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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28

  r 我一怔,原来如此,“喂喂喂,别这么紧张好不好。”转头看马佩霞,“你那道上的朋友说了些什么?”
  “她坚持你做切片。”
  我坐起来笑问:“为着什么?”
  “穿衣服,”傅于琛说:“不要与时间开玩笑。”
  “我不去。”
  “承钰,只需二十分钟,我与你在一起。”
  “你应该与欧阳在一起度蜜月。”
  “你出院后我自然会去。”
  “我要与傅于琛说两句话。”
  “好,我在外头等你。”
  我点起一枝香烟,看着他,“你又找到借口了。”
  “我不明白你指什么。”
  “你后悔了,又决定在音乐中留恋下去,可是?”
  他温柔地说:“废话。”
  “我自医院出来,你又不知该同谁结婚了。”
  “同你。”
  我凝视他。
  “你不学无术,除出结婚外,还能做什么。”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
  “我要等你长大。”
  “我早已经长大。”
  “不,时间刚刚好,”他停一停,“怎么,还要不要同我结婚?”
  “那是我自七岁开始唯一的宏愿。”
  “是,我记得我们相识那年,你只有七岁。”
  “当时你的舞伴,是一位黄小姐,叫伊利沙伯。”
  “你记忆力真好,”他叹口气,“她嫁了别人后生活愉快,养了好几个孩子,都漂亮如安琪儿。”
  他对黄小姐是另眼相看的。
  “你心中再也没有事了?”
  “没有,心病已经完全痊愈。”
  “那么我们即刻出发到医院去。”
  我还在犹疑。
  “看在我份上,纯粹给我面子,可好?”
  我换上衣服,马佩霞看到我们,按熄烟火站起来,说道:“也只有你能够说服她。”
  我已疲倦,华丽的跳舞裙子已经皱残,脚有点胀,巴不得可以脱掉鞋子松一松,我想坐下来,喝杯冰水,傅于琛建议得真合时。
  医生替我局部麻醉,我睁着眼睛,看着乳白色的天花板,许多事,都得独自担当,我的面相,我的生命,我的痛苦,都属于我自己。
  母亲给我一个好看的躯壳,借着它,生活得比一般女子灿烂,我应当感激。
  看护垂询我,“一点都不痛,是不是,好了,你可以起来了,回家多喝点水,好好休息。”
  “我肯定什么也不是。”
  她也微笑说:“当然什么都不是,只是买保险。”
  她扶我起身。
  只有傅于琛陪我回家,马佩霞呢。
  “她回去收拾行李。今晚去峇里度蜜月。”
  能够去那么闷的地方,他们多多少少有点真感情。
  据我所知,傅于琛从来没有同他任何一任妻子去过那种地方。袁祖康与我也没有,我们尽往人堆里钻,夜夜笙歌,半年夫妻俩也说不到三句话。
  在十年前,马佩霞这样快活的结局是不可能的,真感激社会风气开放。事。
  我点着一技香烟。
  “牙齿都黄了。”傅于琛嘀咕。
  我莞尔。来了,开始管头管脚了,那是必然的事。
  “一天要抽多少?”
  “我又没有别的乐趣,吃喝嫖赌全不对我,这是我唯一的嗜好,况且世界将近崩溃,非洲有些人民已经饿了十年,处处有战争,让我的牙齿安息吧。”
  “承钰,我真不知拿你怎么样才好。”
  “陪伴我。”
  “我得到美国去一趟。”
  “干么?”
  “去离婚。”
  啊是,他尚是有妇之夫。
  “我一个人做什么?”
  他微笑,“你有你唯一的嗜好,我不担心。”
  “快些回来。”
  他说:“开始限时限刻针对我了。”
  我们紧紧拥抱。
  纽约有电话来分配工作,我说要筹备婚事,暂时不想工作。他们引诱我:“两天就放你走,四十八小时内保证你获得十二小时睡眠,婚前纪念作。”
  “我要问过他。”
  “问了第一次以后每次都得问,周小姐,你想清楚了?”
  “我很清楚。”
  “他很有钱吧。”
  “市侩。”
  “卢昂在这个时节非同小可呢,你一直喜欢金色雨花,站在树荫下,那些金黄色的小花不住落在你头上、脸上、身上,记得吗,金色的眼泪。”
  “不。”
  “你这个狠心的歹毒的无义气不识抬举的女人。”
  “我必须先问过他。”
  “你呼吸要不要征求他同意?”
  “事实上,的确如此。”
  他叫我落地狱,我说你请先。
  不想再工作。模特儿生涯并不好过,一天变三个妆的时候,真觉脸皮会随着化妆扯脱,发型换了又换,大蓬头发随刷子扯将出来,心痛有什么用。
  而且最不喜欢听见“啊你便是大名鼎鼎的周承钰”,一声啊之后,人们的双眼即时架上有色眼镜,再也看不到实实在在的周承钰,他们的幻想力如脱缰之马,去到不可思议的境界,陷我于万劫不复之地步。
  我们都没有朋友,因为没有真人可以生活得如他们想象中那么精彩,一接触到真面目,他们往往有种被骗的感觉,十分失望。
  脱离工作,过一段日子,人们会忘记,可幸他们的记忆力差。
  夜长而沉闷,电话铃响,我似少女般跳跃过去,“付于心。”我说。
  “我是乔梅林。”
  她真的不放弃,存心要与我接近。
  “你觉不觉得坐在家很闷。”
  我觉得好笑,她会寂寞?
  随即发觉不公平,想当然,我们都犯这个毛病,替别人乱戴帽子。
  “当然闷,”我换了一个公正的角度说话,“我们在同一只船上。”
  “要不要出来喝杯茶?”
  “我不行,我要等电话。”
  “他出了门?”
  “是。”
  “你至少还有个精神寄托。”
  我觉得与乔梅琳颇为投契,一生人从未接近过同龄女性,她有她的一套,热情、爽朗、自信,毫不犹疑地主动接触反应迟钝的我,难能可贵。
  物以类聚,她也是个为盛名所累的女子。
  “你要不要过来?”我终于邀请她,“吃一杯蜜糖茶,对皮肤有益。”
  “我的皮肤糟透了。”
  乔梅琳的派头比我大,也较懂得享受,驾一辆美丽的黑色跑车,惹人触目。
  我笑说:“我什么道具都没有。”
  她凝视我,“你不需要借力于任何道具。”
  “你的开销一定是天文数字,”我说,“不过收入也必然惊人。”
  她坐下来,“怎么样才可以做到像你那样谦和?”
  “我?我是最最孤僻的一个人。”我笑起来。
  “我真的仰慕你,知道吗?”
  “谢谢你,我也一样,请喝茶。”
  她趋向前来,握住我的手。
  我略表讶异,本能反应地轻轻缩回我的手。
  “今天你心情好得多。”
  她看出来,好不细心,比起我首次见她,心情差得远了。
  乔梅琳手上的钻石非常大非常耀目,这也是我没有的,我什么都没有。
  她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笑着说:“都是自己置的,没有利用过男人,没有占过他们的便宜。”
  这我相信,看得出来。
  “那次同姚永钦出现,是赴一个制片的约,他叫他来接我。”她还要解释。
  我笑了,“梅琳,我想你不必介意了,他在里奥不知多开心,我们真可以忘记他。”
  “你同他来往,有三年了吧。”
  “那段日子我非常沮丧,他帮了我许多。”
  “我知道,当时你胖了许多。”
  我点点头,“你在杂志上读到?”
  “是的,所以刚见面,就像认识你良久的样子。”
  我释嫌,是会有这种感觉的,可惜我不大留意本市的花边新闻,否则可以礼尚往来。
  “你的事业在巅峰吧。”我问。
  “可以这样说。”
  “我的却已完结了。”
  梅琳笑,“你有事业已算奇迹,你从不迫、逼、钻、营、撬、谋、推、霸……你没有完,你还没有开始。”
  我睁大眼睛看住她。
  是是是是,我需要这样的朋友,乔梅琳太好了,区区三言两语,说到我心坎儿里去。
  她不但美貌,且有智慧,我越来越喜欢她。
  她看看表,“不早了,改天再来看你。”
  轮到我依依不舍。
  她较我独立得多,所以感觉上要比我年轻一大截。
  我不能高飞,因为傅于琛是我的枷锁,但我是甘心的。
  躺在床上,有种温存的感觉,那许多许多辛酸并不足妨碍什么。
  电话一大清早响起来。
  这一定是付于心。
  “周承钰小姐。”
  “我是。”
  “德肋撒医院的王医师。”
  我坐起来。
  “你的报告出来了,周小姐,肿瘤内有恶性细胞,请你马上来一次。”
  我呆了一会儿,“我马上来。”
  “一小时内见你。”
  我只有二十八岁!
  我跌坐在地上,痛入心肺。
  这不是真的,我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紧紧闭上眼睛,接着是愤怒,母亲已经活到五十多岁,什么毛病都没有,为什么偏偏是我,思路乱起来,耳畔充满嗡嗡声。
  我想找傅于琛,但他在什么地方?我们一直玩捉迷藏,到最后再也没法子知道双方的行踪。
  我一个人到医院去。
  “你要快快决定动哪一种手术。”
  我僵坐着。
  “第一种是整体切除。第二种是肿块连淋巴结一起切除,但有可能要接受六个月辐射治疗及六个月针药治疗。”
  我低下头。
  “假如你需要再次诊断,我们建议你迅速行动,不要拖延。”
  我站起来。
  “周小姐,康复的比率高达百分之六十以上,请快些决定动手术,我们可安排你在下星期入院。”
  “谢谢你。”
  “速速回来。”
  我用手紧紧捂着脸,眼前金星乱冒。
  我的天。
  脚步蹒跚地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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