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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定果敢的气势让人完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女子方才十六岁。
面若银盘的粉靥扬起一抹满意的微笑,哲哲轻拍着有些发冷的小手,目光依旧流连在于火光中四处飘舞的少女之间,略微抿嘴低声浅笑道,“那嘎阿布送来的美女,都是精挑细选,果真是让咱们大为惊叹……”
“嗯,是啊……”方才看歌舞表演的好心情完全被突如其来的哲哲搅乱,艾小双只好含糊其辞地点头称是。哲哲说得不错,她之所以号称赫图阿拉城一霸,最主要是由于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之名,没了这个姓氏头衔,她果真便是连“背影”都没有了!
只想到这里,却听哲哲自言自语般低喃,“不过……”
“不过什么?”艾小双见哲哲清澈明亮的杏眸浮起一层朦胧,心下一沉,悄声追问道,“哲哲姐姐?”
哲哲转了脸,满目疑惑地望着眼前这张纯真如花的笑脸,低吟道,“我似乎记得那嘎阿布的礼单上是说美女二十四名,方才大典上扈尔汉念道是二十六名,我还以为念错了,现在又数过一遍,确是二十六名……双儿你可记得礼单上的数目?”
“啊?”艾小双不由瞪圆了星眸张大嘴巴——不是吧?担心半天自己把礼单送错,原来确实是按照皇太极的吩咐送对了!
可皇太极这家伙也太bt了吧?送给自己阿玛什么不好,偏偏送俩美女?这是投其所好?还只是为了凑个吉利数?
疑是故人来(下)·日暮沧波起(32)
艾小双一头黑线,望见哲哲若有所思的目光正看着自己,连忙扬起很傻很天真的笑脸,笑眯眯弯了一双新月般的黑眸,摇晃着小脑袋,“哲哲姐姐,双儿都没有时间看礼单,再说我连礼单封面上的字都不认识,就算让我看了礼单,也不认识里面的字呀!”
哲哲闻言似乎方才想起艾小双不识女真文与蒙文,恍然轻笑道,“唉,也许是我记错了,数目太多,我一下也记不过来的……等到你来了八贝勒府,我请师傅教你识女真文和蒙文,也好帮我一些忙……”
不知是方才与云珊饮酒过快,还是心情被这意外惊得激动难平,粉红的笑靥更加红艳,心底悄悄轻呼一口气,不管哲哲信不信,反正她是“文盲”的事实总是无可厚非的铁证!唉,没想到“文化知识”略微有些欠缺也并不是坏事嘛!
两人相视而笑,哲哲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场中突然变得激昂跌宕的火不思琴声打断。
艾小双忙抬眼望去,二十几名红袍蒙古少女环绕着数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旋转飞舞,少女们手中的金盅不知何时已经点燃,大概是金盅内暗藏烛腊灯芯之类。
总而言之,少女们腾挪跃舞之间,金盅之中的灯焰随之飘忽摇曳,更是在飞旋舞姿中宛若永不熄灭的流星划过夜空。
顿时,全场掌声雷动、喝彩不息,哲哲靠近满脸的女娃耳畔轻声笑道,“看傻了么?我没嫁八贝勒之前,这个顶碗燃灯舞也是跳得很好……”
艾小双闻言更为惊诧,侧头望向火光中娇艳妩媚的哲哲,心中挫败感再起,sigh~~人家才是“铁人十项全能”!
按照她艾小双忍者神龟速度,就算是骑着刘翔也赶不上,看来她是没什么希望了……
愁了一张粉靥正想到这里,但闻四胡、三弦、扬琴与竹笛、马头琴各种乐器同时奏响更为欢快热情的曲调。
燃烧炙烈的篝火倒映之中,少女们逐渐加快舞步,紧接着一个少女旋转起来,几个少女旋转起来,最后,头顶银碗、笑靥如花的二十六名红衣少女齐身飞旋,宛若满场彩霞飞舞。
在这激情奔放的瞬间,少女们娉婷袅娜的舞姿、旋转飘逸的火红裙摆、摇曳恍惚的金盅焰彩、静立流动的银碗艳影,如同一幅动与静完美交织的流畅画面,场上场下,舞者与众人同时沸腾起来。
及至最高潮,少女们围场细碎、迅速地旋转绕行,如行云流水,又似百花盛开。
舞至酣畅处,二十六名少女齐齐折腰下地,头顶之上一叠叠高耸的银碗,流霞轻晃,迅速转移至少女们洁白光滑的额头而无一落地,手中的金盅焰彩摇曳而不灭。
浓艳似火的飞旋红裙与乐声、鼓声的交响共振在欢快中戛然终止,然余音袅绕、意犹未尽,众人皆起身欢呼叫好,就连努尔哈赤也起身抚掌大笑。
然而这还不是最终结尾,少女们妩媚而笑,将手中金盅放置身旁,探手从额顶将倒映着火光的银碗一只一只取下来,最后一只竟然倒出一注晶莹剔透的水酒来。
就在此时二十六名红衣少女各从怀中取出一条洁白的哈达,手捧盛着水酒的银碗,来到努尔哈赤与众贝勒、大臣席位,高声齐唱劝酒歌,美丽的面庞洋溢着青春、崇拜的微笑,悦耳婉转的歌声如同啁啾夜空的百灵。
这当真是酒不自醉人自醉,努尔哈赤仰天大笑接过面前少女手中的银碗一饮而净,紧跟着众人皆捧起酒碗开怀畅饮,四座观者更是高呼鼓掌叫好不止。
艾小双自然也是兴致所发与哲哲一同起身拍手喝彩,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隔着堆堆燃烧炙烈的篝火,透过摇曳不定的焰彩,那站在努尔哈赤席位前垂首敬献哈达的曼妙身姿,如同夜空中突然闪过的一道光电牢牢地摄住了她的视线——
是她?
真的是她么?
顷刻之间,难掩心中溢于言表的激动与澎湃,她甩开哲哲紧握的素手,顾不上解释,绕过站在小桌子上嬉笑叫好的豪格和多尔衮,推开挡在面前满脸坏笑的岳托,穿过侧妃阿巴亥深沉含笑的视线,直直奔向努尔哈赤与衮代所坐的席位。
眼看那接受了努尔哈赤称赞的少女敛目含笑转身归队,即将与众位红衣少女离开,艾小双心中当下一急,张口便要喊出声,“等、等一下……”
然而,还未等她喊完,皇太极冰雕雪山般的身形夹裹着如坠冰窖似的冷意倏然挡在她面前,猝不及防跌入铁臂中的小人儿倒吸一口冷气,抬眼望进那双深不可测的千年寒潭,微扬嘴角边邪魅的笑意在火光中更加让她触目惊心。
他是以为自己要去告密么?
不,她艾小双还没那种不要命的精神,她只是想去确认那道似曾相识的身影!
“老八,怎么了?”注意到乳白娇小的娃儿急匆匆跑来却被皇太极拦下,努尔哈赤站在席位上诧异地与衮代相望,朗声问道,“双儿可是有什么事?”
“有事、有事……”艾小双急于挣脱皇太极铁掌的钳制,隔着老远跳起脚喊道。不过隔着十几桌席位,在皇太极宽大背影的遮挡之中,努尔哈赤不仅看不到她的面部表情,更听不到她蚊子似的“呐喊”。
皇太极拧眉冷觊在自己的钳制之中仍旧活蹦乱跳的“小雪球”,嘴边绽开的笑花更加绚烂,他终于让了身,铁掌却依然紧拽着焦急不安的艾小双,转身恭敬回复努尔哈赤,“回阿玛,并无要事,双儿只是通知儿臣,八福晋有些醉了……”
再接下来,她是怎样被皇太极拉拽着回了席位,看着惊诧的哲哲粉靥含羞被皇太极拦腰抱起,努尔哈赤与众贝勒又是怎样调笑皇太极爱妻心切,艾小双仿佛置若罔闻,她只是呆呆望向火光中那群蒙古红衣少女凭空消失的空场。
那袅娜的身影,略嫌稚气却清秀的小脸,以及永远都是水光涟涟的凤眸——
是她!
是春桃!
她发誓,那、绝、对、是、春、桃!
春恨(上)·日暮沧波起(33)
早春二月,赫图阿拉城汗宫。
夜风依旧冷冽呼啸敲打着紧闭的窗棂,丝毫不因为枝头初现的几抹绿意减弱劲头。
屋内烛光摇曳,火盆正旺,纠缠蠕动的男和女,刚硬黝黑的身躯疯狂地在婀娜的上驰骋,仿佛在寻求另一个战场上的志得意满,又像是野兽尽情宣泄着对猎物的占有。
身体拍击之声混杂着美人哀求的娇喘与海东青般的低哑嘶吼,倾泻一室旖旎春色。
“爷,今晚还宿在奴婢这里么?”激情过后,略显稚嫩却清秀的脸颊荡漾一片红滟滟的飞霞,葱白玉指在宽硕的胸膛上若有似无地游走,在轻轻把玩着男人略微松散的灰白发辫。
“嗯。”半卧在铺设雪貂皮的暖炕上,铁塔般健硬的体魄慵懒地伸展着,平素犀利的鹰眸半睁半闭,状似休憩享受着怀中美人小猫挠痒一般地摩挲,似是想起什么,陡然拧紧浓眉,苍老的声音中夹带几许不悦。
“不是和你说过许多遍,不必自称‘奴婢’。”
侍寝在侧的佳人慌忙止了小动作,急急便要起身叩头谢罪,“奴婢该死,请爷责罚,奴婢一时改不过口,况且……”雪白的娇躯因为恐慌漾上一层红潮,在火光中更显妩媚。
“况且什么?”老人倏地半坐起身,烛光倒映下颀长精壮的身形看不出一丝老态,鹰一般锐利的黑眸再次因为眼前圆润有致的曼妙曲线转为深沉,一手攫住美人丰盈软热的胸脯,毫不怜香惜玉地揉捏着。
“奴婢不敢讲……”柔媚身子顺势偎进让人脸红心跳的健硕胸膛,半扬起欲拒还迎的水涟涟凤眸,轻启贝齿咬了咬红唇,似有难言之隐。
浓眉像小山丘般在额间蹙紧,“讲!”
“奴婢……”殷红的乳尖传来拉扯地疼痛,她惊喘一声慌忙回道,“自正月至今从科尔沁来到大金,承蒙爷疼爱,爷念奴婢身子弱免去平日向大妃和各位娘娘早晚请安,已经让许多人认为爷专宠奴婢坏了规矩,如今让奴婢改口,若是被人知道……岂不是……”
低垂玉瓷般的白颈,却难掩夺眶而出的晶莹泪珠,“奴婢只是一名被人送来送去的舞娘,不值得爷为奴婢如此费心……”
眼见怀中美人红润的小脸顷刻间惨白难堪,像珍珠断了线般的泪水打湿了他的手臂,苍老的声音顿时震怒咆哮,“该死!这里到底是谁做主?!我说不用就不用,哪个混蛋东西敢多说半句?!来人……”
“不要!”不顾的娇躯在烛光中完全暴露,甚至忘记一丝遮挡,急忙伸出软玉小手揽住那因为暴躁而僵硬的铁臂,“奴婢求爷不要追究,奴婢初来乍道还未学得规矩,自是会让人心中不满,等奴婢身子壮些定会日日去给各位娘娘请安,不让爷为了奴婢伤神为难……” txt小说上传分享
春恨(下)·日暮沧波起(34)
似是心急如焚,颤抖丰润的曲线毫无保留地熨帖着伟岸健硬的胸膛,可怜兮兮的苍白脸颊几颗尤颤未坠的泪珠更显得美人柔弱无助,“奴婢求爷了……求求爷不要……”
半启樱唇溢出的句句恳求,软软侬侬煞是好听,令人不禁想起方才纠缠中的哀求娇喘。
海东青一般的犀利锐眸陡然眯起,刚毅黝黑的身躯突地一个翻身将原本侧卧紧拥的柔软压在体下,粗糙指节划过梨花带泪的羞涩小脸,唇边扬起一抹戏谑笑意,“难得你年纪虽小却如此贴心知意……再求一次,便应了你……”
“啊?!”望入半眯鹰眸深处的闪烁,她顿时了悟,方还苍白的脸颊再次布满红潮,小声嗫喏,“求爷……”
“嗯,太小声了……”略微摇头,铁掌在玲珑有致的曲线上游走,“再大声些……”
感受到让令人脸红心跳的悸动重又在体内燃烧让人灼热难忍,羞怯的媚颜扬起,不自主地从红唇中溢出轻喘,“求、求爷……”
满意地微笑溢满饱经风霜的黑红脸膛,随着一声野兽胜利般的低吼,征服者再次扬起的旗帜疯狂地于沙场上纵马奔驰。
……
摇曳的烛火早已熄灭,徒留凝固了滴滴灼泪的红腊在黑暗深夜中漠然伫立,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欢愉后的暧昧气息。
月影扶摇而入,洒落窗前失神沉思的玉人一身光华,仿若普降于世的仙子。然而光和影蔓延在不着寸缕的曼妙曲线,又似乎在如象牙般洁白细嫩的肌肤上留下几抹难以消逝的污迹。
内室中依稀传来苍老疲惫的鼾声。
略显稚嫩却清秀的脸颊平静如水,淡棕色水漾的瞳眸在月光之下仿若冻结了千年的冰池闪耀着骇人幽光。
垂首望向落在自己圆润身躯上那片片黯淡的光影,与遍布全身的淤红青紫重叠交织,嘴角边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仿佛这身子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另外一个毫不相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