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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有脸的大人物。进进出出多了一些生疏的面孔,大金的禁卫和科尔沁的侍卫更加强日间与夜间的巡逻,只有上层领导们和像艾小双这样不小心掺合进来的人才明白,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孕育着不可预知的风暴。她心里还是很担心,不知道努尔哈赤与林丹汗正面对上,是不是要爆发“世界大战”,到那时她是要先逃跑、还是在一旁为女真人和科尔沁摇旗助威?光是想得就让人头痛……
自那夜艾小双答应了乌克善兄妹的请求,每天都思量怎么在保住脑袋的情况下完成这个“政治任务”,还要被乌克善押着恶补蒙古族的晋见礼节、筵席注意事项,另外还得应付哈日兰珠和布木布泰这两个小跟屁虫儿,但她们满脸的崇拜摆明就是让她拿“粉丝”无可奈何。这三兄妹最近几天除了睡觉是回自己的毡台,每天太阳还没升起来就钻到她这儿,似乎像是怕她临阵脱逃一般,太让人抓狂了!偏偏这情景连小扣子和艾玛他们见了都笑她现在是“孩子王”,斋桑更是瞪大眼睛认为自己身为小鬼们的阿布也从来没这么受欢迎过。
她只有继续大智若愚的打出艾小双招牌式傻笑,私底下加紧“彩排”,免得任务失败小命不保。
“姑姑,咱们什么时候吃饭呀?”布木布泰和哈日兰珠两个小鬼看她一脸郁闷走来走去,终于鼓起勇气问道,“我们饿了……”
“什么?”艾小双诧异回头,早上刚刚在她这里吃过霍零饭蒙古族的稀肉粥,这么会儿就饿了?
“又喊饿,你们去年没吃饭吗?”乌克善没好气地说。
啊?
“哈哈哈哈哈,乌克善你也太有意思了!”她狂笑,“原来你去年吃的饭到今天还管饱,等到中午我这里可没有你的饭!”
“啥?这样讲不对吗?”乌克善被这小姑姑笑得发懵,看来汉语水平确实有待提高。
哈日兰珠和布木布泰见“智勇双全”的小姑姑笑得东倒西歪,也跟着落落大方得咧着小嘴儿笑起来,这才对嘛,艾小双顶不喜欢看到布木布泰像个小木偶娃娃那般淡漠,其实她笑起来也很好看。哈日兰珠的笑容就像是朵艳丽的牡丹,布木布泰的笑容则像是百合花,两姐妹各有千秋,只不过一般人都会比较瞩目娇艳的牡丹,而在牡丹身边盛开的清新百合反倒显得落寞。
“哎呀……主子小心……”
她正弯了月牙般的黑眸嘻嘻笑,没注意艾玛端着食盘进来,不小心撞到了艾玛身上,盘中的食物打翻落地。
“有没有烫到?”一眼瞥到刚热好的牛奶壶掉到地上,她连忙拉着艾玛的手问道。
“奴婢没有事……”艾玛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抽出手。
“艾玛,你这是做什么?”
见艾玛很郑重的立刻用手指蘸了洒在地上的牛奶,抹在额上,嘴里还不停说着“啊唏,折福了”,艾小双一边帮她捡落在地上的茶杯,一边好奇地问。
“蒙古人以白为尊,视乳为高贵吉祥之物。如果夸你心地像乳汁一样洁白,你就得到了最高的奖赏。像这样打翻了,就要立刻向乳汁赔罪。”乌克善在一旁解释,俨然是个称职的小老师。
两个小鬼也在旁边帮忙认真点头。
艾小双蹙眉,忽然脑中灵光一现,计上心来,连忙让艾玛把小扣子招呼进来,给他们下达“政治任务”,乌克善却用疑惑的眼光望着她,那意思是:“这样行吗?”
等到艾玛和小扣子按照吩咐出去准备,她又赶快给这三兄妹派工作,开玩笑,她艾小双可是骑虎难下,他们也要帮帮忙才好,不能总坐在这里当东海龙王的定海神针!
少女绸缪(下)·辽原雄鹰(14)
听了艾小双的安排,布木布泰用那种仿佛洞察一切的看着她,以小大人儿的口吻保证:“小双姑姑,你放心好了,这些包在我们身上。”
艾小双不禁对这个显得早熟的孩子侧目,怪不得是今后名扬天下的孝庄太后,从小便聪慧过人,她只是简单交代了事情,这孩子便明白目的是什么。
哈日兰珠看看艾小双,又看看布木布泰,有些郁闷,“为什么只是让我这样?我也可以和布木布泰一样的。”
艾小双连忙端正态度,很严肃地对她说,“哈日兰珠,你这角色是最重要的,万万错不得,不可掉以轻心!”
听“智勇双全”的小双姑姑这么一说,她很欣喜地不住点头,一个劲儿保证绝不会出错。
艾小双盯着艾玛放到桌上的那几碗、饽饽,心里想着,赌一次吧,就这一次,以后不管谁在她面前上吊、跳河都不去管了。
“小双姑姑,”布木布泰坐在小凳子上用手托着粉红的小脸蛋,一本正经道:“你对这些奴才太好了,这样可不行。”
哈日兰珠闻言,偏着小脑袋想想,也道:“我额吉说对奴才要有威严,他们才会听话。”
“我小的时候,到饭庄帮忙挣钱贴补家用,”艾小双想起初到凤来阁时被秋娘嬷嬷和胖大婶“奴役”的情景,“事情又多、又累,一天下来骨头都像是散了架,可只要有一个客人对我说句‘谢谢’、或是被掌柜的安慰一句‘辛苦了’,我的心里都很感动。”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奴才也是娘生爹养的,也是有感情的……”
乌克善三兄妹像是听天书一般,被艾小双的“阶级弟兄”论调一通洗脑,茫然地瞪着三双大眼睛,明显沟通不畅,看来改造封建地主阶级也是一项耗时耗力的巨大工程!
“不说这个了,咱们出去走走,乌克善,你再给接着我讲讲林丹汗……”所谓考试前的重点突击,这可是“考试王”艾小双的强项。
原来这个林丹汗不仅是蒙古察哈尔部首领,还是成吉思汗的第二十二世孙,13岁便即大汗位,号呼图克图汗。他所在的察哈尔部实力雄厚,其势力范围,东起辽东,西至洮河,有“帐房千余”,号称统帅有四十万蒙古人。察哈尔部牧地辽阔,牧畜繁盛,兵强马壮。这位野心勃勃的林丹汗曾经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自称:“南朝止一大明皇帝,北边止我一人。”
努尔哈赤所率领的建州女真部原本是在林丹汗的统辖范围内,这几年随着建州女真势力扩大,一些蒙古部落由于不满林丹汗的统辖纷纷向努尔哈赤靠拢,努尔哈赤本人更是连娶了两位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当然还有他的几个儿子也取了蒙古老婆。虽然科尔沁部与内喀尔喀部并未纳入林丹汗的直接势力范围之内,但是身为蒙古大汗的他对努尔哈赤不断分化和拉拢喀尔喀集团仍很愤怒。不过由于蒙古各部族之间盘根复杂的关系和林丹汗本身的重重顾虑,目前为止努尔哈赤与察哈尔之间并未产生直接冲突,但林丹汗私下却与明朝达成协议,企图借明朝之手除掉努尔哈赤。
艾小双同乌克善三兄妹避开繁忙的人群,躲在平日的小山坡上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几年来这片生机勃勃的草原上发生的故事,心里产生难以明喻的惆怅,看情形,如今她艾小双再累再苦,只能当自己是个二百五;再难再险,也只好当自己是个二皮脸了。
“你们怎么知道这么多?”艾小双诧异地瞪大眼睛,居然连林丹汗私下与明朝结盟的事都知道,看来这已经成为地球人都知道的秘密,林丹汗还洋洋自得以为自己做得多么隐蔽呢。
“大哥是今后科尔沁的贝勒,经常会在那嘎阿布身边听议事。”布木布泰一脸自豪地说,乌克善则笑着挠挠头,“我这小妹别的不爱,就爱听我讲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每次回来都缠着我讲……”
“我说,你怎么就不能像哈日兰珠一样学些女孩子应会的东西呢?”乌克善摆出兄长的架势,“将来若嫁去八贝勒那里,可得改改性子,不然会让人家笑话!”
布木布泰沉了脸,又像是小木偶娃娃般冷漠,不言不语。艾小双顺着她不以为然的眼神望去,发现哈日兰珠居然盖着毯子靠在小树下睡得香甜,不禁微笑,这小女娃和她当初上历史课时候一样,听着老师絮絮叨叨的讲那些错综复杂的历史,就像是唱催眠曲一般……
想到这里,艾小双含着笑和宠溺,轻轻将她身上滑落的毯子盖好,回头对乌克善说:“什么是女子应该学的?什么是男人应该学的?这些本来是没人规定的。就像是汉人女子平日不许抛头露面,而蒙古女子却以骑马射箭为荣,谁又规定了女子不可知天下事、议天下事呢?”
见布木布泰两眼出神的听着她这“女权论”,艾小双心里暗叹,孝庄,他日你将是一代名后,不仅知天下事、议天下事,更可以定天下事,就不知那时你还会记得今日在科尔沁草原的小山坡上有这样一个人曾经鼓励过你…… txt小说上传分享
王爷寿辰·智退林丹汗(1)
四月中旬的科尔沁草原因为明安王爷的寿辰庆典,如同一位待嫁新娘,有着似说还羞的娇媚和喜庆,繁花遍野点缀于青草漫漫之间,玉带般的辽河蜿蜒迤逦流淌在喧闹的大营身边。
一大清早艾小双便被小扣子拖出被窝,任由他和艾玛为她“梳妆打扮”。小扣子自从发现“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个道理,似乎得了强迫症,变着法儿地打扮她。
艾小双看看铜镜中的自己,换上一领特意准备的明朝书生紫红色雪花直裰,未戴头巾,秀发在当顶用一根扁担白玉簪簪成一只很紧实的当顶髻,光洁饱满的额头下镶了两颗黑钻一般明亮的眼珠子,笑眯眯的不时滴溜溜乱转。不禁叹了口气,她扮男装不及“男洛神”硕托,着女装更赛不过“小关之琳”哈日兰珠,没办法,只好凭着“亲和力”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今天可是明安王爷寿辰,作为老寿星的义孙女,她要先去大帐给王爷、王妃请安,该有的礼数和应答是一点儿都不能错,更何况还肩负着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
待他们出了毡台一路走到明安王爷的大帐前,这才发现,原来平日朴素的蒙古大哥大姐们打扮起来也很是“惊天地、泣鬼神”,普通的随从、侍卫、侍女换了崭新的长袍,有些身份的便穿起了在边上镶上绦子或“盘肠”、“云卷”等图案的蒙古袍,男人多是着赭红色、蓝色,女人们则是以红色、紫色为主。蒙古男人平日喜欢把蒙古刀挂在腰带的右侧,这会儿她仔细观察了一下,除了巡逻站岗的侍卫配腰刀,其他人都一律取下了蒙古刀。
艾小双正看得兴高采烈,迎头看到远远一群人向她走来,原来是努尔哈赤大人率领他那些“白骨精”也来给明安王爷请安,努尔哈赤可是明安王爷的女婿,算起来也是“半个儿”。
“给汗王请安!”艾小双忙屈一膝行礼,这是小扣子教她的,据说女真族人晚辈见长辈,平辈中幼见长,奴仆见主人,都行这个礼。但人多的公共场所或是衙门,都行打恭礼,不能请安。她因为隔了许久才第二次见到“历史名人”努尔哈赤大人,一时紧张竟然忘记此时是不用请安的,心里懊恼平白给他跪了一次,女儿膝下也是有黄金的!
“这不是小双吗,快起来!”
果然努尔哈赤见到一位唇红齿白、笑眯眯的小书生向他行请安礼愣了一下,随即认出这个小鬼便是那日勇救落水儿童的女娃,微笑示意让她起身,用深不可测的目光打量着艾小双,“那日未看清楚,没想到你换了汉人书生的打扮,还真像是个俊俏的少年呢!”
跟着他一同前来的众人皆是笑了起来,代善依旧是暖暖的微笑,那笑容里包含着赞赏和鼓励;莽古尔泰这大圆脸则是瞅着她咧开大嘴“嘿嘿”傻笑,真是的,几天没见,越来越憨了;硕托那清澈明亮的星眸中除了笑意便是关切,心知他关心她的肩伤,便冲他点点头;岳托一脸不以为然,切,就他这“鬼斧神工”的模样哪比得上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爱无敌的艾小双!
再一打量这一行人当中居然不见皇太极,艾小双扑通扑通的小心脏总算落了地。天知道,再见到他,她是该向他媚笑呢,还是该继续用眼神“杀”他?
“咦?汗王来了,我那噶阿布正等着您呢!”斋桑从明安王爷的帐中出来,发现艾小双和努尔哈赤正站在门口,“双儿也来了?等你好久,那嘎额吉(蒙语:祖母)都念叨半天了。”
一听这话,艾小双连忙闪身为努尔哈赤和他的“白骨精”们让路,等到他们都进去才和斋桑一同入内。趁着他们和明安王爷寒暄,她赶快用眼神搜索乌克善三兄妹,只见乌克善站在莽古思贝勒的身边,他今日着了一袭湖蓝色蒙古长袍,一根浅蓝腰带束在腰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