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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怎么办吧?你这鬼样子,等不到嵛岭关大概就咽气了,下来。”寒天先跳下马,不给夜合欢拒绝的机会,就把他拉扯下马,举止里,却全是小心翼翼。
“你呀,”夜合欢无奈地摇头,侧脸看了同样不赞同的龙吟一眼,苦笑,“这不是意外事件嘛,若我们快些,或许能赶上和他一起到边关。”
“再快也不能,”龙吟也下了马,夜合欢的辛苦,他看在眼里又何尝不难受,一天一夜的马背颠簸,他都疲累不堪,何况是身无内力的夜合欢,“只稍作歇息,不会耽搁很久。”
夜合欢点头,道:“也好,蓝花去驿站看下,有好马换上一匹,顺便把给养补足了,再要个熟悉地形的向导,接下来,我们要抄小路。”
他倒是真的很像找个地方睡上三天三夜,可现在,却只能先找个地方处理下腿伤。
唉,从来没觉得俺这螳螂似的大腿,咋这么细皮嫩肉哩?看人家依羚小妹妹,水当当的女娃娃,咋都比我还抗磨呢?真是悲剧。
从欲言又止的依羚手里,接过伤药,龙吟就掩上了驿站客房的木板房门。
边境的驿站,条件简陋,几个兵勇殷勤清扫的客房,也是简陋到漏风。
夜合欢也不挑剔,只是歇歇脚就走,有块门板在,能挡住他春光不外泄,就很满意了。
于是,依羚就隔着一块门板,揪着衣角,皱着眉头,听着门板后,不时传出炙焰寒天狠狠地数落声,巫龙吟冷漠的清斥声,和,夜合欢痛极的闷哼声。
炙焰静湖依然一身墨绿,虽有满脸风尘仆仆,却难掩一身风流,翘着腿坐在木墩上,有滋有味看着依羚的表情。
依羚本就被夜合欢的哼哼声,扰得心绪不宁,想他也是男子,还是几人中懂医术的,由他处理他的伤处,岂不比那两门外汉好上很多?
偏偏人家龙吟右相,冷冰冰一眼,就把他冻在了门外,依羚,就算你是个男人,就是你是个神医,这种时候,你又有何资格,去和他们两个争?
都这么烦的时候了,这什么鸟湖的,还用这种眼神看他,打量他依羚好欺负是不是?
“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小心我把你弄傻!”圆眼一瞪,也很有威慑力。
矣古族别的不说,蛊毒,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炙焰静湖曾和矣古族打过交道,自然明白弄傻的含义,赶紧赔笑,道:“我可不是看你笑话,只是觉得,你是不是该找机会告诉他一声而已。”
“告诉什么?我有什么好告诉他的?”依羚脸一红,嘴硬反驳道。
炙焰静湖摇头,一派深沉状道:“这种事,在下深有体会,有些机会一旦错失,就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再找到,唉,在下就一直深陷自责中,很久了啊!”
依羚疑惑地看着作心疼状的静湖,“你也遇到这种事?听说你府里,正妃倒没有,妾室和小侍可有十几二十个的……”
“嘘!”炙焰静湖赶着捂依羚的嘴,小声道:“这都是以前的事,如今我可是只为这一人千里追寻……”
“为谁?”依羚疑惑,貌似他跟我们一起,说是想报答黄花的照顾之情的。
“这你别管!嘘,他们要出来了,你最好听我的。”炙焰静湖听夜合欢的声音消失了,赶紧叮嘱依羚,一溜烟跑了出去。
第204章 狭路
经过龙吟与寒天的仔细处理,夜合欢的双腿,终算是稳妥了些。
不但…被寒天拿布条,包的跟个粽子似地,连马鞍上,都被龙吟放上了一层薄被,薄被自然是驿站兵勇贡献出来的。
哭笑不得感受着被重点保护的心情,恍然对国宝熊猫的心情,有了深刻的理解。
草草吃过米汤、干粮加野菜的晚餐,夜合欢意气风发,再次骑上了他的宝马牌‘摩托车’,踏上保家卫国,并增援老丈人,追赶听雨哥哥的道路。
夜国西南地区,多树木参天,高山险峻,骤然而起的马蹄声急,在杳无人迹的山林间,惊起夜枭凄啼。
今晚夜色很好,银色的月光,冷冷清清,透过稀疏的枝桠,淡淡把银辉搬到山石间、树木间,挂在了穿梭在山林之中的马背上,也落满马背上颠簸的人身上。
‘嗒嗒’不休声中,巫龙吟不时会用眼角,不着痕迹地,睨下紧随身后的夜合欢。
再次骑上马背的夜合欢,一副精神抖擞,和平产一样没事人的样子。
可看过他腿伤的龙吟却很忧心,给他包扎的时候,就已经感觉他身上不同寻常的热度。
本想让依羚进去查看下,可夜合欢硬是蹙着眉尖嬉皮笑脸,非说他原本就是一火力旺盛的暖炉。
寒天也觉不对,想再说下去,他就无耻地往身上蹭,两人拿他无法,只得由了他。
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夜合欢的顾忌,依羚眼里的情愫,明显到让人无奈的地步。
但人家依羚娇怯怯的态度,水灵灵的摸样,既不曾明示,更不曾纠缠,夜合欢都不能把人怎样,他堂堂右相更不会怎样了。
炙焰寒天那家伙就别提了,直勾勾着红眼,把玩着血刃,解决所有麻烦,就知道一个‘杀’字。
就因为人家未明的爱意,就要杀了人家,这行为,别说夜合欢不会同意,他巫龙吟也不能同意。
“欢欢,你行不行的?”在夜合欢身后的炙焰寒天出声道。
就是觉得夜合欢情况不大妙,两人倒很有默契地,把夜合欢夹在两人中间,夜间走山路,山险林密,向导领的捷径,只容一人一骑行走。
“哼哼,”夜合欢不满地哼哼一声,有这么怀疑相公能力的么?“我行的很,别人不知道,你能不知道吗?”
夹了下马腹,让自己的马赶上龙吟的马,对龙吟飞了个色迷迷的眼神,近似耳语,嘀咕道:“哦,你也知道,小吟吟,哦?”
“你就得意吧你,懒得和你说。”龙吟被他明显猥琐的表情,挑得差点翻白眼,催了下马,还是离这没皮没臊的家伙远点好。
“嗤,了不起了你。”寒天一般情况下,那鸡脑很让夜合欢放心,一时总不会明白,他相公话里隐晦的…,“我看你能这么颠上四天,颠不死你。”
从驿站找了个熟悉西南地形的老向导,说有一条捷径直达嵛岭关,可以缩短近一半的时间。
只不过一路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一般人很难坚持走下去罢了。
后面这话夜合欢直接就忽略了,一般人,咱是一般人吗?咱们’菜刀帮‘,可个顶个都是英雄好汉好不好?
于是,菜刀帮的大师兄,就雄赳赳、气昂昂踏上了英雄好汉的道路。
只不过,夜合欢不着痕迹擦了把额头上的细汗,四天,自己隐隐发烧的身体状况,还真是够呛。
但不是有句话这么从小教育他吗?坚持就是胜利,好吧,这句很俗,但眼前他就只能想到这一句话。
澜听雨路途比他近上一大半,而且是援兵边关,若这次援兵,启用的事他当时准备的暗军队伍——这是一定的,因为崔妈走的时候,把暗军的军令交给了听雨,那么,行军速度一定是极快的。
保守估计,听雨与前锋暗军轻骑到达嵛岭关,最多两日夜,也就是,他夜合欢最快,也要比听雨晚上整整两天时间才能到。
而两天,二十四个时辰,整整四十八个小时,在瞬息万变的边关战场,那意味着什么,夜合欢很清楚。
所以,这个生死攸关的时间,形式不允许夜合欢病倒,夜合欢自己,也不允许自己如此,无能。
再次拂开被汗浸湿的发丝,夜合欢双星如星,在清冷的月色里,熠熠生辉,看着黑幽幽的群山,张牙舞爪的乱枝枯木,笑道;“不过四天,就算四个月,那夜难不倒我夜合欢!龙吟,寒天,蓝花,我们还可以再快一点,驾!”
马蹄声张狂地踏碎一地银辉,惊起寒鸦无数。
若听雨可以预言,不知是否预言到,有人正夜以继日,全力以赴,为他而去。
因为一直在荒山旷野里疾驰,进镇入城的机会很少。
一连三天三夜,几人就一直与人烟隔绝,就算极累也是在向导带领下,找个虫蚁出没较少的地方稍作歇息。
在跨越了大半个夜国,从西南奔来东北的整个路途中,偶有遇到人迹,也是路经小镇附近,在山途遇到樵夫耕者等人。
于是,似乎习惯了这种近似孤旅的一路,在临近嵛岭关不足五百里,一处去嵛岭关的必经的,山间小镇里,骤然遇到熟人,就让夜合欢有点那啥,何愁前路无知己,人生何处不相逢的感觉。
至于这前路知己为谁?确实让人觉得有些出乎意料的人,也是让夜合欢大叹’猿粪‘真奇妙的人。
一行人一夜疾驰到达小镇的时候,已经是更深人静时分。
在这之前,夜合欢刚刚接到雪鹰的消息,夜国援兵三万,已经在傍晚时分,进驻了嵛岭关,并在到达的同时,已经进行了一场残酷的对抗战。
对抗的结果,灰花只是简单的两个字,‘暂安’,这暂安两字,虽不是很确切的消息,却暂时让夜合欢心里,稍微放下点一直悬着的心。
灰花不是个会说好话骗他的人,灰花的职责也不允许他报喜不报忧,既然暂安,就是包括巫将军在内,都暂时无性命之忧,这就很好。
听雨,只要你和巫将军,想办法熬到明晚,那就一切就会成为定局。
因为,就在遇到有‘猿粪’之人前一刻,一撮毛带回了黄花和橙花的消息,这消息,让夜合欢唇角,勾起了诡异的弧度。
仍是冷清的月下银辉,笼罩这小镇外那条管道,一行人勒马停驻,看心情大好的夜合欢,正把一撮毛按在马背上,揉着人家鹰王的白羽,不由分说从鹰头摸到鹰尾。
一撮毛的无良主子一边摸,还一边道:“俺家一撮毛乖得哟,都想找个云洛洛那样的美人,配给它了,啧,看这毛白得哎,跟一头扎到面粉里似的,看这尾巴翘得,啧,啧,比那花孔雀都嚣张,放心,小影薄被,你那孔雀相公,俺可是让小春好好伺候,等这回事了了,回宫就替你俩完婚……”
一撮毛被他揉得,鹰心一阵怆然,俺满天下拼死拼活地,飞来飞去,都图个啥,难道就为了那只丑八怪鸟?黑心的主子,你明知道俺稀罕啥!
鹰王眉梢的金色,在夜色里也有金黄闪动,利爪轻抓住夜合欢的手腕,努力挣扎处它主子的魔爪,急切地扑到火狐身边蹭来蹭去。
那意思老明显了——主子,看到没?俺啥都不稀罕,俺就稀罕它!
夜合欢手里拈着一根白羽,晃悠了下腿,笑嘻嘻看着,一撮毛被大黄一只大蹄子,猛不丁拍了一跟头。
话说麒麟犬,自从跟了夜合欢得了大黄这名字,又得了火狐金猪这个兽友后,那小日子过的,叫个滋润。
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若不是金猪腿脚不便,那就是要陪跑有陪跑了。
不过,金猪腿脚不便,倒也不会妨碍两兽的交流,这一路,金猪总趴在大黄背上的金毛里,如影随形,两兽就在这一路,接下来永久的革命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