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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皮的小货车向着出城高速公路的方向开去。这次换了爆头开车,上了大路之后一路都有路牌指引,无需担心迷路。季逸鹏和阿东被分别关在了俩个鸡笼里。
  车厢里阴暗沉闷,只从靠驾驶舱的那面车壁的小窗里透出光亮,可以看到前面开车的爆头和副驾驶座上的薛晴的背影。虽然地方小,还是划出了明显的界限,几个学生和高大妈坐在一边,随便、五号和丧尸季逸林坐在另一头。
  随便和五号靠坐在车壁边休息,季逸林蹲在随便身边。
  气氛太沉闷,随便低喘着,看看垂着眼脸色苍白的五号,再看看喉咙里呼噜呼噜闷吼着、警觉且似乎带着敌意地看着五号的季逸林。
  随便苦笑,牵起五号冰冷的手,示意季逸林,对他道,“这就是你……就是林林。”
  五号抬眼默默地看过来,定在季逸林身上,有些微微好奇地打量着他。
  季逸林黑红红的眼睛回看着他,喉咙里仍是闷吼着。
  “咳!”随便干咳了声,像要把这突然紧张起来的气氛给咳掉,尴尬地微笑道,“……俩个林林打个招呼吧。”
  他牵起季逸林的手要跟五号放在一起,五号愣了一下,倒是顺从地跟着伸出手去,敛唇露出一个示好的浅浅笑容。
  谁料丧尸季逸林闷吼了一声,哗地竟把随便的手打开了。
  它往边上缩了一步,赤红的眼睛看看五号又看看随便,低低地嘲了一声。
  居然被“自己”讨厌了,五号苦笑起来,脸上露出与随便一样尴尬的表情。胸口一阵闷痛,他捂着嘴开始剧烈地咳了起来,大量的血顺着指间往外淌。
  随便急忙扶住他,“你怎样?”
  五号摇着头,想说没事却哇地又呕出一大口血,整个人脱力地瘫软在随便身上,脸上现出厚重的青白。这个身体快撑不下去了。
  “你快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吧。”随便急道,一边劝着他,一边将季逸林拉了过来。
  五号咳着,艰难抬眼看了眼季逸林。对方和他见过的其他丧尸都不一样,有理智,会抗拒,会戒备,会仿佛吃醋一般分开他和随便……
  仿佛还有意识,仿佛还剩了一缕微弱的魂魄。
  真的……是自己的身体么?
  他抬手伸向季逸林。丧尸被随便两臂牢牢圈住搂在怀里,低低地闷吼着偏头看着随便,这次没有挣扎。
  五号的手触到季逸林的胸口,突然指尖顿了一下。
  仿佛一股温暖的熟悉的气息从接触的指尖流淌入心口,而后游走全身。五号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季逸林血红的眼。
  太过熟悉的气息,灵魂深处隐隐的抽痛感。的确,太似他的一部分。冥冥之中,仿佛他残破的身躯与灵魂能在对方身上得到圆满。
  他仿佛心神被摄住一般,面上带了痴滞的神色,低咳着撑起身体,向季逸林凑了过去。将冰凉的掌心覆上了季逸林的额头。
  然而他还什么都没做,季逸林就已经突然发出一声闷吼,“嘲!”了一声之后抓着五号的手臂一把将他摔开!
  五道血口出现在五号苍白的手臂,血液飞溅,五号被摔在一边车壁上,撞下来被随便眼疾手快接回怀里,又开始剧烈咳血。
  “林林!”随便皱眉对丧尸季逸林,“你做什么?!”
  “嘲!”季逸林红着眼睛吼了一声,见随便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焦躁地躬身在车厢里走了几步,对好奇地看过来的众学生迁怒一般地吼,“嘲——!”
  曲小玥给吓得抱着双臂缩了一缩,胖子和猴子哆嗦着怪怪把头转回去了。
  “林林!”
  “嘲!”
  “回来!坐下!”随便瞪着眼喝道。
  “……嘲。”
  又多转了俩圈,丧尸才蹲了回来,赤着眼看着他们二人,喉咙里仍低低地闷吼着。
  随便又瞪了他一眼,回头问五号,“你没事吧?”
  “没事,”五号低喘着,按住随便的手,“没关系的。”
  “不用急……”他垂着睫,神情平静地安抚着随便,“它这样抗拒,可能是不适应我。不用急的,等下到了安全些的地方,我暂时先找具其他的身体用……”
  “可是我怕你撑不住……”随便心疼地擦着他嘴角的血,“你还好么?”
  “没事,”五号低声道,“我死不了……”
  “只是,”他像想起什么,垂着眼微微苦笑了起来,有些困扰地道,“这样总是别人的身体,你就不习惯我吻你了。”
  “……”
  随便三十岁的男人给闹了个大脸红,不知道该哭该笑,脸上发着烫,窘迫地低声道,“别说了,你真是跟以前一样,什么肉麻的话都说得出口……”
  “我不是嫌你,”他内疚地道,“我先前只是……”
  他看着五号低垂的眼,深情中带着羞涩与温顺的神情,像极了五年前的那个人。
  心头说不出的疼痛,他抿了抿唇,偷瞟了眼旁边的众人,见大家都还是不敢转身,于是缓缓地凑了过去,粗糙的指尖摩挲轻擦着五号带血的嘴角。
  五号长睫轻颤着,闭了眼,感觉随便的气息慢慢接近……
  “嘲!”
  俩个大男人嘴唇还没碰上呢,给突然的一声高吼一惊,一抖,俩管高挺的鼻梁狠重地撞到一块!随便刚给痛得嘴角抽搐着微嘶了一声,又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豁然光亮!冷冽的风呼啦啦扑灌进车厢!众人的尖叫响起来了!
  一片慌乱中,随便一手搀住五号一手扶着摇晃的车厢,定睛一看,季逸林竟然撞开车门冲出去了!
  这车可是在高速行驶中!随便一阵心惊胆跳,连忙挣扎着扑到车门边,攀着车门大喊,“林林!”
  大敞的车门对着空荡荡疾速离去的道路,随便给吓了个够呛,正准备吼着爆头停车呢,突然听到唧唧惨叫。
  一低头,幺鸡挂在车门下面的铁板上,四只小蹄子抖抖地扣着铁板,一边用牙咬着一截铁杆一边从喉咙里尖尖地惨叫着求救。
  可怜孩子被衣服兜着睡得正爽,突然就遭遇一阵激烈的晃动,蹄下一空掉出来了。
  随便刚要去捉它上来,眼前蓦地一花,从车厢上头蹿下来一个影子,一伸手将幺鸡捞了回去,接着一声不吭地又爬回了车顶。
  随便愕然,攀着车门往上望,只来得及看到季逸林收回去的鞋底。
  简直哭笑不得。车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周遭的丧尸嘶吼着靠近,爆头隔着驾驶舱窗户问,“怎么了?!”
  “没事,继续开。”随便喊道。
  他苦笑着关好了车厢门,重新回五号身边坐下,“你还好吧?”
  “嗯,还好,”五号点点头,觉得有些有趣地微微笑了,“他这样……是闹别扭?”
  “咳,也许吧……”随便苦笑着摇摇头。
  被季逸林这么一闹,方才的气氛都没了,二人有些尴尬地默默坐了一会儿。
  车子微微地摇晃着,装了季逸鹏和阿东的鸡笼撞得车壁当当作响。
  听不到车顶上传来的动静,心底的烦躁不安越来越盛,随便犹豫了良久,终究是抬头对五号道,“你休息会儿,我上去看看他……我怕他乱跑。”
  五号一愣,垂了眼,“嗯,你小心些。”
  车子隆隆地继续开动了起来,车厢里少了俩人,宽敞不少,众学生都在微微摇晃中偷瞄着孤单单一个人坐在角落那头的五号。
  五号并不理他们的目光,垂着眼,将自己的影剑拿了出来搁在大腿上,用沾血的衣角默默地擦拭着。
  废掉的左手软绵绵地垂在身侧,一缕沾血的额发随着车子的晃动而在低垂的眼帘前拂动着,显得寂寥又虚弱。
  “喂。”蜷缩在鸡笼里,头朝着他那头的季逸鹏突然低声道。
  五号抬眼看向他。
  “我听明白了,”季逸鹏低低地道,脸上东一道西一道干涸的血痕,“你得回到自己的身体,你的身体就是上面那个丧尸,是吧?你这样是灵魂出窍,你其实就是我哥,季逸林?”
  五号晶亮黝黑的眸子深邃,看不出任何表情情绪,不说话,默认了一般。
  “我记得老不死……我爸经常拿着一张小男孩的照片偷偷看。我听他说,你比我大十岁,读书很好,又听话,又懂礼貌,什么都很好……我妈说,如果不是因为你不在了,她和我也进不了季家的门……”
  季逸鹏低声地叙说着,面上露出仿佛回忆与怀念的神色,然而在阴暗的光线里,眼底暗藏着一丝阴暗与怨毒。
  五号神色平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说完。
  “你……”季逸鹏看了眼驾驶舱的方向,低声道,“你既然是我哥,不如把我放出来吧——那个爆头是个神经病,疯子,他会杀了我的!”
  他艰难地抬着眼看着五号,神情试探地且期盼地。
  五号眨了眨眼,牵着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我是季逸林,”他终于开口,温和地答道,“也应该就是你哥哥。但是,我不记得你了,也不记得我们的爸爸。我只记得他。”
  “我不想管你是谁,这跟我毫无关系。”
  他俯下身,隔着笼子贴近季逸鹏的耳边,声音一如跟随便说话时的柔和,“你听着,不要想耍花招。他不想杀你,是因为你是我弟弟。而我不杀你,是因为他不想杀你。”
  他退开,直起身,从上而下地看着季逸鹏,脸上仍带着浅笑,“明白了么,弟弟?”
  那笑容温柔谦和,季逸鹏却全身都发起恶寒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准备上街逮着小情侣就往女的脸上扔装了卸妆液的水气球的。。。结果街上一点节日气氛都没有啊啊啊啊。。。跟舍友千里迢迢去吃了顿拉面就打着哈欠回了囧。。晚上另个舍友回来说,你们去错点啦,人家都在上班上学呀,等到六点以后街上就很多人了。。
  好吧。。偶诅咒乃们。。诅咒所有情侣。。bl除外。。
  回来之后才知道,偶连续一俩周没冒泡,偶老婆跟相亲对象去过情人节去了,回来以后说跟大家商量说对人家有意思怎木办,且对奔回去问他状况的偶坚决不予理睬。。。。t凹t。。偶就这么。。悲摧地。。被蹬了。。。自作自受么。。。跪地哭。。
  ps,留,留言回不过来了。。只回上一章的好么。。头昏眼花g。。(偶觉得偶最近越来越厚颜无耻了真的!)
  再ps,留言太多所以有些亲的回复之后会被压到下面去了。。有兴趣看的亲要点开“本章所有评论”才能看到哟。。
  另外屠城广播剧第二期出了,有兴趣来这里。。应该是这里吧噗。。
  jueyibbsviewthreadphp?tid=14712
  第二十一章
  登车顶是个高危险动作,就算是拍电影上静止的车顶都可能需要给主角箍根钢丝啥的,更别说飞速行驶还摇晃不断的车顶了。
  随便艰难将整个身体挪了上去,趴在上头慢慢地爬了一步。
  他看看背对着他盘腿坐在最前面的季逸林,再看看光溜溜的没个扶手处的周围,再瞟瞟车俩侧飞掠的街道与树木,郁闷地咽了口口水。
  人家哄老婆拿束玫瑰就好,最多淋着雨在楼下守一夜路灯,感个小冒发展成个小肺炎,身体只要好一点的人怎么样都死不了。
  而他一把年纪了还得攀飞车演特技……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这样的季逸林很可爱,非常可爱,心里温暖的情绪激荡着,同时又夹杂着微微的刺痛。
  季逸林一直都是醋劲很大的人。五年前的季逸林为人谦恭温和,见谁都是微微笑(只是别人看不出来他在笑),没人知道孩子闷骚又醋坛,一旦别扭起来不是一天俩天的事。孩子性格隐忍,也不直说我吃醋了,光闷肚子里头等发酵,等到了没人的地方酸水大爆发,能啃得随便嘴唇肿个好几天,每到夜深人静做完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开始装可怜,死死抱着他,垂下眼把那俩排长睫一颤一颤,默不吭声地用行为表示我受伤了我的心千疮百孔我痛得死去活来。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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