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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头来张望,杨莲亭愣了一下,这才懂母亲常说江湖女子不拘小节指的什么——完全对男人不设防啊!
“你不是要出来吗?”一个女子还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问,似乎正等着他出去。
人家姑娘都不介意,他杨莲亭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杨莲亭理理衣襟从帐帘里走出来,姑娘们就一哄而上扒衣服,倒把杨莲亭吓了一跳,还以为她们要饿羊扑狼——
不是他邪恶,他父亲院里的姑娘们看见他就扑过这么几次,不过那时候他还小,说要给他开荤,弄得他心里现在都还有些阴影,狼似的,可怜他当时还盼着把第一次留给媳妇呢。
就在杨莲亭差点落荒而逃时,姑娘们开始命人抬水来,不过杨莲亭想跑也没戏,因为这些看似纤细如柳的姑娘们……非泛泛之辈。
“不用……不用脱了!”杨莲亭抓住衣服不让动。
“我们教主不喜欢客人身上有任何味道,香的不行,你这身药臭味更不行!”
一个女孩见杨莲亭别别扭扭揪住衣襟不放,失了耐心,指尖朝杨莲亭的几个穴位一点。
杨莲亭就只能用眼珠儿转动了,暗叹他这匹狼落入这群羊中,也只有被吃掉的份。
“你们……你们干嘛?”
杨莲亭看着侍女们正在摸着他的身体,似乎在搜查他身上藏了什么,他倒是什么都没藏,不过他是个男人,又不是太监。
“伺候大侠沐浴更衣!”一个姑娘道出目的,说着拍拍手。
杨莲亭很想闭眼,权当他再次被骚扰,但是他没来得及闭眼,就见门外一个大木桶自己飘了进来……
因为只能看见木桶,桶沿一个人都没看见,杨莲亭张大嘴正要惊呼,就见盛了大半桶水的木桶落到地上,没溅起一丝水花,然后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娃从木桶那头跳出来笑说:
“姐姐们,小柳儿行不行?”脸不红气不喘。
杨莲亭就觉得冷汗滑过耳际,这还行不行?他不敢评论,但比他杨莲亭那是强上十倍有余了。
“有进步了!”一个侍女拍拍小娃娃的头,小娃娃就蹦蹦跳跳走了,好似这里是世外桃源,准确地说是世外仙源。
但,杨莲亭想回家,回杭州,回属于自己的地方。
几日后,杨莲亭一直也没见到那个救他的教主,而平一指要下山了。
姑娘们说,平神医在把他从黄泉路上拉回来后,就向东方教主请命,继续隐秘山林做高人去了。
救命之恩,怎能忘,杨莲亭第一次走出那间华屋,就被屋外这座建于峭壁之上的宏伟大殿震得久久不能成语。
是鬼斧神工?
是天人所建?
雕刻着无数花纹的石梯有丈余,一直蜿蜒至云深处,另一头的石栏之下就是峭壁深渊,偷偷一望只见云海翻滚,日月似乎就在廊下日夜交替,霞光在云层中弥漫,而他所站的,就是这日月神殿的第一层平台……
平台据说有九层,教主就住在第九层……
有些晕,平台下想必是霞光万里,而他所见的只有云雾弥漫,淡淡的水雾就在他四周,透着沁骨的凉。
“下山石梯在何处?”
杨莲亭努力不抖索声音,要知道数米处就是无遮拦的峭壁悬崖万丈,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大侠真是会说笑,这黑木崖上得来的人何须那浊物?”侍女笑道。
“神医要跳下去?”那不是自杀?杨莲亭吞吞口水,这崖可是见云不见底啊。
“差不多吧!我们做奴婢的从不问客人怎么来,又怎么去,桃红想,他自然是怎么上来的,就怎么下去的。大侠不记得自己怎么上来的吗?”
“……”
杨莲亭呐呐不能回答的同时,两腿也在哆嗦——
他丢人的发现,他杨莲亭该死地恐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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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杨莲亭被救活的消息,传到东方不败的耳底时,东方不败听后没有说一句高兴,也没有一丝动容。
他只是站在黑木崖顶继续凝神俯瞰众山,眼中微微掠过一丝对自己的不解,与迷惑,仅仅只有片刻,然后在风中看到自己一片衣角,衣角是一片艳红,血的颜色。
是的,他喜欢红色,喜欢所有血一样艳丽的色彩,从儿时就喜欢这俗气又喜气的颜色,尤其在大雪中,看到一抹红就会觉得心里舒坦。
“平一指向教主请辞!”身后侍从在数丈之下禀告。
“准他!”东方不败俯身看浮云,浮云下是苍生。
“平一指给教主请安!”
平一指出现在九层平台那头,刚跪下一条腿,只见一痕红闪过,教主大红的衣角已经拂过他的额头,落在对面的高座上:“免。”
“平一指是来向教主辞行的,请教主准行!”平一指起身。
“本座说不准岂不是太不近人情?或者你以为本座此番让你来,只是为了让你救人?”东方不败俯瞰平一指,嘴角微微带笑。
“教主……”平一指微微哆嗦,额际地汗一滴滴暗流。
东方不败不说话,只是一双眼似笑非笑看着平一指足足目不转晴半刻。
平一指如跪针垫,努力不露出胆怯,这半刻好似看沙漏,粒粒流动缓慢,心中翻出百种蛛丝,寻马迹。
“三尸脑神丹……”东方不败笑着微微地一点。
平一指顿时心抖得好似刷糠,却不敢动一下,动了就说明自己真心虚了。
“我想全教没人比你更明白那是什么?或者你也以为本座真是那等愚笨之人?呵呵呵呵!俗话说的好,聪明反被聪明误,药未必会毒死人,但自寻死路的人必死。”
平一指额际的汗从一滴滴滑落。
“你是个聪明人吗?”东方不败笑问。
平一指摇头:“一指愚蠢至极!”
“哈哈哈……蠢点好,那个人你救活了吧?你难道不奇怪,本座为何要救个素昧平生的人?”
平一指不语。
“还记得我和你说的条件吧?”东方不败打开手中的折扇静看纸上的画,脸上依旧是皮笑肉不笑。
平一指这才大惊,忙匍匐在东方不败面前谢恩。
也不记得磕到第几个响头,才听上面和扇子的声音:
“别磕了,平一指,本座念你一直忠心,学这一身医术就这么去了,实在可惜,留你一条生路,依旧去行你的医,那些事乘早儿丢手……否则本座爱你是个人才,也保你不住。”
“谢教主不杀之恩!”平一指匍匐在地,看着大红的衣角从眼前掠过。
“谢本座无用,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下次这机会就未必再有了!”声音落处,人已经消失在大殿上。
平一指抬头,殿上已经没人,颤颤起身,才发现衣服早已经被汗湿透,黏在身上全是冰凉凉的寒气,直侵入骨。
“神医……”
退出门时有人来扶,平一指只是挥手,看着石阶之下云雾处,九百九十九道阶,胸中微微吞出些许凉气,然后独自往下走,第一次好好走走这石阶,顿时发现脚踏实地的感觉有时候挺好。
平一指走了。
没杀他,只因为那句承诺,他东方不败历来是个言出即行的人。
侍从说,送平一指的只有一人,不是别人而是那个杨莲亭,那个不知道黑木崖水深水浅的傻子。
东方不败没有说话,只是接着沐浴洗去早上运功后身上黏黏的汗渍,神功虽成,但是仍需不断精进,自古没有最强,只有更强,若想不败,只有更加精进。
屋里没有人,甚至这第九层都没有一丝人的呼吸,水是山顶引来的云雾,据说冰肌彻骨,算得上至寒之物,他无所觉,只看着这银铺的水池,银灿如月,数枚解毒石错落其间,可见先前的任我行是多么得怕人害他。
坐入水中,东方不败打开胳膊滑入水底,任凭水把他整个人淹没:怕死又如何,武功不好,依然是他东方不败的阶下囚。
寂静。
只有山颠的风吹,苍鹰掠过的滑翔声在窗外此起彼伏,又彼伏此起。
忽然水花化作冰针如雨飞出窗外,然后窗畔迸溅出一抹红梅花色的飞溅,吃痛的声音,伴着坠下的落空声滑进无声。
“自作聪明!”自寻死路。
东方不败从水中坐起,甩去头上的水珠,起身,忽一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布,嘴角冷冷地笑,这布像任我行嘲笑他的脸。
为练神功,为天下第一,他东方不败没有什么不能舍得!自宫又如何?
东方不败一把扯下腰间的布,踏出水池,一阵白雾蒸腾散去身上的最后一丝水汽,对面的玉石璧似在一直提醒,他曾放弃了什么。
东方不败的回答只是拿过衣物换上身,但眼神滑过那里时,说不介意那是自欺,只是他从没后悔过,为做天下第一,不舍哪有得,在成功面前像任我行那样,为了那点所谓的男人自尊怯步,他东方不败才会真正瞧不起自己——
真男人在心里,而不是用某个部分来证明的!敢为所想付出一切,敢为所爱弃一切,没有借口!也不找借口……
他东方不败就是个武痴,就想做天下第一,无人能挡,包括他自己!
“不做男人又如何?”东方不败笑,看着玉璧上的自己问。
玉璧上的人也在笑,笑得俾睨天下似的不屑,似在回答:“不做男人如何,我有天下,我只信自己,也只想做自己而已、罢了!”
桌上放着冠帽,帽边有根束发的簪子,东方不败伸手拿簪子再回看玉璧时,眼神微微一愣,不看不觉得,这仔细看一看,东方不败微微也愣了神,璧上的自己似乎与往日似有些不同。
东方不败又再凑近一看,心中不觉一荡,只见镜中的人眉目似带妖娆,唇色如血,绰绰约约竟有几分女人的模样,心中暗惊,再要想什么,竟忽然想起那夜……
莲弟喊他姑娘!
莲弟……簪子在东方不败手中碎裂成末,但复抬头时,那唇齿间的余颤,阴魂不散地再度爬过东方不败的唇——
男人与女人的吻截然不同,那是不顾一切地霸道,很奇怪又很微妙,女人总是柔柔地等待,而莲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