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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明明里面的水早已沸腾翻滚,却死了心的不出声。
他竟然觉得委屈,可又说出清这种委屈从何而来,喉头发紧,他重重的吞咽,喉结上下移动了下,只闷闷的说,“你拉着我干嘛?”
漫兮仍然不说话,半响后,拉着他衣襟的力道有了松动的迹象,微微晃动着似乎随时都会放弃,那唯一的维系就要断开。
舒朗却烦躁起来,他受不了这样,要不放他走,要不和他好,这样说了大话又不放他走,拉住了却又不挽留,给一棒槌又给块糖吃。兄弟们经常说女人的心海底针,以前他交那些女朋友的时候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从没过这种感受,可是今天他懂了。
漫兮望着舒朗僵直的背影,那仅剩的一点勇气也消失殆尽,只剩下一根手指捏着他的衣角时,他大手一伸便抓住了她的。
“拉着我干什么?你倒是说话呀。”舒朗粗鲁的牵住她的手转过身,粗声粗气的问。
漫兮像是忽然松了一口气,放心的同时又有些羞赧,言不由衷的说,“明明是你拉着我。”
女孩子最是喜欢抓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说个没完,显然舒朗没有这个耐心,也不愿意按着她的思路走下去,他扬着下巴板着脸,“我就是要拉着你,怎么样?”
漫兮被他无赖的样子弄得呆了呆,低下头无意识的晃了晃两人交握的双手,“拉着就拉着了,那……也要说话呀。”
舒朗没有细想本来提问的是自己,为什么到头来需要坦白从宽的是自己,又用力抓了抓那只冰凉滑腻的手说,“你不和我一起走,是不是怕我影响你学习?我知道我是差生,以后肯定考不上大学,在社会上混饭吃,做不光鲜亮丽的营生,也许是在工地当小工,也许在街上摆地摊卖水果,也可能是给人家当保安……总之,就是配不上你们大学生,你觉得这样,所以想早点和我断了,是吗?”
漫兮盈盈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和我一起不安全?真是笑话,和我走不安全还会和谁安全,难道骑自行车不安全,坐上小轿车就安全?真是谬论。要不然就是什么浪费时间,是了,一定是这样,和我这样的差等生在一块儿,连走个路都没有价值,是浪费时间!”见漫兮不说话,舒朗一个人越说越起劲儿。
“是!”漫兮忽然出声,舒朗都吓了一跳,“和你走不安全,浪费时间,耽误人生,考不上大学我会后悔,你配不上我,就算我说的都是谎话那又怎样!你还不是一样说谎。”舒朗被她说得有些气恼,正要反驳回去却见她的眼中点点星光,“我家后面根本没有什么你说的穷人住的地方,你骗我,你家根本不和我顺路。”
舒朗终于看清了漫兮眼中的星光就是点点的泪水,那泪水顺着脸颊留下来,留下两道亮亮的印记。什么委屈,什么愤怒,什么尊严,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安慰她,不让她流泪,她这样让他心疼。
然而,他却是如此的贫穷和弱势,他一无所有,能做的只有紧紧拥抱她。
“漫兮,你别哭,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我家的确不住那边,可是,可是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能和你单独相处……我那么喜欢你,越来越觉得离得你太远,我只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不分开,你不知道,和你在路上的时光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你这个……大傻蛋,你已经够辛苦的了,我不想你更……辛苦,为了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和我商量,大笨蛋……”闻着熟悉不过的味道,漫兮泪流的更快了,仿佛要把这几天积攒的所有眼泪都留出来,靠在他胸脯上抽抽搭搭的说。
就是这样颠三倒四,语无伦次的话却让舒朗心里一颤,她的眼泪滴滴都落到了他的心里面,他忽然明白了爱原来就是心疼,他们是两个受伤,孤独的灵魂,互相依靠,互相取暖,为了彼此而心疼。
轻轻的捧起漫兮的脸,她还是厄自抽噎着,大大的眼睛蓄满泪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完全是自然的,舒朗闭上眼睛,轻轻吻上她的眼睛,鼻子,脸颊,一直向下,嘴里还喃喃道,“对,我就是大傻蛋,大笨蛋,大坏蛋……”
漫兮任由他柔软的双唇在自己脸上游移,身体颤抖着却并不想拒绝,她渴望和这个男孩子这样的亲近。
当两片嘴唇终于贴合在一起的时候,漫兮闭着眼睛却看到了满天的星光。
为爱而生(2)
爱情的力量究竟有多大?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舒朗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那晚的交心之后,舒朗仿佛变了一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的学习。他出现在球场上的机会少了,出现在教室里的时间多了;上课睡觉的次数少了,下课看书的时候多了;迟到早退少了,早晚自习上的多了。
王顺青和石伟每每都抱怨老大许久都不出来和他们混了。舒朗扛不住兄弟们的说道,面子上实在过不去,十次便去上二三次。
一见面,王顺青便晃着脑袋叫,“老大,娶了媳妇忘了娘,不对,叫重色轻友啊,多长时间都见不上你的面儿啦。听说三毛搞了几部新片子,咱今天去录像厅?”
石伟在一边跳着脚附和,“算了吧,老大没时间跟咱们瞎混,人家现在和我们不一样了,每天讲的是abcd之乎者也,上厕所也是手不释卷,哎呦呦,搞了个对象都转了性了。”
舒朗一拳头招呼过去,“胡扯什么呢你,以前满嘴喷粪,现在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转了什么性了,男人变女人啦?谁也别啰嗦,录像厅去!”
混混答答便过去一天,没办法,谁让他舒朗的女人重要,兄弟也重要呢!
晚上网吧的活儿还不能不去,白天实在困得不行便趴在桌子上眯会儿,睡前总不忘让漫兮过十分钟叫他。可是,他疲惫至极,往往合眼便睡得天昏地暗,别说十分钟,常常半个多小时后还睡得很沉,漫兮看着他清瘦了许多的脸颊和眼睛下的黑影怎么都狠不下心来叫醒他。等到舒朗睡眼朦胧的醒来往往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你怎么又不叫我!”舒朗揉着脸颊,半闭着眼睛问。
“要是休息不好,即使做功课也是没效率的。”周围的同学都在,漫兮尽量显得一本正经的说。
舒朗有时候恶作剧念头起来故意凑到她复习题前装模作样的查看,却是压低声音调侃,“心疼我休息不好啊?傻姑娘。”
漫兮的脸立刻烧红,又不能发作,正不知该如何打发这个赖劲儿上来的家伙时,周宁探过身看着他们,“舒朗,漫兮说的对,要是休息不好看书也记不住到脑子里,你的进步老师和同学都看在眼里,不要急躁,循序渐进才能稳住成绩。”
凑在一起的两个脑袋早惊慌的分开,漫兮干笑着附和,舒朗则故作镇定,“恩,对,路漫兮同学的功课做得非常认真,解题思路真是一目了然。”
就这样,舒朗吃力的弥补着过去的两年甚至是五年里遗漏的知识,高三第一个学期结束时,舒朗的成绩从掉尾上升了十几名的样子。别说漫兮,就连开始就对他另眼相看的老师们也感到甚是欣慰。
新学期开始的时候,学校又出台了一项新政策,就是晚上加上一节晚自习,十点半才能放学。但是这仅仅是对住校生的硬性要规定,对于走读生来说则是自愿选择的。如果想要在学校多学习一段时间便留下来,如果觉得在家效率更高下了第二个晚自习就能回家了。
文修远本来前两个自习都不愿意上,碍着漫兮才勉强答应,现在又加了一节,他更是不情愿。
“那么多人在一个教室里,空气不好不说,纪律也不能保证,还是回家复习比较有效率,阿兮,我九点半在教学楼门口等你。”
“回去我反而效率不高,还是留在学校上晚自习,你要是急着回去就不用等我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在学校里呆着,漫兮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他的提议。
“你怕什么,回去还方便我辅导你,你不是老是抱怨概率题千奇百怪嘛,我告诉你啊,我最近总结出了一套解概率题的简便方法,多难的题只要用我这个思路,也会迎刃而解,今晚我就给你讲讲。”对于高三的学生什么最重要,不用问也是高考的好成绩,他就不信这样的条件漫兮也要拒绝,而显然他的想法是错的。
“这……”漫兮略微沉吟了一会儿。
“这还用考虑吗,别人想知道我还不愿意透露呢。”
“还是算了,”漫兮咬咬唇出声,看文修远露出震惊的神情也不理,继续说道,“晚上注意力不集中,这些新方法你给我讲了也消化不了,说不定第二天就忘了,你看能不能换个时间?中午或者……”漫兮似乎自己也想不出来什么合适的时间,“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个所以然。
文修远抱着肩膀斜睨着她冥思苦想,嘴角挂着冷冷的嘲笑,“嗯什么?想出来了吗?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抽出什么时间来,你不要以为别的人都是瞎子,你整天和……那种人混在一起,都走火入魔了。学习,家人,朋友,甚至是自己最重要的前途都顾不了了。”
漫兮表面柔软,内心却是极倔强,再加上此时脑子里除了爱情什么都装不下,听到文修远满是不屑的说舒朗是“那种人”, 对那套简便方法的一丁点渴望也被愤怒冲到九霄云外,铁了心的要和他对着干,“那种人又是哪一种人?文少爷可能弄错了,我也是那种人,我们是和文少爷不一样的人,但是我们在一起很快乐。”
“快乐?”虽然文修远一直告诫自己要换一种方式和漫兮相处,要温和一点,亲切一点,让她知道自己身边就有一个比舒朗好一百倍,一万倍的可以亲近的人,可是听到漫兮那么肯定的说快乐,还是忍不住冷笑了声,“你知道什么叫快乐?现在你那叫快乐?和一个小混混偷偷摸摸,同流合污,不惜搭上自己的前途,以后考不上大学,没背景没文凭,你们一无所有,守着家徒四壁,居无定所的生活就是快乐?”
“我不敢保证有多快乐,但绝对要比过去的每一天都快乐。”漫兮淡淡的说,转身离开。
“路漫兮,你可以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但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看着漫兮留给他远去的背影,文修远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诅咒。
文修远最终还是妥协了,他不忍心真的弃她于不顾,也不甘心看着她头也不回的投入别人的怀抱。她未来快不快乐他不清楚,但他知道,如果以后的日子里没有了漫兮,他绝对不会快乐。
第n次打发了来请教问题的同学,文修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他的教养不允许他拒绝别人的求助,他也不像某些人总是害怕别人占用他的时间,但一拨一拨的人轮番轰炸,任谁也免不了心浮气躁不耐烦。
偷闲出了教室想要透透气,却不知不觉的拐到了漫兮所在的四班门口。
许是大家都觉得闷,四班的教室门大敞着,根本不用走到跟前就能看见里面的情景。
一眼望过去,在一片埋头苦读的身影中,文修远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搜寻到漫兮的身影,他以为是自己心不在焉的缘故,便又仔细的看。
还是没有,确切的说,是漫兮和她身旁的座位都空着,怎么会这么巧!
不会的,不会的,漫兮不会连自习都不上跑去约会,文修远努力安慰着自己,身边却恰好走过一个四班的男生,见着他诧异的说,“文修远?你没和路漫兮一起走吗?”
“她走了?”文修远不敢置信的问。
“下了第二晚自习就走了,好像是回家去复习了吧。”
文修远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的问题,连句谢谢都来不及说,脚下飞快,旋身跑出了教学楼。
将近十点钟的时间,学生们不是已经回家就是呆在教室里上自习,校园里一片寂静。常走的几条林荫路不用说也没有人,笔直的道路上,每隔几米远就有一盏橘黄色的路灯,一眼便望到底。柳树柔软的枝条垂下来,被路灯一照,影子投射在路面上摇曳不定,一如此刻他的心情。
他虽然不曾踏入校园里情人出没的角落,但用脚趾头都想得出不会在光线明亮,一眼就能发现的地