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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单纯便结束,学生认为必须从长计议,即刻查出谁是幕后主使者才行。」
  「来者武功非一般人能抵挡,」施问点头,想了一想,而后说:「小黑,你的武功是衙门里所有人中最高的,从今日起你便先将仵作之职停下,去帮金忠豹国调查这事。你的位置我会找人补上。」
  兰罄眼中双芒一闪,说道:「好!」
  施问再道:「你先由福来客栈的死者沈大郎查起。」
  南乡道:「金忠豹国四人都已经离开衙门查案,这几日内想必不会回来,公子武功虽高,但一个人在外无人照顾始终不妥,要不,公子再从快班中挑个人跟你一起出去,也才能有个照应。」
  兰罄皱了皱眉,想来是要拒绝。
  但南乡接着却说:「别让大人担心。你想挑谁都成。」
  兰罄看了看他爹,他爹点头,兰罄低头又想了想,然后抬头,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小七。
  小七连忙后退一步,头摇得像波浪鼓似地说道:「……大爷我……不、小人我是来服徭役的,又不是快班捕快,而且我身子骨虚弱,肩不能抬手不能提,只有轻功好上那么一点点点点而已,其余的完全不济事,我怎能和小黑大人一起出去办案呢!这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南乡先生却是笑道:「这就最是刚好了,公子武功高强能保护你,而他只是需要一个心思细腻的人照料他,你在公堂之上应对如流,面对施大人的官威也能面无惧色侃侃而谈,为人聪敏机智、胆大心细,最重要的是轻功又高,能跟上公子的脚程。这回与公子一同出外辨办案,你正是最佳人选!」
  小七听完当下一张脸垮掉。「不要行不行!小的很没胆,当时公堂上是被吓呆了的,不信先生问小黑大人,小黑大人能证明小的没胆的!」
  「公子?」南乡询问兰罄。
  而兰罄,只是朝向小七,露齿而笑。
  小七突然一晕,觉得自己从此以后,肯定前途一片黑暗无光。
  第六章
  傍晚,小七刚做完事情要回通铺去睡,经过大堂外头时见着南乡正在公堂里,仰头看着那块「明镜高悬」的匾额。
  小七只是望了一眼就打算走,谁知在里头的南乡却开口道:「既然都站在外头了,怎么不进来?」
  南乡回过头,白皙的面皮上带着书生那种温文儒雅的笑,身上散着着浓浓书卷气与笔墨味道。说他是个寻常读书人罢,但一双睿智的眼却清而明亮,彷仿佛能洞察人心似地。
  小七低念声:「我脚步轻成这样也能知道,你是背后长眼睛吗?」说罢,便扬起笑容走了进去。「先生有事吗?」
  南乡点头。「我是特意在此处等你。」
  小七有些惊讶。「先生等我?」
  南乡缓缓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关注于你,想你必然也知道。」
  小七却是往后一退,双手环胸愕然道:「先生关注于我?关注我干什么,莫非是……还是别了吧,小人我不好这口的!」
  南乡脸色一黑,但随即咳了声又挂起笑来。「我今日便开门见山的问了,你留在归义县所为何事?」
  小七诧异地说:「不就被施大人罚的吗?南先生那天也在吧,还是亲眼看着我给打板子的啊!」
  「但你随时可走。」南乡说。
  「非也非也,我陈七虽然是乞丐出身,可也知道奉公守法,要这么逃了,日后哪天在路上给嫉恶如仇的小黑大人碰到,我可真不敢想那会如何!」
  南乡直接开门见山。「你与公子是为旧识吧!」
  小七一笑,抿唇不答。
  南乡凝视着小七的笑脸,久久之后,长叹了一口气。他转过身去,再次仰头看那块「明镜高悬」的牌匾,语气极淡地说道:「那日我与大人前来归义县赴任,途中下起滂沱大雨,马车一路急驰,却在经过燕荡山附近时马儿受惊停下不肯前行。后来大人与我下车查探,见到一名青年倒卧路旁重伤昏迷。
  大人心地善良,将其救起,后来投宿驿站时发现他身上竟与大人早年不慎夭折的孩儿一般,在同一处有着殷红胎记。
  那人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偶尔痴傻偶尔疯癫,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小黑。我虽欲劝大人勿将此人留下,但见大人见那人如问同再见自己无缘的孩儿,一路亲自照顾从不假手他人,心里竟也不忍,遂让那人留下,并尊其为公子,与大人一同将他带至归义县赴任。」
  小七还是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
  「他如今的名字叫做施小黑,是我家大人最钟爱的独生子,也是归义县受人爱戴的仵作,更是衙门里所有人的小头儿。你认识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南乡这般说道。
  良久,小七才道:「我对他并无恶意,对这衙门也是。」
  南乡笑。「这些日子我自看得明白。」
  又停片刻,小七说:「施大人是个好人,师兄能当大人的儿子是他的福气。」
  既然人家都这么坦白言明了,小七也不会不识好歹什么都不说。
  南乡一愣,便听小七顿了一下后,说:「在下神仙谷第七弟子,百里七。」
  小七思量了下再道:「得江湖朋友谬赞,还有个诨号,叫做『鬼匠不知名』。」
  「幸会。」南乡心里惊讶,表面却平静地只点一下头。他原料小七不是寻常人等,哪料来头竟如此不简单。
  「幸会。」小七亦道。
  鬼匠不知名,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擅易容与缩骨功,看人一眼便能化作那人容貌身形。,扮相出神入化、巧夺天工,举手投足无一不似,惟妙惟肖。
  而其所制之人皮面具薄如蝉翼,一经戴上彷仿如第二层肌肤完全无接着痕迹,在武林中更是千金难求、万金难得。
  南乡想,这是个人才。必要将其留下,为施大人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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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早晨梆子刚响唤人起床,小七脸都还没冼洗,兰罄便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揪着小七就往外走。
  「快点快点,我们去查案。」髓兰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小七一脸没睡饱的模样被兰罄拖着往外冲,嘴里还喃喃抱怨:「没天理了真是,大爷我又不是快班捕快,干啥还要跟衙门里的人一起去辨办案……要是不小心死掉了怎么办……谁赔一个给我娘啊……」
  「你有娘啊?」兰罄突然转过头来,好奇地问。
  「是人都有娘吧,没娘你怎么生出来的,你爹一个人生的吗?」
  「我没娘啊,如果有娘她就会在衙门里了。所以我没有娘,你才有娘,你是你娘生的,我是我爹生的!」兰罄这般说道。
  「……」小七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这走火入魔的人的脑袋真不是常人可以理解。最后看兰罄似乎一直在等着他附和,小七只好说:「好啦好啦,我是我娘生的、你是你爹生的!」
  「嗯!」兰罄高兴地点头,继续拖着小七往福来客栈方向去。
  「喂喂,等等,我还没穿衣服呐!」小七急忙将官服套上。
  兰罄回首,眯眯眼道:「你叫我什么?」
  小七立刻陪笑,尾音还拖得长长地道:「师兄——我的好师兄——」
  兰罄想了想,本来要小七叫他小黑的,可后来觉得这声师兄叫得也好听,便应了声:「乖了!」
  来到福来客栈,直入了沈大郎死的那间厢房,但当兰罄将门推开,见着的即却是已经完全清理干净的空厢房。
  见兰罄面色不佳,小七立即抓住送水而过的店小二,把他交到兰罄面前。
  「小、小黑大人……」店小二抖了抖,也看得出来兰罄神情不豫。
  兰罄问道:「我不是说过这间厢房里面的东西,直到破案之前都不能动的吗?」
  小二抖着说:「是是是、是掌柜的说不清干净就不能住客,所以要我们赶快打扫干净让客人住的!不过我们都有听从小黑大人的吩咐,这房里清出来的东西都还好好的放在柴房里,没扔掉。」
  「还不去拿来!」兰罄一喝,小二立刻冲了出去,跑得不见人影。
  「哼,一个个都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兰罄有些生气,他跨进房里左看右看,这里摸
  摸那里摸摸,就还拚拼着从此处找着些蛛丝马迹,可看来全被店小二给清光了。
  兰罄说道:「你那天见过沈大郎的死状吧,照他那模样躺下来。」
  「我?」小七问。
  「难不成还有第三者在此吗?」兰罄说。
  小七才想说话,突然一阵风吹来,阴寒阴寒地,让他打了个冷颤。
  小七抖了抖鸡皮疙瘩,左看右看,想看那风到底是从哪里吹来的怎么这么诡异,却看见兰罄脸色更加难看,他于是立刻爬上床躺下,还伸出舌头脑袋歪一边,眼睛太大张,摆出个惊愕痛苦的神情。
  「你干什么!」兰罄瞪大眼。
  小七回过头来说:「他那天就是死这样!」然后又把头摆回原位。
  这时店小二也很快地把沈大郎的遗物拿了回来,迅速地放回原来位置。
  兰罄看着屋内布局沉吟半晌,翻了翻沈大郎的包袱,问小二道:「你知不知这人家住何方,来归义县有什么事,欲投宿几天?他住宿之时有何异状,皆一一说来。」
  小二连忙道:「这名客官家住连安县小苏柳巷,这几年常常到咱归义县来办些杂货回连安卖。这客官有些抠门,老是差使咱送热水送饭菜,连个铜钱子儿也不肯打赏咱。但是这次来却是一反常态,一给就十几个铜钱子儿,小的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这次来是为了一笔大生意的。」
  「大生意?说来听听!」兰罄道。
  「是的大人!」小二点头继续说下去。「这客官遇袭当日曾说稍晚会有重要客人要来,好像是要卖什么希罕的宝物,讲得神秘兮兮地,还要小的去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而且送完酒菜就别再去打扰他们。只是没想到那日送完饭菜,半夜里就出了事情。」
  「你有无见到沈大郎口中的客人?」兰罄问。
  「小的只见到背影,是两个大汉,穿着打扮像是武林中人。」小二说。「其他的小人就不知道了!」
  「那两人是不是拿刀的?」小七突然抬头问了这样一句,问完脑袋又摆回原处。
  「回官爷,这小的就没看见了!」小二擦擦额头上的汗。
  「好了,你出去吧!」兰罄挥退店小二,店小二立刻便走了。
  兰罄将沈大郎的包袱打开来,翻看其中物件。发觉里头仅一套换洗衣物、几张银票、几两银子,其他的便什么也没有了。
  小七装尸体装得累了,走到桌旁倒了杯水喝,见着兰罄沉思的表情,便道:「你是不是在想,沈大郎该是被人故意诱出。那人想必知道小兰花已经快查到当年血案的线索,所以先下手为强,用血玉镯钓出小兰花,而后再杀沈大郎灭口,守株待兔等小兰花自投罗网。」
  「谁知小兰花却给逃了。」兰罄说。
  「那是因为她好运气,遇着了大爷我帮她。」小七得意哼哼两声。
  兰罄瞥了一眼,再道:「沈大郎的死因没有疑点,一刀毙命,切口整齐但骨上有拖拉痕迹,表示凶手用的刀重而锋利,武功平平只靠蛮力。而沈大郎死前双手僵成五爪状,应该是拿着被小兰花盗走的血玉镯。这埸场所谓的买卖,应当是沈大郎以为血玉镯有了好买主,却不料被诱而杀之,成为别人守株待兔之株。」
  小七撇头低声喃念道:「不是走火入魔吗,怎么今日脑袋还挺清楚的?讲话还这般有条有理,南乡干啥要我跟他出来办案,真是怪吓人的!」
  「我时时刻刻脑袋都很清楚!」兰罄一掌往小七脑袋搧扇去,搧扇得小七「唉呦」一声,脸往桌上撞去。
  兰罄说罢走出房门。「东西收拾收拾,快点,我们还要赶去连安县的小苏柳巷,到沈大郎家里去看看有无任何线索。」
  「欸,」小七摸摸脑袋站起来随兰墼罄而去。「小苏柳巷在哪里?」
  「连安县。」
  「我当然知道在连安县,」小七翻翻白眼。「我是问要走多久时间。」
  「一天半吧!」
  「来回一天半?」
  「不,来回三天。」
  「去你奶奶个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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