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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奏感很强,很能调动现场气氛的歌,可等前奏过后,调子却意外地缓了下来。
她诧异地抬头去看,舞台上,许成博独自坐在一把高脚椅上,怀抱着吉他,低着头轻声吟唱,木吉他的清澈干净的音色配合他温柔和润的唱腔,听起来分明极悦耳的,可却叫人忍不住淡淡的悲伤。
何妍不觉微微皱眉,一时竟对这个青春期末期的大男孩感到棘手,他貌似觉得给她带去的麻烦还不够多,非要再给她找点事情做才好。
果不其然,翌日上午系主任就又召见了她。何妍早有准备,波澜不惊地反问系主任:“主任,我觉得我处理的没错,您说我哪句话说得不对了?”
她哪句话都没说错,还真叫人抓不到把柄。系主任也拿她没法,最后只能不痛不痒地说道:“现在学生都不好惹,还是应该注意些的,尤其是在和学生交往过程中,要注意把握距离,把握尺度。”
若在以往,何妍绝不会受这种话,可在经历过傅慎行之后,这些话、这些事对她来说已是不痛不痒,无关紧要,她没心思和系主任在这里纠缠此事,闻言只是微笑着点头,应付道:“行,我以后注意。”
她态度这样好,系主任倒觉得有点对她不起了,又补充道:“小何老师,你放心,学校对你还是很信任的,好好工作,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得到。”
何妍依旧是淡淡微笑,“我会的。”
她回自己办公室,拿出那部秘密手机出来看,老同学没有给她回信,该是还没有查到什么有用信息解密天机档案。她把手机关机重又放好,在纸上随手涂写“傅慎行”与“沈知节”各自的事件点,猜他们有可能产生交集之处。
傅慎行三年前出国,而那时还有个沈知节留在狱中,既然现在的傅慎行是沈知节,那彼时的沈知节是谁?而原本的那个以弱冠之年执掌傅氏,短短几年时间就把傅氏企业发展成如今的经济大鳄的,天之骄子般的傅慎行,他又去了哪里?
难道是灵魂重生吗?沈知节死了,却在傅慎行身上重生,两个灵魂交融在一起?不然,以亡命徒沈知节之资,又如何驾驭得了傅氏这头大鳄?哦,傅慎行现在还在西班牙,他竟然还会西班牙语!
这除了鬼魂附体,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不,她不相信,人死魂灭,重生不过是人们臆想出来的荒谬事,现实中绝不存在!
既与灵魂无关,那必然是在三年前真的“沈知节”就已经被从狱中偷偷换出,假的那个替他入狱,而真的这个却以“傅慎行”之名出国。可这两个大活人又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下对换的?会不会留下什么可以追查的痕迹?谁能待在狱中严守着秘密,平静地等候着死亡的到来?那个最终被执行死刑的人,他会是谁?
如果,陈警官还活着,那就好了。
何妍不觉微微抿唇,迟疑了片刻,站起身来先把自己涂画的那张纸碎掉,这才穿上大衣出门。楼下大厅就有插卡的公共电话,她却视而不见,径直出了教务楼大门,在路边上随便找了个电话亭,给陈禾果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陈禾果才接起来,听到何妍声音似是有些惊喜,道:“何老师,真是巧啊,我刚进了你们h大校门,正准备去英语系找你呢!”
何妍也觉得巧,问清了她在哪个校门,叫她沿着直路慢慢往里走,自己则快步走过去接她。陈禾果的速度显然要比何妍慢很多,何妍直走到游泳馆前,才迎面看到了她。
她不是一个人。
何妍微微愣了一下,这才大步地走上前去,礼貌地弯下腰来,望向轮椅上的那位老人,说道:“陈妈妈,您好。”
☆、第34章
陈母是位面容和蔼的老人,向着何妍轻轻点头微笑,你好,何老师。
虽是近午时分,可室外依旧天寒,不是说话的地方,何妍轻声征询她的意见:陈妈妈,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好吗?
陈母却是拒绝,笑道:不了,还是在外面吧,腿脚不利索了,去哪都不方便,好多日子没在外面逛一逛了。何老师,辛苦你一下,推着我老太婆在校园里转一转吧。她说着又看向孙女。果果,你不是说要去找同学玩吗?你去吧,我跟何老师聊一聊,等走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看神情陈禾果并不愿意离去,可又不敢违逆奶奶,有些不情愿地撅了撅嘴,这才把轮椅交到了何妍手中。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团布帅血。
何妍笑了笑,推着陈母继续往前,探过身问她:陈妈妈,我们去湖边走一走,怎么样?那边是我们h大风景最好的地方,不过就是可能会有点风,您没关系吧?
没事,老太婆身上穿得厚实呢。陈母笑道。
空旷的地方视野好,冬天里却爱起风,不过今天天气晴朗,太阳浓烈,湖边虽有微风却不刺面。颇有几分早春的触感。何妍推着陈母沿着湖边甬道缓缓慢行,道:这两天一直想着去拜访您,不想这么巧,刚给果果打电话,您却先来了。
陈母也是微笑,默了一会儿后,这才说道:何老师,你和果果说的话她都告诉我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来是想告诉你,你多想了,老太婆不是那种不辨是非的人。
何妍张了张口欲要解释,陈母却脑后长了眼睛,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道:我儿子是警察,有你,他要抓坏人,没你,他也要抓坏人,这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职责。。换句话说,傅慎行杀我儿子是报复也好,是怕我儿子因为你再去调查他也好,杀人的都是傅慎行,不是你。何老师,谁有罪,谁无辜,我老太婆还不糊涂。
何妍嗓子有些发哽,半晌之后,轻声说道:谢谢你,陈妈妈。
陈母依旧是笑笑,指着不远处的一张休息椅,我们去那边晒晒太阳。
何妍推她过去,把轮椅刹住,两人均面朝湖面坐下来,一时皆都无言,阳光正好,静谧安闲,仿若这世间所有的罪恶与伤害尽不存在。好一会儿,陈母才目含怜悯地望向何妍,出声问她:你有什么打算?
何妍仍注视着湖面,怔怔摇头,轻声道:我不知道,就像是一觉醒来面前突然压了座大山,壁立千仞,遮天蔽日,翻,翻不过,移,移不走,除了叫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之外,别无他法。
退一步呢?陈母又问。
何妍苦涩笑笑,身后悬崖万丈,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这就是她如今的处境,真实情况或许更糟,因为那座山会动,他会随着心情来决定是直接把她逼落悬崖永不超生,还是暂退几步笑看她殊死挣扎,做困兽之斗。
可即便是困兽,她也不能束手就擒。何妍望着湖面,唇角不自觉地抿起,目光渐渐坚毅,又道:只能向前,哪怕撞得筋骨寸断,也要撞出一条活路来!
陈母赞许地点头,问她:老太婆能为你做点什么?
何妍沉默良久,开口却是说道:陈妈妈,不管是傅慎行还是沈知节,他都是个很危险的人。也许,您才该退一步,您和我不一样,我是不得不为,而您却可以保重自己,等着看他们遭受报应。我信善恶有报,他总有一天会有报应的。
陈母脸上露出洞察世事的微笑,目光温和的望着何妍,丫头,你身后是悬崖万丈,后退不得。而老太婆身后却是儿子的尸骨,一样也后退不得。你信上天善恶有报,老太婆也信。不过,她用手指天,语速舒缓,却又坚定刚强,上天需要我们来做那只惩恶扬善的手,而不是叫我们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老人的话叫何妍受到震动,更添几分敬佩之情。她起身蹲到老人身前,双手握住老人的手,沉声道:陈妈妈,我想知道沈知节在狱中时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陈母点头,我去想办法,我儿子做了一辈子的警察,虽然没能升官发财,可朋友却是也交下了几个的。
何妍犹豫了一下,又提醒她道:您要小心,傅慎行很狡猾,报复心又强,您要注意安全,尤其是果果那里,她还太年轻。如果可以,我建议她先出国留学,离开这里。我有朋友在国外,也许可以帮上点忙。
虽然陈禾果的离开会导致老人无人照料,可既要与傅慎行搏斗,就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不能否认,陈禾果是个很勇敢很机灵的小姑娘,可她也太冲动太冒险,像去找傅慎行要签名这样的事情,只要再多上一两次,难免不会引起他的警戒与怀疑。
我理解你的好意,我会考虑。老人认真回答,又道:你是个心细的丫头,还想到了什么,都说给我老太婆听。我老了,难免会有很多地方考虑不到。
何妍想了想,又道:陈警官的那些记事本,我建议您交上去,尤其是最近的那本,叫他们放心,不过,我写得那张纸条您得拿出来,毁掉它吧。
老人闻言不由笑了,轻拍何妍的手,道:前两天,我已经叫警局的人过来把本子拿走了。至于这个,她从衣袋里掏出何妍写的那张便签纸来,交到何妍的手中,我把它还给你。
她又抬手,轻轻抚摸何妍头发,我叫你一声丫头,你相信老太婆,老太婆也和你讲心里话。老太婆有私心,果果脾气太倔,知道她爸爸的死和傅氏有关之后,一心想要去接近那个混蛋,替她爸爸报仇,可老太婆舍不得自己的孙女,所以只能来找你。
这是人之常情,何妍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反而因为老人的这些话,更觉她心胸坦荡。您什么也不用解释,我都理解。我们只商量以后该怎么做。她笑笑,记下陈母的手机号码和住址,又道:我会网购一台功能简单的老年机给您,您用那个和我联系,到时我会另给您一个号码,你有事就给那个号码发短信,我可能不能及时看到,但是看到后一定会联系您。
陈母郑重点头,笑道:放心,老太婆的儿子是警察,多少也知道该怎么做的。
何妍迟疑了一下,手机的事情不要告诉果果,可以吗?不是不信任她——
不会告诉她。陈母打断她的话,以后的事情,我会尽量叫她少参与。
她们相视一笑,竟生出些知己之感。陈母深深看何妍一眼,仿佛已经料到她的打算,嘱咐道:丫头,你自己要多加小心,那是头恶狼,会吃人的恶狼。
何妍点头,沉声道:我知道。
☆、第35章
可不知为何,近来这头恶狼却一直任何讯息,何妍说不上是喜是忧。只按步照班地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老同学给了回信,传言傅氏之前是有黑道背景的,只是经过两代人的努力,如今已经洗得极为干净了,起码目前是找不到傅氏从事违法行业的任何证据。
何妍突然想到了醉今朝,那样一个藏污纳垢的销金窟,怎么可能干净?只是那里便是查出事来也动不了傅慎行筋骨,更别说将他一击毙命,那条路走不通。
不过,傅氏既曾有黑道背景,再联系到她那晚在醉今朝见到的几个男人,个个不像什么善类,这有没有可能说明傅氏暗地下依旧有着见不得光的一部分。只是人们尚未发现?由此推去,那小混混出身的沈知节,有没有可能就是来自于傅氏,毕竟他和傅慎行面目长得那样像。若无血缘关系,哪里来得这样的巧合?
可一切,都还只是她的推测。她首先需要知道沈知节到底是如何从狱中逃脱,并变身为傅慎行的。而要知道这些。她就必须耐心等待陈母那边的消息,看看陈母到底能查到些什么。
学校的新年晚会顺利结束,许成博改唱的那首歌竟极受欢迎,外语学院本就阴盛阳衰,他人长得帅气,再一卖弄深沉,更是得到拥趸无数。何妍没有特意找他,既没解释,也没躲避,更没在意。少年人嘛,暗恋个把老师也没什么,只要那层窗户纸不捅破。。过不多久也就淡了。
新年夜那天晚上,她和梁远泽在父母那里吃的饭,饭后两人早早携手出来,也未开车,乘地铁去江边参加跨年欢庆活动。在地铁上就感觉到了人多,明明不是高峰时段,车厢里却是人挤着人。两个人都没座,梁远泽手臂用力撑着车厢。勉强给何妍撑出一个小小的空间,又笑着说道:还是有老公好吧?不管外面怎样,老公我都能给你撑起一个天地!
话音刚落,车厢门打开,外面又硬挤进来一群人,梁远泽一个没撑住,那小小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