛾眉朝至尊(二)
  身边的雯妃声音极轻,几乎除了穿针,再无第二人可听见:“这女人,疯了。”
  穿针淡然一笑,以他与自己的一年之约,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地休了她的。
  “邢妃想必有妒心了,皇弟要谨慎啊。不过朕是外人,不好插手皇弟的家事,妾妃之间争风吃醋,实是不该。”
  穿针忍不住抬头,正见到肖沐眉目之间,带着温柔笑意,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那眼光暖如春风。
  肖彦瞥了穿针一眼,一张脸毫无表情,沉声道:“邢妃,你是赢不了本王的。”
  “看招!”邢妃迫不及待地挥剑朝肖彦刺来,肖彦闪开。邢妃咬牙而上,肖彦连躲带闪,频频退让。邢妃虽然剑法尚可,但始终挨不上肖彦的身。绫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