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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盂兰盆会也过完了,曾经暂时回家的患者也纷纷回到了医院。
  我原本也想去人少了许多的院子里散步,但想想也许会碰到院长,所以就还是算了。
  傍晚,警察方面打来电话,说峰村已经因为缓期执行而被放了出来。
  这么说,我今后又要时刻面临着身体的危险吗?
  就在我正因此而沮丧的时候,皓一又来了。
  他是来告诉我昨天已经将我最后的工资和三年来的退休金划入了我在银行的户头。
  “把你的辞职延迟了一个月是我的主意,这一来你也能拿到奖金了。”
  皓一又加了这么一句后,把详细说明书拿给我看。
  算是给我带来个还好的消息吧。
  我突然成了个有钱人,但同时也成了个失业者。
  靠我那一点微薄的储蓄,是不能长时间失业的。
  “你在烦恼什么吗?”
  “啊?我只是在想今后该怎么办。”
  因为他今天出奇的老实,所以我几乎忘了皓一还在我的身边。
  “我来帮你想个办法吧。”皓一对我说道。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找。”
  我好歹也是哥哥,如果还要靠皓一帮忙才能找工作的话,未免也太难看了。
  我希望能以这次事件作为分界线,让皓一和真澄明白,就算血缘关系是确实存在没法抹杀的事实,在其它事情上,我们还是各不相关的陌生人。
  虽然我并不是很讨厌被叫做“哥哥”,但还是希望能切断和他们的这种关系。
  而且说老实话,我实在不想经常和体力远胜自己的男人打交道。
  今天也是个雨天。
  今年的夏季就是一个接一个的雨天。
  下午的面会时间里,峰村来探望我。
  当门被打开看到他的身影后,原本已该忘掉的痛楚又在我身体内部苏醒了过来。
  那种痛楚就好象用金属去划玻璃的声音一样的讨厌。
  “你害怕我吗?”他问道。
  “害怕。”我回答道。
  “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了。我当时一定是哪里不对劲。因为你要和我分手而失去了理智。
  因为我以为你在外面有了男人,所以才想与其把你交给那家伙,还不如让我先杀了你。我真是个傻瓜,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激情就象梦境一样。”
  他从正面直勾勾地看着我,继续说下去。
  “当然,我到现在还是对你一样迷恋。不过,心情比当时要平和得多。在拘留所里我想了很多。我没有告诉过你我的老家吧,我家在冈山,是个相当不错的地方。我哥哥在家乡开了一间小小的会计事务所,我打算回去帮他的忙。我会在那里整理一下对你的感情,不管要花上多少年。不过,即使如此,如果我还是不能忘记你的话,我还会来见你。再见。”
  最后,他只是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后就走掉了。
  我想,结果是我还是没能得到解放。
  今后,还是要生活在他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恐惧中。
  我知道出院后应该做什么了。
  为了逃开他,我必须搬家。搬到最不起眼的地方,去过最普通的生活。
  五 侵犯
  我已经获准可以出院了。
  因为医生说什么时候出院都可以,所以我决定下午走。
  由于自从进入9月以来就一直都是阴雨连绵的关系,伤口的方面与其说是还在疼痛,倒不如说是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沉重感更加恰当。不过至少伤口已经恢复到了对日常生活不会有妨碍的程度。
  整理好少得可怜的行李后,我去付款台询问交费的问题。
  “横田一真先生的住院费已经全部付清了。”
  办事员把保险证和医疗本还给我的时候说道。
  于是我说那我想知道一下到底花了多少钱,结果她告诉我,算上特别病房的差额费的话一共是二百九十万。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点头疼该如何还这笔钱。尽管我还有一点积蓄,但自己现在还是伤号,又丢了工作,要让我立刻直接从储蓄中拿这么一大笔钱出来实在有些危险。
  但是,我更不想因为住特别病房是大岛家的自作主张,或是真澄和院长都说过不用交了这样的理由,就真的不交钱。
  但是,人穷志短。
  总之,我决定只好先依仗在皓一的帮助下拿到的奖金和8月份的工资,还一部分钱给真澄。
  办事员知道我是真澄的哥哥,于是问我要不要叫车,我拒绝后自己乘公车回到了公寓。
  好久不见的房间,房东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总觉得其它住户好像也都知道了的样子。
  知道了就知道了吧,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个公寓住下去了。
  原以为在自己的房间可以睡个好觉,没想到大概是在医院呆了两个月之久的关系,原本应该住惯的房间反而让人静不下心来。
  第二天虽然有点睡眠不足,但我还是打起精神来去银行开了张支票,并附上一张余额在工作后还清的信纸,将住院费的一部分,一百万寄给了大岛医院院长。
  如果是院长的话应该会收下吧。那之后我又去房地产公司看了几处房子。
  不过令我头疼的是,我马上就感觉到了疲惫,不得不去休息。
  人们的视线令我害怕。
  虽然知道不可能是那个样子,但还是总有一种所有人都已经知道,都在我背后指指点点的感觉。
  总觉得人们看见这个在夏天都已经结束的时候,却还是一脸苍白的我,多半会很不顺眼吧。
  然后他们就会发现,就是他哦。
  那个自己是同性恋,最后还被男人刺伤的家伙。
  因为一直处于这样的紧张状态,我险些撞到了车子上面。
  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撑下去,于是决定返回公寓。
  我在车站前买了一些吃的和登有求职信息的杂志,在晚饭后仔细地看了--遍。
  因为视力减弱的关系,看起来有些吃力。
  但我想自己大概什么工作都肯做吧,因为我现在的自尊心还没有高到让我要对工作挑三拣四,所以这一来反而比较轻松。
  晚上因为睡眠不足和疲劳的关系,我睡了一个近来难得的好觉。
  这三天,我为了看房子甚至跑到了很远的地方去。
  因为我的要求并不是太高,所以前景似乎不是那么悲观,
  晚上9点左右回到家时,正好真澄打电话过来。说他不能收下那些钱。
  “那怎么可以。”
  “这话该我说才对,我怎么可以收哥哥的钱呢。”
  “那笔住院费不是你出,而是由院长,也就是你的父亲垫上的才对吧。虽然你和我是兄弟,但院长和我却毫无关系。所以我以前不是就说过了吗,我没有理由让你们为我付钱。抱歉现在只能交一部分,剩下的还要请你们再等一段时间。因为我必须要到找到工作后才能交得起,虽然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但这时就请你看在我们是兄弟的面子上,帮我通融一下吧。真是抱歉,拜托你了。”
  我一鼓脑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完后,不让真澄来得及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虽然电话马上又响了起来,但这次我索性拔掉了电话线。
  我很感激真澄的心意。
  我也知道,大概不会再有哪个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会对我如此亲切了。我想,我如此践踏了真澄的好意,就算是他也大概会讨厌我了吧。
  尽管如此,我也不想欠下什么人的情。
  我已经不想再有那种受到某人的帮助后,最后却要落下屈辱悲惨回忆的感觉了。
  我和房地产中介人一起去中野看一间11万的一室的公寓。
  我说不喜欢墙壁的颜色,他答应为我换壁纸,于是我们签下了合同。
  回来后看到信箱里夹着真澄的便条,上面写着我还会再来,不过我想在那之前我就已经该搬走了吧。
  因为我自己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到可以搬运沉重的行李,所以我请了搬家公司来为我处理。
  家具和行李不多,我的家很快就搬完了。
  不告诉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知道,我要在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为了尽量恢复成普通人。
  为了自己。
  在搬家的一周后,我找到了一份清洁大厦的工作。
  工作是从晚上7,点到深夜,五个人一起打扫两栋大厦,虽然有一点吃力,但我从小就已经被迫习惯打扫,而且我很中意这份工作不用和很多人接触这一点,“还是头一次有象你这么年轻的人来呢。”
  如同面试时所听到的一样,我的同伴几乎都是已经年过四十的大叔。
  “这种工作年轻人只怕干不长吧。”
  听到对方这么问的时候,我只好仔细说明自己不是抱
  着随随便便的心态来的。
  即使如此,清洁公司的社长还是从上到下地打量着我
  说道,“但这份工作很脏唉。”
  “那么,就请你把这一个月当成试用期好了,如果你觉得我还是干不了这个的话,就尽管把我开除。”
  看我已经说到这个程度,社长也就不再坚持,终于雇佣了我。
  不过一周之后,不知是不是认同了我的工作态度,没等到一个月的试用期满,社长就正式录用了我。
  “原本我想象你这么年轻英俊的人不应该从事这种工作,但看你这么努力的样子,你今后也都来这里上班好了。”
  社长这么说的时候我真的好高兴。
  在这里工作的人大致都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我这个班里虽然没有,但听说其它班里有不少来自东
  南亚的外国人,还有从监狱里放出来的老年人。
  尽管如此,我只要能获得平稳的生活,就什么也不在乎。
  凌晨4点左右,做完工作后我回到家正想好好睡一觉,门铃响了起来。
  我想反正多半是推销东西或是劝人订报纸的家伙,所以就没有理他继续睡觉,结果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居然响起了从外面打开门的声音。
  还没等我慌慌张张的从床上坐起来,右月皓一已经进了房门。
  “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住的地方?
  他为什么会有我房间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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