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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之仇的,怎么还能容得下?
  “你放心吧!”皇后冷哼一声,“甭管是什么陆姑娘还是什么霍姑娘,都休想翻得出本宫的手掌心!”
  当晚,一国之母、乌拉那拉氏,便披头散发手执利剪,哭嚎着闯进了长春仙馆,太后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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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真没说错,三个女人一台戏,我家现在住了五个女人,真是,唉,就像养了五千只鸭子啊……”杜小月哭丧着脸抱怨,顺便将胸前衣襟上的糕点渣滓拂掉,然后,又摸了一块,“御厨做的东西就是好吃。”
  霍青桐笑,“你家?你这丫头还真是不知羞,这么快就把阅微草堂当你家了啊?”
  杜小月那大喇喇的粗神经,哪里会为这点调笑而脸红,满不在意道:“就是我家,怎么啦?哼,我家除了我跟阿姐,还住了俩个莫名其妙的女人。那陆姑娘也就罢了,是皇帝哥哥交代的人,那个赵青姑娘就奇怪了,整日介赖在咱们家也不走,说什么要报先生救命之恩,为他煮一辈子的梅花酒。我呸,一辈子,她想的倒美!”
  她想的美不美不重要,关键是她这百折不挠坚定不移的态度,倒不禁令人侧目。霍青桐问道:“这几日,草堂可有什么新奇事儿?”
  “哪有什么新奇事儿,家里被这两个女人搞得乌烟瘴气,先生也躲出去了。下了朝就去和大人府上喝茶,连教我读书写字儿的空子都没有。那个陆姑娘倒还好,日日关在房里,写写画画也不知在忙些什么。那个赵姑娘就惹人烦了,不知哪根筋不对,非要上赶着去给陆姑娘斟茶递水收拾屋子。陆姑娘不待理她,将她赶了出来,她就跟我说,说陆姑娘躲在屋子里伏案挥毫,八成是写情书呢!呸!”杜小月一瞪眼,不屑道:“别的也就罢了,我可是听阿姐说过,这陆姑娘背负冤屈,正守孝在身,怎么可能跟男人私相授受,写的哪门子情书?这赵青如此诋毁人家,实在太可恶了!”
  “哦?她还说了什么?”霍青桐问道。
  “也没什么了!哦,就是昨儿个,阿姐陪陆姑娘出府去了,这赵青就拉着我,说要偷溜进陆姑娘的屋子,去看看她都在写些什么!”
  “你看到了?”霍青桐皱眉。
  杜小月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哪能干那么不要脸的事?!我没搭理她,还在陆姑娘房门外守了一天,死活也不叫她进去!”
  霍青桐噗嗤一笑,“做得好!”转念却又陷入沉思,这个赵青,有点儿意思……
  “对了霍姐姐,我都来了大半天了,怎么没见着皇上?”杜小月说话间也不忘往嘴里塞吃食,话音含含糊糊。
  霍青桐一顿,方道:“他,回紫禁城了。”
  “哦,去办政务啊!”杜小月也没以为意,皇上么,天下之主,他不忙谁忙?“哎,不过我听先生说,这上朝理政接见文武群臣,在圆明园也是可以的呀?就是你西边那个什么勤政亲贤殿。皇上犯得着那么大老远,跑回紫禁城去么?”
  霍青桐斜倚着美人榻,淡淡道:“他不是去办公。”
  “那是做什么?”
  做什么?做,皇上该做的事……“招人侍寝。”
  “侍寝啊,侍,啊!”杜小月嚯的一下跳了起来,糕饼点心的也滚了一地,“你说的侍寝,不会,不会就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霍青桐自嘲一笑,没有说话。不是那个意思,还能是别的什么意思呢?
  “霍姐姐,你,”杜小月拉着她的衣袖,顿了好几顿,方才说出口:“你别伤心。”
  伤心?霍青桐摇了摇头,“小月我问你,你可知道和珅和大人府中夫人几人,侍婢滕妾又有几房?”
  杜小月一怔,“这,具体不知道,不过总共加起来,没有十一二,也有七八九吧?”
  霍青桐笑了,“那你的纪先生呢?虽说现下他未成婚,不过以他风流才子的名号跟做派,将来,纵没有七八九,也得有四五六吧?”
  杜小月想想虽说心里会不舒服,可也知事实正是如此。不禁酸酸道:“这年头当官的,有几个不是三妻四妾,娇娥美婢的?!”
  “好,那咱们不说朝廷命官,也不说那王公贵胄,单说普通百姓,平民家里。那乡绅豪商、地主富户,就没有娶几房妻妾,享尽齐人之福的?”
  杜小月哼道:“别说那乡绅富户了,我在云州唱戏的时候,隔壁街就有个卖油郎,家里穷得叮当响就快揭不开锅了,还是好死不死娶了三个老婆。据说他的老婆也不分大小,一块儿当家作主。呸,穷成那样,也没什么家可当了。白天那卖油郎上街卖油,他的老婆们就带着孩子沿街乞讨。你说日子过成这样,他娶这么多老婆干什么?!”
  干什么?男人,还不都是这样!
  霍青桐暗叹。在她来的那一世里,法律是有规定的,国家是不允许男人有两个或者多个妻子的,当然,妾更不行。于是便有了小三,于是便有了二奶,于是小秘、小情、甚至干女儿等衍生词接踵而至。在那样白纸黑字的明文规定下,男人都禁不住在欲望的海洋里徜徉,又何况这百无禁忌的古代社会?!
  也有文人叫嚣着品格高洁,也有族规家规确定了男子四十无后方可纳妾,难道他们就真的高贵了吗?他们就身心澄净了吗?莫不知那公开狎妓、流连于青楼楚馆的,都是这些所谓的文人,所谓的才子!远的不说,秦淮八艳,冒辟疆、龚鼎孳、钱谦益,还用一个个数下去吗?却是千古佳话啊千古佳话!这倒已是好的,董小宛三人皆抛了艳帜,嫁作官门妇,只是做妾,并非妻。呵,便是做妻又如何,就能够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么?!
  还有江湖豪侠,独行剑客……嘿,所谓神仙眷侣,也不过就是传说。江湖动荡些,武林惊险些,没得条件罢了,若有朝一日功成名就、抽身退隐,你道他们真的不会?
  霍青桐并不想辩证所谓男人的劣根性,因社会如此、风气如此、文化蕴含更是如此,她怎么能指望,生出一朵奇葩来?并非不奢望出淤泥而不染,而是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认为那泥水是污的。
  百姓如此,官吏如此,更遑论皇上?!有时候对于他来说,尤为苛刻。因为他的婚姻、他的家庭、乃至他的性事,都牵扯着朝堂上的一举一动,扯到江山社稷、扯到万里河山、扯到大清朝的百年基业!这倒不是说,他就被动了,他就无辜了,他的心里就不曾想过了。只是不管外因还是内因,他都,非如此不可!
  在这个时代里,她上辈子所有的婚姻观、爱情观、价值观都已是奢望。人们常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既然八九都注定将要失意,那为什么,不珍惜那仅存的一个一?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男人的话,她选他;如果一生一定要有依靠的话,她还是选他。说她心如止水,那是自欺欺人。她喜欢,喜欢他略显轻浮的调笑,喜欢他微微斜挑的眉眼。喜欢他深情的注视,喜欢他说情意绵绵的话,喜欢他借故往自己耳畔呵气,甚至,喜欢他的毛手毛脚。她当然是喜欢的,若不然,怎么会忍受他这些?
  她对他的感情,虽远不到生死相许、矢志不渝,但也足够支撑着她,在这高墙深院里生存下去了。既然这时代,容不得一生一双人,哪又何不,找个自己喜欢,而对方也喜欢自己的呢?有舍就有得,舍了,才能得。
  她是大漠里来的翠羽黄衫,天山奇峰上最耀眼的一株雪莲。寒冬,山巅,碎石间,无论多恶劣的环境都能够扎根、发芽。五年才开一次花,而开后,便是极致的绚烂……
  “我没有什么可伤心的,也轮不到我伤心,”霍青桐淡淡一笑,“天下女子,大抵都要经历这些。”
  杜小月怔了一怔,细细思索,也知她所言不假,不禁唏嘘。复又坐了下来,正待慢慢品味自己的心事,却眼角一瞥,捕捉到一抹明黄色。
  “皇上!”杜小月噌的一声又站了起来,紧忙抢过去行礼。
  霍青桐方才想心事,竟是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你,你怎么来了?”
  她没有起身,亦没有行礼,只是斜倚在榻上,略有些疑惑的望着他。
  乾隆在她身侧坐下,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仔细观望片刻,心底既欣慰,又失落。
  欣慰的是她体贴包容,并没有心生怨怼;失落的却是,啧,小丫头,半点都没有吃醋的样子,难道就这么不把爷放在心里吗?!
  他挑挑眉,道:“朕为何不能来?”
  霍青桐听出他话里的怨气,不由笑了,这人……
  “你不是回紫禁城了吗?回你的东西十二宫,看你的三千佳丽去了吗?”她眨眨眼,故意逗他。
  “是啊!”万岁爷并不避讳,坦白的点头。
  “那皇上,可翻了牌子?”
  “翻了!”
  “可,定了人侍寝?”
  “定了!”
  即便理智上看得开嘴上说的通透,却也不可能做到半点异样滋味儿都没有。霍青桐神色一黯,便道:“那你还不走?暮色将黑,还是早些动身吧,免得叫人,叫人等。”
  “是啊,免得叫人等。”乾隆却没挪动身子,只是揽臂一紧,将她勾入怀里,“你等着朕呢么?有你等着,朕又哪敢误了时辰?”
  霍青桐不明白他的话,怔怔瞧着他。
  “傻丫头!”乾隆一笑,唇瓣覆到她耳畔,蹭了蹭,方接着道
  36、朕要侍寝
  :“朕是回了宫,不过不是去见佳丽,而是去拟旨。朕已命礼部制金册,三天后是吉日,便行册封礼。其实,这一应器物都是齐全的,你也知道,让朕等了多久。朕不想再等了……”
  “青儿,”这一声呼唤在他嘴中道来,总显得那么缠绵悱恻。
  他说:“我翻的是你,定的也是你,今晚,我,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rt,你们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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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
  37、红绡帐暖(上)
  “主子,时候,时候不早啦……”贵喜站在房门外,颇有些不淡定的说。
  本来么,他是乾隆爷身边的贴身太监,除了吴书来吴总管,就数他最得圣上欢心最有脸面。今儿晚上,皇上派他亲自来接,可见对这位霍姑娘的重视程度。哦不不不,不是霍姑娘,应该改口,叫娘娘了……
  可,无论贵喜如何想淡定,他也淡定不起来。照规矩,这个时辰本应该,咳咳……照规矩,这会儿功夫都已经,咳咳……照规矩,这霍姑娘,也该把姑字去掉,换成娘了……唉,照规矩,皇上只怕在九州清晏等得黄花菜都凉了……
  我说霍姑娘霍娘娘霍姑奶奶哎,您这一个沐浴,洗了将近两个时辰,皇上,皇上他要的是你的人,不是泡了水汽的白面馒头啊!!!
  贵喜在门外等得不淡定,霍青桐在屋内泡澡又何尝淡定?其实她也没泡这么久,发呆用去半个时辰,思考又用掉半个时辰,还有宽衣解带、走神儿恍惚,等她入水,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可进去后,她便再也不想出来了。
  总体来说,她把这种状态,定义为紧张……好吧,还有女儿家的小羞涩。
  清宫里妃嫔侍寝的变态程度,熟悉清穿文的都知道。就如霍青桐这种原先不晓得的,穿到这儿,便也明白了。什么扒光衣服洗白白,什么裹上大氅扛麻袋,什么扔进帝寝脱光光,然后就这么光溜溜的,赤条条的,一步一步,爬上龙床……
  什么呀!霍青桐蛋疼的只想掀桌。妃嫔不能在龙床上宿到天亮,半夜里就被送回来,这种不人道的规矩她也就忍了。可还要在他赤果果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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