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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合了起来。
  就这样朦朦胧胧地不知过了多久,门又被推开了,急促的高跟鞋由远及近,几乎有点气急败坏地停在了我的床边。
  我吃力地醒过来,有点茫然地望着站在面前、怒视着我的莲。
  在黄昏幽暗的光影里,莲的脸,美得不可思议。
  这样一个美人,本应该被人捧在手里,放在心头的,却为什么,也有那么多无可奈何的过往。
  我信信的想。
  “可可。”莲冷硬的声音打断我天马行空的感慨,“你到底要拖累飞到什么时候?”
  我眨眨眼,有点不明白她的话。
  “玄飞回温家了,为了你的乔”莲说。
  我只看见她美丽如玫瑰花瓣的嘴唇一张一合,大脑一片空白。
  “乔其实很安全,丽丽和我是朋友,在我送你来医院,离开温家的时候,就已经暗示丽丽离开了,她自然会带着乔走——可就是因为你的不放心,玄飞不得不重新返回去,以确定他的安全。”莲面无表情地说:“你已经得到了世上最好的爱,为什么要那么贪心?”
  “我没有贪心……”低低的自语,我快无法思考。
  “你明明有了飞,却还要与欧阳,甚至与乔纠缠不清,这难道不是贪心?”莲蔑笑。
  “我要回去,马上。”我顿了顿,然后坐起身,掀开被子,果断而毋庸置疑地说。
  莲双手抱臂,冷淡地看着我,看着我起床,穿衣,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夕阳绚烂,我眼前一片让人目眩神迷地色彩。
  一如诡异不可测的命运。]
  (二十二)围剿(上)
  这里的夕阳总是十分瑰丽,大片大片的花海静静地伫立在金色的霞光里,美得让人停止呼吸。
  莲开着越野车,和我一起疾驰在金新月崎岖的大道上。
  晚风卷着她的长发,我的手在痛。
  心也痛。
  “玄飞把我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吧?”在长长的沉寂后,莲首先开口。
  “恩。”我应道,顿了片刻。我有点造次地问道:“莲,你爱过欧阳吗?”
  “我恨他。”莲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本来想勾引他,让温赤榕吃醋,然后借刀杀人,可惜他一直不上当,说起来,也是因为你的原因。”
  我哑然,莲却自顾自的笑起来:“开玩笑而已,不要操心别人的事情了,你自己的事情就一团糟。”
  “是啊,一团糟……”我喃喃自语。
  “打算怎么做?”在靠近温家的区域时,莲停住车,将手搁在方向盘上,转向我问:“我送你去医院时,欧阳还叮嘱道,在事情没有结束之前,不要把你送回去。”
  “欧阳已经知道围剿的事情了吗?”
  “是,不然欧阳也会一起去医院,你受伤昏迷的时候,他把那支枪砸成了粉末”莲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俯身为我打开车门:“把你的问题重复一遍:你爱欧阳吗?”
  我停留在自己的座位上,然后下车。
  “想回避吗?”莲在身后喊了一句。
  我开始跑起来,依然没有回答。
  傍晚的风,清爽阴寒。
  进入温家区域的时候,我被几个武装的保镖拦截了,简单的交谈后,他们开车送我去欧阳现在所在的地方。
  在得知被政府围剿的消息后,温家相关人等已经转移。
  他们的车队在夜色里一直向西,穿越结满了罂粟果的田野,渐渐驶进了群山之中。
  到处是连绵的荒山,在星光下沉默着,给人一种神秘的气息。
  一路上,我一直安静地坐在车里看着沿途的风景,什么也没有问。
  汽车在山里转了几个小时后,直接开进了山腹。
  里面极大,洞里套洞,洞洞相连,犹如一座迷宫。
  现在,这里到处都是人,个个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穿的却仍是当地民兵组织的那种靛青色便装。气氛却并不紧张,看到他们的车队进来,还笑嘻嘻地吆喝两声,跟车上认识的朋友打招呼。
  国际禁毒署、国际刑警,以及周边国家组织行动,攻打“金新月”,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大仗小仗他们打了不少,早就习惯了,这时听说又要打,都不害怕,反而有些兴奋。
  我和负责引路的战士一起下车,走进了微有些坎坷的通道。两旁有不少开凿出的小室,人们进进出出,正在积极备战。他们没有细看,向前走了很长的距离,再拐了几个弯,这才停下。
  估计现在已经不在刚才进入的那座山中,而在旁边另外的山腹了。
  墙上有了小小的观察孔,我向外看了看。这里比较高,仍然可以看到远远的罂粟田,这时已有一部分变成了绿色,沉甸甸的果实在阳光下轻轻摇晃着。
  “很漂亮,是不是?”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询问,我回头,见到利落装束的温如,见到我的出现,温如似乎一点也不惊奇。
  “莲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不放心欧阳,执意要回来。”温如走近我,别有所指的说:“老实说,有点意料不到,原来你对欧阳,还有点心。”
  我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重新转开视线,微笑道:“确实很漂亮。”
  温如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淡淡地说:“可惜了,这么好的收成,转眼间就没了,今年的市场只怕会到处缺货,价格居高不下,那些人要吸,得付出更多的钱,间接的也就导致了犯罪率的直线上升。那些老是想扫荡这里扫荡那里的人真是迂腐,知不知道他们这是助长另一种形式的犯罪?”
  我怔了怔,随即满不在乎地笑道:“他们也不过是为了沽名钓誉,哪里会管这些?”
  “这倒是。”温如赞同地点头。“政客永远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战的,可惜了那些战士。”
  我只能笑,一言不发。
  “好了,带你去找欧阳,他看到你,一定欣喜若狂。”温如说完,拍了拍手,从地道的拐弯处,走出了阿南。
  “阿南会带你去的。”温如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意交代了几句,然后离开。
  阿南朝我点了点头,然后率先走在前面。
  我跟在后面。
  “少爷正和温将军讨论对策,现在可能不方便打搅”当我们停在一间重兵把守的房间时,阿南止住脚步,神色肃穆地说。
  我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阿南本想离开,走了几步,却又重新反转过来,停在我面前——我们靠得很近,近得能听到他近乎粗重的呼吸。
  “昨晚少爷对我说:如果你选择回来,他就不会再让你走——因为那代表,你愿意给少爷一个机会,你依然爱着他。或者至少,你放不下他。”
  我怔怔的看着他,莫名地注意到,阿南被晒黑了,那一天在烈日下的暴晒,显然留给他许多印记。
  “少爷已经放你走了,即使在知道一切后。”阿南接着说:“为了离开,你不惜弄伤自己的手,又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望着他,嘴唇嗫嚅,再一次无言以对。
  (二十三)围剿(中)
  我望着他,嘴唇嗫嚅,再一次无言以对。
  很显然,莲的安排,在欧阳的眼中,成为了我脱身的借口。
  我知道大战将近,所以采用了苦肉计。而他,放我走了。
  现在,我又回来了。
  想到这里,我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算了,你能回来,我该为少爷高兴才对……昨天晚上,看到少爷的样子,我终于明白了你说过的一句话,什么都是无可替代的,如果你不在了,也没有人能替代少夫人。”阿南没有继续逼问,而是异常诚挚地丢下一句话,大步离开。
  我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抽烟。
  靠着墙壁,刚刚抽出一只,还未点上,门开了。
  温赤榕与欧阳一边交谈着什么,一边在几个武装人士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我抬起头,欧阳也刚转过头。
  他看见了我。
  我看到他眼中的惊疑与狂喜。
  “以后不要抽烟了,对身体不好。”就像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一样,他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走过来,从我的左手上拿走香烟,然后抬起我的右手问:“还疼吗?”
  “一点点。”我轻声回答。
  他低下头,在白色的绷带上吻了一下,“先回房休息吧,什么都不要担心。”
  我被强烈的犯罪感包围。
  事到如今,谁欠着谁,whoknows?
  欧阳带着走过长长的地道,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他的右手牵着我的左手,握得很紧,手心溢汗。
  到了属于他的房间——一个不大的小木屋,设施简单,小小的木头床还散着植物的芬香。
  “有点简陋。”欧阳歉意地说。
  我垂下头,淡淡的回答:“不,很好。”
  “……看你身上全是灰”欧阳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低落的情绪,仍然自顾自地介绍道:“这里的浴室也很简陋,你手又受了伤,我帮你洗吧。”
  我吃惊地望着他,许久许久,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他带我去浴室,同样是简单的木屋,没有淋浴,只是一个很大的木桶——好像时光倒流了很多年,我们回到了文明还未开化的时代。
  欧阳走过来,让我坐在木桶旁边的座椅上,然后蹲下身,抬起我的脚。
  他要为我脱鞋。
  我有点受惊地闪开,看着他抬头时询问的目光,有点不自然地说:“我自己来……”
  “嘘……”他把中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禁声动作,“你现在是病人……”
  我还想反驳,却被他眸里某种深层的东西震撼,然后,选择了沉默。
  他单膝扣地,缓缓地退掉我粗笨的登山鞋,然后直起身,解开我衬衣领口处的纽扣,一粒一粒,很仔细,很轻柔,如果我闭上眼睛,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然后是牛仔裤的拉链,耳环,发夹,项链,内衣……
  直到全身赤裸。
  “来,坐进去”他说,引导着我到了木桶里。
  我依言走进去,温热地水将一整天的大起大落,疲乏与焦躁全部浸润。
  我的右手被塑料包裹着,放在桶外,欧阳拧了一块半干的海绵,轻轻的放在我的肩膀上。
  一点点擦拭,再一点点滑下。
  所有的动作,都轻得没有一丝存在感。
  他为我洗澡,不含欲念,不含动机。
  只是缓缓地淋着,揉着,擦着。
  细致地游走在我所有的轮廓间。
  我把头靠在木桶沿上,闭着眼,不敢睁开。
  不敢看他。
  那会让我哭泣,即使心里平静到虚无,我知道自己会哭。
  然后他低下头,他的唇碰到我的,有温热的液体落下,滴在我的唇角。
  却不是我的泪。
  洗澡水吧,我想。
  可是洗澡水,并不是咸的。
  我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勾住他的脖子。
  他顺势弯下腰,将脸埋进我的胸口。
  低低的饮泣,在哗哗的水声中传来。
  我只能抱紧他。
  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哭泣的时候会是这样,如此隐忍,如此脆弱,这是我陌生的欧阳。
  我的头仰着,同样贴着他的胸口。
  木桶的边缘磕伤了我的背。
  心很平静,很平静。
  泪也终于流出,即使双眼紧闭。它依然无处逃遁。
  就这样,挤压着,难受着,哭泣着。
  等一切都归于平静,我倚着他的肩膀说:“水凉了。”
  他站起来,即使脸上的泪痕依旧未干,却无人再提这件事。
  只是一个插曲,那个插曲里,我触碰到了最真实的欧阳。
  我对是否爱他这个问题,第一次,彷徨若此。
  站起来,擦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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