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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抿了抿唇,脸有些微红:“不要!青衣要陪伴公主一辈子!”
“现在你还小,等青衣有了心上人后,就不会这样说了。到时候你肯定会迫不及待要穿嫁衣了。”
“才不会,公主就是青衣的一切。”青衣低着头,耳根子红得透顶,她连忙转移了话题,“那公主现在有心上人吗?”
凤雪脑中似乎闪过一个人影,但是速度快得连她也反应不过来,她抿唇一笑,“或许吧!”
“那公主现在的心上人是谁?”青衣好奇地眨了眨眼睛,犹豫了下,问道:“公主还喜欢君无痕吗?”
凤雪沉吟了下,“不清楚。”
离歌说得对,她对君无痕的感情不过是由小时候演变而来的浓烈的倾慕,才会导致似真似假的喜欢。再加上司徒行云前阵子的插曲,现在似乎一切都变淡了。
如果可以的话,孤身寡人更加自在。
轻轻一笑,凤雪停止了她们之间的话,“青衣,为我梳妆吧!快到时间了。”
“是,公主。”
半个时辰后,凤雪梳妆完毕。
铜镜里出现了一个淡妆的素衣女子,尽管衣饰简单,但是却像一朵冷冻的寒梅,孤芳而不自赏,扬眉颔首间,仍然不失公主气质。
今日去拜祭的人并不多,除了司徒行云,凤雪,双蝶外,就只有若干随从了。
看来司徒行云似乎不太想张扬。
平延王府专用的马车里,凤雪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上,双眼凝视着窗外的风景,默默不语,侧脸微微仰起,像一朵不可高攀的白云。
司徒行云和双蝶坐在另一边的软榻上,双蝶似乎还没有睡醒,睡眼惺忪地依偎在司徒行云的怀里,哈欠连连。
司徒行云一手搂着双蝶,而双眼却紧盯着看着窗外出神的凤雪,眼神幽深难测。
微风轻拂,凤雪额前的发丝轻轻吹起,像花朵里的几根花蕊,迎风飘扬,但却比风更难以捉摸。
司徒行云的心莫名的一紧,拳头倏地绷紧,他讨厌这样的感觉。
而这时,凤雪的眉却轻微的挑了下,风也无声无息地止住了,额前的发丝停止了飞扬,司徒行云这才微微心安。
“是去枫城吗?”淡淡的一句话,却是凤雪至今为止第一次主动开口。
司徒行云有些欢喜,声音也带着几分愉悦,“嗯。”
没有接下话题,凤雪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接着继续观赏窗外的风景,头依然仰着,眼神依旧跟着是云淡风轻。
“雪儿,去过枫城吗?”司徒行云再接再厉。
又是一阵微风吹过,凤雪似乎飘得很远很远,但是风止时,她转过了头,盯着司徒行云的双眼,定定地答道:“小时候,曾经去过一次。”
“那雪儿有遇到什么事情吗?”听到她的回答,司徒行云更是喜上眉梢,他再次问道,但是却忽略了凤雪那深深的目光中的含义。
“有。”顿了下,凤雪继续说道:“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声音轻轻的,淡淡的,比水还要无情。
马车里再次恢复了平静了。
外面的阳光照耀着大地,但天气依然寒冷,空旷的道路上,平延王府的马车在缓缓地向枫城驶去。
尽管如今是寒冬,但是枫城里枫叶还是一往如昔的红,红得似火,地上也有飘落的一满地的红枫叶。
寒风一吹,地上的枫叶纷纷在空中起舞,舞动着红色的身影,飘到了路上行人的发上。
司徒行云接过一片空中飞来的枫叶,眼里闪过一抹暖意,他低笑着,温柔地看着双蝶,“蝶儿,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双蝶微微咬唇,脸上有两抹嫣红,如晚霞般灿烂,她的声音有些羞涩,又有些甜蜜,“王爷在枫林里从盗贼手中救了蝶儿一命,当时王爷奋不顾身地护住双蝶,才让双蝶得以安全。如果当时没有王爷,恐怕蝶儿早就丧命于盗贼的手中了。”说到这里,双蝶开始微微啜泣起来。
司徒行云轻搂过她,抚着她的背,安慰道:“蝶儿,现在已经没事了。没有人再可以欺负你了。”
凤雪看着他们,听到双蝶的话时,本是澄澈的双眸起了阵阵涟漪,她盯着双蝶微微颤抖的双肩,眉心轻轻地拧了起来。
倏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飞速地闪过,而凤雪却没有紧紧地抓住。
轻轻地摇了摇头,凤雪甩去脑里的想法,她决定自动忽略那两个卿卿我我的人,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四座坟墓。
这四座坟墓都非常的简单,并不符合司徒行云个人奢华的作风,或许跟司徒行云常年与家人关系疏离的原因。仔细一看上面的时间,四座坟头上的时间都是一模一样的,皆写着卒于凤溪215年6月。
凤雪抿了抿唇,思考了一下。215年……那年是凤溪的一个大灾年,记得那年的时候,父皇整天都是愁眉苦脸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215年枫城爆发了一场大瘟疫,而司徒行云的家人大概也是死于瘟疫的吧。
至于司徒行云——
215年的时候,他应该在沙场上杀敌建立功业,所以才会幸运地躲过了这场瘟疫。
这时,司徒行云松开了搂住双蝶的手,站在坟头面前,接过随从递过来的三柱香,拜了三拜,然后插在坟头上,“爹,孩儿不孝,这么多年都没来好好地看过您。这次孩儿特意带了妻子来看您。”他拉过凤雪,“她是雪儿,是凤溪的公主。”接着司徒行云又拉过双蝶,继续道:“她是蝶儿,也是孩儿的妻子。”
“爹,蝶儿会好好照顾王爷的。”双蝶在坟头上插上了三柱香,声音听起来信誓旦旦。
凤雪只是轻轻地向坟头点了下头,然后插上三柱香,但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而这时司徒行云开始说起他的身世来:“我从小住在溪城,爹自小就想把我培养成一名英勇杀敌的将军,所以到了征兵的年龄时,爹就送了我去军营里。从此与家中聚少离多,而我对家中的事情也知道甚少,只知道我还有一个二娘以及一个我未曾见过面的二弟。可惜,枫城当年的瘟疫带走了他们,而当时我还在沙场上,恰好躲过了这场瘟疫。”
枫叶在坟头前飘舞,带着股红色的悲凉,仿佛在上演着当年的红色瘟疫。
突然,双蝶似乎想起了什么,她问道:“那王爷确定爹娘他们真的不在吗?”
“不可能的。”司徒行云斩钉截铁地说,“由于怕瘟疫再次传染,枫城里中了瘟疫的人几乎都被火烧掉了。但是当年的那场瘟疫,枫城里的人几乎都死光了。当我走进枫城时,到处都是一片荒凉。”
双蝶歪着头,看了看四座坟头后,突然说道:“如果王爷的二弟还在的话,那王爷在世上就不会没有亲人了。”她眨了眨双眼,继续道:“蝶儿记得王爷的胸口有个“心”字。”
“呵,只要是司徒家的孩子,心口上都这个字。是爹用司徒家祖传的刺法刺上去的,这一辈子都不能磨灭的。爹曾经对我说过,做事情要向跟自己的心走就对了。”
双蝶的眼神带着丝丝的可惜,她的声音低低的,“如果王爷的二弟还在世上的话,那就好找了。那王爷也就不会一个人了。”突然她的声音变得异常的坚定,“王爷,蝶儿会一直陪着你的。一定!”
司徒行云的眼中有一抹柔软,被她的话轻轻地拨动,在眼底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他轻搂过她,动作无比的轻柔。
在远处的随从见到如此一副景象时,都面面相觑,纷纷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的王妃。而此时凤雪倒没有怎样注意到她身旁发生的事情,她的目光依然飘落在眼前的四座坟墓上,转来绕去,蓦地,她注意到司徒行云二弟的碑上写着“司徒行知出生时间未明,卒于凤溪215年6月。”
未明?!
凤雪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看来司徒行云跟他家人的关系实在不怎么密切。记得父皇曾经派人查找过司徒行云的背景,结果查到的仅有他是一步一步地走上将军,然后王爷这个身份。
在没有任何的背景下,确实不容易呀!
这一点,也是凤雪所佩服的。
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后,凤雪转过身,声音轻淡,“拜祭也完了,我去枫林里面走走。”接着她唤来青衣,没等司徒行云反应过来,凤雪已经和青衣走入了枫林里面了。
待司徒行云反应过来时,他搂住双蝶的手颤抖了下,脸色也有一瞬间的苍白,他连忙对不远处的随从吩咐道:“枫林里多盗贼出入,你们全都去保护王妃。”
带头的随从似乎有些迟疑,“那王爷和侧王妃?”
“快!如若王妃出了什么事,本王要你们全部陪葬!”司徒行云的声音几近怒吼。
没见过王爷发怒的随从皆吓得脸色青白,他们立即转身追向逐渐消失在枫林里的王妃。
双蝶低着头,她感觉到了司徒行云双手的颤抖,她的唇死死地咬着,银眸中掀起了波涛浪涌。但在抬起头时,眼中波涛尽失,又是一片水汪汪的银湖,她声音轻柔地道:“王爷不要担心,王妃不会有事的。”
司徒行云看着密集的枫树,眼里只剩下一片火红,他完全没有听到双蝶的声音。此时,他的心完全系在那个进入了枫林的女人的身上。
“王爷……”
与此同时,枫林里响起了一个痛彻心扉的尖叫声,司徒行云的脸立即变得如纸般苍白,他松开双蝶腰处的手,使用着轻功连忙飞进了枫林。这个时候,司徒行云完全忘记了他身边有个双蝶的存在。
当司徒行云赶到发出尖叫声的地方时,才发现那尖叫声是青衣见到地上的冻僵了的蛇所发出的,而他所担心的人正在悠闲地观赏着枫叶。
这时司徒行云一直紧绷的心才完全放了下来,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眼神也变成了往常的深幽难测,他对后来赶到的随从道:“你们回去保护侧王妃,这里有本王就可以了。”
“是,王爷。”
司徒行云看着依然在观赏枫叶的凤雪,许久后,万般的无奈化成一声长叹,他解下身上的茄色狐皮斗篷披在凤雪身上,“雪儿,小心身体。”
他的突然靠近让凤雪感到了轻微的不适,他身上传来的胭脂味更是让她感到厌恶,凤雪不露声色地退后了几步,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谢谢行云。”
见她的表情依然淡漠,司徒行云有些懊恼,“雪儿,我都在让步了。”
凤雪微怔,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她一字一顿道:“有时候有些东西一旦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微风轻拂,枫叶与凤雪青丝以及雪白的裙摆飘舞了起来,红的似火,白的似雪,黑的似墨,三种颜色交错了起来形成一张密实的网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