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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无尽之墓虽然惨遭挖掘,但那个坑终究没有白挖。
  叶晨在那块书写着无尽之墓的木板背面,认认真真地写上‘绝代刀客之墓’六个大字。
  所埋是谁?
  生前为何?
  死又为何?
  却是无从知道了。
  青云上人依然是传说,一个在峨眉派解散、南阳王府抄家之后,飘然远游,脱离红尘,归隐世外的高人。
  他依然活在无数年轻刀客的心中。
  依然有无数刀客的一生以寻求他的境界为目标。
  只是在这些刀客中,少了一个号‘绵雨刀’叫杜纷纷的人。
  因为她已经有了新的偶像。
  一个时而令人咬牙切齿,时而令人肃然起敬的剑神。
  独留神话千载传
  无论峨眉曾在江湖上拥有过怎样的地位和声望,在它烟消云散的那刻,就注定一切随之烟消云散。
  这就是江湖,永远潮起潮落,载物沉浮。
  现今江湖浪潮最高的,无疑是剑神叶晨与陆冲航之战。
  谁是陆冲航?
  若是一个月前,或许他还籍籍无名。
  但是一个月后,江湖上又有谁不知那个用一根竹筷,单枪匹马杀得皇城色变的绝代剑客?
  又有谁不知那个绝代剑客竟然是当世剑神的师父?
  又有谁不知一场巅峰之战即将在孤绝峰上展开?
  又有谁不知那句豪气万千,也狂气万千的‘孤绝峰上群山小,天下从来无双骄’?
  无人不知。
  陆冲航的名字前也有了修饰——剑魔。
  天下谁能与神抗衡?
  魔也。
  孤绝峰下,江湖人士蜂拥而至。
  大多数人觉得庆幸。因为天下第一刀的青云上人归隐后,世上还有一个与剑神匹敌的陆冲航。
  这样的江湖才不会寂寞,江湖人才不会无聊。
  他们虽然知道就算来了也未必见得到叶晨和陆冲航,但是他们还是要来。
  即使只是在山脚,他们也与有荣焉。
  山脚与有荣焉,峰顶却抱怨连连。
  杜纷纷边喂鸡吃米,边咕哝道:“想吃鸡直接买烤鸡就好了,何必养活的。”
  闭目养神的叶晨微笑道:“纷纷啊。我是在打坐,不是在打瞌睡。”
  杜纷纷愤愤想:所以才故意抱怨给你听的啊。
  和青云上人之战已成往事。那时的心动震惊也随之灰飞烟灭。如今的叶晨又是那个一天到晚对他颐指气使的可恶压迫者。偶像就是那一时头脑不清的错觉。
  叶晨突然道:“今天几号?”
  “十三。”她顿了顿,“再过两天就是十五了。”
  叶晨道:“我们错过了中秋。”
  杜纷纷道:“那明年我要多吃一只月饼。”
  叶晨沉默。
  明年,是否还有明年。
  杜纷纷把米全泼在地上,正要转身回屋,却看到屋子篱笆外,一个灰衣男子正负手站在那里。
  他站得那么自然,那么惬意,就好像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那里。
  杜纷纷心头猛震。
  她震惊的不是自己没有发现他,而是他上来的时候连叶晨都没有发现他。
  “陆冲航?”她脑海中猛然冒出一个名字。
  陆冲航转头看叶晨,“她和你一样没规矩。”
  叶晨道:“所以我喜欢她。”
  陆冲航看着在地上咕咕叫的鸡,喃喃道:“你竟然还记得我喜欢吃鸡。”
  “你来早了。”叶晨叹道,“这样会害我来不及对鸡下毒。”
  陆冲航道:“你希望我九月十五日来?”
  叶晨道:“我希望什么,你就做什么?”
  陆冲航不答,转话题道:“我刚刚看到了一座孤坟。”
  叶晨望着他。
  他叹息:“青云上人。”无论是陆冲航还是叶晨,当今天下能配得上他们认可的‘绝代刀客’从来只有一人而已。
  叶晨道:“他做到了真正的无花。”
  陆冲航道:“赢的是你。”他微笑,细纹从嘴角一直蔓延到耳根,“但是这样的你,依然不是我的对手。”
  叶晨默然。
  杜纷纷手中的簸箕摔落。
  江湖中人无数人猜测过无数种结局,独独漏了眼前这一种。
  九月十五日的孤绝峰上,人烟空无。
  只有一座孤坟话凄凉。
  叶晨、陆冲航无影无踪。
  此后三月,整个江湖像发了疯似的寻找他们,甚至连朝廷都动员各地方人手,想将整座江山翻过来,却个个空手而归。
  剑神剑魔渐成江湖神话。
  江湖从来不寂寞
  百丈山下,香客络绎,游人不绝。
  鼎沸人声中,有几个农夫提着扁担,从人群中行色匆匆。
  扁担里挑着的是牛粪,闻者皆掩鼻而走。
  黄衫少女原本也要转身避开,却被其中一个农夫的扁担拦住了去路,只得停下脚步,屏息等他们过去。
  谁知那个拦住他去路的农夫突然哎哟一声倒了下来。
  扁担落地,框子倾翻,牛粪从里面滚了出来。
  黄衫少女虽然被熏得脸色发青,却仍是弯腰想要搀扶他起来。但那个农夫倒地之后便不停翻滚起来,神情极是痛苦。
  几个农夫见状纷纷放下扁担走了过来,“怎么了?大牛?”
  “发生什么事?”
  他们问归问,却将少女不动声色地围在中央。
  少女讷讷道:“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突然倒下去的。”
  正在众人又是惊疑又是不知所措之时,一个温雅书生突然推开农夫的肩膀,俯身蹲在倒在地上哀叫的农夫身侧,一把搭住他的手腕,片刻道:“恐怕是中了毒。”
  农夫们齐齐大惊。
  少女也愣了下,“什么毒?”
  书生摇头道:“还不能确定。”他迅速点住中毒农夫的穴道,从身上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乳白色的药丸,塞入他口中,又拍开穴道。
  中毒农夫咕噜一口咽下药丸,但痛苦不减。
  农夫中较大胆的问道:“那他现在好了吗?”
  书生道:“此毒怪异,便是我,也是头一次见到。恐怕要回到家中细细查看才行。”
  农夫面露难色。
  “你放心,我既然遇到此事,便不会置之不理。你们若是不信,可随我一同回府,我分文不收。若是信我,便是一个月之后来瑞州严府找严素清便是。”
  农夫们顿时露出憧憬之色。
  先前那农夫赶紧鞠躬道:“不知是严家神仙,小人鲁莽了。”
  那药丸果然有效,地上那翻滚的农夫都渐渐安静下来。众人对书生的身份自然再无怀疑。
  严素清从身上取出一根针,在农夫身上各处扎着,随即站起身面色凝重地转头看向少女。
  少女急忙道:“我只是下山来买菜的。”
  严素清望着她手中的刀,“你用刀?你是江湖中人?”
  少女道:“不,其实我是山野之人。”
  严素清皱了皱眉,冷声道:“你为何对他下毒?”
  ……
  少女感到农夫们的目光立刻如针似的扎过来,“我没有对他下毒。”
  “他中的不是慢性毒。”
  少女道:“刚才路上那么多人,你为何独独怀疑我?”
  严素清道:“因为他是遇到你才倒下去的。”
  少女囧道:“所以我现在是百口莫辩?”
  严素清道:“你若是想辩白,便随我回严府验个一清二楚。你若是心虚,此刻离开便是。”
  ……
  这不摆明着考验她的良心吗?
  少女想了想道:“我能托人带个口信给我的朋友吗?”
  严素清道:“自便。”
  少女转身的时候叹了口气,这年头,买菜都不安全。幸好最近,她有点闲。
  “你叫什么名字?”严素清的声音从后面追着她的脚步。
  少女随口道:“杜纷纷。”
  瑞州府向来崇文不崇武。
  这里出秀才出举人出状元,就是不出高手。
  城里唯一一家镖局的日子一直过得十分艰难。
  但这只是三十年前。
  三十年后,这里崛起了一家令武林侧目的望族——
  杏林世家严家。
  严家长于解毒,但凡唐门所制的,不能见血封喉,立时夺命的毒,他们都能解。
  所以近来唐门杀的人越来越多,折磨的人越来越少。
  奇怪的是,唐门尽管恨得他们牙痒痒的,却从来没有找过他们的麻烦。
  至少一个月前没有。
  杜纷纷进严家的第一天就得到一个震惊的消息——
  唐开心死了。
  死在严家。
  她不得不考虑自己被引来这里的目的。
  因为遇见叶晨以来,她踩到的陷阱被她踩到的狗屎还多。
  而且唐开心是唐菁菁的母亲,唐葫芦的姑姑。她和他们都有交情。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如今住在仇人的家里,终究不妥。
  但是另一反面,她又有些好奇唐开心的死因。
  光是唐门掌门的妹妹,唐老太太的女儿居然会出现在死对头的家里,就不得不让人对起因浮想联翩。
  但严素清却像没事人似的,每日知会她农夫之毒的进展,就好像他真的天天在埋头解毒。
  终于有一天,杜纷纷沉不住气道:“你坦白了吧,你引我来这里究竟做什么?”
  严素清道:“查毒。”
  “一个挑粪的农夫会突然被下毒?还是那种没人见过的新毒?而且还偏偏在我路过的情况下?”杜纷纷拍案而起,“我可以不计较你引我上当,但不能不计较你把我当猪来哄!”
  严素清眸光深沉,“你既然知道是陷阱,为何还要跳下来?”
  “因为,”杜纷纷趴在桌上道,“没有陷阱的日子很无聊啊。”
  她本以为她最怕被使唤,但原来,她更怕寂寞。
  严素清沉吟片刻道:“唐开心死在严府。”
  杜纷纷精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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