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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万岁爷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是说,把经书,经书……”
  “放在你这儿!”霍青桐挑眉,“怎么?皇上不愿替我保管?”
  愿意愿意,怎么可能不愿意?!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乾隆喜不自胜,想张臂抱住她,却又心中犹豫。她此刻好容易松了口,切不可再跟先前一般唐突,若令她心生厌恶,那就划不来了。可她现下好容易松了口,若不趁此搂搂抱抱抚慰一番,岂不白白错过大好良机?!她是江湖儿女,又闻听塞外豪放,该不至与寻常闺秀那般扭捏无趣才是……
  乾隆心里踌躇,双手合十于胸前不住揉搓,当真如情思初动的年轻后生般举棋不定。
  霍青桐瞧他这副模样,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倒像是自己诓了他。我不管他要那经书了,他便以为……“由皇上代为保管,实乃我回部之幸。想必皇上定然不会食言,等大军再定回疆之日,必会将经书原物归还。”
  “这是自然!”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更遑论帝王呼?
  乾隆爷想那可兰经本就与朕无用,若不是为了你,朕又何必将它一直扣在手中。却听她道:“既如此,青桐便可安心的回天山了!”
  “你说什么?!”
  霍青桐瞧他吃惊的神情,别过脸,轻声复述了一遍:“我要走了。”
  “朕不许!”乾隆怒气上涌,用劲捉住了她的手腕。其实他本也并没有奢望将这一抹倩影困在紫禁城中,任它枯萎,任它消亡……但这就好像给颗枣吃再给一巴掌,给了他个希望,又咄的一下把他戳破了。九五之尊的帝王,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霍青桐却只冷冷盯着他,缓缓道:“我是属于天山的!”
  登时,帝王之火熄了。他嘴中泛着苦涩,有些无奈道:“你这丫头,就没有半分,半分不舍么?”
  不舍?怎么会没有!
  对小月、莫愁,她自然不舍;对才高八斗又幽默风趣的纪大学士,她亦会不舍:连溜奸耍滑的和大人、愣头青似的福康安,都难免让人时常想起。倒是,他……
  若他不是皇上,若他们相处久了,若他家中不是婢女三千、妻妾成群,或许……但这世上哪来的如果,又何曾有什么或许?!
  想那《戏说乾隆》里的程淮秀,都能够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她跟他,何曾有那般深层次的情谊?说白了,不过萍水相逢而已!
  “青桐回天山后,必日夜在真主阿拉面前祈祷,保佑皇上龙体康健、福泽绵延,保佑大清国运昌盛、国富民强!”
  乾隆冷嗤道:“少诓朕了,你又不信那个!”
  霍青桐微怔。这男人,眼光未免太毒了点吧!“这个,信不信倒在其次,只是,只是我的一番心意。”
  乾隆瞧着她,白皙的面庞在烛光映照下,更衬得光洁如美玉。眉如远山,瞳若漆点,唇色光泽樱红,如醇酒般醉人。心中不免长叹,这辈子,朕最多也不过如此刻这般,牵着她的手了。
  霍青桐的手腕,仍握在他右手手掌之中。此刻一念至此,又觉得那腕子当真柔若无骨,肌肤细腻滑润。心中难免不甘,索性臂弯一抖,将她拉至怀中。
  “喂!”霍青桐意料之外,却又不好用武挣脱,不禁又气又笑:“你,不要再得寸进尺哦!”
  乾隆心说我这就叫得寸进尺啦?我这分明就是浅尝辄止!不想还好,一想,又不免有些蠢蠢欲动。
  “别动!”他低喝一声。小丫头忒得小气,爷都决定放你走了,给抱两下又有什么关系。再扭来扭去,当心勾出爷的邪火来。
  霍青桐倒也不是特别羞臊,她本就是马上巾帼,更何况没穿衣服都给瞧见过了,现在装得什么矜持?只是那温热湿润的气息,喷在她颈窝里,惹得心里烦躁,当下腕上运劲,打算将他推开。却不料一件利器划破窗纸,在烛光掩映下以迅疾的速度向乾隆背后袭来。
  霍青桐带着他拧身避开,一柄长剑便穿过两人原本站立之处,咄的一声没入身侧圆柱之中。
  随即,两声呼喝自窗外传来。
  “淫贼,放开我徒儿!”
  “狗皇帝,老夫今日便取你狗命!”
  乾隆错愕,霍青桐大惊。
  师父,师公?!!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这章该叫做捉奸当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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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刺王杀驾(下)
  乾隆这辈子被赞过“明君”、“英主”、甚至“尧舜禹”,也被骂过“鞑子”、“满洲猪”、抑或“狗皇帝”,就是没被称呼过“淫贼”,不由得怔了怔。
  他虽错愕,那一双人影却未曾顿挫,银光闪动,又一柄长剑刺了过来。
  “师公且慢!”霍青桐身影微动,已挡在了乾隆身前。那长剑剑身轻抖,终偏了方向,在空中划了个圈又回到持剑人的跟前。
  霍青桐借着烛光,定睛瞧自窗外跃进来的这二人,一个满头银发,一个寸草不生,不是“天山双鹰”又是谁?!
  “好孩子!”关明梅上前两步捉着她双臂,神情很是激动,“师父来了,师父在这里,师父会保护你!”说完狠狠瞪着乾隆,举臂抽回插?入圆柱中的长剑,“待师父杀了这淫贼,便带你走!”说着就要纵身扑上。
  “师父!”霍青桐紧忙拉住了她,“他是皇帝呀,请师父三思!”她很清楚自己关明梅夫妇虽是汉人,但久居塞外天山,并不如南方学士那般仇视满清。况且自己自幼随夫妇二人在天山习武,从没听说过俩人有什么反清复明、反满复汉的心思,更不曾得知师父与皇帝有何渊源,为何一见面就出杀招?还有,淫贼,这又是从何说起?
  “好孩子,你莫怕,有师父在这儿,师父替你做主。哼,皇帝又如何,难道我们天山派就是好欺负的吗?”关明梅纵横回疆多年,傲气惯了,纵然面对当今天子,也是丝毫不惧,是以一见面就敢喊打喊杀。然此刻被徒儿拦下,冲劲稍减,倒也不急着仗剑相向了,只是一个错身将徒儿挡在身后,警惕性十足的盯着钱隆。
  霍青桐很是好笑,心说十个皇帝也不是师父你的对手,可你若真伤了他,那别说天山,就是整个回疆都要被人家给夷平啦。
  她正要开口细问,却听嘭的一声房门打开,蹭蹭蹭又掠进几条人影来。
  “奴才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愚蠢,现在不是请罪的时候,保护圣上要紧!”
  “对,褚兄弟,你守住窗户,我跟白老爷子守着房门,莫叫刺客跑掉!”
  “万岁,您可曾受伤?!”
  乾隆一直没搞明白眼前这是怎么回事儿,但见霍青桐称呼,也知这俩人是她师长。听他们称呼自己“淫贼”,唔,莫不是他们以为自己跟她……
  乾隆爷挥挥手,示意白振等人不必妄动,随即从桌上拿起自己那把折扇,展开轻摇,老神在在的看起了热闹。
  他们如此误会,朕又不是不愿意……
  秃鹫陈正德也心生疑惑,他虽爱吃醋,可只要不是与那天池的怪物有关,倒也并非性子急躁鲁莽之人。瞧这皇帝并不惊慌,青桐亦无羞愤之色,莫非……陈正德扯了扯妻子衣袖,“老婆子,你切稍安勿躁,恐怕这其中有误会!”
  关明梅却回头瞪他一眼,“有什么误会?哪里是误会?哼,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便瞧着那姓陈的小子也不顺眼,一路上猜猜疑疑好不磨蹭。可刚才咱们在窗外瞧得清楚,哪里还有什么误会?这狗皇帝搂着我徒儿,分明就是个淫贼!”
  霍青桐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她虽是巾帼英雄,于男人堆里行军打仗混闹惯了的,可毕竟也是女儿家,被这么当众吼了出来,脸上终究有些挂不住。
  乾隆瞧着她面若桃花、眼神闪烁,顿觉心神激荡,伸手又要去牵她,唰的一声宝剑一挡,就这么生生给隔开了。
  “淫贼,不许动!”
  乾隆爷只好苦笑,我都淫贼了,牵牵小手有什么干系。
  “师父,你误会了,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霍青桐张了口,倒不知该如何解释了。她总不能说,自己刚才是愿意被他抱着的吧?!
  陈正德也插嘴劝阻,“是呀,你这暴躁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收敛收敛,也不先问清楚,说不定就是那姓陈的小子诓我们。你徒儿方才对这皇帝颇有维护,怎么可能是被他欺侮?!”
  关明梅微微一怔。陈正德以为她想明白了,转个弯儿来了,却不料她捉住霍青桐手腕,神情激动,连眼圈都红了,“好孩子,你是不是,是不是已被他……你莫伤心,狗皇帝如此禽兽,师父今天一定杀了他,替你报仇!”
  霍青桐翻个白眼儿,差点昏死过去。师父,你想象力太丰富,已经从流氓恶霸的戏码,,上升到限制级了!!!
  原来天山双鹰之所以来此,全因陈家洛之故。
  当日玉皇山一别后,红花会与乾隆约定,去天山自天池怪侠袁士霄手中取回于万亭口中证物,当面验证。红花会诸人满心希冀,只道证明了乾隆是海宁陈家后人,他便会倒戈相向与他们共谋大业,匡扶汉家江山指日可待。然陈家洛心中,却颇有些踌躇,颇有些犹豫,颇有些闷闷不乐。他倒不是怀疑乾隆使诈,只是,他若真是汉人,他若做了皇帝,他依旧是皇帝,那,与自己又有什么干系?
  庆幸的是,红花会诸人在天山上并没有寻得袁士霄。陈家洛心中颇感欣慰,而更叫他兴奋的却是,在下山路中遇到了天山双鹰。陈正德与袁士霄虽素有嫌隙,但与红花会可没什么恩怨,同行的陆菲青更是他夫妇二人的至交好友。几方引荐下,陈家洛忽然心中一动。他借着与双鹰攀谈之际,透露出霍青桐此刻被皇帝困在杭州。
  陈家洛或许本来并无害人之心,他只是想到那并肩而立的一对身影,心里好不膈应,于是借双鹰之力,将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带回天山来。只是关明梅爱徒心切,却在言谈中会错了意,当即拔剑出鞘,怒声呼喝要找那“淫贼”算账!陈家洛微微一怔,却紧闭了双唇,没有开口解释。至于原因为何,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霍青桐情知这是个乌龙事件,紧忙上前半步死死抱住关明梅持剑的臂膀,但观屋内白振等侍卫的表情,倒都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可不是么,乾隆对她的心思,瞎子也都看得出;此刻又是夜半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咳咳咳,霍青桐要是说她跟万岁爷之间没点儿什么,怕是连白振等人都是不信的。至于说那位爷,依旧是折扇轻摇气定神闲,一副巴不得大家都信以为真的模样。
  哼!霍青桐狠狠瞪了他一眼,扭头对自家师父说:“师父,你误会了,我们,我们真的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我跟你师公从回疆奔到杭州,还捉了那江浙提督李可秀来问话。这个臭小子,告诉我们你的下落就好了,竟然还不迭声的朝我们道贺,说什么你不日就要进宫,当什么狗屁娘娘了。真真的浑说八道!”
  李可秀也是四十开外的中年人,又是一方大员,本身威风的很。此刻被关明梅骂为“臭小子”,霍青桐也不禁觉得好笑。但她却顾不上笑出声,急忙问道:“师父,他是我一个好朋友的爹爹,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关明梅不在意的摆摆手,“没怎么样没怎么样,不过敲打他几下而已,不碍事的。听陆菲青说,这些年他一直在李可秀府上做西席,咱们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还能伤他性命不成?!”
  霍青桐方才松了口气,转而牵着关明梅的衣袖不住摇晃,一副撒娇口气:“师父,是李大人误会了,徒儿跟着皇上,只是为了取回经书。而他也没有为难我,还答应等回疆战事平定后,就将可兰经原物送回。徒儿今晚,就是来向皇上道别,打算回天山去的。”
  关明梅脾气虽暴躁,但又不是傻子,见自家徒儿一而再再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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