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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道。
  “凑合。”潜羽表情淡淡,语气淡淡。
  “……”郑亦为无语了几秒,忍不住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个性很讨厌?”
  潜羽抬头看他一眼,“有,很多。”
  “那你不准备改改?”
  “不准备,我又不是为他们而活。”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难交到朋友吗?”
  潜羽没有再说话。他确实没有什么朋友,从小到大,只有秦力愿意跟他亲近,其他的人对他都是阿于奉承,他们根本不是真心把他当朋友。
  以前觉得无所谓,因为有秦力在,所以他不觉得无聊或寂寞。当秦力也离开后,他才发现自己的世界一片冰冷荒芜。
  “你不要老是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应该多和人交流接触,太封闭自己会很不快乐的……”郑亦为他和潜羽的关系之前可以说是非常恶劣,现在他却在这像个心理辅导专家似的一样劝说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也许是不愿意看着以前那么自信狂傲的对手突然变得死气沉沉。
  潜羽低头默默地听着,不发一语。
  郑亦为看不到他的脸,又得不到回应,不由地伸出一个指头试探地戳戳他的肩膀,“诶,又睡着了?”
  潜羽仰起脸,看白痴似的看着他。
  郑亦为讪讪地收回手嘿嘿笑两声,很想问他怎么不回家,又怕他以为自己在赶人。于是只好安静地站在秋千架一边,陪着他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郑亦为都快睡着了,潜羽终于从秋千上跳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神情有点别扭地给他。
  “送我的?”郑亦为惊讶地问。
  “嗯。”
  “什么啊?”郑亦为一边问一边拆盒子,拆到一半又停下,“呃,我可以现在拆吧?”
  潜羽无所谓地耸肩。
  郑亦为拆开一看,盒子里是一瓶高端品牌的男士香水。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潜羽,他收到过不少爱慕他的女星、女粉丝送的香水,男人送的,这还是头一遭。潜羽怎么会想到送他这玩意儿的?难道是之前照顾他那么多次的谢礼?
  郑亦为猜测着,潜羽欠扁地开口了,“你用的那款太难闻了,会影响我拍戏的心情。”
  “……”
  潜羽虽然这么说,郑亦为却知道他真实的意图一定不是那样,明明是想要表示友好,却故意弄得这么别扭,这家伙的个性,真的很讨厌啊。
  这样个性讨厌的家伙,之前和他还几乎水火不相容,怎么两人突然就化干戈为玉帛,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望着同一片夜空了?
  郑亦为不知道潜羽对他的态度为什么会有如此微妙的变化,他只是觉得这样挺好的。
  第十五章:失恋后遗症
  剧组里的人惊讶地发现郑亦为和潜羽两位天王的关系一夜之间突然变了。
  曾经他们两位都休息时,即使坐在一起,也是各做各的事,几个小时都可以把对方当成空气,不和对方说一句话。现在他们却经常在一起讨论剧情,有时还会聊些拍戏以外的话题,多数时候都是郑亦为说,潜羽很少开口,安静地坐着听。
  郑亦为随和大家都习惯了,他们奇怪的是潜羽的变化,他不仅对郑亦为友好起来,他眉宇间的冷漠淡了一些,对人的态度不再冷冰冰的,柔和了许多。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一进剧组就扎进化妆室,一拍完他的戏马上就卸妆走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和任何人打交道。剧组收工后只要郑亦为吆喝,他一般都会跟大家一起去吃宵夜。工作人员们扎堆聊天,他也不再一脸不耐烦地远远走开,他开始真正变成这个剧组的一份子。
  渐渐的,大家发现这位潜少除了洁癖严重了一些,也不是那么难相处。
  十月中旬,郑亦为接拍了一支刮胡刀的广告,他每天晚上收工后开车回家都可以看到自己那幅挂在a商场的巨幅海报。
  非常巧的,a商场对面的b商场有一幅潜羽的广告海报,尺寸一样大,两人一人穿着一黑一白,遥遥相对,像是在打擂台似的。
  潜羽那支是某国知名手表的广告,商家送了他好几套样表,一套有六款,他不喜欢戴表,觉得拘束,全部拿出来送人,郑亦为也收到一块。
  作为谢礼,他回送了潜羽两把刮胡刀,一个手动的,一个电动的,潜羽拆开包装时无语的表情被小谧用手机拍了下来,郑亦为每次看到都觉得好笑。
  以往潜羽获赠的代言产品都是扔给公司处理,这之后他形成习惯拿来送人,其中送给郑亦为的东西最多。两人也不觉得什么,对于拿高片酬的他们来说,那些东西只是不值一提的小玩意而已。
  这样礼尚往来,最初的隔阂和偏见不知不觉消失无踪。除了喜欢无事生非的媒体,再也没有人会觉得郑亦为和潜羽不和。
  剧组的气氛越来越融洽,然而,并不是每一天都能这么愉快。拍摄进行到后半段,陆任总觉得拍不顺,脾气越来越暴躁,每天都要发火骂人,大家战战兢兢唯恐触到地雷。
  易静和冷伊绫旧恨未消,近日又添新仇。
  冷伊绫贵为影视天后,易静是靠脱戏出名的艳星,冷伊绫的名字、形象、地位、号召力力等各方面都必易静高出许多,两人本没有太大的可比性,以前易静怎么蹦嚓,大家都是笑话她不自量力。谁知她手段惊人,竟然傍上了方鼎集团总裁方江的弟弟方河,而冷伊绫的新男友恰好是方河的侄儿,方鼎集团的太子爷方柏林。
  方江重病住院疗养中,方河和方柏林两叔侄为了集团大权内斗十分厉害,连带易静和冷伊绫的关系变得越来越恶劣。
  这下可乐坏了八卦记者们。那段时间翻开娱乐报,头版几乎都是方家和冷伊绫、易静的新闻。
  幸好在《王》的剧本中,易静扮演的溟国贵妃已经被冷伊绫扮演的溟后暗害,没有她的戏份了,不然两人一直在剧组掐来掐去,陆任只怕会更加暴躁。
  几天后,陆嘉忻进组了,最近拍摄的都是她和郑亦为的对手戏。她出演的是能文能武、英姿煞爽的渝后,她和渝修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陪他纵马驰骋,陪他鏖战沙场。
  渝修后宫没有纳妃,只有这么一位王后,表面上看,他们是渝国最恩爱的一对。夜里他们却是同床异梦的夫妻,渝修枕边放着溟彻赠给他的玉箫,渝后的衣襟内藏着夜央在她大婚前为她求来的平安符。他们各有心上人,为了江山和家族,不得不掩饰真实内心。
  那几场戏都是要躺在床上拍摄完成,陆嘉忻背对着郑亦为捂着心口的平安符,郑亦为握着玉箫,两人在夜里低声说话,谈论国情、局势,也会偶尔闲话家常。他们之间的感情比真正的情人少一些甜蜜,比一般的兄妹、朋友又多一层依赖和亲密。
  为了表达这种暧昧复杂的关系,郑亦为和陆嘉忻有一些诸如亲吻、爱抚的亲密戏份。他们曾经多次出演情侣和夫妻,是著名的银幕恋人,按理说他们拍这种亲热戏早已驾轻就熟,可是,看到潜羽还在片场,郑亦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有点不自在。
  “卡——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特别是你,郑亦为,又不是第一次拍床戏,矫情个什么劲啊?!”陆任很不给面子地当众大骂,“给你们十分钟,给老子好好酝酿一下情绪!”
  郑亦为挫败地从床上坐起来,披上戏服,拉起还侧躺着的陆嘉忻抱歉地说:“对不起,害你挨骂了。”
  陆嘉忻理了一下头发,不在意地笑笑,“没关系。”
  顿了一下,她问:“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有心事?”
  “没有……”
  “那怎么会入不了戏?这不像你啊。”
  郑亦为没回答,不自觉地朝潜羽那边看去,他接了一个电话,背对着他往片场外走。
  看着他离开,他莫名地松一口气。
  在美国发生的那件事过去那么久了,他都快忘了,平时也不会因为潜羽的性向问题而觉得别扭,在他的眼中,潜羽和戈锐的那些朋友们没什么两样。
  直到这一刻,郑亦为才觉出一点不同来。
  潜羽不是一般的gay,而是曾经对他产生过欲念的gay……
  这个想法一旦冒头,他怎么都没办法当着他的面继续和陆嘉忻亲热,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过了几分钟,潜羽都没有回来,郑亦为叫小谧拿水过来的时候,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小谧说他已经走了。
  郑亦为皱眉,“怎么这么早走,接下来不是有一场他的戏吗?”
  “哦,陆导说明天拍也可以。”
  小谧走开后,陆嘉忻拿手肘撞他一下,笑问:“你和潜少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好了?”
  郑亦为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于是呵呵笑道:“没办法,天生人缘好,大家都喜欢和我做朋友。”
  “太臭美了吧你!”陆嘉忻也笑起来。
  和喜欢的人一起坐在床上,近距离望着他英俊的笑脸,她有种想要握住他的手或者摸一摸他脸的冲动。自从被郑亦为撞见她和胡宗的事之后,她觉得丢脸不敢面对他,连他唱片大卖的庆功宴她都没有参加,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昵而愉快地聊天。
  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郑亦为关切地问:“怎么了?”
  陆嘉忻摇头,“没什么,很久没有和你一起去喝一杯了,晚上去乱色?”
  郑亦为自然而然地想到喜欢泡乱色的康襄语,“好啊,我叫上襄语……”
  陆嘉忻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要,就我们两个。”
  郑亦为想起她和康襄语似乎不怎么合得来,那好,就我们两个。”
  晚上九点多,郑亦为和陆嘉忻乔装打扮了一番,驱车去乱色。
  在角落的吧台一坐下,陆嘉忻就连喝三杯威士忌,郑亦为连忙夺过她的酒杯,“慢点喝。”
  陆嘉忻笑笑,摸出烟盒,给郑亦为和自己各点上一根,微眯着眼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烟雾。这副样子,配上她刻意化得浓艳的妆容,十分魅惑撩人。
  郑亦为也吸了一口,看着她问:“有什么心事吗?”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累……”陆嘉忻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揉着太阳穴。
  郑亦为认识她以来,她一向都是神采奕奕、充满斗志的,她的脸上很少会出现这样沮丧倦怠的神情。
  “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密集了?这部戏拍完以后,好好休息一下吧。”
  陆嘉忻叹口气,“公司帮我接了两部戏,《王》一拍完就得去下一个剧组报到,年底又有那么多电影节、颁奖晚会什么的,哪有空休息啊。”
  “说的也是。”郑亦为点头,做艺人就是这点不好,全年无休,随时待命。
  “其实我也不是身体累,就是觉得心累……真怀念刚入行那会儿啊,每天都那么开心,那么兴奋,现在再也找不回那种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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