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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心里有些后悔。他想,他不应该用那么强硬的语气说话,明明是关心,为什么说出来就像是吵架呢?他想道歉,可是开不了口,两人都梗着脖子,谁也不愿打破僵局。
“麻烦停车。”璃对司机说。司机有些迟疑,愣了三秒钟发现少爷没有阻止,慢慢将车停在路边,璃打开车门向相反方向走去,一个字都没有说,迹部看着后视镜中她越来越小的身影,涌上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为什么,我们总要在不知进退的时光中横冲直撞。
而又是为什么,人年少时,一定要让深爱的人受伤。
两颗同样骄傲的灵魂,为着虚妄的自尊闪避着,试探着,直到最后,岁月蹉跎,青春老去。
江口利城的雷克萨斯滑过街口,视野里掠过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一愣,倒车回去,正对上璃暗绿的眼瞳。
她站在东京综合医院门前,显然对在这里遇到江口有些吃惊。
刚才去医院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检查结果三天之后出来。对于那个结果,璃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长期以来她身体的状况让她很难不怀疑,可是究竟是怎样的问题却不清楚。也许不会很严重吧?顶多住院休养几天。她这样安慰自己。
江口扫了一眼医院的牌子,又看了看璃,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回家吗?我送你。”他为她打开车门,她也没拒绝,顺从的上车。她已经累了。
对于江口知道她的住址,璃并不感到吃惊。如果他真的那么怀念结衣,在她身边派些人也是正常的,况且从他对自己的事那么清楚这一点上看,也能证实这种猜测。
傍晚时分,迹部带着疯狂打球一下午的疲乏走出网球俱乐部。
他有些痛恨自己该死的骄傲,明明想要道歉也硬是让璃那么走掉,越想越觉得不甘心。他已经伤害她够多,还要再多一件吗?宝蓝色的布加迪不经意间开向璃的公寓附近。距离公寓楼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迹部停下了车。
他看见了璃和江口利城一道从楼里走出来,似乎交谈得很愉快,璃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不似和静藤安、忍足在一起时那样明艳的笑,这次的笑像是玉兰,清雅明丽,但看得出发自真心。
他们,果然以前就认识吗?不然仅仅距离那天的宴会几天时间,怎么会熟悉到这个程度?她甚至允许他进自己的家门!
江口打开车门,璃突然叫住他,递给他一张照片,他接过来。
是她的近照。
不是以前手下的人随机拍到的那样,这张照片的背景是一片薰衣草田,她站在花田中张开双手笑得灿烂,祖母绿的眼睛闪亮得甚至压过明媚的阳光。
“这是我中学毕业参加学校组织的夏令营去普罗旺斯时拍的,送给你吧。”刚才在她家里,江口突然递给她一个鼓鼓的文件袋,里面全都是她的照片,当时吓了她一跳。有很多都是单独将眼睛放大的,看上去还真有点诡异。现在既然已经是朋友,自然用不着再看照片,他觉得应该还给她,她也实在认为那种照片瘆人,就收下了,但是作为回报,总还是要给对方一些什么的吧?
江口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照片,又看了看面前的璃,将照片放进口袋转身上车,发动了引擎之后,他从半开的车窗对她说:“我喜欢那个时候的你,至少,看起来快乐一些。”
黑色高雅的雷克萨斯缓缓开动,璃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映在递上的影子。
那个时候,快乐一些吗?也许,她很快就要重新快乐起来了……
迹部握
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他怒视着江口的车远离,感觉胸口的血液在沸腾翻滚,尖叫着冲破理智的束缚喷涌而出。他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看不清璃究竟给了江口什么东西,但是,她的笑脸让他觉得格外刺眼。
为什么对每一个人,你都能善意的笑着,却惟独在我面前,甚至吝于多给一句话?
他闭上眼睛靠在车座上,压下心中尖锐的痛楚。
他以为,蝶野璃的事情,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小时候就是那样,她好像记日记一样习惯什么事都告诉他,他常常会说她叽叽喳喳的样子很不华丽,却又很享受她巴巴凑上来眨着晶亮的大眼睛说东说西的。他曾经以为,她就是那么一副长不大的样子,他要回日本念书的时候还扯着自己的衣角哭得稀里哗啦,让她跟来却又死活不肯。他习惯了她依赖着他,让他参与她所有的一切,却发现,其实她身边,他是了解她最少的人。
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
其实,蝶野璃根本没有义务向他报告任何事情,他们的人生,本来就是那条线,交汇或不交汇都是可能的,但是迹部拒绝这样想,他生气,很生气。很多年后,他想,也许他并不是生气她没有告诉他什么事,而是在生气,他自己对于在意的人,竟然如此一无所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准备开个新坑,关于是冰山男主还是女王男主的问题征求下大家意见~~
chapter 39
命运伸出手来,我们无能无力。
倘若我们连迈出一步的勇气也没有,仅是对这那所谓命运的东西,遥遥相望。
那就真的一点战胜它的可能也没有了。
——题记
璃从东京综合医院出来,接到静藤安的电话,语气有些焦躁,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仰头望了望午间有些刺眼的太阳,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厚厚的资料摊在桌面上,如果没有标明页数可能要数完都要费些时间,璃的目光停在一张薄薄的化验单上,眸底一片暴风雨前压抑的宁静。
那个让迹部背上巨大心理包袱的孩子,并不是他的。
静藤安看着对面的璃,有些担忧。
拿到调查报告之后,她也震惊了很久才平静下来。曾经考虑过要不要告诉璃这件事,毕竟在那个傻瓜心目中,迹部景吾的事情一向比她自己的事都重要,万一她知道,又能怎么做呢?不过,还是说了,因为,怎样做决定是璃的事,她无权替她选择。
“让我想想吧。”璃终于有些疲惫地说。她很混乱,不知道该怎样做。如果是以前,虽然会犹豫,但只是犹豫以怎样的方式告诉迹部才能把伤害减轻到最小,然而现在,她犹豫的是要不要告诉他。
并不是因为觉得西园寺真夜有自己的苦衷,所以不忍心戳穿她的谎言。璃认为,撒谎就是撒谎,没有任何借口。她并不认为谎言是完全错误的,但是要看对象是谁。如果怀着如此不纯的心思和爱人相处,那么所谓的爱情,又能有几分真呢?可是,从她来日本,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涉及西园寺真夜,迹部都从未给过她一次信任,她已经不敢再去尝试了。
也许这一次,又和以前一样,他只是认为她讨厌真夜,所以故意这样说吧?
如果不说,那么迹部又要多久才能知晓真相?还是,永远都不会?
本来不想在回英国之前再插手那两人的事,结局是好是坏那都是迹部自己的选择,和她没有关系,可是终究无法视而不见啊!璃郁闷地呼了口气,放在桌下的手抓紧了背包的一角,那里面,躺着她的检测报告。
先天性二尖瓣缺血和脑瘤。
前者是早产引发的,其实开始时并不严重,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只是在她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16年之后才慢慢在日积月累中发展的严重起来,是以前段日子她才会总是感觉胸闷心悸,情绪波动稍微大一些便闷得难受。
至于后者则是近半年内患上的,根据脑部ct显示,她的颅脑内长了两个肿瘤,小一些那个经过初步判断很大可能是良性的,但是大一些的则很复杂,位置也很微妙,最近时常感觉到的莫名其妙的恶心无力和食欲
不振也是因为这个。
两项病状都不轻,医生建议璃立刻住院调养治疗,同时挑选合适的日子动手术,但是她不想留在日本医治。并不是因为医疗技术方面的问题,而是,她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生病的事情,宁愿回了英国再说。
静藤安不知道璃生病的事情,只当她脸色不好是因为资料的事情,也没有多问。尽管觉得璃这样为了迹部景吾的事情操心劳力实在是一件傻事,但是如果璃愿意,她作为朋友,又能说什么呢?
跟静藤安分手回到家已然华灯初上,璃把自己扔进浴缸里,满心疲惫。不容乐观的病情,和迹部尴尬的关系,以及最后浮出水面的真相,都让她头痛极了。她双眼无神的盯着浴室的天花板,动也不想动一下。
头又开始像被铁箍圈着一样闷闷的痛起来,璃趴在浴缸边上干呕着,然而空空如也的胃却没有任何东西,只吐出黄色的胆汁来。
胃部被呕吐折磨得绞痛,像一把刚钻从四面八方侵入,璃痛得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渗出,连呻吟都有气无力。强撑着软弱的四肢从浴缸里爬出来,她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扶着墙挪到房间里摔在床上,虚弱的喘着气。
头部的闷痛并没有好转,反胃恶心的感觉也依旧存在,璃痛得弓起身体死死地扯着头发,好像那样就能缓解痛楚一般。柔顺的长发被她的双手抓得凌乱不堪,嘴唇也已经咬破渗出鲜红的血丝来,她发出压抑的痛苦的呻吟,从床上滚到地板上,又在地板上来回辗转,仍然无法减轻哪怕一丁点儿病痛。
眼泪从眼角疯狂流下,压抑的呻吟中夹杂着哭泣,璃在这一刻恨不得死掉干脆。意识渐渐模糊,在一阵一阵强烈的痛楚的袭击下,终于昏过去。
放着调查资料和检测报告的包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边的手机不断地震动着,屏幕的光映在客厅的天花板上,带着诡异的色彩。
一个黑影从书房轻手轻脚出来,从沙发的提包里翻出两个文件袋,草草浏览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嘴角浮出一丝怪异的弧度,把文件放归原处,抽出几盘新录音带和原来的替换。做完这些,黑影环视了一下四周,向卧室走去。
翌日清晨,璃昏昏沉沉醒来,觉得头沉得厉害。
卧室、客厅、书房被翻得乱七八糟,一副被窃贼洗劫的模样,璃对着一片狼籍,半点力气也拿不出来。靠着卧室门想了三分钟,她给静藤安去了个电话请她帮忙请假,而后报警。
只丢了一些首饰现金,并不算很大的损失,璃这样的家境自然是不稀罕,可就是这样才让她产生一种诡异的感觉。好不容易避开公寓楼的保安系统进来,为什么只
拿这么一点点东西?甚至连笔记本电脑和手机都安然无恙,这不正常,不像是窃贼光顾,倒像是给她的什么威胁、提醒或是警告之类的。
不管是什么,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拜托了警察保密之后,她坐下来思考整件事的经过,没能完全理出头绪,静藤安和忍足就来了,听说了昨夜发生的事后都不禁后怕,静藤安甚至强烈要求璃搬去自己家里。
好不容易让那两人相信自己真的毫发无伤,揣着一颗上上下下的心回去,璃累得浑身脱力。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体力也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