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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明人:丁操
日期:四月十七日
“金雀花碱,金雀花碱,”王兵反复念着这几个字,这个古怪的名称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不能够相信这种东西顷刻间夺去了他四位亲人的生命。那人是一直看着年轻人的,他看到年轻人紧皱着眉头,他马上说道,“我们检查了你家人死亡的现场,确定是因为服用了某中致命的物质而中毒致死的,我们就提取了一些他们吃剩的东西回来,丁操医生是我们这儿对毒物学最精通的,我们就把样品送到他家委托他化验,最后确定了你家人就是因为喝了混有这种物质的米酒而死的。这只是个不幸的意外,你回去把他们尽快安葬了吧,也让死者入土为安”。
王兵不情愿的离开了办公室,他反复念着那四个字,他的大脑里一片模糊。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他的家人会是因为误喝下含有这种物质的酒而中毒的吗?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忽然想到他看到那张纸标头上印有“丁氏中医”这几个字的,“我该去问个清楚才好”。他向一个路人打听了那个地方的地址,他沿着街道朝拿人指给他的方向走去。
他并没有走多远,就看见前面有一座二楼,上面挂了个牌匾“丁氏中医”。王兵走了进去,这是个很大的屋子,里面摆了一张很大的桌子,后面是个很大的柜子,每个抽屉上都贴上了标签。王兵站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院子,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草,好多王兵并不认识。主人听见有人进来,从院子里走过来。这是位四十多岁的男人,个子很高,脸色绯红,像是长期受酒精熏陶了似的。王兵向他说明了来意,那个人的脸色马上变得苍白,他忙走向屋子的一个角落为年轻人拉来了一把椅子,王兵并没有看到这写细微的变化。他只是个孩子,并不具备一个成年人应有的冷静,事实上他一直是低着头的。有一会,那个人才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想你一定是看到了我那份证明了吧,前几天我对派出所送来的样品进行了化验,根据死者的那些症状,我很快确定是因为误喝下含有金雀花碱的米酒中毒致死的。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以为老中医那儿看见过这种植物,它开着淡蓝色的花,外表和普通的植物并没有多少差别,不过他的叶子果籽都含有这种剧毒的物质,人一旦服用,可以马上丧命,我查看了你家人中毒症状和那个是一模一样的,我敢断定是那种物质无疑了,我想酒里面事先混有了这种植物,它的那些剧毒物质就进入了酒里”。年轻人听完这席话,他的脸马上变得苍白了,他被这种可怕的物质吓坏了,有一会,他才从惊恐中恢复过来,“那么会不会有人故意把这种植物放进了酒里呢?”医生的脸色马上变得像死人一样,他的脸上布满了惊恐,不过他很快恢复了镇定,年轻人并没有觉察到这些,他坐在那里陷入了深思中,医生最后说道,“我想这只有上天知道,我只是一名医生,我想对于这种植物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它的特性”。谈话结束了,王兵向医生告别,他感谢了医生。王兵走出来时,大概已经是下午四点种了,他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熟悉的人,他就往回走去。
一路上,他都在重复那几个字,不过他对于这个结论还是有些怀疑。他现在的大脑一片空白,理不出头绪来。等他回到村子时,已经是十点种了,人家都已经关上灯睡觉了,外面漆黑一片。这一天的奔波,年轻人已经疲惫极了,他慢慢地往家走去。在他离刘芳家不远的地方,他本能地抬起了头,他看到她家的灯还亮着,忽然,一个黑影从院子里走出来,他迅速地消失在黑暗中了,王兵并没有看清那个人。“真是奇怪的事”,年轻人想,不过他并没有多想了,他太疲劳了。
王兵回到家,老爹在隔壁的屋子里已经睡了。年轻人回到自己的屋子,很快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入狱
第三章入狱
葬礼是在王兵去派出所的第三天举行的,这一天一早王兵就起来了,院子里已经有几个人在那儿收拾了,整个场面很冷清,没有人愿意多说一句话,都低着头在忙着自己的事。太阳升起来时,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人们都是自发地过来帮忙的。刘芳也来了,她明显又清瘦了许多,脸色更加苍白了,像是一夜也没有睡好似的,两个年轻人都互相望了对方一眼,不过谁也没有先说话。天阴沉沉的,像是马上要下雨了。
人们已经在棺材的旁边点上了很多油灯,前面有一张很大的桌子,上面摆了一些祭品,桌子底下放了一个火盆,里面燃烧着一些纸钱。王兵走过来默默地又放进去一沓纸钱。现在,大概是早上十点钟了,院子里响起了一阵鞭炮声。有几个人已经在棺材旁边准备了,那位一直站在桌子旁边的老者口中念了几句经文,他拿起一沓纸钱点着了,放进那个火盆里。院子里又响起了一阵鞭炮的声音,那几个人已经抬起了棺材准备往外面走,人们默默地往外走去。
这时,院子门口站了几个人,人们都向那个方向望去。来的那几个人都穿着制服,那个眼睛很小,脸上疙疙瘩瘩的人王兵是见过的,走在前面的那人,个头很高大,身体健壮,有一双鹰一般锋利的眼睛,脸上的表情非常地严肃。王兵本能地向前走了两步,他感到了某种潜在的危险在向他逼近。走在前面的那人用他那双鹰一般地眼睛看着年轻人,同时他用一种近似威严地声音说道,“你就是王兵吧,我们接到了举报,说你和这件案子有关,你跟我们走一趟吧”,跟他一起来的那几个人已经走向了王兵的房间,他们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小纸包。王兵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突然的打击让他变得不知所措。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人们在大声地议论着,这了残酷的事件再次蹂躏了在场的所有善良人的心。残酷的现实一下子击溃了老人本已经破碎的心,他当场晕厥了过去,有几个人过来扶住了老头,人们手慌脚乱地采取各种措施,老头才苏醒了过来。他睁开了他那双昏花的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惟一的儿子,几颗浑浊的老泪从他苍老的脸上流淌了下来。人群变得死寂了一般,年轻人双腿跪倒在了地上,他说不出一句话,老头抓住了他的手,“等待和希望”,这是老头最后留给年轻人的话。有两个警察走过来,他们一左一右夹住了年轻人,走吧,一个说道。
王兵被带出院子,在他离开院门的瞬间,他看见年老的老爹因为一连串的打击而变得憔悴的脸,他的脸上挂满了老泪,刘芳正呆呆地站在那里,她的脸上也挂满了眼泪。他们向石料厂那方向走,在他们经过刘芳院子门口时,年轻人看见刘老头正坐在院子里,他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们从他家院门前经过。车就停在离石料厂不远的地方,王兵被押上了车,车子发动了。王兵从车窗中一直回头看,村庄离他越来越远了,车子颠簸着前进,坐在他旁边的那两个警察都闭上了眼睛。此时,外面已经下起了雨,雨很大,窗外的景物变得模糊了起来,年轻人睁大了眼睛,努力地辨认着位置,可是他什么也看不清楚,雨水像帘布一样从车窗上滑落下来。车子开地更加缓慢了,他现在只有一种感觉,他离村庄已经越来越远,他什么也看不到了,未来将会怎么样,年轻人已经没有勇气去想了。他的大脑在作着激烈地斗争,有一刻,他感到某种危险正悄悄地向他逼近,他变得绝望了。我已经失去了我的亲人,现在又失去我的爱人,我的名誉也在顷刻间丧失了,我该怎么办呢?他胡乱地想着这些问题。他正在走向未知的世界,命运啊,你将把这个孩子带往何处?可是,现在又有谁能够回答这些问题呢?
车子终于停下了,此时天已经黑了,王兵被带下车,这个地方他前些天是来过的。那两个人带着他走向办公楼后面的那排房子。他们走了进去,里面光线很昏暗,他们沿着幽深的过道往里面走去。在一间房门前,他们停住了,接着是一阵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门打开了,王兵向里面看了看,他就被推了进去。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有一会,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久,他才恢复了镇定,他看了看四周。这是间并不大的房间,靠里面支着一张简易的床,床上铺了一些茅草和一床散发霉味的被子,在墙的一个角落放了一只马桶。他再次感到了现实的处境,等到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可以集中所有的精神好好想他现在的处境。“我该怎么办呢,他们已经把我当作了谋杀自己亲人的刽子手了吗,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做出这种有悖伦理事来,他们或许只是怀疑我,等过一段时间,一切都调查清楚了,他们就会放我回去的”,最后,年轻人又恢复了信心,这个美好的想法支撑了他,使他并不感到那么焦虑了。“我现在该睡一觉,也许我醒来时,他们就能让我回去了”,年轻人这样乐观地想着,他走到那张床前倒下头去就睡着了。
这一晚上,他做着各种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被关在了一处海岛上,海水经年累月地冲刷着岩壁,外面漆黑一片,他的四周都是高大的围墙,他呼喊,可是没有人回答他。他被这个梦奇怪的梦惊醒了,他变得惊慌失措,有一会,他才恢复了平静,“这不过是个梦罢了”,他这样想着,很快他又睡着了。
第二天,他醒来时,就听到过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年轻人一骨碌爬起来。脚步声越来越进,有一会,从门上的那个小洞里送进来年轻人的早餐,是两个馒头和一碗很稀的稀饭。“他们把我当作囚犯了吗?”年轻人这样想到,那个人并没有和王兵搭话,很快就离开了。年轻人站在那里,各种奇怪的念头又回到他的大脑里了。“可是,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关在这里,我要向他们说明我是无辜的”,年轻人大声地叫喊了起来,同时他恻起耳朵听有没有人从过道里向他这边走来,幽深的过道象是吸收了年轻人所有的努力,等他终于累坏了停住了叫喊,过道里还是一片寂静。他终于累得喊不出来一个字,他的嗓子在冒着火,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审判
审判是在王兵被送到县城看守所后的第三天举行的,他在看守所里度过了漫长的三天,他和那些犯了各种罪的人关在了一起。这几天没有人来看他,“老爹现在怎么样了呢”,年轻人经常这样想,他现在希望法庭能早点宣判他无罪,他就可以回去看望老爹了。王兵被两个法警押着从法庭旁边的一道小门走进法庭的,王兵向四周看了看,听众席里稀稀落落地坐了几个人,王兵仔细地看看每个人的脸,没有他认识的人,老爹也并不在那些人中间,年轻人的神情变得暗淡了下来。法官和陪审员们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法庭立刻变得寂静了。
检察官首先提起公诉,他大段的宣读着文稿,这些王兵在派出所里已经听过了。年轻人厌烦地抬起了头,他看着还在说话这个人,这人年龄大概在四五十岁,个头很高,头发有些灰白,国字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说话时带着一种庄重的声音,让人觉得更像是一位末日的审判者。检察官刚读完,法庭里变得喧闹了起来,人们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他们不敢相信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孱弱的年轻人会犯下如此深重的罪孽。法官问王兵对这些指控有什么要说的,年轻人以一种激动地语调说,“我并没有犯下这些指控我的罪行,我以一颗纯洁的新向天发誓,我爱我的亲人,他们曾经带给我所有的幸福快乐,现在,他们忽然都离开了我,我以后将孤独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每一个生物,都是有生命的,上天赋予了他们和我们一样神圣的生命,既是一只小小的蚂蚁,我们也应该珍惜他们的生命,我怎么会亲手毒害我的佳人呢?”法庭里变得一片寂静,法官一直在听这个年轻人说话,他也不相信这个年轻人会犯下这种罪恶。
检察官很快用一种庄重的声音说道,“我这儿有几份这个案件的证人的证明,这些就足已说明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有罪,尽管他善于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无辜的人”,他从公文包里抽出那几份文件,他拿起其中的一份庄重地念到。
证明
我叫徐华,对着庄严的法庭起誓,我所说的都是我亲眼看见的四月十一日晚上,大概是点种的时候,我从山里往回走,在走到王庆林老头家院门不远的地方时,我看见一个黑影从他家院墙上爬了进去,我想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好奇心促使我想看个明白,我就躲在院墙旁边的一处角落里。有一会,那个黑影又从院墙上爬了出来,他立刻朝上林的方向走去,借着月光,我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他就是那家人的儿子,我就没有怀疑。后来,我听说发生了这件事,我想一定是他把那包毒药投进了酒里。我说的都是事实,请法庭核实。
证明人:徐华
时间:四月二十日
王兵认真地听完了每一个字,他想起那个晚上他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