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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响指仿佛能撑起整片天空?那个身影那么熟悉,熟到了骨子里,为什么想不起他的脸?他到底是谁?
太阳穴旁的血管疯狂地跳动着,心脏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震动,凌汐皱起了眉头,觉得头很痛,连视野也模糊起来。她和美咲打了个招呼,支撑着向洗手间走去。
喧闹被隔离在外面,凌汐拧开水龙头,在哗哗的水声中平息着异样的情绪,然而脑海中的惊涛骇浪却并没有停止,越来越清晰的声音浮现,让凌汐呆呆地怔在原地。
“赢的是冰帝,胜者是迹部……”
灰紫色发的少年高高跃起,大力刁钻的扣杀将对方的球拍打落,阳光下少年眼角的泪痣神采奕奕:“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下吧!”
……
记忆突然像开了闸的洪水,疯狂地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重重的压在神经上,凌汐有些恍惚,她靠着墙,静静地聆听回忆的声响,身体微微发抖,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好像从电不紊的占据她空白的人生,让原本空荡荡的胸口突然拥挤的快要爆炸。
凌空似乎响起尖锐的嘶鸣,一道白光冲破夜的漆黑,无数飞鸟拍打着翅膀飞越头顶那一片空白的蓝天。在飞鸟的身后,留下的,却是大雾弥漫。有芳香的樱花自天而降,带来了空洞的希望。
待接到美咲的电话时,凌汐才发觉自己恍惚间已经离开了比赛场地回到了迹部的别墅,她应付的挂上电话,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头脑一片混乱。
原来,忘记的事实竟然是这样的吗?那个曾经让自己万般介意甚至佩服的人,竟然是自己吗?她也有过那样疯狂热烈不知进退的岁月吗?曾经下定了决心远离的人,即使忘记了也还是无法拒绝吗?
她细细回想着那时自己的每一种心情,可是无论尝试多少遍,总是不能够畅通无阻的想下去,心口痛苦的紧滞感生硬的将她推离,拒绝着一切探访,凌汐把脸埋进双臂,长发从肩上滑下来遮住了她精致的侧脸,一种无能为力的颓丧和绝望撅住了她的整副身心。
恨吗?怨吗?
她不知道,她只觉得那些好不容易找回的过去此刻就像一根粗大的刺,横在心头,刺得她坐卧不安,无措极了。在沉浮中,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不知道自己是谁,该以谁的目光去看待曾经发生的所有。
不是没有过怨愤,也不是没想过彻底放下走出来,可是她自己知道,无论做哪种选择,在面对迹部景吾的时候,她从来都不堪一击,无法真正做到远离,就连后退的时候也无时无刻不在祈祷希望着他能挽留。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不在意,那么无论对方怎样都不能撼动她一丝一毫,能够伤害到她的,只能是她放在心底里最在乎最珍视的。她曾经发过无数次誓要远离能够轻易左右她的迹部,然而没有一次是真的做到了,就连在医院病入膏肓时,心底里也是希望他能够来关心她的,即使她一遍又一遍告诉静藤安和忍足侑士她不想让迹部看见自己那副样子。
在爱情溃不成军的那个年代,她一直都那么矛盾着,害怕让人看见她的脆弱,又害怕谁真正的忘记了她。
她想起电影《edward scisrhands》中的台词——
如果我从来没有品尝过温暖的感觉,也许我,不会这样寒冷;
如果我从没有感受过爱情的甜美,我也许,就不会这样地痛苦。
若是那个时候就那么死去,她就不用面对现在两难的抉择,不用给自己找遍借口试图劝服内心的挣扎。
有时候命运是嘲弄人的,让你遇到,但却晚了;让你看到,却不能相依;让我们有了情,却只是无奈……
迹部走出空港,有些意外接机的人群中竟然没有凌汐的身影。lv墨镜下漂亮的眼睛疑惑的眯了眯,低头查看手机也没有任何简讯或留言,迹部有些担心。
出什么事了吗?明明说好了的却不见踪影,凌汐从不会做这样的事,他按下早已熟记脑中的号码,在听到彼端如常的声音后放下了心,只不过在听到“帮老师准备展览”这种理由时心里有点遗憾。看来,惊喜只能留到他们见面的时候了。
被迹部包了场的高级餐厅很安静,虽然两人一直都贯彻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礼仪,但是今天凌汐安静得明显很不正常,让迹部有点疑惑,整顿晚餐不停地瞄着她的脸,试图找出她情绪低落的原因,可是凌汐掩饰得很好,就算是迹部也只是觉得奇怪,没有看出问题何在。
凌汐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一些,她知道迹部被自己反常的表现弄得一头雾水,但是在过去和现在终于链接上的时候,她无法欺骗自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仍然泰然自若。
饭后甜点上桌,迹部的脸上瞬间滑过一丝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让事情按照预计的发展是不是合适,凌汐今天的表现实在有些反常,他觉得并不是好时机,但是现在制止已经晚了。
迹部很懊恼,为什么明明是件浪漫的事,非要弄成这么诡异的气氛?真是太不华丽了!
当凌汐从精致的甜点里咬出晶亮昂贵的戒指时,她并没有显得很欣喜,反倒有点茫然,漂亮的五官因为无措显得有点呆滞,潋滟的水眸悠远空洞,怎么都不像被求婚的女子应该表现的样子。
戒指是华丽的玫瑰花状,花心装饰的紫色钻石闪烁着神秘高贵的色彩,瑰丽雅致,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是精品,凌汐出神的看着价格不菲的钻戒,眼睛突然有点酸痛。
曾经,她无数次幻想过今天这样的场景,想得心都痛了,那样渴求着,憧憬着,可是却从没有盼到过,就连订婚,都被孤零零抛在典礼上尴尬的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议论质问。
如今,这个她深爱的男人,这个给过她无数疼痛的男人,向她求婚,目光缱绻而温柔,仿佛她是他世界的中心。
她无可避免的想起那个孤独的订婚日,他疲惫地从医院回来,空无一物的手指,以及他的歉意和感激。
想起她自以为是的等待他给她庆祝生日在沙发等到半夜,却等来让她几乎当场大哭的答案。
如果西园寺真夜没有欺骗他,他还会爱上蝶野璃吗?
他说不知道,过去无法假设,然而现在,她也没有勇气听他的答案了,因为,“蝶野璃”对于她来说再不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
凌汐看着迹部,烛台上点着精美的雕花蜡烛,跳跃的火光在他俊美的脸庞周围勾出一圈炫目的光圈。
令人眩晕的烛光中,眼前仿佛有个明亮的发光体散着一圈比一圈耀眼的金光。刺目的光芒中,急速坠落的孤雁发出临死前的哀鸣。
迹部被凌汐神色中的悲伤吓了一跳,有些不明所以,他刚刚开口叫了她的名字,就看见她妃色的唇轻轻动了动,吐出几个字,然后起身走出大门。棕红色的长发在她身后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轻轻落回她肩上,划痛了迹部的眼睛。
遗落在桌上的戒指反射出寂寞而刺眼的烛光,冷硬冰凉,在夏夜的闷热潮湿中生生冻结了情人的温柔。
有时候觉得,那些关于16岁的记忆,像一些细微的藤蔓,本是柔软的,却能将一些人绞在一起,叫人微微生疼。
每个人都有内心坚持的东西,比如自由,比如那份自以为是的骄傲,固执的坚持着,谁也不妥协自己的原则。
即使彼此的手心都已经长出藤蔓,分离的时候有不可思议的强烈疼痛,在分岔路口,却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朝自己命运的道路前进。
在这片虚伪却真诚的土地上,偶尔,有些伤痕苏醒,偶尔,黑暗里有人小声哭泣。
作者有话要说:真相了~~~乃们叫着虐,那就虐吧!虽然我也不知道分手到底是谁痛苦的比较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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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5
我也要走,反正我也倦了,让热爱的人热爱,固执的人固执,坚守的人坚守。我是要走了,已经没有权利义务再去说什么再见了。
谁知道永恒有多么恐怖,“一辈子”那么长,中间藏着多少意外阴谋没有人知道。陪你走完这一段路,你也变成我路过的路。
仅此而已。 ——题记
起身追出去,迹部抓住凌汐的手腕,有些呆怔的看着淡如止水的凌汐,似乎没反应过来她刚才说了什么,高贵的玛雅灰色眼眸死死地盯着凌汐祖母绿宝石般的眼睛,仿佛要从里面寻找答案一般。
“我们……分手吧。”凌汐别开脸,避开迹部炽烈的视线,再一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尽管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她的心痛得都抽搐在了一起。
“你在开什么玩笑?”迹部终于确定自己没听错,凌汐确实说了“分手”,可是他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明明,那么的幸福,好像拥有了全世界的希望和快乐,仅仅几天而已,到底怎么了?是他这段时间太忙了冷落了她的缘故吗?
“财阀的工作……”
“不是的景吾,和那些没有关系。”凌汐打断迹部的话,淡淡地陈述着,努力压下心中的痛楚,让自己的脸上平静无波,“是我……不能继续和你在一起了。”
“理由。”迹部真的生气了,他一把扳过凌汐侧开的身子,强迫她和自己对视。他不能接受那种平白无故的分手。
凌汐没有马上回答,她深深地望着迹部深灰的眼瞳,暗绿的眼睛有了一丝波动的迹象。
她最爱的人,从六岁到现在铭记了15年的人,她这一生唯一想要付出全部去追随的人,是她的梦想,她的憧憬,她的向往,也是她的王。那个平时别别扭扭骄傲自信的男人,却拥有着世界上最让人无法自拔的温柔,如果可以,她怎么也不愿意放开他的手。可是,过去的伤痛已经烙印进了她的骨髓,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曾经飞蛾扑火,将自己焚烧成了灰烬,只为感受灯火的温暖和明亮,如今,要她再拿什么勇气去相信爱情?她早已没有了任何力气去爱,去付出,去牺牲……
她闭上了眼睛。
“我……恢复记忆了。”她声音沙哑,清晰的感觉到握在她肩头的那双大手蓦然紧起,抓痛了她的肩膀。
“……那又怎么样?”良久,迹部反问道,可是声音中再也没有了不可一世、飞扬跋扈,他的声音暗哑沉闷,带着惊惧的恐慌和飘忽不定的紧张。他清楚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他想听她亲口说出来,也许还有一丝希望转圜。他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向骄傲得如同万神之王的自己也有这么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时候,仿佛等待着宣判的囚犯,在法官宣读判决书之前恐惧着自己的命运,又好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亡灵,害怕着惩戒与责罚。
凌汐看向握在自己肩上的那双手。那双手,曾经握着网球拍在那块球场上书写辉煌挥斥方遒。那双手,曾经在她寂寞哭泣的时候笨拙地为她擦过眼泪抚过她的发顶。那双手,曾经长指一碰打出清脆的响指引导着众人无怨无悔的跟随着他的脚步前行奋斗。那双手,自己曾经以为无坚不摧,可是现在,为何感觉到从那里流淌出的气息那样无力,那样绝望?
她轻轻挪动肩膀,挣开迹部的掌控,后退了一步,将自己撤出充满他强烈的男性气息的地带,稳定了一下呼吸。迹部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