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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笑起来,“你怎么会来?难不成想跟我阳台私会啊?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知道的。”
他那比缉毒犬还灵的鼻子闻得出她身上的气息。她从泰国归来,身上穿着泰国的传统服饰,就连她身上的香气都仿佛空山新雨后,冉冉浮生的空灵竹香。
她身上的香气变了;她身上的香气却又从未曾改变。(这句字面上矛盾的话,大家能看懂吧?on_no)
“你学会抽烟了?”心瞳倒也并不尴尬,径自走过来从他唇上将香烟扯下来,低头看着,“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这辈子不会染上烟草,说烟草跟毒品从实质上来说是相同的。怎么还是抽上了?”
心瞳说着眯起眼睛来,“而且我看得出,你方才不是在鼓捣烟,而是真的将烟吸进了肺子里头去。你是真的染上烟瘾了。”
“不觉得我抽烟的样子很帅么?”竹锦笑起来,向后靠在墙壁上,长腿支在墙上,歪着头邪邪地盯着心瞳,“你现在看见我,可还会心跳?”
“废话,当然会心跳。”心瞳垂下头去细闻那烟草的味道。
竹锦轻颤,“真的?”
“当然。”心瞳却抬起头来,狡黠一笑,“只要是活人,都是心跳的。”
“嘁……”竹锦无奈笑开,伸开手指去揉自己的眉心。
真傻啊,自己。这么小心翼翼从她的话语里去寻觅蛛丝马迹,可是她却坦率磊落得如同一块水晶。在她面前,猥琐的那个总是他。
“听说你在招聘护士?”心瞳仰头望他,“不知道我的资格够不够?”
楼道里一片漆黑。物业刚换上没有两天的灯泡,不知又被哪个贪小便宜的老太太给拧走了,楼道里黑得连台阶都看不清。
“你走吧。”英姐倚在铁门上喘气,却决绝地推开段柏青,“我今晚没兴致,你走。”
段柏青咬牙切齿半晌,只能深深叹了口气甩手而去。
英姐却没急着开门,兀自喘着粗气靠在铁门上点燃了一支烟。烟头上小小的红火在黑暗里明明灭灭,那光亮自然不足以照亮黑暗,不过却让黑暗里多了点温暖和亮色。
“既然也舍不得,怎么不让他留下来,甚至不让他进屋?”
通往楼上的楼梯缓台上静静传来一个嗓音。
英姐狠狠一怔,手里的香烟吧嗒掉了。她颤着嗓子问,“心瞳?真的,是你么?”
“英姐!”宛如小鸟儿,心瞳从楼梯上三两步跳下来,直接扑进英姐的怀里,“是我!”
夜深了,心瞳跟英姐并肩躺在床上。
今晚,英姐没有打开那盏夜夜陪伴她熬过寂寞的纸灯。
“英姐,其实我早猜到了是段大哥。还记得我当年走投无路的那个晚上来找你,恰好堵着了你们俩吧?呵……”心瞳陷入自己的记忆里,“他的车子我认得。圣诞节的时候我坐过,那辆拉风的大红法拉利,真像是辆通往美梦的南瓜马车……”
“英姐,为什么不肯接受段大哥?他是个好人。虽然跟他接触不多,也知道他是做夜场生意的,但是他这个人真的是不错的。”
英姐在黑暗里出神地沉思着,听见心瞳的问题笑了笑,“那你跟竹锦呢?不是也没在一起?”
“我们,是不同的……”心瞳轻轻叹了口气。自从她回来,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在她面前提起竹锦,个个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她不懂,不过是一场大学里的风花雪月,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样郑重其事地再问出来。
“我认识冽尘更早啊,从少女情窦初开,我就已经认定了要嫁给冽尘。”
是的吧?她心里的解释就是这样的,很天经地义的,是不是?
“如果这样说,那我也是同样的理由。”英姐在枕头上转头来望心瞳,“我全部的敬仰和爱情都给了我丈夫。他死了,我的爱情就也已经跟着死去了。”
心瞳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江冽尘应该跟你提到过我吧?”英姐面上点点寒肃下来,“我跟他是多年的合作伙伴。”
“英姐?!”心瞳惊住,一下子坐起来,不敢置信地瞪着英姐,“难道那个人,竟然,是你!”
英姐笑起来,也坐起来,背靠在床头上,“金三角的毒品要经过中国大陆的这条路线,运输到s市来,从这里再分销到日韩、俄罗斯和中亚各国去。s市这边的‘毒头’就是我。江冽尘那边的货过来,都是到了我手里。”
“英姐你骗我!你是淘宝上的内衣卖家,你每天忙碌的生意只是在网上卖内衣!我曾是你的麻豆,你每天的业务我岂能不知?我知道你在网上的生意有多好!”
英姐苦笑起来,“我是卖内衣,可是内衣的衬垫里头的东西都是另有乾坤。心瞳对不起,我一直都在骗你。”
正文 212、玉面阎罗
“我好奇的是,你怎么能跟周心瞳弄得跟姐妹儿似的?啧啧,别告诉我周心瞳真的变作另外一个人。”
酒吧里,聂小天摇晃着酒杯,目光摇曳着落在蒙甜甜身上。不过,却再没当年的那副见色忘智。四年的时光对聂小天也是份锤炼,他现在终于懂了要跟蒙甜甜保持安全距离。
“她现在是江冽尘的夫人,凡是做这条线生意的,哪个能不给点面子?难道我还跟她如同过去似的大打出手?聂少,你这样小看我。”蒙甜甜妖娆地朝聂小天一笑。
“你糊弄我。”聂小天也噙着笑意,不急不忙地跟蒙甜甜逗着,眸子眯起来望向吧台处独自喝酒的心瞳。
聂小天在包间里,手下发现了心瞳跟蒙甜甜一起进酒吧来,就通报给了他。聂小天打电话给蒙甜甜,约蒙甜甜到包间里来说话。所以此时只是聂小天能看着心瞳,心瞳并不知聂小天正在暗处打量着她。
“我觉得,她不对劲。”聂小天冷笑,“我就是瞎子,我也能看得出来。”
“嗤……”蒙甜甜笑起来,伸出春葱儿一样的手指头点了聂小天额头一记,“几年没见,聂少果然大有长进。”
面对一条线上的聂小天,蒙甜甜自然就也直说,“她是有点问题的,我在云南机场第一眼见着她,就发现了。看人要看眼睛,她眼球转动的速率不对劲儿。”
蒙甜甜冷笑了声,“江冽尘当初学的是心理学,这你总归该知道。心理学的高材生,如果用催眠术将一个人的潜意识给改变了,定然不是什么难事。”
“你说江冽尘催眠周心瞳?”聂小天也一怔,“江冽尘竟然连他喜欢的女人都不放过?”
“那有什么奇怪。”蒙甜甜冷笑,“当年我看见报纸上刊登他们俩的婚讯,我就觉着奇怪。周心瞳跟段竹锦爱得那么要死要活的,周心瞳更是连身子都给了段竹锦的,当初段竹锦跑到泰国去也是追着她去的,怎么突然周心瞳就乖乖嫁给了江冽尘?”
“她那性子你也知道,活活一根小辣椒啊,怎么就这么听江冽尘摆布了……”蒙甜甜摇着头冷笑,“江冽尘果然是沙琨的外孙,做事儿果然心狠手辣!”
聂小天面上也是一白,“你的意思是,周心瞳嫁给江冽尘等等这一系列事儿,其实都是江冽尘催眠所致?”
“极可能是江冽尘给了周心瞳错误的心理暗示,让她忘了过去的一些事,比如跟段竹锦后来发生的事情,只留下他们当初在学校里的那么一小段。被他抹去的记忆里甚至也包括我后来跟周心瞳闹翻的那一段,否则周心瞳怎么竟然会主动与我重新结交?”
“江冽尘这个人果然够狠,怪不得他们现在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玉面阎罗’!他连自己的母亲都能囚禁,连自己爱的女人都敢催眠——这世上还有什么六亲不认的事儿是他干不出来的!”聂小天都一哆嗦。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金三角真正活下来。”蒙甜甜却露出赞赏的微笑,“但凡吃这碗饭的,本来就该斩断所有的感情。否则感情就会成为软肋,甚至会送了自己的命!难道你聂少没听说过金三角历年来的火拼里,有多少人的妻子儿女被敌人给绑架了,然后要用他们自己的命去换的么!”
聂小天面色再度泛白。
这样的事儿他是听过,不过当年打天下的是祖父和父亲,他根本连金三角的核心地区都没进过,更没见过掌握着罂粟主产地的大毒枭们。如今一听蒙甜甜说来,他只觉脊梁沟生风。
“聂少,我倒是建议你好好跟江冽尘打好关系。你当初的生意都让段柏青给抢去了,可是如今段柏青跟江冽尘已经因为段檀云的死而成了仇人,所以段柏青肯定是不会再找江冽尘拿货了。你不如趁机将江冽尘那边的生意拿过来做。”
“我,我当然想……”聂小天嗫嚅了半天,“我刚才看见周心瞳进来,我就想过去搭话;可是,可是你也知道我当初……”
“哼。”蒙甜甜冷哼一声,“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聂少如果你做不到,我倒是建议你趁早金盆洗手,别做这条线上的生意了。”
心瞳握着酒杯,听着酒吧里歌手的吟唱,缓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砰”地一声,眼前的吧台桌面上忽然掼上一瓶拉菲!
心瞳惊愕,转头去望,只见聂小天涨红了一张脸,带了点固执捏着酒瓶子,“当初你说我让人喝假的拉菲,你说我钱多人傻……我今儿特地买了瓶保真的,就为了,为了给你赔个不是!”
“嘁……”心瞳摇头笑开,“聂少,何必?”
“我聂小天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我虽然坏,不过也并非全无优点。我的优点是知错能改。心瞳,如果肯给我面子,今儿就喝杯酒!”
心瞳望了望那瓶拉菲,又转眸望了望聂小天的面上,反复逡巡了几番,这才摇头笑开,“想让我喝酒,没说的,先陪我上拳台玩玩儿!”
健身俱乐部里,拳台上简直是血珠子与泪珠子齐飞。聚拢的灯光辉映着拳台上猩红的毡毯,中间儿是聂小天躺在地上,鼻青脸肿外加身上青红块块。
心瞳凛然一笑,扯掉搏击手套,伸手向聂小天,“聂少,得罪了。怎么说我也是个女人,力道总归不如你,本以为我们两人能打个平手,却没想到聂少这样让着我。承让,承让。”
阿四赶紧窜上拳台来,将聂小天扶起来。阿四的目光冷冷从心瞳面上滑过,“少夫人,你的出招也过于阴狠了!”
心瞳只是一笑,“真没办法,泰拳就是这样玩儿的。放心,你家少爷都是皮外伤,回去养几日就好了。是让他皮肉伤还是骨断筋折,这点力道我还是控制得住的。”
“我没事。”聂小天呲牙咧嘴地站起来,不过好在还知道轻重,努力向心瞳笑。
“聂少。”心瞳喊住了将要离去的聂小天,将一张名片塞进聂小天掌心里,“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聂少的治疗和复健也由我负责了。这名片上有地址和电话,聂少请来看诊。”
聂小天哼哼着点了个头,攥着名片离去。
蒙甜甜好脾气地笑,“方才那张名片,地址和电话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段竹锦的诊所吧?”
“没错。”心瞳扭着腕关节放松,“他已经答应我去给他当护士了。”
泰国,私家海滩。碧水银沙,海浪静静。
冽尘含笑走进母亲吉蒂雅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