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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去用力挣脱,只得一手撑在床边,随着他的力度弯下来腰,渐渐感到他温热的气息,被他轻柔的含住,辗转吮吸,吻了很久也不肯放开。
  脑海里渐渐浮现出经年前的那个夜晚。车子冲坡时陷在永定河滩里,手机没有信号,四周只有虫鸣蝉嘶。她却很高兴,一路跑着在追几只萤火虫,他开始只是远远的看,后来也随着她一起追,没有见过那样脱形的岳少楠。
  疯够了,他们一起坐在永定河的河床上,他把她揽在怀里,一起看着瓶子里的萤火虫在一闪一闪的亮着,他问她怕不怕,却并不看着她。她想也不想的转过脑袋就答他,你在这里,我为什么会怕!
  就是那时突然被他吻住,手用力按着她的脖子,吻势来的汹涌而霸道,全无章法,只是不管不顾的去吻着她,她被他出其不意的吻弄得有些糊涂,目瞪口呆的由着他肆虐,差点被他吻的背过了气,一点也不是她印象里总是那样从容疏淡的意态。
  顾颖鹿小心的离开他的亲吻,眼睛转了一圈,一脸坏笑的看着他说:
  “噢,我知道了,原来永定河那次是你的初吻呢!”
  眸光闪动了一下,一手已揽住她腰侧,轻轻一带就已失了重心,她吓了一跳,倒下去时险险的避开他胸前,她抚着自己的心口嗔他:
  “不要命了!”
  已经又被他吻过来,唇间逸散出含混的声音:
  “唔……不管了……”
  宛若新生
  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真是令人惊异,只是心脏外科手术不比其他,即使外面拆了线,里面仍是脆弱。好在陈思域事事妥帖,请来的陪护对少楠的饮食起居都照顾的极为仔细。
  他们的心里被静谧的希望所充满,抛开所有的纷扰,彼此眼中都只是两个倾心相爱的人,彼此都亏欠了太久,抓紧着一切时间彼此相依相偎。时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宝贵,每一分每一秒的快,却又是每一分每一秒的静止。刘晴在报社门口碰到顾颖鹿时,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宛若新生。围着顾颖鹿转了两圈,往她肩上嘣的捶了一拳:
  “不对啊,明明数九天才刚开始,我怎么老远看着你就闻到春天的味儿了涅?”
  顾颖鹿吸着气直揉肩膀:“嘶!你改练跆拳道了!”
  刘晴一胳膊从她脖子上勾过去,贴着顾颖鹿的耳朵一脸猥琐的哈气:“我还真是练了。我老妈说了,可以防止将来哪天结婚了,万一跟老公意见不合,咱一脚就能把他踹南极去。我一想也是,就找了个跆拳道班哼哼哈兮去了。”
  顾颖鹿手抖了一下。刘晴也已经折回话题:“先别打岔,你这假休的有情况,说吧,帝王攻还是温柔攻?是哪一只?”
  伸出一指禅赏到刘晴脑门上,“攻你个头,就算是个骡子马也有个歇脚的时候。”
  “不能够!大冬天你休哪门子假,老实交代你作案的时间地点人物……哎,要猛料啊!吧台h,浴室h,镜子h,厨房h,草坪h,车盖h,菊花牌蔬菜沙拉,呃,不对,这个不适合你……”手指头掰着,冥思状问道:“帮我想想还能有啥h场景?”
  “……”直接被刘晴满脑子yy给憋成了内伤。
  “说嘛说嘛~我跟你说哈,你现在,嗯,就是整个人都在往外冒着火光呢,简直可以说是浑身上下都透着冲天热焰,万众瞩目,想不看到都难。肯定有情况!”
  “谢谢。你说的那是正月十五的c c tv。”顾颖鹿抚额不止,好容易摆脱了刘晴的盘根问底,去老靳那里报了到,在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电脑,手指落在键盘上,才真正有了一种回到人间的感觉。
  写到一半时少楠打来电话,含着笑的声音问她在哪里,这才注意到时间已近中午。正是编辑大厅的高峰时段,她抱着手机慢慢踱到走廊里,浅声的应着,
  “早上去看你,见你睡着就给你留了张字条,回报社来报到了。”
  “嗯,看到了。你在做什么?”手指在字条上摩挲着,除了画作中的签名他并没有机会见过她的日常字迹,初识她时总觉得她处处争强要胜的倔强,说是字如其人,字条上落着的楷体却圆润温雅,细细看过去才发现是习过褚遂良的笔法,只在气韵上透出是女孩子的笔迹。
  “正在写明天用的专栏稿,还好这两天没什么需要出去跑采访的选题。”
  他知道她做起事来一向投入,那时悄悄去看她画画,总是在她身后站几个小时都毫无知觉。她聚精会神的画着,一屋子都是沙沙的笔触声,脑袋不时左右歪着在变化观察静物的角度,垂顺的黑发随便散在肩上,随着她的动作不住的软软滑动着。他就这样站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好容易才克制住想把她揽进怀里的冲动。
  心里也愈发柔软了起来,轻声嘱咐着:
  “别一个姿势坐的太久,适当起来走动走动。”
  “嗳,知道了!稿子还没写完,那我中午就不过去了。”悄悄吐了一下舌头,想起来给他专配的少盐无味的饮食,已换做细语温存的口气,哄小孩一样的交代他:
  “你中午要好好吃饭哦,我知道你那个病号餐很难吃,你再忍忍啊,等你好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不知道记忆里那个时常不是牙尖嘴利就是嬉皮笑脸的丫头,也有这样温软说话的时候。心里又记起还在她高中时,那次在医院里陪护她的情景,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软软的拱在他怀里,一只手还紧紧揪着他胸前的衣襟不放。这样想着,唇角也跟着绽开了一抹,猝不及防的
  就轻声吐出一句:
  “想你了。”
  顾颖鹿一时呆住,脸上飞红了一片,转过身面对窗户,手指在玻璃上划着圈,半晌才记起来说:
  “嗯,我晚点就过去看你,你要乖乖的多休息。”
  电话忽然变得有些烧手,不等他再说什么,已经忙不迭的就挂掉了。一回头被眼前晃悠的一张脸吓了一跳,刘晴一脸得意的说:
  “昂昂昂!被我抓住现形了吧!晚点要看谁去?除了我刘晴,你还有几个小乖乖?”
  手摸了一下心口,做贼心虚的回她:
  “刘晴你要shi啊!人吓人吓死人知道不!”
  刘晴的胳膊已经又勾搭在她脖子上,食指伸在她眼前左右摇摆着,挤眉弄眼,前音挑高后音压平的说:
  “嗯嗯!……我看着你往走廊这边溜的动作就不对头,别再垂死挣扎了,要牢记党的政策。”
  “……是岳少楠,他在住院。”在刘晴替她去做专访被拒回来后,顾颖鹿已经把前前后后的纠葛渐渐跟刘晴说过,只除了岳少楠住院前后这一段。
  一句话惊得刘晴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再问明了后面这段复合的经过,一把抓住顾颖鹿摇着:“什么!放着身边实实在在的魏东遥不要,你居然选了岳少楠。你这个死女人,疯了吧!你爱他,这我信,他爱你,这我也信。但是我不相信一份从来没有真正开始过的爱,在隔着六年,不对,已经七年的岁月流逝后还能完好如初!这期间你们谁都不知道谁怎么回事,就凭着一段记忆、一份虚无缥缈的感觉就回了头,你这是玩儿火啊!”
  刘晴不是陈思域和林琛,并不知道这其中跨越家世情仇的更深层纠葛,她只是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凭着直觉的去向顾颖鹿问诘出来。闺蜜是每个女人一生中不可或缺的小棉袄,刘晴这样的闺蜜尤其难得,既有男孩子的爽朗豁达,也不失女孩子的心细如发,看起来每天满嘴跑火车,该说不该说的话却从来拎的清份量。她的八卦精神,除了花费在业务上其实也仅限于顾颖鹿,那是因为刘晴是在实心实意的真对她好。
  顾颖鹿被她晃得头晕,心情也忽然变得乱糟糟的一片。她想起少楠初醒时跟她说话间的小心和回避,他想听她这些年的生活,却话到嘴边生生改成了只想听她说说话。他们的心里的确都还深埋着一根刺,现在只是彼此都假装没看到罢了。
  刘晴已经挥了挥手,说道:
  “得了,当我没说。既然兜来转去的都矢志不渝的没忘掉,那也该是真的爱吧,你俩能找到彼此是好事,既然决定过就不能再轻易放弃,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吧。我说,你们都彼此暗恋这么些年了,这窗户纸一朝被捅破,那得是久别胜新婚吧?注意身体哈!”
  顾颖鹿嘴角抽搐了一下,抚额道:
  “你满脑子到底装了点儿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是心脏手术!”
  刘晴已从深沉状恢复了平日的不着调常态,涎着口水的讨好顾颖鹿说:
  “那个,我可是第一眼就仰慕上你家岳哥哥了,他身边肯定还有不少极品吧,为我终身大事计,几时给咱们引荐一下呗,你要帮我打一下前期宣传,最好把我描绘成天使一样的姑娘,到时候才能有效果!”
  “会下地狱的……”顾颖鹿阴森森的答道。
  “没事儿,就当回家看看了。”刘晴倒是一点不含糊。
  “呃,也是啊,你在里面那么多年。总要回去拜访一下啊。”
  “所以,你帮我好好宣传,钓到帅哥咱俩三七开帐!”
  “一个月,我睡9天,你睡21天?”
  顾颖鹿也小账算的飞快,只随着刘晴也在胡说八道着,心里的阴霾渐散。这也正是刘晴的好处,偶尔吐出几句惊人的深沉后,仍是不会忘记给她留下一副好心情。那边刘晴一拍大腿,满脸悲愤状的嚷道:
  “你鄙视我!当然是按人数开,我很专一的!”
  “那我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自己建个后宫,所有美男一网打尽,还用的着你?”
  顾颖鹿敬谢不敏,刘晴已经又向她贴了过来,搂住顾颖鹿的脖子,一边往编辑大厅溜达回去,一边趴在她耳边小声猥琐道:
  “武则天还少不了上官婉儿呢!狗腿是多么神圣的职业啊!再说,美男太多,对你身体不好,到时吾自会善解人意的为你分忧!”
  “既然如此,我就把你的出场形象化合成:一副小可爱的外表,无意中泄露的奔放的眼神,谈笑间,忽然路遇一群陌生人,一见你就双腿发软,跪地叫‘女王饶命~ ’,干掉他们之后,仍是全套小可爱的清纯笑脸‘刚才那群好可怕哦~ ’怎么样?是这话吧?”
  刘晴挑了挑大拇指:
  “我要是老靳,也舍不得不整天拿那破专栏来摧残你。这毒舌,绝了!走吧,中午我请,上回你家岳哥哥给的那车马费还有节余呢,哼,他既然泡我的女人,我就要花干他的银子。”
  云上的日子(上)
  报社附近就有一条著名的餐饮街,两个女孩手拉着手的一路溜达过去,嘴里叽叽喳喳的互相挤兑着,却仍然彼此搀扶的沿着马路牙子上上下下找平衡。一眼看过去,女人的友谊就是这样,总是简单而容易满足。
  并没有想好要吃什么,两个人只是随遇而安的顺着路往餐饮街里走。一辆军牌的a8从她们身边路过去,径直停在前方不远处的沪江香满楼,那是极有名的本帮菜馆,以权贵云集著称。穿着呢子大衣的帅气保安在车场里逡巡,里面停着的都是好车,a8在其中并不扎眼,只除了那号牌。
  顾颖鹿和刘晴也不由得溜了一眼车牌号,但也仍是继续边走边说说笑笑,并没有注意到从车里下来的一行人。为首的一个被众星捧月般簇在中间,向她们的方向张望了一下后便低头径自进了他该进的地方。
  最后还是去了一家广式打边炉,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虽然只是两人吃,但却是冬天里最好的滋味,食物在汤里热气腾腾的翻滚着,看着就暖意融融,从口里到胃里的熨帖。刘晴忽然难得正色,叹着:
  “我看着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是高兴。你不知道,以前的你,看上去虽然也是鬼灵精怪的一个姑娘,可我就总觉得你身上少了点啥。后来我才慢慢想明白了,原来你是把魂儿走丢了,所以,你就只是心口不一的游离在人间而已。”
  顾颖鹿有些吃惊刘晴的话,停了筷子去捏她的脸蛋,“我看还是你赶紧回魂吧!这小文艺腔,听的我整个是寒毛倒竖。你呀!别整天忙着去摧残花朵了,还以为你手里能再有多少年华够得瑟的呢!交代吧,前阵老来找你那小男生,你换口味了?人家成年了没有啊?”
  刘晴切了她一声,改作幽怨的表情,“说什么呐!那个是前阵去学校采访的时候认识的,小我六岁的崽娃子,才大三。眼神那叫一个干净啊,啧啧,望着我的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是个坏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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