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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那滩光线晕开处,双手环着,似乎正闭目思考,连她进入也没有发现。她微微叹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将大衣披在他身上。他猛得睁开眼,她如画一般精致的脸就出现在了眼前。因靠的近,他温热的气息薄薄地喷在了她脖子周围,有点痒又有点麻。他的嘴角缓缓地勾勒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仿佛像个小孩子,只要给他一颗糖就会觉得拥有全世界般的满足与喜悦。
  她稍稍转过了头,不想见他眼底深处跳跃的欢喜,起身便要走。他却一把握住了她的素手,疲惫而沙哑地道:“不要走,在这陪我一会儿。”她停顿了,没有再动。
  他握着她软滑如棉的小手,放到自己的脸上来回的摩擦,仿佛是她在抚摩。两人都不再说话。空气里静地仿佛连彼此的心跳都可以数得一清二楚。
  良久,他才轻轻地问道:“这几年,在国外有没有想我?”她默然不语。怎么会不想呢,可又有什么好想的呢?想他的坏还是想他的绝情呢?他却不待她回答,喃喃地道:“明天我们再去一趟西山,好吗?”当年的西山之行,她对着他眼波流转,笑语如花,两人度过了一日的美好时光。美好的仿佛是个梦,他想再次重温。
  她只觉得有丝不对,现在是作战最紧要的时候,他身为南部的司令,每天忙着拟订作战部署还来不及,怎么会有这个空闲呢?她缓缓地蹲了下来,与他对视:“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掩饰地笑了出来:“没有啊。”
  她作势要抽出了他握住的手,起身便要走。他却不肯放,右手一伸,将她搂在了怀里,疲累地道:“不要走。”仿佛是个生着病的孩子,需要母亲的安慰。她心里涌上一阵惶恐,双手板过他的脸,细细地审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看了她良久,才慢慢地,一字一字地道:“金州失守了!”她虽然已经有心里准备了,但一听,还是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就算她再不懂军事,但也知道金州已经是南部对抗a国的最后第二道防线了。如此一来,南部只有清德这最后一道防线了。若是失去南部,大哥定然无法抵抗a国疯狂的攻击了。
  他痛声道:“就是方才的电话,军部急电,说金州的战斗已经结束了,a国已经全部占领金州。我方士兵全部战亡!”她脸色发白,只觉得全身无力,轻轻地靠在他怀里。光晕中两人仿佛互相取暖的刺猬,终于放下了彼此的包袱。灯光淡而温暖,他将她拥地如此的紧,仿佛这辈子除了她,再也没有任何人能给他力量了。
  第28章
  她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位已经冰冷了,说明他一早就去了军部。他昨日说要去西山,可哪里来的时间啊。清德已经不容有失了。抬头,只见他换下来的睡衣正散散地扔在沙发上。她赤着足下了床,地上是厚厚的波丝白地毯,踏上去仿佛踏在云里般,柔软而舒服。
  她慢慢地拿起了他的衣服,缓缓地将衣服抱在了胸前,鼻尖充满了他清爽冷冽地味道。她微微闭了眼,吸了一口。是的,是他的味道。她的鼻子微酸,拿着衣服看了几眼,轻放到沙发上,细细地铺平。
  人缓缓地坐在了地毯上,静静地盯着,恨死了,捏着小小拳头,往衣服上狠狠的捶了好几下。看了好久,又捶了几下。仿佛又有点舍不得,再细细地铺好。
  就这么坐在他衣服前面坐了也不知道多久,猛然想起一件事情。赤着足站了起来,小跑到欧式的白柜子前,抽开了一个抽屉,从里头取了几张照片过来。又到床头柜那里取过两人当年在西山的合照,这才又回到了沙发前。
  坐在地上,看着照片中的赫连智,她只觉得眼睛微酸,用手指轻轻抚着他的脸,喃喃地道:“小智,我是妈妈。妈妈-----小智的妈妈-----”说着说着,就跟以前的无数次一样,眼里已经越来越酸,越来越湿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不让眼里的东西掉落下来。一会儿才拿着西山的照片对着孩子的照片,有点哽咽地道:“小智你看,这是爸爸------爸爸----小智的爸爸---他好坏好坏------”
  孩子依旧在照片里,笑嘻嘻地看着她,无忧又无虑。她的眼泪还是滑落了下来:“小智--”孩子还在笑,而他在照片里,也拥着她在笑,眉目间依稀有彼此的影子。她的泪唰唰地掉落下来,环抱着自己的身子,将头埋在膝盖上,呜呜地,不顾一切地大哭起来--------她真的好恨他,恨死他了!
  吃过了午餐,她照旧去园子里剪一些花。南部相对温暖,所以依旧有许多花盛放。才剪了数朵,准备再多剪些,只听身后有急促地脚步声传了过来,小香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夫人---”小香的语气似乎比平时要不自然。他听小香唤她靖琪小姐后极为不悦,或许是吩咐了下去,第二日开始,府邸的人全部就改了口。
  她依旧低头在剪,头也未抬,柔声道:“什么事?”小香皱了好一会眉头,看着她玲珑纤细地身型,支吾了一下才道:“司令夫人来了。”她手一顿,只觉得指尖有尖锐的刺痛传了过来,回过神才发觉是花刺如指了。十指连心,这痛自然要比别的痛要钻心的多了。
  进了客厅,只见蓝水婕身着一身绯红织锦的旗袍,正冷然地坐在正中的沙发上,脸上微微有些不耐,手里摘了茶几上花瓶里的一朵花,正一片一片地摘着鲜嫩的花瓣。她面前的地毯上,一片的花瓣,红的白的粉的,有种凄艳的狼迹。
  见了她进来,蓝水婕用涂满鲜红饱满指甲油的指尖,轻轻一弹,将手里的花朵弹落到了地毯上。转头高傲地朝候着伺候的众人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小香等人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应了声“是”,脚步却没有移动。
  靖琪明白小香是怕段旭磊责罚,便朝她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她下去。小香这才朝众人挥了挥手,鱼贯而出。
  蓝水婕端坐在那里,似乎不以为意,嘴角朝上弯了一个弧度,似笑非笑的道:“难得赫连小姐又到南边来做客,我这个主人还未尽地主之谊,还请见谅。”一句话将她不明不白的地位凸显了出来。她忽然有种难堪地悲哀。
  蓝水婕坐在那里,笑吟吟地道:“明日司令府邸有一个慈善募捐,希望赫连小姐拨冗来参加。”她抬了头,亦笑着回道:“真是要让司令夫人失望了,这几日我身体不好,明日的募捐我怕是去不了了,但这点心意,还请代为捐献。”一边说,一边将耳朵上的一副珍珠耳环和手上的一个玉镯子摘了下来,递给了她。
  蓝水婕坐在那里,自然是没有接,眼神盯着她,冷笑地道:“怎么?是不想呢?还是不敢呢?是怕人知道,南部段司令与a国开战,只是因为要得到你吗?而你堂堂地赫连小姐不过是他的一个情妇吗?”
  看来今日蓝水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存心来挑衅的。她淡淡地道:“段夫人,这种话说出去,你不怕让别人笑话吗?前段司令就是死在a国人手里的,南部从那时开始就与a国势不两立了。而我小小的一个赫连靖琪有何德何能,可以让段司令为我而战呢?”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艳丽妖娆地蓝水婕,继续道:“段夫人,我与他的事情,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多少也应该知晓一些。如果,我真想与你争的话,你还得我一声大姐。你信是不信?”
  蓝水婕的脸极僵硬,看不出什么表情。慢慢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她的眼睛,与她对视,嘴角笑意昂然:“不愧是北地的赫连大小姐,伶牙俐齿,无人能及。不过我今日来找你,募捐只是其中一事,另外还有一件是事情想第一个告诉你----” 蓝水婕眼里仿佛有毒苗在跳动,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有股寒气沿着背部脊椎一路向上。只见蓝水婕娇艳如滴地红唇里,一字一句地吐了出来:“我有他孩子了。”
  仿佛是根毒针,要插入她的心脏。靖琪捏紧了自己的指尖,强迫自己扯出了一个笑容,清浅地道:“恭喜你了,段夫人。”
  蓝水婕大笑着而去。可笑容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却凝固了起来。他从来没有爱过自己,连一丝一分也没有。自己从来什么也不是。可她却傻的以为,婚后他就可以完全属于她了,以她的条件,他肯定会爱上她的。可是,她什么也落空了。
  她轻摸着肚子,里头确实是一个小生命,可是不是他的。可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证明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呢?连他也不可能。他就算对全世界的人说,他娶了她这些年,根本就没有碰过她。可谁又能信呢?
  他那日让人把她架出医院后,就派了专列送回了南部。可她还是会担心他的伤势,变着法子的打听。可他呢?从北部回来,就把她也带回来了,日夜的放在身边。甚至连府邸也没有再回去过。这一座偏僻的度假别墅,成了南部新的权力中心。
  她恨到了极处。以往他再冷淡她,但在人前还是与她维持恩爱夫妻的模样。可现在他已经连这个也不需要了。她也彻底的死心了。既然他连表面的东西也不再给她了,那么她也就一不做,二不休,来个鱼死网破。他想摆脱她,跟那个女的双宿双栖吗?世界上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吗?他将她拉下水,就这么轻易地想摆脱她吗?只要她蓝水婕一日不死,他们就在做梦。
  靖琪慢慢的上楼,回到了房间。其实知道这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人家夫人恩爱,有了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转头看着沙发上,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是她亲手叠的,每一折都很慢很用心,用尽了她所有的心思。可现在是如此的碍眼,如此的讽刺!她慢慢的走了过去,双手一扫。他的睡衣瞬间落地,凌乱地铺在了白白的波丝地毯上------
  他兴冲冲地下了车,在门口拦住了一个丫头:“夫人呢?”那丫头低着头回道:“夫人在卧室里----”他忙上了楼。今日中午时分,她竟然派人送了一盅参汤到了军部。他简直不能相信,盯着书桌上摆着的白釉底粉彩描金碗和盅看了半天,用手敲打了一下额头。恩,是痛的。这才慢慢地相信是真的了!喝了之后,一个下午精神奕奕,效率极高。
  他轻轻地推开房门,怕吵醒她睡觉。推了门而进,却见她正坐在窗口的沙发上,望着远处出神。他还未走近,只见她已经回过头来:“出去!”口气冰冷刺骨。
  不知道她为何生气。他赖皮的凑近了些,她随手抓了一个靠枕,已经扔了过来:“你给我出去!”
  见她在气头上,他讪讪地退了出去。也不晓得自己哪里招惹她了,刚准备找人来询问一下,只见李介载匆匆地从走廊那头过来,看来又有事情了。
  听完李介载的汇报,他挥手示意让他退出去。李介载在书桌前行了个军礼,悄悄地拉上门退了出去。他慢慢得站了起来,看着窗外的景色,外头树木幽深,虽是冬季,这么远远望去,依旧绿色深深,只是偶尔有淡淡的枯黄夹杂其中。
  形势对南部越来越不利了。因a国准备的太充分了,实力对比相差也太悬殊了,所以在开战一开始,北部与南部,连失数地。若不是赫连靖风在北部的顽强抵抗,这段时间暂时稳住了北部局势。整个战况可能更糟糕。
  a国目前已经调整了两手同时进攻的战略,从这段日子的情报和开战情况来看来看,他们首先想吃掉军事力量相对薄弱的南部,然后再一举将北部歼灭。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南部----南部怕是难逃此劫了。并不是他胆怯,也不是作最坏之打算。他执掌南部大权已经数年,但早在他大哥当权时,他对局势和南部的军力就早已经了若指掌了。自开战以来南部军队已经损失惨重了,目前能调动的,只剩以前的一半也不到了,单单对付金州一路的a国军队,也已经没有胜算了。就算再不想承认,若是a国想先灭了南部的话,只需调动在一路目前在北部的作战的军队,与目前在金州的军队来一个西北合击。
  他的眸光微微一转,角落里的花瓶里,几朵木芙蓉正巧然盛开,高低错落有致,别有一番风味。他心头一暖,知道定是她帮他插好的。窗外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朦胧的落在花朵上。他轻轻走了过去,伸出手,微微碰触了一下。
  他转头唤了一声:“来人。”有侍从推门而入,朝他行了一个军礼道:“司令,有什么吩咐?”他吩咐道:“把管家找来。”这个叫丁香的管家,他依稀记得,当年是她在身边侍侯她的。所以这次特地安排在这里。
  小香轻轻地推门而入,只见司令正站在窗口,窗外的夜色正朦胧袭来,她只能瞧见一个挺拔的背影,恭敬地行了礼道:“司令!”他缓缓转过身,淡声道:“夫人下午都做了什么?”
  小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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