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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澧多所思,远道我心痗。
纸窗招香魂,貌之不敢佩。
磁斗养绮石,源清者香远。
君从辋川来,而得此粉本。”
居然是一首诗,众位官员不明白这向来高深莫测的肃王到底是何意,只能面面相觑。
肃王朗笑一声,也离了席位而去。
……
姬无双离了席位,就直奔自己的居室而去。
“城主。”
守在居室随时侍奉姬无双的侍女,见城主醉意朦胧,走路脚步虚浮,急忙上去搀扶。
“城主,绿珠去给你倒杯茶吧。”
绿珠是姬无双的贴身女侍,负责照顾姬无双的饮食起居。
身份地位比别的侍女都要高上一级,可以算是这逍遥城内的管事丫鬟。
姬无双嗯了一声,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坐在了一把软木椅子上,右手扶着额头,紧蹙着眉,似乎是极为难受。
姬无双不大会喝酒,一喝酒就会犯头疼,可是这人似乎是偏生要和自己过不去似地,每每都要喝的烂醉如泥才好。
侍女们都习惯了,所以姬无双刚落座,屋里的三名侍女便各自分工去做自己分内的事了。
其中一个侍女拿着热毛巾,沾了热水轻轻的为姬无双擦脸。
另一名侍女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脱下了姬无双的靴子,将那双比女人还要白上几分的脚缓缓放进水里。
突然来的温度,让姬无双猛的挣扎了一下,随即才缓缓放松了身体。
侍女熟练的为姬无双按摩着脚底,脚掌心下传来的触感,让姬无双顿时觉得清爽了许多。
此时绿珠也端着上好的碧螺春走过来,轻轻递到姬无双唇边。
姬无双就着喝了一口,这才压下了那股难受的感觉。
“城主,这酒喝多了伤身,奴婢求求你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以后少喝点。”
姬无双双眼有些失神的望着头顶的房梁,喃喃“不喝酒又该做什么,那么多人巴望着我死,人若太清醒了,活的就会很痛苦,倒不如醉着,活过一日是一日。”
“城主,呃,应该是侯爷才对了。”绿珠想起来今天那皇帝的封赏,便巧笑着改了口。“侯爷,你怎么能如此悲观,侯爷年轻有为,又是人中龙凤,以后的前程繁华似锦,就连那皇帝都忌惮着你,侯爷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是啊,有什么不满的呢?
姬无双也想不明白,金钱,美人,权势。
这些作为男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全都有了,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姬无双失神的想,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空虚,为什么会有一种长醉不愿醒的想法。
为什么?
他仅有的弟弟盼不得他死。
而他手中的权利又宛如一头猛兽,若是他无法驾驭,那猛兽就会回过头来将他拆吃入腹。
金钱带给他的只有空虚。
那些美女,又有几人是真心待他。
她们爱慕的是逍遥侯这三个烫金大字,是逍遥侯背后的势力,金钱。
姬无双一想到这儿,陡然觉得身体发寒。
仿佛被人丢弃在荒芜的沙漠里,绝望,颓废,孤独,无助,茫然,还有害怕,一股脑的向他涌来。
姬无双猛的浑身打了个激灵。
第十七章:鞭刑
他这一激烈的反应,倒是吓了绿珠等其他几个侍女一大跳。
惊呼“侯爷。”
姬无双长吁一口气,压下那莫名的心悸。陡然竟觉得很累,姬无双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我歇息一会儿。”
侍女们都退了出去,姬无双从椅子上起了身,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卧室。
落下帷幔,姬无双浑身无力的躺在那雪白绵软的床榻上,久久无法合眼。
那曾经的一幕,又瞬间回到了眼前。
淫靡,颓废。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喘着粗气,而自己居然就大张着双腿,双腿紧紧缠着那个男人的腰身,放荡霪乿的扭动着腰肢,迎合着男人的撞击。
那个男人是他的父亲,是他的父亲啊。
对着自己的儿子居然也能做出这种事,真是禽兽不如。
而自己呢,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居然用出卖肉体,来换得权利。
这个身体从骨子里就已经腐烂掉了。
噩梦,从那次他的母亲被活活糟蹋死以后一直伴随着他。
无情的皮鞭一下下的抽打在他年少的脊背上,那种刻骨的疼,仿佛现在都能够感觉的到。
姬无双的手指缓缓攥抡。
额上沁了一层薄汗。
皮鞭的抽打声一下下敲击在他的心里。
“你这个贱种,小贱种。”
那是他父亲的责骂,姬无双真想反唇相讥,我若是贱种,那么生出我这贱种的城主大人,又是什么?
那次挨鞭子是他冲进军营怒杀了那些折辱他母亲的士兵以后,被捆绑着活捉了回来,那无情的皮鞭打得他皮开肉绽。
那一年他只有十岁,被打得活活晕死了过去。
母亲死了,死的那样凄惨,死的那样没有尊严。
母亲那双漂亮的眼睛,死的时候还圆睁着,狰狞而怨毒的望着上方。
姬无双被活捉了回来,挨了一顿鞭子后,也无人管他,直接将他丢进了柴房。
背后疼的厉害,额头滚烫的吓人。
姬无双只觉得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处在这种水深火热中,姬无双难受的恨不得现在就死去,死去了也挺好,这样就能伴随着母亲。
昏昏沉沉之际,柴房的门咯吱一声响了。
姬无双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发现门口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捏着药瓶纱布,一步步向他走来。
姬无双认得这个少年,好像是叫李涛。
“大少爷,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是他叫你来的?”姬无双抱着一丝侥幸的心里,毕竟男孩子多少还是渴望父亲的关爱的。
李涛自然听得懂这个他是谁,黯然的摇摇头,“不,不是,是我偷偷溜过来的。”
姬无双心底最后一丝希翼被无情的粉碎,原来不是啊,也是,那人巴不得他死呢,又怎么会,怎么会管他的死活,他还真是天真啊。
一滴泪就那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被鞭打的那么惨,姬无双都不曾哭泣,可是偏偏现在,眼睛酸涩的厉害,眼泪不争气的直往下掉。
“大少爷,很疼么,没关系,你忍一忍,我现在就给你上药,一会儿就不疼了。”
李涛半跪在姬无双身侧。
望着他背上血肉模糊的样子,心里也一阵难过。
那样高华如月的大少爷,怎么能受得了如此的重罪。
李涛小心翼翼的扯开姬无双背后的衣服,尽管已经很轻很小心了,可是衣服和血肉粘在一起,每动一下,姬无双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李涛跪在那里,也跟着出了一身的汗。
才好不容易扯下了那黏在后背上的染血的衣服。
用毛巾轻轻擦拭了一番,将血迹擦干,李涛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倒在姬无双背上,又用绷带小心翼翼的为他缠好。
做完这一切,李涛长舒一口气。
将地上扔着的药瓶,毛巾捡起来,装到怀里。
又猫腰看了眼外面,天色已黑,不见月亮,李涛想趁着这会儿没人赶紧离开吧,否则被城主逮到,不仅他就连大少爷也有危险。
“少爷,你保重,李涛明日会再来的。”
姬无双不能从地上起来,只能趴在那。半抬起头,明亮的眸子盯住李涛“李涛,我会记住你的。”
那双眸子惊鸿一瞥间,竟让李涛瞬间失了心魂,只觉得心口一窒,自己忽然间像个情窦初开的大姑娘,心扑通扑通的狂跳,脸都臊红了。
李涛怕被姬无双看到他那一脸窘相,低着头往外就跑。
第十八章:欺辱
假山后面,一个小男孩神气活现的站在那,另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单膝跪地。
“李涛,我兄长他怎么样了?”
姬无痕关切的问道。
“回少主的话,我已经按你的吩咐将药给大少爷送去。”
“那便好。”
姬无痕长舒了一口气。
“孰属下冒昧,少主既然关心大少爷为什么不亲自去给大少爷送药呢。”
“不是我不想去,只怕若是我送药过去,哥哥一定死也不会用的,毕竟是我母亲她……”
说到这儿,姬无痕忽然说不下去。
他虽然年龄小,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包括那一晚,他母亲招来那个男人,如何陷害姬无双的母亲等等一切计划,他都详细的听见了,可是他只是听着,漠然的让这件事情发生。
若是说了,死的人就会是他自己的母亲。
而沦落到下人都不如的那人就会是他姬无痕。
人往往都是自私的,他姬无痕也不例外。
……
每天晚上,李涛都会准时来给姬无双上药,并带些好吃的来,姬无双的伤势慢慢好转。
“大少爷,你一定要坚强。”
李涛不会说话,能说的也只有这一句。
姬无双刚开始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可是这几日也逐渐开朗了,他不能死,他要活着,活着将那些伤害过他母亲的人狠狠的撕碎。
那曾经高华如月,温润如玉的少年,不知何时竟然变得阴狠起来,那眸子里的狠捩,让李涛尤为心惊不已。
在柴房里的第七日,姬无双的父亲才想起了他。
命人将姬无双放了出去。
却并不急着见姬无双。
“想要被我承认,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姬城主冷冽而绝情的说道。
姬无双伤好以后,就自愿随了军。
在军营里只有少数人知道他是城主的长子,逍遥城的大少爷。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