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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百年间,天下大乱,群雄逐鹿,盗匪四起,百姓流离,志向高远者如晏伯伯,盼望贤明君主临世,结束这动荡战乱的年月,天下一统;赤胆忠心如爹爹,竭尽全力保护风雨飘摇的大陈,明知前途堪忧;身不由己如小黄,站在权利的巅峰,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是被太后握在手中的傀儡,政治家们揭杆而起的理由,当朝必灭的靶子……其中多少无奈,不需要讲出来,我也能明白。
  我摸摸他的头顶,万分感慨的承诺:“只要你好好干活,不管鸭腿鹅腿,我一定让厨房给你准备!”
  他喃喃分辩:“我哪有那么贪吃……”在我似笑非笑的眼神之下,红着脸住了口。
  我觉得,从前我住在大陈宫的时候,他不遗余力的照顾我的饮食,自己喜欢吃的总会留我一份,如今我自然也不能苛刻,既然许了就要实现,于是特意往厨房拐了一圈,吩咐诸多吃食。
  等回来的时候,小黄依然坐在两大垛柴堆前面,我语重心长的教育这孩子:“勤劳是种美德,安二你太缺乏这种美德了!”
  他抹完了眼泪,见我除了许诺美食之外,完全不为所动,只得老老实实坐那里劈柴去了。
  我欣慰的转回了前面去寻童伯,对自己今日这番小废帝速成教育颇感满意。
  圣人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有没有大任我不知道,我先助他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一番,也是为了他好啊!
  童伯坐在门房里,看到我居然起身行了个礼:“草民参见皇后娘娘!”
  我吓了一大跳,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在得出了他并没有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以后,终于泪奔了:“娥黄来自宫里,最喜欢这些弯弯绕,童伯你也欺负我……你再这样,我离家出走了……”
  他连忙哄我:“我这不是事先演练一番嘛,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不会行礼可就麻烦了。”
  我摇着他空荡荡的那只袖子不依不饶:“日子都没定下来,你是嫌我烦了吗?”
  他板着脸,“是啊,早嫌你烦了,早想着将你嫁出去了。别人家的姑娘都十五六岁出嫁,你倒好,已经二十一了,也就皇帝陛下肯娶你。”可是唇角弯弯,连胡子也翘了起来,分明一脸喜意。
  我头一回觉得,皇帝陛下其实也不错!
  假如教他知道我收留的安二是大陈废帝……想想那个场面我就禁不住浑身发冷,决定将小黄劳动改造好了之后,尽快送出门去。
  我悄声问童伯:“爹爹是不是有块兵符?”
  童伯一怔,万分疑惑:“你不是将它葬了吗?”
  “葬了?”兵符长啥模样我都不知道。
  童伯看起来深受打击的模样:“怎么小郎不认识兵符吗?老爷临下葬的前一夜,我给你的匣子里的玉……”
  那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就是兵符?
  我捶着床板,止不住的哈哈大笑,笑得肚子生疼,伏在陈伯床上,连眼泪都笑了出来。他拍着我的肩膀:“小郎……”
  抬起头时,他一脸惊恐瞧着我。
  我搂住他仅余的一条胳膊,柔声问道:“童伯,你可还想看到战争?”
  他在我额头摸了一把:“小郎你傻了?哪有人会喜欢战争的,童伯余生只想看到你安安乐乐的活,生儿育女,平平安安到老。”
  我越想越乐,连连应承:“一定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困死了,我去睡,大家以后过了十点没更就洗洗睡吧……
  41、 爹爹的私生子
  我才答应了童伯要平平安安的活着,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所在,手脚捆的结结实实,随意丢在一块硌人的床板上。
  身旁灯影里有个小道姑抱着把剑打瞌睡,皮肤细白,睫毛微翘,眉目温软,怎么瞧都不像是个劫财的恶徒。
  我暗恨凤朝闻大张旗鼓的赐婚,愣是把一个穷的贼都不肯光顾的安府弄成了贼子觊觎的目标,睡一觉我就挪了个地方。
  那道姑甫一睁眼就目露杀机:“贼子,你总算醒来了!”
  私以为,她这声称呼极为不妥当。
  我微微一笑:“道姑这声称呼,安逸实在当不起,我觉得用来称呼阁下,再合适不过!”劫人这种事,非贼子不做!
  她呛啷拨出剑,横在我颈子上,小姑娘目露凶光,竟是个歹毒的小道姑。
  “信不信贫道一剑结果了你这贼子?!”
  我往后挪了挪:“道姑小心,利刃无眼!在下与道姑好像并无仇怨,道姑这般大的火气,不知从何而来?”
  她轻蔑一笑:“你个叛国投敌的贼子,不但投了敌,还大张旗鼓的要做大齐那狗皇帝的皇后,呸!真是丢了摄政王的脸面!”
  我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失望,但还不至于教人灰心:“秦辉在哪里,带他来见我!”
  小道姑又朝我“呸”的一声,以示轻蔑:“陛下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叫的?”转过头去不理我了。
  福至心灵,忽然教我想到一个可能,或者,小黄根本就不知道我被抓了来?
  “恐怕是陛下也不知道我被你抓了来吧?或者,你们把陛下搞丢了?”
  小道姑面上闪过羞窘之色:“陛下那是微服出巡……微服出巡……”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果然小黄没骗我。
  第二天中午,“微服出巡”的小黄就黑着脸回来了。
  彼时我已经同小道姑拉锯战了一夜半天,在我的疲劳轰炸之下,她不得已解了捆绑的绳子,由得我在屋内四下走动。
  我曾扒着门缝往外瞧,外面绿荫蔽日,门口立着两名道爷,也不知是真道爷还是假道爷,旁的就瞧不见了。
  小道姑倚在床头,冷冷道:“贼子,你不必白费心机了,此处偏僻,看守又严密,就凭你是万万逃不出去的。”
  小黄踢开门闯时来的时候,床被小道姑占了,我闹腾的累了,正踡在塌上休息,睡眼朦胧,睁开眼睛瞧了一眼:“你回来了啊?”又趴下去准备睡。
  他上前两步将塌上的我揪了起来:“跟我走!”
  小道姑立时炸了毛,提着剑就跳了起来:“陛下,我们费尽心机抓了这贼子来,怎么能随便放了她走?”
  我彻底醒了。
  这小道姑果然是个不懂礼数的,小黄也就是个废帝,要是在凤朝闻的眼皮子底下,早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小黄拖着我的手,攥的死紧,冷冷瞧着那小道姑,小道姑在他的目光之下终于跪了下来:“属下逾矩了!”
  他紧抿了唇,拖着我一言不发往外走,小道姑爬起来就追,门口那两名道士也紧跟在后面,都跟和尚念经一般,异口同声:“陛下,万万不可放了她走。陛下……”
  我趁势将这处打量了一下,也不知是哪一家废弃的宅子,破败的雕梁画栋,还可以猜想出当年的繁盛迹像。沿途守卫严密,瞧着小黄拖着我出来,虽然不曾拨剑相拦,可是紧跟着念经的人越来越多,众口一词。
  眼看着过了垂花门,有可能就到了前宅,却忽啦啦从垂花门外闯进来一拨人,当先一人身材高健,鬓角华发丛生,须染风霜,但精神矍烁,阔步行来,颇有兵戈之气,到得小黄面前,躬身见礼:“为臣见过陛下!”
  “皇叔快快请起!”小黄一手紧攥着我,手心都出汗了,面上却镇定从容,另一手虚扶起这老者。
  我细瞧一眼,这老者果然与先帝颇有几分神似。
  先弟的兄弟们我大多认识,但这一位却陌生的紧。细一想,不免想起一人来。
  翼王。
  翼王此人,乃是浣衣奴所生,其母生的美姿容,只因出身太过卑微,一向不被别的兄长们看重,长大以后被封为翼王,封地又是出了名的苦寒之地,在所有的王爷里面,只有他不曾进过京。
  生他的那位浣衣奴当日难产,生下他之后就去世了。
  皇宫内院,出身半点作不得假。就算是乱世,没有母舅当作靠山,大陈后宫对于翼王也不是什么繁华绮丽之处,恐怕算得上伤心之地。
  翼王虎目在我脸上扫过,似钢刀刮过,我心下慨叹:这位翼王对我多半没有好感。
  “听闻摄政王只有一名独子,想不到却原来是位女红妆,且仗义施援,救了陛下一命,就是救了我大陈一命,请受本王一拜!”说着作势就要跪了下去。
  他身后紧跟着的从人们尽皆动容,似乎也有紧跟着跪下去的趋势。
  我抢先一步见礼:“小女初见翼王,已被王爷龙虎之姿所慑,久闻王爷盛名,王爷这不是折煞小女吗?”
  翼王双目微沉,见我矮身下去,复又拈须浅笑:“姑娘不必多礼!”就势不再提救帝一说。
  如果我当真不知礼数,站在那里任由翼王参拜,别人不晓得如何,恐怕小道姑就会一剑砍下我的脖子。
  小黄想要将我送出去的想法,自然作罢。
  我被他牵着回了自己的住处,比锁我的那间房自然洁净精致许多。
  小道姑紧随在身后,嘀嘀咕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怕惹人非议?”
  我转头反问:“难道道姑会非议陛下?”
  她一张脸涨的通红,梗着脖子:“自然不会!”双目似锥子往我身上扎,可惜我向来皮厚,纹丝不动。
  我搂着小黄的胳膊朝小道姑笑得暧昧:“陛下困了,在下要陪陛下歇会,道长一起?”
  小道姑拨出剑朝着房内梨花木的案角一剑砍下去,木屑纷飞,她红着脸破口大骂:“水性扬花……人尽可夫……朝三暮四……”扭头出去了。
  我在房内止不住的笑,小黄拉着我往床上钻,我无声瞪他,他在我耳边低声提醒:“靠得近些,我们说话。”
  小黄说,清早起来,娥黄打了洗脸水服侍我洗漱,不见了人,已经往宫里去报,他借着家中大乱,溜了出来。
  我靠在他怀里,颇有几分尴尬,但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在他耳边低低提醒:“其实我觉得你做大齐皇帝陛下的小舅子,应该比在翼王手底下讨生活容易些吧?”
  他呆呆瞧着我,颇有几分傻气与不能置信。
  我叹一口气:“翼王其实是恨我的吧?如果我能将兵符给他,他定然极为高兴。可是他不但未从我手里得到兵符,还接了个烫手山芋,不得以供在头顶。”
  小黄双目泛着泪光,倔强的转过头去。
  真话不是人人肯说,也不是人人愿意听的。
  我摸摸他的脑袋,心中是说不出口的怜悯。这个少年再怎么样心比天高,也只是自小养在宫中,并不曾历练过的。
  “大陈的摄政王在外有个私生子,如今认祖归宗,叫什么名字才好呢?”
  他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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