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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从话筒中传来:“钟柔柯。。。” 姚思宜把手机塞到她手里,朝她抿嘴一笑。钟柔柯忙结结巴巴道:“是我,是。。。我,我又想去了。。。不好意思。” 不但姚思宜不一样了,钟柔柯觉得水顷白也和以前在剧社里不一样。以前他总是那么淡然,有点严肃,如水一般又波澜不惊。现在的他笑得更多,偶尔也会和她开玩笑。钟柔柯没有精力去深究,她想以前也许都是在工作中见到他,自然不一样些。 钟柔柯第一次挥拍就把球打到半空中,她呆呆地看着半天才落回地上的球汗颜。水顷白笑着走到她这个半场。他穿着一身白衣,阳光下很耀眼也很清爽。哥哥就不喜欢穿白衣,他说“穿白衣矫情”。 水顷白教她如何握拍如何用力,又走到她身后握着她的手帮她调整姿势。第一次下来,钟柔柯已打得似模似样。水顷白赞道:“很不错,挺有运动天赋的。” 钟柔柯将球拍扛在肩头,笑道:“那是,我们高一篮球赛还拿了第一呢,致胜球是我那个三分球。”这个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眼中现出甜蜜的痛苦,嘴角仍向上扬着,却在微微抽搐。
水顷白看着她那个僵硬的笑容,心下了然,暗自叹息一声,手轻轻搭在她肩头:“钟柔柯,不想笑的时候不笑也没关系。” 钟柔柯愣了愣,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想笑啊!我今天很高兴,谢谢你。。。啊,我来收拾球。”满场跑着去捡球。他的呼喝声仿佛还在耳边,“笨蛋,你僵尸啊!。。。你木头啊!。。。又不是拍皮球!”。捡球的时候腰可以弯着,这样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把身体蜷起来,是不是这样蜷着把心护住痛得会少一点? 渐渐地钟柔柯与水顷白每周六的打球便成了固定活动,除了偶尔身体不适时。水顷白网球打得很好,至少在钟柔柯看来如此,他总能把满场乱飞的球送回到她手边。水顷白笑谑道和她打球特别能锻炼身体。 水顷白偶尔也会在平时来找她,通常是从图书馆把她拉出来散步聊天。这样几次后,钟柔柯微笑着认真对他说:“水顷白,谢谢你这样陪着我,我已经没事儿了,真的。” 水顷白愣了愣,垂头苦笑,这个迟钝的女孩,她难道不知道我在追她吗?他清淡地笑道:“我不是为了陪你。。。和你聊天很愉快,我乐此不疲。” 钟柔柯释然,呵呵笑道:“可是你不是很忙吗?”他总是有很多活动,系里的学院的学校的外面的。 水顷白扭头默默地看着她,笑道:“自己的时间总是有的。” 消失了几个星期的李颀又重新出现在图书馆,跑到钟柔柯身边轻轻敲敲她的桌子:“嗨,好久不见。” 钟柔柯抬起头愕然地看着他,表情怔怔的。 李颀咧开嘴笑道:“不会是又忘了我是谁吧。” 钟柔柯赶紧摇头:“不是不是,你是李颀。。。呃,好久不见。” 李颀在她身边坐下,自来熟地翻了翻她的书:“不背单词了?” “哦,背完一遍了,接下来慢慢背,先做题。” 李颀放下书:“打算出国啊?你们系好像出国的人不多。” “是啊。”钟柔柯目光挪回到书上,心里诧异,他笑起来真爽朗愉快,他怎么能总是这么高兴。
“呵呵,不吵你了。”李颀从书包里拿出个大大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干活。
图书馆关门后李颀照例送钟柔柯回去,仍然是他说话钟柔柯默默听着,告别的时候仍然是一句“明天见”,而后离开。 所有人都认为钟柔柯恢复得很好,她不再那么木然,会笑会生气会和大家闹。连她自己也这么想,看,我还是能做到的,只要不去想。 某晚,钟柔柯爬上床睡觉时不小心碰到床头架子上的那个红色小人,小人顿时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钟柔柯呆滞了几秒,也跟着哈哈大笑,笑完后一言不发面朝里躺下。姚思宜见她一动不动地躺着,来到她床边小声唤了一声,不见她答,暗暗叹息,爬上去伸手一摸,一片冰冷潮湿。她支撑着上身,伸手轻轻揽住她,叹道:“小柯,要大哭一场才好。” 钟柔柯压抑着抽泣,半晌止住眼泪平躺着,幽幽道:“小厮,我忘了把这个收起来了。”
姚思宜与她并肩躺着,头靠着头:“东西收起来有什么用,能把以前那么长的时间收起来吗?。。。小柯,好男生还是很多的。” “我知道。地球的花园里有无数朵玫瑰,可是他们都不是我的星球上我的那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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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最美好的梦境
国庆前几天水顷白约钟柔柯去参加他们院的化装舞会,钟柔柯毫不迟疑地婉拒了。上次跳舞是什么时候呢?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是陈莎莎的生日舞会,一生中难忘的一个夜晚。现在回想起来,哥哥那时候也喜欢着自己吧,因为不敢表达而苦恼,因为觉得异常而自责。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夜晚啊,她觉得自己真的像变成了公主的灰姑娘,和心爱的人翩翩起舞。有过那样的一个夜晚,她不愿意去任何舞会,不愿被任何其他人拥在怀中,随着他起舞。 国庆前一天的校园里特别热闹,利用长假回家的,准备第二天出发去旅游的,忙着接待外地来访的同学的,忙着聚会玩乐的。所有的这些热闹都与钟柔柯无关,她如常背起书包准备去图书馆。梁影在她身后大喝一声:“小柯!” 钟柔柯转身询问地看着她。 梁影瞪着眼睛问:“去哪儿!?” “看书。” “还看!?”梁影抓狂:“你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普天同庆,你居然要去看书!不许去,和我们唱歌去!” 钟柔柯无奈道:“我又不会唱歌。” “不会唱也得跟我在那里坐着!” 钟柔柯微笑着摇摇头:“我不去了。”迅速跑出寝室,留下梁影愤怒的大叫声和范冬阳的哈哈大笑。 钟柔柯做完半套题,李颀吭哧吭哧地背着书包过来,看见她很高兴地笑:“嗨!没出去玩?”
钟柔柯摇摇头:“你怎么不出去玩?” 听见她问他,李颀更高兴,笑着挠挠头:“我要赶一个项目。” 钟柔柯点点头,继续埋头做题。一套题做完正在对答案看解释时,一个好听的声音小声唤她:“钟柔柯。。。”水顷白双手撑着她桌子,略俯着身子含笑看着她。 “水顷白!?有事儿吗?” 水顷白嘴角带着笑:“打你电话你不接,去你寝室找你,你室友很生气地说你看书去了。她让我转告你,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电话?”钟柔柯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掏出电话看了看:“啊,对不起,电话调成振动又忘了拿出来了。”又忍不住笑道:“让她生气去,我不怕她。” 水顷白眉梢眼角皆是笑意,动手帮她把书收拾进书包:“走吧。” “啊!?”钟柔柯大吃一惊:“这是做什么!?” 水顷白凑近她小声笑道:“你室友把你托付给我了,走吧。”手轻扶着她肩头。他眼角瞟见旁边一个男生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有些面熟。他没有在意,手上加力顺势推她起来。
钟柔柯急道:“可是。。。”她不惯与人争辩,在图书馆说话又不方便,被他推着走出图书馆。“水顷白!”她急急唤他:“我不去跳舞!” 水顷白放慢脚步:“不去也没关系,唱歌,酒吧,茶馆,随便哪儿,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他心情似乎特别好,总是笑着。 钟柔柯赌气道:“我只想看书。” 水顷白笑着摇摇手指:“就是不许看书。” 钟柔柯愣愣地看着他,心说,这还是我认识的水顷白吗?那个成熟稳重的社长。她懊恼地垂头不语。 口袋里的电话振动起来,钟柔柯取出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是“哥哥”。她一震,不知是否手机的振动所致,手轻轻颤抖,拿着电话愣愣地看着屏幕。电话断了,过了会儿又振动起来,如是三次。
水顷白见她轻蹙眉头,垂眼看着手中的电话,脸上满是挣扎,忍不住道:“你不接电话吗?”
她抬头飞快地看他一眼,小声道:“对不起。”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水顷白呆怔着,无法动弹,那是一个充满爱意和痛苦的眼神,这个眼神只表明一点,这个电话一定是那个人打来的,他们还没结束吗? 钟柔柯接起电话,小声唤道:“哥哥。。。” 钟英奇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小柔,想了这么久还没想通吗?” “我。。。”钟柔柯喉头有些哽咽,深吸口气:“我不行,不可以的。。。哥哥,我们不可以。” 钟英奇沉默半晌,叹息:“我好想你,娃娃,你不想我吗?” “我。。。想。。。”钟柔柯终于忍不住呜咽:“想的。。。” “小柔,回家吧。” “不行,不可以。” “那我去看你。” “不要!。。。哥哥,不要来,我不要看到你。” 钟英奇笑:“我们小柔可真狠心啊,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不是的,不是。。。我不能见到你,哥哥,不要让我见到你。”钟柔柯捂着嘴,掩不住逸出的呜咽。 钟英奇叹道:“原来你打算以后把我当作陌生人啊,你看,说你狠心你还不承认。”
“不是的。。。”钟柔柯深深吸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等我可以忘了你的爱,可以若无其事的时候,或者。。。”她微阖着眼:“等哥哥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
钟英奇笑:“我已经找到了,所以你赶紧回家来吧。” 钟柔柯叹息:“哥哥,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钟英奇沉默片刻,玩世不恭地笑道:“你真是这么想的!?”见她不答,又笑:“你难道真的打算一辈子不见我?。。。小柔,你多久才能做到忘了我?过多久才能不爱我?一辈子吗?”他压低声音叹息:“娃娃,我说过我不放你走,让我来背负这个责任好吗?。。。我现在去找你,”他笑道:“我不信我站在你面前,你会舍得不跟我走。” “不要!。。。”钟柔柯急道:“不要来!”她深深叹息,幽幽道:“哥哥,我怎么可能忘了你,怎么可能不爱你。”她抬起头看着桔红路灯下飞舞的小飞虫:“哥哥,如果说你是火,那我便是一只小飞蛾。只要你在那里,我便无法控制地想到你身边去。可是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不应该的。你不要来好吗?不要这样诱惑我。我现在只希望自己没有知觉没有感情,这样才不会那么痛苦。让我麻痹下去好不好,就像这段时间一样,虽然不会幸福可也不至于太痛苦。” 钟英奇听着话筒中传来的抽泣声,长叹一声:“和我在一起让你那么痛苦?。。。小柔,不和我在一起就不会痛苦吗?为什么要背着包袱呢?放下不好吗?” 钟柔柯苦笑道:“这不是包袱,想放下就能放下,这是命运。不和你在一起也痛苦,可是我们注定只能这样,只好接受这样的安排。”她听见他那头传来压抑的呼吸,良久他问道:“小柔,如果这两年我们没有在一起,你的痛苦会不会少一些?” “也许没有这么痛,可是。。。哥哥,这两年是我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梦境,我很高兴能在懵懂中有这样的幸福,让我的余生能有这样美好的回忆。”这就是一生了吧,这样的爱一生只得一次。
钟英奇半晌不语,听着话筒中传来的她的呼吸,仿佛这样也能感受到她的甜美,良久默默地挂断电话。 校园里宿舍区那一块很热闹,可是图书馆附近很寂静。因此,尽管钟柔柯的声音压得很低,水顷白还是捕捉到“不可以”,“不要让我见到你”,“不要来”这几句她稍稍提高了音量的短句。他听见她的抽泣声,感受到她语气中的无奈和痛苦,心中不解,她分明还爱着,为什么拒绝电话那头的人。终于,她垂下手臂,垂着肩头,低头不语。水顷白走到她身边,路灯折射下一串水珠义无反顾地投向地面,是她的泪。他扶着她肩头让她在旁边长椅上坐下,默默地等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钟柔柯收住眼泪,低声道:“谢谢你。。。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真过意不去。” 水顷白仰头看着夜空,唇边绽开一朵苦笑:“勿需客气,我很高兴能陪着你。” 昏暗的夜空被城市的灯光映照得有些发红,灰幕笼罩的夜空中一颗星星也看不见,蒙尘的星星就像他无法表达的心意。他自嘲地笑,好像时机总是不对。 钟柔柯干笑两声:“因为我的事情搞得大家为我担心。。。” “钟柔柯。。。”水顷白打断她,扭头看着她的眼睛:“大家这样做是因为自己愿意,你不用过意不去。其实。。。”他欲言又止,终于道:“你有没有想过,开始一段新的恋情能让你忘记以前的不快乐。” 钟柔柯愣了愣:“这句话好像很熟悉。。。对了,是我一个朋友说过‘当喜欢上另一个人时便能忘记’,可是。。。”她摇摇头,看着路灯幽幽道:“当你为你的玫瑰浇过水,除过虫,倾听过她的怨艾和自诩,聆听过她的沉默,她便比其他玫瑰全体都重要。。。” 水顷白脸色一变,扯动嘴角带出一个笑:“也许那朵玫瑰并不是你的玫瑰,继续寻找,你能找到自己的玫瑰。。。钟柔柯,人们并不是初恋失败后都无法再恋爱,事实上初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