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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附近一位姓雏森的老奶奶,收养了个女孩子。她是刚来没多久的,看着比我大点。
她已经忘记了生前的事。这种情况虽然不多,但偶尔也会发生。只有太过于幸福的家庭才会有这种不知世事的大小姐,以至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就被死神们送来了这里。
可是因为就我们外表年纪最接近,所以总被关照要在一起,什么冬狮郎不要欺负人家女孩子啦,做姐姐的要照顾好弟弟啦之类。
说真的,我不怎么喜欢她。又娇气,又任性,还爱哭。
虽说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可她居然还保留着吃桃子的习惯。于是雏森奶奶索性给她起名“桃”,她还很高兴。真是个奇怪的人。
因为外表年龄比我大些,总以我的姐姐自居,也从不好好叫我的名字,而是“小白小白”的。当然,我是死也不会承认她正经起来叫我“日番谷君”的时候我居然会有点不习惯,还有点失落……
就在这样的吵吵闹闹中,我们在一起过了十多年。有一次在她家玩,雏森奶奶给我们讲故事,讲着讲着就扯到她身上去了。我也在知道她最后一次尿床的时候忍不住哈哈大笑,从此一有机会就叫她“尿床桃”。看着她又气又急的样子,我的心情会变得非常好——虽然她会连着好几天不睬我,或者是边叫我“小白”边用力弄乱我的头发。
她的掌心总是那么的温暖,我甚至会在恍惚间想要永远拥有这份温暖。
爷爷奶奶总取笑我,说我和她真是“欢喜冤家”。什么意思?我那时候不明白。
那天和她出去在街上逛,遇到了几个混蛋家伙——可是为什么这里也会出现这种人渣?我知道她长得很可爱,所以那些家伙总是盯着她不放。
我很冷静,这种时候必须让她逃掉,不然会发生什么我生前都是亲眼见过的。
仗着自己的身手还算灵活,我牵制住了大部分的混蛋,吼着让她快逃。
她居然只是愣愣地在那里哭,然后大声说“不要”。
——笨蛋!你以为你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吗?只会让我分心!
——可是小白,你流血了!
——快走!我会追上来的!
看着她踉踉跄跄的离开,我向那些人扑了上去。
刚才她被打了一巴掌,一定很疼吧?
所以,我要变强,直到能够守护她!我再也不要她受伤!
那些家伙见她逃走,而我也已经倒下,搜了钱袋,骂骂咧咧地走掉了。
我无力的蜷缩在地上,心中充满了悔恨。为什么我没有可以守护身边人的力量?无论是以前的爸爸妈妈还是姐姐,现在又多了个她。
迷迷糊糊的我耳边传来阵阵抽泣声。
——那个笨蛋又折回来了!
看着她哭得稀里哗啦的为我包扎着伤口,好好的一件外褂被撕拉得不成样子,我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怒斥反而出不了口——那是她最喜欢的外套,雏森奶奶才给她做了没多久的新衣裳。
她泪眼汪汪的看着我。
——小白,你真好。
其实我觉得,她抱着我的感觉,也很好。
那天,她把我一路扶了回去,同时哭了一路。
也是那天,我看着她的哭泣的脸,暗暗发誓,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我回守护你,雏森桃,永远。
没想到誓言应许的时刻会到来的这么早。
那阵子只有模糊的传言,静灵庭里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对于我们流魂街的居民来说,静灵庭是个极为遥远的名词,所以也没人刻意关心。直到大批大批的虚出现,死神的黑色制服对我们而言也不再陌生之后,我们才知道真的发生了大事。
可是,小孩子的我们即使知道了,也浑不在意,依旧照着自己的步调生活。
我和她还是常常出去,那天也是。然后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到现在还是只能猜出来一点。
应该是遇上了虚,很厉害的大虚,一般的死神对付不了的大虚。
我和她,在混乱中走失了。
按理说是不可能走远的,可是我在事后去了很多次,完全没有踪影。
回到家,发现爷爷奶奶并不在,而家,早已七零八落。急忙询问附近的幸存者,才知道这里也出现了虚。
原来,他们都不在了……
我急忙冲去附近的雏森奶奶家。
雏森奶奶受了重伤,她挺着最后一口气,看见了我却没有看见她最疼爱的小桃。
我沉默了。
她没有怪我,只是流着泪嘱托我。
——如果可能,请一直守护着那孩子。
——我会的,雏森奶奶。
听了我的发誓,她安心地闭上了眼,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顿时惊慌起来,你也会这样消失吗?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一定很惊慌吧?我发誓一定要找到你,桃!
就这样,我离开了住了很久的西一区,开始到处找你。
一年,两年,十年……反正也不用吃东西,只要靠喝水就可以活下去的我在一直不停地找你。
有时候身体很累了,心更累,可是一想到你在我耳边甜甜的叫我小白的时候,我又会生出新的力气。很奇怪吧。
这些年的流浪,我经过了很多地方,认识了很多人。他们都劝我不要再做徒劳的寻找了,也有很多人要收养我。可是我没有答应。
只要你还在尸魂界一天,我就一定要把你找回来。我要你再牵着我的手,漫步在河堤边上;我要你再和我一同笑闹着,互相取笑对方;我要你再和我坐在家的走廊上吃着西瓜;我要你永远和我在一起。
我喜欢你,这份心意是真真实实的。我要把它完整的传达给你。
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呢?我到现在还记得重见你的场景。
同样是在河堤边上,一个小小的身影把自己缩成一团,无声的哭泣。
那是我熟悉的背影,熟悉的发。
我甚至不敢确定,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呆呆地站在你身后好久,听着你痛哭失声。
那的确是你,桃,我终于找到你了。
急切地冲过去,我紧紧地抓住了你的肩膀,再也不想放手。
你还是一点没变。看着那张早已刻在我心上的泪颜,那一刻,我是多么感谢上天。
感谢上天把你又送到了我的身旁。
可是你昏过去了。我的心被揪紧了。你用力抱住了我,然后一直没有松开。你的养父,万豪寺正信出现的时候,也没能把你和我分开。我确实松了口气。如果他真的要赶我走,我以后只能选择远远的守护了。
到了家中见到了你的养母。弥子夫人不知在你耳边说了句什么,你很快的放了手。仍旧带有哭痕的脸上,绽放出了淡淡的笑容。
有多就没看见了呢?那份让人感动的笑容。
正信大人是个很好的人,他听说了我的事情之后当即决定收我做养子。我很庆幸,他相信了我的话。而弥子夫人把你安顿好之后也坐到了桌前。她看着我的眼神十分温柔。两位大人相视而笑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当时的正信大人不是相信我,而是选择相信不断寻找着你的这份心意。原来他和弥子夫人也有过同样的经历。
弥子夫人告诉我,你也是在几年前才被收养的,而之前也是经历了长时间的流浪生活。不过没几天,一场高热后你失去了记忆。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你快死了的,毕竟普通的魂魄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存留。可是你挺了过来。因为怕引起不好的回忆,就再没向你提起你的过去,而是告诉你你是刚来的,才被收养。
她说,你在醒来后的没几天,就询问过附近有没有一个叫“日番谷冬狮郎”的少年,“是个白色头发吊眼睛有点高傲总是皱着眉头的小鬼,不过也是个很可靠的家伙”。
是吗?虽然不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可至少你还记得我。
那就够了。
第二天你醒来看见我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我了吧?我这么想着。可是以前的事,你还是不记得。不过没关系,重要的回忆,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再创造。
在河堤边,你问我什么时候来的尸魂界。从认识的人那里,我知道自己算是死在那场决定国家命运的战争之后了。用淡漠的口气说着,我是真的早已放下。可是你突然抱住了我。笨蛋啊,我没那么脆弱的。可是,好吧,我承认我有点感动。已经多少年了呢,感受到你的拥抱,还是那么的温暖。我多年的寻找,其实就是为了这份温暖吧。
“我啊,才死了一年,是喝酒醉死的,好笑吧。我死的时候,人人都有饭吃,可以安稳的生活,女孩子也可以去上学。是个很和平的时代呢。所以,冬狮郎,我现在在这里,要和你一起好好活下去呐。”
你这么告诉我。
是弥子夫人吧?因为同样害怕回忆起从前会伤害到你,所以这样对你灌输记忆?(都说了小白你误解了|||)
我,会和你活下去的。我会一直守护你。
所以我要变强,更强!
知道你已经拥有了灵力,我开始有点着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想要做死神,可是如果不能跟上你的脚步,我又怎么守护你!
正信大人说,普通魂魄要获得灵力很困难,需要长久的自然突破,或者是人为的方法。
我已经没有时间慢慢等待了,所以我请求父亲告诉我。
“除非忍受难以想象的痛楚,强制性的打开锁结与魄睡,使之开始运作。”
我不知道父亲大人是从哪里弄来的这容器,不过很清楚它的副作用。
父亲大人一开始就说清楚了,强制性打开锁结与魄睡要持续至少18个月,每天固定时间的定点刺激绝对不可以间断。这期间,这种痛觉会不断的增大,也许会超过魂魄能够承受的强度,如果那样,我会死;而一旦开始后的停止,也是死!
我并不怕死,可是我怕再次失去你。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那段日子的确很痛苦。每天晚上父亲大人都会将我放在特制的容器内,然后是异常强大的刺激。而白天,我向母亲学着体术。拼命的学习对我的身体而言是太大的负担,可是我并不在意。
我自己可以感受到体内逐渐成长的力量,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但在某一天一定会变成汪洋大海。
父亲问我,为什么要学剑?
为了守护雏森桃!我回答。
可是他皱起了眉头,像是不满意我的说法。
“有坚定的信念是好事,可是拥有守护之心的前提是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