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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我!不过,我还是喜欢能有一个强大的靠山,最起码关键时刻还能狐假虎威一把!”苏嫣雪笑吟吟地站起身,径自往书案走去。
她虽然懒,却无法容忍乱,尤其是那一桌子的乱。
“朕只是一个靠山?”煜翔慢步跟去,自书案上拿起一方书笺,突然大笑道,“爱妃的字虽然写得差强人意,但这词却颇有意趣,不知何谓‘人民币’?”
苏嫣雪看了一眼煜翔,淡淡一笑,“朝臣嫔妃仰仗着您,天下万民仰仗着您,您不作靠山还能作什么?至于这人民币嘛,其实也就是银子,确切来讲,是装在自己兜里的银子!”
“银子?”煜翔低语了一句,却未再言语,只捏着书笺,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眸色深沉。
苏嫣雪见状,也不再说话,只默默地收拾着书案上凌乱的纸张,蜷成球,扔进一旁自制的垃圾桶内。
忽然,煜翔又笑了,“朕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土能孕育出爱妃这样独特的人?你跟朕见过女子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苏嫣雪挑眉,“会几个新词,会吃火锅,就叫不一样?您不也说,这世上的事,都是从无到有的过程吗?人的想象力是非凡的,比我苏嫣雪强的人何止千百?这算不得稀奇!”
“至少这个世上还没有人敢像你这样与朕说话!”
“是吗?”苏嫣雪轻笑,“这不正是我引起皇上注意的原因吗?皇上就当这是我争宠的一种手段好了!”
“你并不喜欢朕!”何来的争宠?煜翔肯定地说道。
“那皇上喜欢我吗?”苏嫣雪反问。
煜翔眸光一闪,忽然一把攫住苏嫣雪的手臂,将其拉到身前,神情难测,“朕是不是对你太过纵容了?”
苏嫣雪却不见慌乱,只轻轻一笑,目视着煜翔的眼睛,淡道,“皇上不就是想知道我可以放肆到什么地步吗?我不露出猫爪,您又怎么磨呢?”
煜翔无言地看了苏嫣雪半晌,目光忽然停驻在她颈间那一个淡淡的齿痕上,继而笑着呢喃道,“说的也是呢!”
煜翔轻抚着那个齿痕,笑得很诡异,苏嫣雪见状,突然心生隐忧,然而还未来得及后退,煜翔却又猛然间狠狠咬上了她的脖颈。
“啊!”苏嫣雪吃痛,大力地推开煜翔,捂住脖子,怒道,“你属狗的啊?”
煜翔舔了舔唇,对苏嫣雪的恼怒也不在意,轻笑道,“爱妃的味道可是比那火锅美味多了呢,你让朕如何能忍得住?你放心,朕容你放肆,这样才会更够味!朕倒要看看,你的冷静,你的利爪,到底能维持多久!”话说完,便大笑着转身往门外走去。
苏嫣雪沉默地看着煜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缓缓拿下捂在脖子上的手,没有血迹,但却比上次更痛。
——这算什么?一种警告?还是一种威胁?
其实,她也不想激怒他。按照自己以往的性子,若换作别人,她大可对其置之不理,或嗤之以鼻罢了,但莫名其妙地,她就是忍不住想反抗他,难道只是男女平等的思想在作怪?
见煜翔离去,紫月急忙奔进屋里,一把拉过苏嫣雪,仔细地审视着,眼见其脖颈上已经快要淡化不见的齿痕又一次红肿起来,不禁皱眉道,“这皇上怎么总喜欢咬人?”
见苏嫣雪不语,紫月忍不住又道,“小姐你也是,你就顺着他一点嘛,他毕竟是皇帝,哪里受得了你那般的不敬?如果如果哪天碰上他气不顺”
听出紫月语气中的恐惧,苏嫣雪一笑,“你怕他杀了我?”
“难道不会?”
苏嫣雪摇头,“不会!至少暂时不会!”
“为什么?”紫月不懂。
“如果他是一个昏君,那么我在这里就是九死一生!但他不是,相反,他很聪明,懂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十几年的混战,不止我们疲惫,他也疲累不堪,在这难得的休养生息的时间里,他不会傻得因为一个女人再去挑起战争!”
“可是小姐,你也说了,这也只是暂时的啊?”紫月还是有些担忧。
苏嫣雪轻柔一笑,缓步走向躺椅,“时间在变,人也在变,懂得审时度势,与时俱进,才会立于不败之地,你家小姐我吃五谷杂粮,这么些繁杂的食物难道只能养出一根筋么?而且,我可是贵妃,这贵妃是想杀就杀的吗?”
紫月一拍手,恍然大悟,“我说嘛,为什么小姐明明不喜欢做妃子,却对这贵妃之位一点也没有推辞,原来是这样!”
苏嫣雪一笑,舒服地窝进躺椅里,却不经意地牵痛了脖子,忍不住轻蹙了一下眉头,耳边听紫月又道,“可是,咱们卫国从来没有过贵妃,这贵妃要做些什么?”
苏嫣雪翻了个身,缓缓闭上眼,“还能做什么?喝药递瓶,上吊给绳,跳河的挥着小手绢送行,一团和气呗!”
“啊?”
“皇上,礼部大人到了!”张富贵无比柔媚的嗓音轻轻响起,正斜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的煜翔缓缓睁开眼,“宣!”
须臾,一个花甲老者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跪地叩头,“礼部王学礼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
“谢皇上!”
“王大人在礼部为官多少年了?”
“回皇上,三十二年了!”
“哦?那王大人对礼仪应该是颇有研究喽?”
“略知一二而已!”
“那王大人可曾听说过握手礼与吻手礼?”
“这老臣从不曾听闻!”
“哦?真的?”
“老臣确实不曾听闻!不过,臣曾听恩师说过,在海洋的另一端,还有我们从未接触过的国家,说不定这两种礼节,是他们拥有的呢?”
“国家?什么国家?”
“臣不知,臣只是听闻,却从未曾见过!”
“那你可听闻过‘旋转木马’与‘火锅’?”
“这也不曾听过!”
“知道了!你下去吧!”
“臣告退!”
王学礼离去,张富贵又匆匆走了进来,低声道,“启禀皇上,云述已经遵旨启程回皇城了,需不需要派人沿途护送?”
煜翔睨了一眼张富贵,摇了摇头,“不必了!”
见煜翔的眼睛又轻轻地闭上,张富贵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临去时还在寻思那云述到底犯了什么错被突然遣回了皇城?
当夜二更。
月光忽明忽暗,几朵灰白色的低云在天空悠游,时而将月光遮蔽。
月宫的花园里,此时正有两个人站在假山石旁低声谈论,四周光线极暗,即便近在咫尺,恐怕也难以辨认出这二人是谁。
“主子,”一个嗓音沙哑的男人低声道,“您真的决定杀了那个姓苏的女人?她可是皇上准备册封的贵妃啊!”
“废话!”出声的竟然是一个女子,声音无比的狠厉,“犯到我的人,难道还想活么?明日皇上要带她出去赏灯,花灯会人多混乱,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哑嗓子道,“可是她跟皇上在一起,护卫一定很严,恐怕不好下手!”
女子阴阴一笑,“这个不用你操心,到时我会吸引皇上和护卫的注意力,你只管找准时机,将那个该死的女人一刀毙命!”
哑嗓子迟疑了一下,却仍无奈地点头称“是”。
女子一阵冷笑,道,“你不必惊慌,只管照我说的去做,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其实‘升官发财’与‘家破人亡’相比,傻子也会选择前者,你说是吧?”
“是!”
“明白就好!你回去吧!”
话落,一道黑影飞掠而出,宛如一只黑雕,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茫茫夜色里。须臾,假山石后缓步走出一个窈窕的身影,罗裙微扬,挽衬着幽幽的夜色,形如鬼魅。
第八章
松州的花灯会是在晚上举行,但苏嫣雪仍是起了个大早,简单的洗漱过后便拿了箫出门练习,然而吹奏了将近半个时辰,却还是不见有那悠扬的琴声相合。
“奇怪!难道天下第一琴师是偷懒偷出来的技巧不成?”苏嫣雪放下箫,眺望着仍空荡荡的湖心亭喃喃自语。
算一算日子,自从那晚在梅园啜谈之后,已有三日未见云述的踪影,难道他有事耽搁了?或者是病了?
苏嫣雪微蹙了下眉,转身疾步往听竹轩走去,进得屋内,紫月正在沏茶,见苏嫣雪回来,有些诧异,“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苏嫣雪放下箫,摇头笑道,“回来早你也怨,回来晚你也怨,你说说这做人有多么难?”
紫月一听,立刻嘟起嘴不满道,“人家不是关心你么!回来晚早饭就凉了,你嫌不好吃!回来早,我又怕你肚子饿,这才问问,你还不领情!真是不晓得谁做人比较难!”
“啧啧!”苏嫣雪皱了皱鼻子,“我只说了一句,你有八句在等着我!算啦,算我怕了你了,茶我自己倒,你去准备早饭吧!”
苏嫣雪走去拿过紫月手中的茶壶,掀开壶盖,铁观音醇香浓郁的味道扑面而来,苏嫣雪深吸了一口气,陶醉般地笑了笑,喃喃道,“你说这铁观音也属于乌龙茶,淳厚甘鲜,回甘悠久,应是更适合他那种人喝,为何他却独独喜欢冻顶乌龙呢?”
紫月摆好茶碗,正待离去,听见苏嫣雪的话,诧异问道,“小姐在说谁呀?”
“云述呗!”苏嫣雪撇了撇嘴,看向紫月,“你说这人也奇怪,不仅喜欢喝男人很少碰的冻顶乌龙,而且经常偷懒不练琴,也不晓得他这‘天下第一琴师’的琴技是怎么练出来的,难道也是在睡梦中自学成才的?”
紫月惊讶,“小姐认识云公子?”
苏嫣雪点点头,对紫月的惊讶有些诧异,“他是个人,又不是神,认识也很正常呀!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紫月笑了笑,神情却有些紧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小姐和云公子的交情如何?”
“交情?”苏嫣雪疑惑地看着紫月,“我们只是认识而已,你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紫月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听厨房里的人说,云公子不知道因为犯了什么错,被皇上遣回皇城了,动静还不小呢!小姐你初来乍到,还是少与麻烦为伍,小心惹祸上身!”
“遣回皇城?!”苏嫣雪惊讶低呼,为什么?他那样的人能犯什么错?原先她还以为他病了,正想早点吃完早饭去探望一下,没想到他竟然被那个咬人狂遣回了皇城!
“小姐不知道?”
苏嫣雪睨了紫月一眼,“废话!我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个访客都没有,上哪知道这么些个八卦新闻?”
紫月眨眨眼,很是无辜,“那是因为你懒,不要把过错都推到消息和我身上!我去准备早膳了!”话说完,便皱了皱鼻子,一扭头跑了。
苏嫣雪慢慢坐下,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茶壶,有些理不清自己现在的感觉。虽然她和云述相交不深,但他好歹也是她在此地唯一一个算得上是朋友的人,如今他被遣回皇城,按理说她应该担心,可莫名地,她居然一丝担忧都没有,只是有些遗憾,为什么呢?
——是她太相信云述的为人和自保的能力?还是,她太自信煜翔的为人和处事的态度?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回了皇城?难道是因为那个公主?
“小姐,用早膳了!”
紫月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苏嫣雪深吸了一口气,让思绪从这憋死人的迷茫中逃脱出来,看着自己喜爱的佳肴一盘盘被摆上桌,不禁暗自讪笑,笑自己有些太过幼稚和自信,更笑自己在此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有闲心思去挂心其他人?
饭后,紫月收拾了碗筷而去,苏嫣雪照旧窝在躺椅中看书,时间静悄悄地流逝,临近巳时,屋外原本明媚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北风夹杂着卷起的枯叶呼啸而过,吹得窗户不住地嘎吱作响。
苏嫣雪放下书,抬头看向那扇落有白纱的窗户,透过窗棂的风轻轻拂动着白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